() 賀卓武在萬木寺客舍安頓好,又去山門把黑風牽到寺里的馬廄,回客舍四仰八叉往床上一躺,想睡卻又如何睡得著?趙暮雪、季思思兩個美女姐姐的臉龐變換著在腦子里不斷浮現,一會兒想思思姐姐會有多么傷心難過,一會兒又想暮雪姐姐怎的也想我娶她嗎,輾轉反側,不知道什么時辰才入的眠。
翌日,萬木寺的晨鐘、和尚們做早課的聲音,都沒能把賀卓武吵醒,直到日過三竿,半夢半醒間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吼聲,咱們這位二公子才勉強睜開了眼。他費勁地坐起身來,發上一會兒呆,定了定神,聽清楚那呼吼是寺里的僧人在練功,于是又發了一會兒呆,打個哈欠伸個懶腰,這才下得床來!
他推開門,門邊放著一只木桶,里面盛著大半桶清水,應該是寺里備給他洗漱用的,旁邊還有一提食盒,他打開一瞧,只一碗清粥,倆白面饅頭,一碟咸菜。嫌棄倒談不上,但他的內心是拒絕的,因為出生至今還確實沒吃過這個配置的早餐。慢吞吞洗漱完畢后,便開始用餐,沒想到這不被他看好的粗茶淡飯吃起來卻意外地爽口,吃完居然還讓人有些回味!
飯也吃了,該做點嘛呢?溜達溜達!賀卓武聽那練功的呼吼聲不減,便一路找了過去。
萬木寺的練功場就在大雄寶殿后,練功場的兩側便是僧人們的僧舍。萬木寺全寺僧侶二三十人,甭管你是司鐘司鼓,還是知客火頭,都得佛武雙修,這也是智心做住持后立下的寺規。當然,是雙修,按照各人的職責還是各有側重,像處理日常事務的僧人也只是早晚課前練一些基本的功法,以自修為主,而此刻還在演武場操練的便是寺內的全職武僧了,也有不到二十人。只見他們或練腿腳拳掌,或耍戒刀棍棒,一招一式盡顯名門風范,一健壯僧人游走于其間,不時出言出手指點糾正,一看便知修為不凡,只是長得兇惡了些……而智心方丈則盤坐于高階之上,凝神觀望。
賀卓武甫一進場,“唰唰唰”十幾道目光射來,就是都不太友善,只有智心方丈微笑著跟他點頭示意。賀卓武不以為意,向智心方丈并眾人頷首示意后到邊上的一張長凳上坐下觀摩,可那些武僧們卻一動也不動!
智心跟在場內指導的千絕打個手勢,千絕看了賀卓武一眼,回頭一聲大喝:“繼續—!!!”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這嗓門兒震得賀卓武倆耳朵嗡嗡作響,腦子一陣眩暈,忍不住扭頭躲避。這一扭頭,賀卓武看到角落里還蹲著倆和尚呢!這兩位練功的姿勢比較特別,扎馬半蹲,雙臂上舉,呈霸王舉鼎式,不過他們舉的不是鼎,是大水缸!再瞧這兩人,不正是昨晚的千德、千道和尚嗎?
千德、千道一人舉口大水缸,不知道已經舉了多久,不過看兩人面前各有只香爐,內里各點著一炷香,已經燃過一半了。
胖和尚千道此刻已然非常吃力,汗水如泉涌,腿直打顫,可他倒會取巧,用腦袋頂著缸底,為手臂卸去不少分量,那光頭也是夠硬的!
千德的情況要好得多,除了雙臂微抖,也流了不少汗之外,下盤卻紋絲不動,這便分出兩人功力的高下了。
賀卓武走到二人近前,笑嘻嘻道:“呵呵,二位師兄早啊!不知這是練的哪門功法,好生特別哦!”
千德、千道這會兒哪能開口話,只能以憤怒的眼神回應之:“滾一邊兒去!別來搗亂!”可賀卓武似乎并不明白他們眼神的含義,繞著他們觀賞了一圈,把倆和尚緊張得熱汗里面冒冷汗。
賀卓武個兒高,稍一踮腳,看看缸里面有沒有水—嚯!滿滿一缸!千道這缸水尤其好看,隨著他身體的抖動上下左右不停地晃蕩著,堪堪沒溢出缸來。
賀卓武頑心又起,站至千道身后,冷不丁一聲喊:“蛇啊!”
千道被雷劈了似的把缸一扔,直往前躍開。那水缸扎實得很,掉在石磚地面居然不碎,一邊吐著水一邊翻滾著前進,不偏不倚撞在千德腿上。千德被賀卓武一喊,雖然沒被嚇到,但心神也是一慌,腿上松了些,再被這一撞,立馬站不穩了,晃了幾步才將手中水缸抱穩放到地上,缸里的水卻已灑出了不少!
這惡作劇的效果出乎賀卓武預期,他原本也不知道這胖和尚怕不怕蛇,沒想到有這么大反應,這不,千道還在那兒緊張地左右搜尋,直問:“在哪兒呢?蛇在哪兒呢?”
賀卓武過去拍拍千道肩膀道:“師兄莫慌,沒蛇,逗你玩兒呢!”
千道先是一愣,繼而忘卻了自己不是人家對手,一記胖拳朝著賀卓武的臉頰招呼過去!這記拳頭竟帶起風嘯聲,勢若奔雷,不知挾了他多少的怨念,賀卓武險些中招,剛躲開拳頭,千道的腿又到了,這是一記蹬腿,賀卓武沒躲,千道卻也沒蹬著—呃,因為腿短了一些!
千道一腳蹬空,應變也快,轉身后踢腿……賀卓武一邊閃躲一邊納悶:這胖和尚打得比昨晚帶勁多了,這是有多恨我?不就開個玩笑,至于嗎?
“住手!”方丈輕聲吐了兩個字,千道立馬停了手,站在那兒直喘粗氣,忿忿地盯著賀卓武。
“千德、千道,你們兩個把水加滿,換炷香,重新受罰!”話的是千絕。
敢情這兩人不是在練功而是在受罰!賀卓武隱隱感覺這十有八九跟自己昨晚闖寺有關。
“師兄,這怪不得我們!都是他使的壞!”千道一手指著賀卓武,試圖辯解。
千絕斜睨了他一眼,道:“自己定力不夠,怨不得別人!”
千德倒不爭辯,盡管表情很無奈,還是一聲不吭地從井里打水上來倒入缸中,連著千道的也一塊兒加滿了。
兩個不幸的人各又點了一炷香,站到缸后,扎穩腰馬,雙臂環抱缸身,運足勁便要往腿上搬—“慢!”賀卓武走到智心近前道,“敢問大師,這兩位師兄因何事受罰?”
智心道:“施主既有此問,怕是猜到跟施主也有些干系吧!”
賀卓武卻裝糊涂,故作驚訝道:“哦?與我有關系?還請大師明示!”
智心微笑道:“我寺山門懸有一口青銅大鐘,施主必不陌生。”
“嗯,見過。”
“遇人闖寺,須先鳴鐘示警,這也是我寺寺規,施主昨夜來寺,他二人卻只顧纏斗,忘記鳴鐘,故而今日在此受罰。”
“哎—!”賀卓武長嘆一口氣道,“大師啊,你這個地方好是好,就是奇怪的規矩多了些,那鐘怕是幾十年都沒響過吧,一時忘記也情有可原!這樣,我替二位師兄求個情,這剩下的罰就免了吧!”
智心仍是一臉微笑,卻果斷搖搖頭。
“施主,我二人違背寺規,自當受罰,請施主莫再過問!”話的是千德,千道則又白了賀卓武一眼,那意思誰要你這會兒來貓哭耗子?話間兩人同時發力,水缸離地……
賀卓武本心想:呦,樣兒!我這里給你們求著情,你們倒犟起來了,那就由你們自討苦吃去!但看著那兩人抖得更厲害的身體,終是有愧難忍,再喊一聲:“慢著!”話音未落人已趕到千德、千道當間,雙手疾出,將兩只水缸摁回地面,千德、千道還欲再起,卻不能搬動分毫!
賀千山道:“此事因我而起,適才也是因我捉弄二位師兄才翻了水缸,便由我來替他們受罰,大師您看可好?”
“嗯,受罰消業,舍己為人,倒是皆合我佛門教義。”智心輕撫長須,點了點頭,對千絕道,“千絕,你身為戒律執事,以為如何?”
千絕看了眼賀卓武,不知為何眼神里竟似有些喜悅,他回答道:“方丈師叔,千絕也認為賀施主代二位師弟受罰并無不可,只是聽賀施主神力驚人,武功又高,罰其頂缸似乎太瞧于他了,不如讓他與師侄過過招,若他能十招之內不敗,便免去責罰,如此可好?”
“好極了!就這么定了!”沒等智心開口,賀卓武就滿口答應,走到場地中央。
千絕眼中喜悅之色更盛,而智心方丈也沒讓他失望,點頭默許。
場中的其他僧人自動自覺地連著練功的家伙什兒一并撤開,留出四五丈見方的空地給兩人。
“不知賀施主是擅兵器或是擅拳腳?僧皆可奉陪。”千絕問道。
“本是無所謂,我都耍得,不過刀劍無眼,未免誤傷大師,咱們就比比拳腳吧!”賀卓武答道。
千絕呵呵一笑道:“甚好!施主請盡展全力,僧自會點到即止。”
賀卓武在笑,是頗為不屑地笑:自到大,除了哥哥卓文和杜教習,打架我還從來沒輸過!昨晚交手,萬木寺千字輩僧人的斤兩我已心中有數,這千絕縱然在其中出類拔萃也絕非我的對手,十招之內能勝我?未免太過狂妄!
千絕也在笑,是嘴角吊起的一絲冷笑:昨晚就想教訓你,正愁沒機會,自己送上門來,便讓你見識見識我千絕的手段!
兩人都很自信,但顯然,有人自信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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