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鑾殿，子朝。 文武分左右列班，左班為首的是當朝太師裘讓，右班與裘太師齊頭之人，身材高瘦，長方臉絡腮胡，眼無神采，面黃如病夫，是護國大將軍李德放。 今日這李大將軍來得比裘太師還早，實在有些反常，裘太師心中一陣嘀咕，猜測李德放必是有什么文章要做。 果然，子一落座，李德放便迫不及待地有事啟奏，表情很是義憤填膺！ 他道：“陛下啊，實在是駭人聽聞，令人發指！承都府木棲山萬木寺，全寺僧人皆被人殘殺！” 先吃驚的是裘太師與賀卓文，翁婿二人對視一眼，且聽下文。 子亦是震驚，道：“可知是何兇徒所為？” 李德放斜眼看了一眼吏部侍郎賀卓文，又看了一眼裘太師，二人心中均感不妙！ 李德放道：“兇手乃龍游縣賀家次子賀卓武！” 子、裘太師更是一驚，賀卓文聽了也是劍眉微挑，滿眼盡是不信，不過轉瞬即恢復如常。 子問道：“李將軍，據朕所知，你所的兇手，就是賀侍郎的親弟弟？” “正是！”李德放做扼腕狀，嘆道，“沒想到賀侍郎謙謙君子，弟弟竟是個……” “李將軍！”裘太師打斷李德放，又問：“這么大的案子，為何老夫之前沒聽到半點消息？” “哦，是這樣的，龍游縣令蔡文彬，恰好是我一個遠房親戚，案發后即飛鴿傳書給我……” 裘太師點點頭道：“對對對，老夫想起來了，蔡文彬是你九姨太娘舅姨子丈夫的叔伯侄子！” 李德放翻翻眼睛，嘆道：“是嗎？要還是太師記性好！我自己都記不清了！” 裘太師忽地臉色一黑，沉聲道：“殺人重案理應上報刑部，李將軍何故要越俎代庖，過問刑部的案子？” 李德放卻道：“沒錯，本不該由我來的，只不過這案子牽涉到朝中重臣的親屬，我關心一下也無可厚非！再，凡圣上所憂，便是我李德放所憂，身為人臣，不該如此？” 子點頭道：“嗯，李愛卿為朕分憂，朕心甚慰！太師莫再怪他！還是這案子吧！是否已經定案？” 李德放道：“稟圣上，賀卓武昨日在茂州，被刑部派出緝拿盜匪傅恩仇的捕頭郝一通拿住，今日便會解至龍游縣衙，擇日開審，相信很快就能定案！” 裘太師冷哼一聲：“既然尚未開審，憑什么言之鑿鑿，賀卓武是兇手？信口開河嗎？” 李德放道：“雖是未審，但據蔡知縣，證據確鑿，賀犯無從抵賴！” 子也有些不悅了，道：“李愛卿，案未定，豈可妄加罪名？你既知事關重大，話更應謹慎！” 李德放忙道：“圣上息怒，微臣知錯！” 子嘆口氣，道：“這萬木寺也真是多災多難，記得朕初登大寶之時，萬木寺就橫遭殺伐，不想今日又罹滅門之難！太師啊，以你所見，此案該如何處置？” 裘太師道：“稟圣上，微臣以為，此案案情重大，不可草率，當將疑犯解往京師，交刑部、大理寺、御史臺三司會審！” 子點點頭，卻聽李德放道：“陛下，微臣認為不妥！” 子問：“有何不妥？” 李德放道：“想那能殺盡萬木寺僧人者，必是武功高絕、心狠手辣！龍游距京城路途遙遠，道上恐生枝節，不如從龍游周邊，調有經驗、能力的官員去審理，更為妥當！” “荒唐！”裘太師怒斥，“將別地官員調離職守去審案，我朝從未有過先例，要調也是從京城派員下去！” 子略微沉吟，道：“這樣吧，就讓三司各派能手去龍游參加會審，你們以為如何？” 眾臣皆道圣上英明！ 再問有無其他事時，左班走出一年輕文官，道：“臣有事請奏！” 子一看是賀卓文，問道：“賀愛卿，何事？” 賀卓文道：“舍弟牽涉進如此大案，微臣身為兄長，實在無法置身事外，望陛下準許微臣回鄉聽審。” 子點點頭道：“這也是人之常情，朕不止讓你聽審，還授你監審之職，這樣到時無論結果如何，你應無怨無憾！” 賀卓文叩謝圣恩！ 子卻又道：“別忙著謝恩！朕話還沒完，以你的身份，必是回避之列，但朕素知你為人公正無私，望你這次也莫要讓朕失望，卻叫下人朕的閑話！” 賀卓文再拜：“微臣必不負圣恩！” “圣上！”李德放又有話了，“若是賀侍郎去做監審，宜再設一監審以作掣肘，方可堵悠悠之眾口！” 裘太師反詰道：“圣上信任賀侍郎才做這樣的安排，你是懷疑賀侍郎呢還是懷疑圣上？” 李德放忙向子拜倒：“圣上，臣絕無此意，臣有此建議，也是為了圣上的英名和賀侍郎的清譽啊！” 子與他一揮手：“起來吧李愛卿！多一個監審沒有壞處，朕準了！可有人選？” “新任步軍都指揮使段山岳，為人剛正不阿，可擔此職！” 子問：“段指揮使可在？” “微臣在！”右班末段內走出段山岳。 段山岳這些年很受李德放器重，官運亨通，做到了正五品步軍都指揮使，也算是平步青云！ 子道：“你是個武將，李愛卿這番卻薦你去做個文差，你可做得？” “微臣雖為武將，但我朝律法字字銘刻心間，再盡職以秉公，微臣自以為做得！”段山岳在官場上混跡多年，似乎比以前會話多了！ 子點頭贊許：“嗯，如此甚好！便去做吧，遇事多向賀侍郎請教！” 段山岳道：“微臣遵旨！” 子再問有無啟奏時，百官無人應，正要讓內侍總管和貴宣退朝，又想起件事來，問李德放道：“李愛卿啊，聽前幾日又納了一房妾室？” “呃……回圣上的話，是的！微臣多謝圣上關心！”李德放心里一陣打鼓，因為子很少過問臣下的家務事。 子卻又問：“聽這房妾室本是有夫之婦，你卻強要那丈夫把妻休了，可有此事？” 李德放再次撲倒：“圣上！絕無此事！只因那娘子只鐘情于微臣，她男人見沒了情分，才自愿休的！這必是有人惡意構陷，望圣上明鑒！” 子讓李德放起來，道：“當然不能有這種事！堂堂護國大將軍，強搶人妻，傳出去成何體統？還有比這更大的丑事嗎？不過，她前夫的狀子遞到了朕這里，朕也不能裝作沒看見，你既她是鐘情于你，便讓她去與前夫清楚，把事情了了吧！” “微臣遵旨！”李德放出了一身冷汗！ “話這是第幾房了呀？”子突然又問。 “第……第十八房……”李德放自己似乎也覺得難以啟齒。 果然，子皺皺眉道：“李愛卿啊，你也五十大幾了，適可而止吧！娶妻納妾，又不是帶兵打仗要多多益善，別看朕三宮六院的，實際上苦惱得緊！依朕看，雙九之數剛好，以后不要再納了！保重身體，朕還指望你為朝廷多效力幾年呢！” 李德放心里徒傷悲，嘴上還只能道：“圣上英明！微臣遵旨！勞圣上費心了！” “唉！朕就是個勞心命！你們吶，讓朕省省心吧！退朝吧！” …… 出了金鑾殿，李德放一把將剛撒開短腿，打算一溜兒跑的戶部侍郎袁清，拎到了殿旁的角落里。 李德放怒問：“怎么弄的？不是辦妥當了嗎？居然捅到圣上那里去了！你還想不想坐上戶部尚書的位子了？” 袁清一臉苦相，道：“下官也始料未及，明明已經將他戶籍遷入京城，還給他置了房子，給足了銀兩，這輩子都不愁吃穿，還是下官親自督辦的，他本就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怎么就告了御狀了？” 李德放一琢磨，哼一聲道：“告御狀……他一個布衣百姓這么容易就告得了御狀？必是有人唆使相助，專找本將軍的不自在！ “將軍是裘……” “除了那老兒，誰還有這個膽！” “裘老賊害人之心，何其歹毒！幸好圣上沒有怪罪于將軍！” “你懂個屁！不讓本將軍討妾，猶若對本將軍施宮刑！這回真是為了一棵樹，失去了整片森林！得不償失，得不償失啊…… 昨日去東郊打獵，路遇一女子，那模樣兒，那身段兒，直讓本將軍夜不能寐，剛才還盤算著怎么把她弄進府，這下好了，全沒戲了！” 李大將軍這番言論，連袁清聽了也有些接受不了，勸解道：“女人嘛，弄來度度**即可，何必非要娶進府自找麻煩？” “啪！”李德放給了袁清一個響亮的大嘴巴子，罵道：“你道本將軍是你嗎？本將軍絕不做那始亂終棄之事！” 袁清右臉瞬間腫起老高，忙捂著臉謝罪：“將軍息怒！是下官失言了，失言了！” 李德放嘆口氣道：“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擺平吧！圣上叫我讓十八去與她前夫清楚，怕是不能了！自打進府以后，日日哭鬧，到現在還沒息神！還是得在那子身上想主意，苦主沒了，這樁事自然也就沒了！” “將軍的意思是……”袁清用手比了一個“切”的動作。 “啪！”李德放又給了袁清左臉一記耳光，這下兩邊對等了，人還喜慶了不少！ 李德放又開罵道：“愚蠢！他要是這當口兒死了，屎盆子還不得扣到我頭上來？我是讓你想法子把他弄遠些，別再去給圣上添麻煩就行！” 袁清雙手捂臉，連聲應道：“下官明白了，明白了！這就去辦，請將軍放心！” 李德放搖搖頭，負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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