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獅心領的時候,北方王國的動向以及經由麗薩分析整理后放在了幾人的面前。
北方王國不愧是常年與獸人交戰的國家,反應十分迅速,立刻抽調了臨近東側邊境的軍隊,直接穿越無法之地對獸人的側翼展開了攻擊,早有準備的獸人雖然成功的擋住,卻不得不停下進攻的步伐。艾利亞特回來前暗夜一族已經向獅心領提出了正式的協助請求,約定以森林的特產為酬勞請求獅心領的協助。
其實這也就是走個過場而已。王國不會允許一個領主輕易涉入異族與鄰國間的行動,獅心領還沒有代表利貝爾特的資格。但是作為雇傭關系就沒有問題了,王國的招募實際上也是一種雇傭,區別只是必須接受的義務而已。
這個主意似乎是麗薩想出來的,沒想到一向性格直爽的精靈會想到這種彎彎繞的主意,看來麗薩已經完全適應了人類社會的生活方式。
留在領地內的團隊成員只有麗薩和艾琳,吉爾已經開始了他的活動,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吉爾獲得了獅心領內奈特商會的支配權,據說是吉文害怕戰爭波及到這里所以把工作都丟給了自己的弟弟只留下了一位助手協助,吉爾也借此機會好好表現了一把。現在他正在邊境小鎮與當地的鎮長溝通,希望能夠在國內的物資和人員調配上達成合作,獅心領的面積太無法承擔太大規模的駐軍,而最近的邊境小鎮就成了最理想的合作伙伴,總不能把后勤隊伍安置到北方王國去吧。
“雙方已經交手了嗎?”
艾利亞特露出關注的表情,要牽制進軍妖精森林的獸人,北方王國的協助必不可少,看樣子這個強大的鄰居已經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在準備不完全的情況下,北方王國在對獸人的戰斗中其實處于劣勢,畢竟無論是身體條件還是戰斗意識都是獸人方面占優,人類擅長的是策略和陣地戰,而陣型并不是北方王國擅長的,他們的軍隊中混雜著數量龐大的傭兵,論戰斗力大概只比封地貴族的私軍在氣勢上略強一些。傳聞北方王國也有訓練有素的軍團,只是他們很少出現在各國探子的眼前,據說正在某地的戰場與強大的惡魔對抗著,當然這種說法北方王國從來沒有承認過,但是令人疑惑的是,他們同樣也沒有否認。
其他兩大王國大多把北方王國的反應視為一種策略,作為三大王國之一,北方王國不可能沒有這種專職戰斗的軍團,利貝爾特的十字軍只能算是預備軍團,真正的主力是王國騎士團,而南方王國則在有圣殿騎士團作為依仗同時大力發展以重騎兵為主的鐵血軍團,并以一支魔法軍團作為配合,那支完全用金幣和各種寶石砸出來的軍團被視為整個大陸最燒錢的作戰團體,只是鐵血的稱號由南方王國的貴族吼出感覺有些滑稽而已。
“小規模的碰撞已經發生了幾起,沖突沒有進一步擴大,但是獸人的行動已經明顯緩和了下來。”
麗薩所說的小規模碰撞實際上是雙方斥候的接觸戰,基本都在百人規模以下,是以數十人為單位的小隊作戰,通常情況下以數十為一組的獸人并不是人類的偵查小隊能應付的,狼人和豹人的速度很快,偵查騎兵沒有把握完全擺脫他們的追擊,雙方的碰觸通常都會以一場接觸戰作為結束。當然通常人類一方占不到什么便宜,只是拖住對方讓其他小隊能夠帶回一些成果,人類最大的優勢在于數量和臨機應變的智慧,獸人的生育能力很強,但是食物讓他們的人口始終保持著不上不下的狀態,而且絕大多數的獸人都是笨蛋
“還好,希望能在雪季到來前將獸人們驅逐出森林,至少讓暗夜一族得到喘息的機會。”
艾利亞特口中的森林自然是指西側由暗夜一族掌控的邊緣地帶,只要確保道路通暢,南方王國的軍隊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向獸人的側翼發起襲擊,即使不太懂得軍事的李立都清楚,如果被北方王國的軍隊從側面截斷,被堵在森林邊緣的獸人軍團全部都要完蛋。即使現實不如理想般完美,作為獸人一直以來的對手,北方王國的動作依然會對獸人軍帶來不少威脅。
“另外北方王國的獵犬曾經來訪,邀請我們一同對附近的獸人軍團展開攻擊,個人認為這是個很合適的機會,既可以支持森林中的戰斗同時也能避免領地的損失,已經與他們約定,等待領主大人回歸后會主動與其接觸。”
在這種對外戰爭中,獵犬代表的并不是一個組織,而是北方王國的意志。平時獵犬的任務是收集情報與清掃黃昏的爪牙,但是在戰時他們就會搖身一變成為最稱職的情報團體,串聯和傳遞情報是他們的主要任務,獵犬的邀請意味著北方王國已經注意到獅心領的變化,開始將其視為可被拉攏的力量。當然,偵探團與暗夜精靈的合作關系也在他們的考量之中。
“王國有沒有新的命令?”
艾利亞特沒有立刻做出判斷,而是詢問王國方面的動向。作為領主行動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原本魯莽的艾利亞特也開始學會思考,從萊特領的學到的經驗,王國并不希望與聲名狼藉的獵犬展開直接合作,甚至與北方王國的聯合都有所顧忌,其中有著兩國間理念上的差距,更多的則是彼此間信任的缺失。在王室看來,毫無信仰可言的北方王國不會遵循貴族間約定俗成的“規矩”,這點從舊教廷時代就一脈相承的南方王國要好得多。
北方王國似乎在嘗試建立一種不是由貴族掌控的王國體系,這在其他兩大王國甚至是整個人類世界看來都是一種危險的想法,這種體系帶來的繁榮有可能動搖王室的統治,而且隨著北方王國的日益強大變得愈發明顯。利貝爾特可以接受平民依靠自己的力量成為貴族,但是卻不可能承認一個沒有貴族統治的國家,在這方面利貝爾特和南方王國反而站在同一戰線上。而北方王國的英雄王和精靈女王一樣是通過推舉就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只要得到絕大多數人的支持,即使是平民也能成為北方的王者,雖然精靈一族也是采用類似的方式培養繼承人,但是放在人類王國中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所以艾利亞特在做出決定前必須考慮王國的反應,與北方王國的合作是必然的趨勢,僅憑獅心領的力量能夠做到的事情實在有限,但是合作的方式卻有待商榷。
想到這里艾利亞特不由回頭看了看自家的契約者,那家伙正在抱著自家女兒享受著天倫之樂,小龍姬不知道什么時候也湊了過去,那和諧的氣氛和這邊緊張的工作場景格格不入,想到自己在絞盡腦汁安排各種事物的時候那個混蛋居然有功夫在逗孩子,無法放下領主身份的艾利亞特恨的牙齒直癢癢。
“已經下達,最近剛剛送達領地,因為加蓋了王室的封蠟所以并沒有打開。”
看懂氣氛的麗薩立刻拋出了新的話題,再繼續下去這件房間就要糟糕了,發起火來的領主可不會受到理智的控制,而那位莉莉大人麗薩的嘴角抽搐了兩下,那家伙一如既往的腦袋缺根筋。
“呼”
用深呼吸勉強壓下了心里的煩躁感,艾利亞特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傳信上。這并不是什么經過魔法加持的密信,而是簡單的王國傳令,就是一張卷紙加上印有王室標志的封蠟,算是一種正式的文書,和飛行信使不同,這種文書通常都是由傳令官送達,代表著王室的正式授權。而內容也很簡單,鑒于獸人王國的異常行為,利貝爾特王國正式對獸人王國宣戰,同時授予獅心領領主艾利亞特穆拉戰爭時的臨時指揮權,用以調動獅心領駐軍參與對外作戰。
獅心領原本的常駐兵力只有一千,其中還包括了小灰那支百人規模的獸人小隊,如果以領主的身份能夠調用的不過是這區區一千人而已,以獅心領的現況這一千人都無法滿編,還要借助傭兵來填補空額。
但是戰時戰時指揮權卻不同,這意味著在戰爭期間,艾利亞特有權調動周圍一切王國的常備軍和預備軍團,包括近期抵達附近的王國騎士團與本地十字軍,作為同子爵一級的貴族,被賦予這種權利顯然是超出規格,但是作為公主騎士卻沒有任何問題,如果得到授權,侍衛長尤莉甚至可以直接調動整編的王國騎士團,這是王室衛隊的特權,而利貝爾特王室正是借用這一條例將獅心領附近的全部作戰人員及物資配給全部交由艾利亞特。雖然目前這位公主騎士依然作為封地領主行動,但是在王國看來那種巴掌大小的封地對王國其實并沒有任何實質上的威脅,換個角度看也不過是一個附帶“大庭院”的城堡而已,這樣的待遇在公主騎士中并不算稀罕,加上其手中掌握的強大力量,在這種特殊時刻不借用一下實在太浪費了。
“這樣一來就不得不拼盡一切了”
王國的信任給了艾利亞特莫大的壓力,她可不像科洛特那樣擁有看透一切的智慧。宣戰意味著王國已經進入了戰爭狀態,這是將戰時指揮權授予他人的唯一前提,對獸人的戰爭被歸入了異族戰爭,通常是不會像對人類國家一般提前宣戰的,因為這種儀式式的東西對獸人完全無效,他們可不管戰爭不戰爭,只要有機會就會掠奪一把,與人類的戰斗原本就是他們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根本無需宣布更無需號召,而人類對待獸人的態度也是,只要能打絕對不會廢話,跟一群狂躁的獸人講道理?這么做的不是傻子就是圣人。
“領主大人”
“麗薩,愿意與我一起出征嗎?”
艾利亞特再次發出了邀請,這次的目標并不是妖精森林,而是穿越無法之地與北方王國一同對獸人展開攻擊,這并不違背麗薩的堅持。既然北方的獵犬已經發出了邀請,正好借助這個機會減少可能的傷亡,和北方王國同時行動,獸人的主力絕不會把目光放在獅心領的戰士身上,只是對付一些雜兵的話綽綽有余,只要抓住機會就給對方來個大的,艾利亞特可是清楚的記得,希瓦和小龍姬能給獸人帶來多大的威脅,實在不行巴爾那家伙還在后面蹲著,遇到情況直接丟出去就行了。
“可是領地”
麗薩有些猶豫,如果不是被精靈一族驅逐,麗薩恨不得現在就返回與自己的同胞一起戰斗,但是她已經被剝奪了進入森林的權力,北方王國的邀請正是時候,至少可以從另一個戰場給予同胞幫助,不過麗薩有些放心不下領地,如果艾利亞特出征領地的后勤必須有所保障,所以自己的位置同樣關鍵。
“交給吉爾就行,那家伙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本著物盡其用的理念,艾利亞特毫不猶豫的把任務甩給了尚未歸來的小胖子,雖然在團里的存在感很低,但是吉爾依然是值得信賴的同伴,而且他的能力已經經過驗證,情報的收集和分析能力都十分優秀,而且商會出身的他對物資調動也有一些經驗,加上目前已經成為奈特商會獅心領分部的主導者,將后勤任務丟給他也算是合適。
“明白了,請務必讓我隨行!”
麗薩終于下定了決心,這是難得的機會,或許有機會和曾經侍奉的精靈公主阿爾弗莉特并肩作戰,甚至有可能因為表現而獲得重新踏入森林的許可,這一切都是麗薩無數次期待過的內容,而機會就在眼前。
“麗薩”
“啊?那個一路順風啊,注意安全。”
正當兩人為即將出征而熱血沸騰時,一個討厭的聲音再次打破了氣氛,李立十分尷尬的抓了抓腦袋,他并不想在這個時候插嘴,但是又擔心如果不拒絕自家的笨蛋領主會直接把自己劃入出征行列,科洛特和艾利亞特都是李立不擅長對付的類型,前者是因為太聰明找不到什么反對的理由,而后者純粹是因為太暴躁根本不會給自己拒絕的機會。
李立覺得如果現在不說就晚了,什么出征的和自己一點關系都沒有,帶著百來號人和人家上萬規模的獸人對抗?腦袋進水了才會這么干,如果是科洛特率領李立或許還會考慮一下,而艾利亞特?這家伙不是只會悶著腦袋往前沖嗎。
“莉莉先生”
麗薩實在找不到詞匯來形容這位惡魔大人了,這難道是惡魔獨有的狡猾方式?
伙計,咱感覺你在作死。
那總比找死強吧,羅基屬下的那群家伙偷雞摸狗還行,上戰場?我可不會把后背交給他們。
李立也算是“身經百戰了”,戰場上穿了幾個來回,深切的體會到神隊友的可靠,至于艾利亞特這種豬突猛進的“豬隊友”,算了,還是洗洗睡吧。
“你這家伙”
原本準備沖過去痛揍他一頓的艾利亞特忽然腳下一停,將目光轉向了一旁一直沉默的艾琳,那雙黑色的眼睛毫不避讓的回視著,似乎在表述著什么。艾利亞特難得聰明了一次,腦袋一轉就想到了新的辦法。
“艾琳,能夠成為我的助力嗎?你和溫蒂的力量不可或缺。”
艾利亞特臨時改變了策略,如果艾琳愿意踏上戰場,那么那邊的懶鬼不跟上才有鬼,而且還會異常主動的發揮主觀能動性
“喂喂!你要對人家的女兒做什么!”
李立十分不滿,他也意識到艾利亞特的策略,如果自家女兒踏上戰場,自家還能偷懶窩在家里?光擔心也夠折磨人了,而且似乎還有倆閨女要上,旁邊的小龍姬也叫自己爸爸。
“艾琳已經是可以獨當一面的成年人,她有決定的資格。”
艾利亞特難得用上了腦子,艾琳似乎一直為自己的體型困擾,稱贊她的成長往往能夠有不錯的效果。
“我不同意”
“我同意,父親大人,請讓我隨行。”
艾琳可不是被自家領主的語言迷惑,她有著更深的考慮。
自己的“母親大人”目前正在森林的戰場中,換句話說她的父親大人早晚會前往戰場,而且一定不會帶上自己。與其讓他獨自前往森林,還不如跟隊領主大人一起,這樣自己能夠幫忙的同時安全也更有保障,據說自家的父親大人在抵達前線的第一天就遭遇了狼人的正面襲擊,同樣的危險艾琳決不允許有第二次。至少有自己在,無論是黑暗的森林還是荒原,她都有信心能夠保護自家父親大人的安全。
而且從雙方的力量對比上看,無論如何北方王國的勢力都要比暗夜一族來的更加強大,與其不熟悉的森林中作戰還不如選擇更加有利的平原地形,至于森林戰場,只要擊潰了獸人后續的援軍,森林里的獸人自然不會選擇繼續糾纏。
“喂喂!你這紅毛混蛋給人家閨女灌了什么湯!”
“什么是湯?”
兩人的爭執還在繼續著,不過結果已經確定了,論固執艾琳可是充分繼承了自家“父親大人”的優勢,而論智慧,很遺憾,除了現在不在場的科洛特,前圖書管理員兼混血惡魔艾琳,是團里名副其實的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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