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間,谷陽一直在閉關消化那一艘巨艦的殘骸,卻發現自己有些消化不良,肚子越來越不舒服。當第一架民航客機降落在鐵船島機場上時,他接通了谷小萌的信道,抽著涼氣說道:
“乖女兒,爸爸肚子不舒服,要去赤巖峰療養一段時間,這邊你先換個人盯著吧……”說完切斷通訊,然后搭乘飛機直奔赤巖島而去。
“讓你嘴欠……”
谷小萌豎起中指,狠狠翻了個白眼,隨后派梁曉星出任鐵船島總督。鐵船港市政府隨后成立,受馬修的執政府領導。地方議會和法院隨后成立,赤巖島社會開始和瓦藍島社會對接,資本隨后趕來。
第一個香餑餑就是船塢中那艘巨艦,不過這種巨無霸,不是小資本能覬覦的,連船塢帶巨艦,直接被谷陽船舶收購。
第二個香餑餑則是數十名煉器師和鑄劍師,鐵船港內的鐵匠鋪,有一家算一家,要么被溢價收購,要么被注資重組,幾十家鐵匠鋪又在幕后資本的推動下合并成了一家“赤巖兵器公司”,準備上市,似乎未來的生意一片大好。
但讓所有鐵匠不解的是,自從谷陽道庭接管了鐵船港,他們別說訂單,連鐵匠爐都熄了,根本沒有生意。
公司的名稱為什么要叫“赤巖兵器公司”?他們還沒搞懂,就以大師的身份被極恭敬客氣地請上了飛往赤巖島的航班。
直到航班降落,他們才知道原因,赤巖島有地火……
第三個香餑餑才是鐵船島的礦藏,由于鐵船島是道庭資產,開礦權如何界定成了問題。讓私人開礦等于挖道庭墻角,道庭自己組織采礦公司又不能激發效率。
最后還是谷小萌見多識廣,知道什么叫“官山海”,于是提出道庭出租開礦權,同時成立“谷陽礦業公司”統一收購礦石,購一銷售礦砂。
如此一來,道庭就掌握了原材料的定價權,可以像擠牛奶一樣隨時擠壓產業鏈兩頭的利潤。消息一出,哪怕是不懂經濟學的民眾也知道這個政策意味著什么,頓時罵聲一片,股市當天就給了谷小萌一個綠臉。實在是這樣一來,大家都沒錢賺了。
谷小萌只好再次承諾,“谷陽礦業公司”的所有收入專門用來發放社會福利,以提升民眾的購買力,股市才開始反彈。
谷小萌隨后在不影響鐵船島仙脈的前提下,圈出了幾十個礦場,涉及上百種金屬礦藏,運氣好還能挖出高品仙金,而仙金并不在統一收購清單上。
首先投標的便是赤巖島冶金公司,畢竟是下游加工企業,掌握原材料定價權才有利潤。
谷陽汽車公司也不甘人后,正好消化挖掘機和翻斗車的過剩產能。
“赤巖兵器公司”想要得到穩定的仙金供應,自然不能放棄開礦權。想要仙金煉制飛劍的修士也不在少數,紛紛集資投標,其中甚至還有來自水晶島和元明大陸的勢力。
這一代的礦工用的可不是鋤頭和沙盤,而是“谷陽汽車”生產的礦用挖掘機和載重翻斗車,都是上千萬元的重資產。不過等“谷陽礦業公司”組建完畢,貼出各種礦石的收購價格后,所有礦主都是一臉苦澀。
如果不算高品質仙靈材,再除去設備的損耗和人頭開銷,只能保本。如果開工不足,還會賠本。雖然如此,礦主們還是在成本的壓力下第一時間選擇了開工……
赤巖島是一條火脈,熾熱的火元就潛藏在地下。此時由大陣壓向赤巖峰,然后被陣法分解為各種品質的元液,多余的能量則完全是放在赤巖峰頂。
遠看上去,十萬丈的山峰仿佛一座火堆,光熱無窮。峰頂則已白熱化,仿佛和天空融為了一體。其熱力之強,就算普通“天君”,也無法直接承受。
此時的谷陽躺在峰頂一塊巖石上,只覺得沐浴在一桶溫暖的熱水里。隨著一絲絲精純的能量涌入身體,肚子也不疼了,讓他忍不住打了個盹,再睜眼時已是三個月后,一種久違的感覺讓他愣住,愣了半晌才意識到自己要干什么,那艘鐵甲艦殘骸似乎無法完全消化。
谷陽從赤巖峰中走出,一陣涼風吹來,頓時神清氣爽。
山腳下是九座巨大的元液池,除了一座上面建立了赤巖島銀行,另外八座元液池上又另有管道,將元液引向海邊。
谷陽凌空邁步,順著輸油管道一直來到赤巖港。短短三個月時間,谷陽汽車公司、谷陽飛機公司、赤巖島冶金公司、赤巖兵器公司”、赤巖藥業公司……谷陽道庭名下的重量級企業已全部云集于此,就是為了優質便宜的元液。
不同的產品,對于元液的需求也不同,多余的元液則被管道輸往元液碼頭,分別裝船運走。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腳手架,到處都是塔吊,到處都是工程車……數十萬名產業工人在此揮汗如雨,一座座高樓隨之拔地而起,仿佛昔日的瓦藍市。而制造業的聚集,又吸引來了更多的下游產業和服務業,昔日的小港口正在蛻變為一座新興工業城市。
反正路過,谷陽順路走進了自己創辦的第一家企業。一千畝大的廠區內,各條生產線都是全力開工,似乎生意不錯。唯有一座廠房十分冷淡,是專“土改計劃”生產農用拖拉機而建立的生產線。占地百畝的廠房里沒幾個工人,開工明顯不足,不由問道:
“土地改革完成了?”
負責為生產線供應原料的推車工并不認識谷陽,只當是來采訪的記者,干脆坐下,搖頭道:
“隨你們怎么說,我還是那句話。賠本的買賣沒人做,殺頭的買賣有人做。我們可以不賺錢,但也不能往里賠錢啊,要么提高采購價格,要么就是這個速度!”
聽話聽音,谷陽訝然:
“一千元一臺拖拉機,不是反復核算過的成本價嗎?”
“是”
推車工將聲音拉得老長,搖頭道:
“但那是一臺的成本價,你要生產一千臺,成本就是兩千元。你要生產一萬臺,成本就是三千元。你們生產規模越大成本越低?呸”
谷陽一愣,但隨即明白過來,心中一陣無語。生產規模越大,看起來是效率越高,但同時會造成原材料價格上漲,成本反而會增加。對于谷陽汽車這樣的龍頭企業和百萬臺的訂貨量,效果尤為明顯。
推車工抽了一支煙,準備再去裝一車原料。谷陽拍了拍他肩膀,笑道:
“看在你小子給我上了一課的份上,便宜你們了。”大袖一揮,一股奇異波動散開,一座數十米高的黑色小山出現在廠房前的原料場上。
小山由無數顆粒組成,每一粒都閃爍著金屬般的色澤。推車工隨后認出這是什么,驚呼道:
“仙鐵?”
“三十萬噸仙鐵,應該夠你們用一段時間了。這是免費送給你們的,快點把拖拉機造出來。”
谷陽揉著肚子笑了笑,大步走出廠區,只留下呆若木雞的推車工……
雖然谷陽道庭將大部分重工業都搬到了赤巖島,但武器生產線還留在瓦藍島上,只是從赤巖島采購原材料而已。
谷陽扔掉了自己消化不了的廢鐵后,越發精神抖擻。拿出身份卡買了回瓦藍島的機票后,便走進了機場旁一家咖啡廳。
在此候機的人不少,屏幕上正在放時政新聞。谷陽剛一坐下,便聽見精神靚麗的女主播說道:
“日前,同盟商務代表和水晶島進行了第二輪貿易洽談,雙方仍未就關稅問題達成一致。水晶島商務大臣表示,如果同盟繼續傾銷行為,水晶島將在一個月對同盟貨物征收懲罰性關稅,并保留貿易制裁的權力。對此,同盟經貿主席斐樂女士表示遺憾和費解。”
畫面一轉,一位知性女郎出現在大屏幕上,搖頭道:
“對于水晶島方面無理要求,我方實在不能接受。這不僅僅是銷售價格的問題,而是自由權的問題。我們堅持認為,消費者有自由購買便宜商品的權利。如果這種權利不能得到尊重,那就意味著剝削和壓迫都是合理合法的,懶惰和偏執也是理所當然地。這樣的社會,還有什么前途,這樣的國度又有什么未來……”
“說得好!”
斐樂的演講還沒結束,咖啡廳中一個壯漢已經忍不住叫起好來,其余人也跟著鼓起了掌,一時群情激奮。
谷陽卻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道庭已經開始輸出革命了。“同盟”就是“防御海盜同盟”,這次談判似乎是為打開水晶島市場而進行了。
水晶島當然要保護自己的本土產業,谷陽道庭道庭的真正目的卻是借助這次談判宣傳自己的價值觀。若真要出口,元明大陸是個更大的市場,大可以找“恐怖島海盜”代銷。
谷陽隨手拿起桌上的真理郵報,將最近幾期的新聞掃了一眼后,便證實了自己的猜測。自己閉關的這段時間,由于土地改革推進受阻,道庭的經濟如歐陽堂預料出現了產能過剩,對外政策也隨之進行了微妙的調整。
現在只要赤巖島和鐵船島這兩臺工業引擎還在運轉,谷陽道庭和水晶島的沖突就無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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