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城拉車的都是一級仙獸,需要嚴防死守的妖獸該是何等可怕,一想便知。谷陽縱然自持神通不俗,想了想也不希望碰到獸潮。
對于流民階層,律法可謂一部勞教指南,如果沒有錢,就只能去流民所報道,按分配工作。至于車夫所言的姓白之人,乃是王族成員。在這里,流民不敬王族是死罪。此時此刻,谷陽無比慶幸自己是一個有錢人,關鍵時候,還是錢最靠譜。
道路筆直,路上立著大大小小的牌坊,不是表功的,就是表德的,一座比一座氣派。路邊商鋪后是一堵高墻,墻內是坊市。流月城一百零八坊,每一坊都是一公里正方,坊內又另有街市。
豬車轉過幾個彎后,車夫忽然說道:
“老板,剛來的生意人都是在流金坊落腳,周圍都是供貨的商行,要不我們去那里?”
谷陽自無意見,收回心神,暗運玄功,眼前景象悄然變化,街上的人隨之變成金紅二色,金色代表人的氣運,紅色代表人的厄運,合在一起就是一個人的氣勢。車夫身上是一層薄薄的金光,外面照著一絲紅暈,看得出是個老好人。
街上行人的氣勢有強有弱,有的更是紅焰罩體,一看就是惡貫滿盈之人,顯然不好招惹。
一路看下來,谷陽大致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像他這種剛來的流民,既不遭人恨,也沒有過硬的靠山,所以身上沒有一絲氣勢。
豬車拐進一座朱漆牌樓,里面的街道足有二十丈寬,倒比外面寬敞。街邊一座座大廈拔地而起,莫氏商行、林氏材料、方式車行、白氏醫館千姿百態,萬象紛呈。
“這才有幾分王城的氣派!”
谷陽折扇一展,仔細看去,臉色卻漸漸難看。無論是商號還是行會,每一棟大廈中都有一道極明艷的金光,顯然是有“天君”之上的強者坐鎮,其余天師、天人不可勝數。
“這才是王城啊”
谷陽感慨一聲,收回目光,又是一陣搖頭。別看這里天位強者多,普通人更多,身上還沾染著他們的氣息,顯然與其有斬不斷的聯系。
路邊綠草茵茵,花團錦簇,假山奇石點綴其中,頗有幾分現代都市的格局。馬車穿梭在高樓大廈之間,一通七彎八拐后,在一座鎏金锃亮的大樓前停下,正是朋來客棧。
“老板!”
車夫一拉韁繩,瞇起眼嘿嘿笑道:
“這里的大床房又干凈又舒適,酒菜可口,價格公道,最漂亮的姑娘就在旁邊。”
谷陽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前面一片殿閣崢嶸的莊園,只見垂花門下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大紅牌匾上“紅香綠玉”四個金字玲瓏剔透,頓知其意,不由笑道:
“還是老哥你會找地方,要不一起進去喝一壺?”說著拿出身份卡果斷付了車錢。
“不了不了”
車夫一陣訕笑,趕起大花豬落荒而逃,走出幾步又回頭道:
“老板,要用車就找我,城里我都熟,隨叫隨到。”
谷陽笑著揮了揮手,折扇一展,大步走入朋來客棧。
流月城不愧是王城,一個最普通的單人間住一天就要一仙幣,供應元氣的一天十仙幣起,最貴的套房一天上百仙幣。谷陽是來采購布陣材料的,租了間最便宜的單人間,便離開客棧,直奔坊市的商行而去。
月溪商廈是流金坊最大的商行,一進大門,只見五光十色撲面而來,赫然是一件件仙器陳列在鑲金嵌玉的柜臺上。凝神定氣的玉佩、安心養魂的寶珠、通訊用的法器形形色色、琳瑯滿目,絲毫不輸現代商業社會。
一樓陳列的是成品仙器,谷陽輕搖折扇信步走在柜臺之間,一股甘爽的芬芳自心頭浮起,讓人心曠神怡。
仙器的品類不少,但都是下品輔助類。尋覓寶物的修士沒幾個,結伴購物的貴族男女倒是一大堆,其中不乏“天人”。谷陽微微搖頭,一收折扇,踏上鮮艷金絲紅毯直上二樓。地毯兩邊一盆盆花卉姹紫嫣紅,爭奇斗艷,仿佛樓上在搞什么促銷活動,隆重非常。
“站住!”
谷陽自忖也是大客戶,興致勃勃地走上樓去,剛走到一半,背后突然響起一聲冷哼。
他不由一愣,又走了幾步,感覺到一股涼意從脊背升起,才詫異回頭。只見一名長身玉立的藍袍少年正冷冷地盯著自己,一雙劍眉緊縮,頗有不善之意。
“你是在和我說話?”
谷陽折扇一展,氣勢絲毫不弱。
“有意思!”
藍袍少年忽然展顏一笑,臉上卻一點笑意沒有,幾個身穿錦袍的少年男女問聲看來,隨即一臉幸災樂禍。
谷陽忽然意識到,這紅毯鮮花似乎不失為自己準備的,但他自忖沒有得罪對方,也就沒放在心上。暗運玄功一看,這群人一個個金光護身,紅焰罩體,顯然是既遭人恨又沒人敢得罪的人物。
一代宗師自有氣度,哪怕流月城有大陣護持,谷陽也沒將這群小嘍啰放在眼里。來都來了,豈有退回去之理,谷陽一聲輕哼,轉身繼續走向二樓。
“大膽!”
藍袍青年一聲低喝,手一招便有兩名身形魁梧的青袍仆役大步上前,伸手就要拿住谷陽,一人還罵道:
“不開眼的賤民,這是為大公主準備的迎賓毯,你也敢踩,還不向林少爺賠禮道歉!”
谷陽心中了然,暗運玄功,折扇反手一揮。兩個青衣小廝頓如斷了線的風箏,帶著一聲驚呼直飛出大門,所有人目瞪口呆。
“你”
藍袍青年又驚又怒,對方實力顯然不俗,但自己堂堂林家大少,豈能被一流民欺負,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眼看谷陽越走越遠,身邊的同伴都是一臉訕笑,頓覺一記無聲的耳光扇在臉上,雙頰一陣火辣
“吳老,將這賤民拿下!”
隨著一股不甘的怒火自心底騰起,藍袍青年終于一咬牙從懷里取出一塊金燦燦的令牌,下達了命令。
話音一落,他身邊一陣波紋蕩漾,一道略微佝僂的黑袍身影從中走出,肩膀一晃便帶起一陣涼風朝樓梯上飄去,一只枯樹枝般的手掌徑直抓向谷陽的肩頭,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滯,全場鴉雀無聲。
“嗯?”
谷陽眉頭一皺,又是反手一扇,一蓬七彩流霞從扇面噴出,罩在黑袍老者身上。老者頓時一個踉蹌,仿佛落入泥沼,身形一滯竟跌回地上,眾人再次呆住。
“什么,他的修為難道還在吳老之上?”
“難怪這家伙目中無人,原來是個高手。”
“林少這次踢到鐵板了,看他怎么收場。”
眾少年隨即看出形勢不對,紛紛向后退去。
一擊不中,黑袍老者也大是意外,眼中寒光一閃,冷哼道:
“小子,在月溪商廈撒野,一把中品扇子還不夠資格!”
大袖一揮,掌中便多了一柄黑漆漆的長劍,劍背上金色符文閃爍,劍鋒微顫,一股殺意悄然襲向谷陽,周圍隨之升起一片森白的霜花,寒意逼人。
谷陽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折扇一合轉過身來,目光中已有幾分不耐。劍意襲來,如芒刺骨,卻連他的護體道韻都破不開。
二人分庭抗禮,大戰一觸即,氣氛驟然緊張,就連遠處不知形勢的商客也下意識地閉上了嘴巴,悄悄退開。
黑袍老者的臉色終于陰沉下來,對方的實力委實出預料,但他不認為區區一個青年能以一己之力在流月城撒野,這里是法治社會,就是天君,也要受流月城陣法壓制。
“若不將你拿下,老夫豈不白領這么多年俸祿。”
黑袍老者大袖一揚,就要將長劍祭出,劍鋒同時亮起刺目的寒光,讓人無法逼視。
“找死!”
谷陽也不耐煩了,折扇一展,扇面上已多了一幅黑白鮮明的水墨畫。畫中白的是水,黑的是山,山勢綿延,水天一色,仿佛一片活靈活現的天地。隨著扇面中云卷云舒,周圍的空間一陣扭曲,勢要將人攝入其中。
“住手!”
二人正要祭出神通,一聲低喝憑空炸響,振聾聵,所有人都是一個激靈。
谷陽一合折扇,只見樓梯下緩緩現出一道人影,隨后化作一名須花白的紅臉老者。老者一身大袖青袍,看似平易近人,站在那里卻似一座孤峰,仰之彌高。
“月溪天君”
眾少年一見此老,無不大驚,立即躬身參拜,誠惶誠恐。
“月溪天君”大袖一揮,看向藍袍青年,臉一沉訓斥道:
“林家小子,念你初犯,立即向這位道友道歉,然后滾出商廈。”
“是,是”
藍袍青年如蒙大赦,趕緊向谷陽抱拳一拜,然后快步退下,頭也不敢抬。黑袍老者也只好將長劍一收,向谷陽一抱拳道:
“道友仙器不俗,吳某改日定當登門討教,還請不吝指點!”說完肩膀一晃,身形竟然一個模糊,緩緩融入了藍袍青年投在地上的影子。周圍幾個少年神情各異,但見“月溪天君”并無留客之意,也只好訕訕而去。
“月溪天君”看向谷陽,再次一抱拳道:
“老夫眼拙,竟不知舍下來了道友這等人物,招待不周,還望見諒。”
“海外散修,閑逛至此,不足道載。若無事,我還要繼續看看。”
谷陽灑然一笑,隨手展開折扇,扇面純白,哪里還有什么山水天地。
“海外”
“月溪天君”明顯愣了一下,隨后一拍大腿,抱拳笑道:
“原來是谷陽道君親臨,失敬失敬。道友來意我已知曉,不是小老兒厚顏自夸,若是這里沒有的材料,其它的地方多半也難找到。道友今日來得巧,稍后我等同道在此聚會,絕不讓道友失望。”
“好,道友且忙,在下既然來了,定當捧場。”
谷陽微微一笑,朝臨近一個燈火輝明的專賣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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