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陽看向其余玉簡,只見這里的功法同樣分為初級、中級、高級和頂級,頂級功法相當于天罡世界的神級功法,可以修煉出法則本元,甚至證道天人。不過天人之上的功法,這里一部都沒有。
幾百部功法中,頂級功法不到十部,最多的還是面向凡人的初級功法。谷陽隨手拿起一部“化雨訣”,細看片刻后,目光不由一亮。
這只是一部最基礎的水系功法,卻同時兼顧到了身體、靈氣、神識和心境,凡人只需按部就班修煉,就可以打下扎實的根基。若在天罡世界,絕對是大宗門的不傳之秘。
谷陽又翻了幾部基礎功法,發現所有功法吐納的都是靈氣。在仙界,根本就沒有仙靈氣一說。事實上“仙界”也只是那些飛升修士的稱呼,本土修士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仙界。如果非要說這世界的名字,他只在一枚玉簡上看到有人將世界稱為“法界”。
綜合所有玉簡看來,修士吐納靈氣修煉出的全部是真元。此界所謂的仙元,特指法則本元。只有以仙元為基礎的術法,才有資格稱為仙術。擁有仙元,也是天人的標志。
天人境界的修煉,主要是逐步將真元轉化為仙元。一旦轉化完畢,就是真正的仙人。不過一旦轉化開始,就會面臨天人衰劫。
在此法界,輪回期修士的壽元長達千年。像云飛這樣年紀輕輕就修煉到輪回期的天才,都會選擇繼續夯實根基,磨練心境,而不會立即轉化仙元。
忽然,樓梯口響起腳步聲,云霞公主盈盈走來,看見坐在廳中的黑衣少年,不由一愣,嗔道:
“找了你一整天,原來你躲在這里!”
隨后向谷陽微一行禮,笑道:
“稚弟頑劣,打擾前輩了。家父已設下酒宴,請前輩移步客廳。”
“無妨。”
谷陽放下玉簡,擺了擺手笑道:
“云飛小友天資聰穎,乃可造之材。對了,小王子不一起去嗎?”
“只要前輩不介意。”
云霞公主靦腆一笑,吩咐少年:
“還不向前輩道謝。”
云飛小嘴微癟,立即耷拉下腦袋作揖行禮:
“多謝前輩提攜。”
谷陽暗暗搖頭,邁步走下樓梯。
走出藏書閣,天色已是一片昏暗,太陽只剩最后一點橘紅色火苗。蜃樓上夜市方興,一片燈火輝明。
兩名侍女提著燈籠在前引路,忽然間,一股鮮香撲鼻而來,谷陽肚子一陣咕嚕,一旁的云飛更是連吞了好幾口唾沫。
迎著香氣,谷陽再次來到之前的四方亭前。老國王頭戴紫金高冠,身穿大紅長袍迎到門口一揖到地,大聲說道:
“前輩當面,老朽無地自容,前輩快快請進,快快請進。”
這一次,站在老者身邊的是一群姿容靚麗的鮮衣侍女,隨后齊齊行禮,
“道友客氣了,請。”
谷陽爽朗一笑,走進涼亭,就看見亭子中放著火爐,爐子上架著一條丈許長的大魚,兩個侍女正用刷子在魚身上涂抹調料,油脂滴入火盆,釋放出濃郁的鮮香。
火盆兩側擺了四張客座,那白袍青年端著酒杯盤坐在左邊首位上,微微點了點頭。紅袍老者隨后介紹道:
“這位是白道友,之前一切都是誤會。大家先滿飲此杯,之后盡釋前嫌。”
說著走到主位前,一手拿起一只翡翠酒壺,一手拿起一只白玉酒杯,首先為谷陽倒了杯酒。
酒水鮮紅似血,不知是什么靈果釀造,還蘊含精純的靈氣。以谷陽此時的修為,輕嗅之下也是精神一振。
“國主客氣了。”
谷陽接過酒杯,老者又為白姓青年倒了杯酒,隨后看向站在一旁的云飛,一瞪眼道:
“小子,過來,給你老子把酒滿上。”
黑衣少年一個激靈,立即耷拉著腦袋上前,捧起酒壺也為老者斟滿了一杯酒。
三人隨后舉杯,相視一眼后一飲而盡。
酒水清冽甘醇,又如一團火焰滾入腹中,隨后化作一股股精純的靈氣散開,滲透五臟六腑,四肢百骸。
“好靈酒。”
谷陽贊嘆一聲,不由問道:
“不知是什么靈果釀造,道友能否割愛幾壇。”
“這個恐怕要讓前輩失望了”
老者哈哈笑道:
“此酒乃是赤霞仙果釀造,赤霞仙果六十年一成熟,再陳釀六十年才有如此滋味。老朽這次出來得匆忙,只隨身帶著這么一小壇。前輩若是喜歡,不妨常住鄙國。別的不敢說,每年十斤赤霞仙釀還是能供應上的。”
不等谷陽應答,老者哈哈一笑揮手道:
“二位道友不妨再嘗嘗鄙國風味!”
云霞公主會意,走到廳中火爐前拿起一柄鋒利的小銀刀,在魚腹上輕輕一劃,然后熟練地挑出了一塊拳頭大的金黃色魚子,淋上幾種醬料后,首先端到谷陽面前,切了一小塊放入他盤中,笑道:
“這條鮭魚是一個時辰前才捕獲的,足有上百年份。這是鮭魚最精華的部分,配上我國秘制的醬料當場食用,別有一番風味。只有招待真正的貴客,鄙邦才會奉上這道菜肴。”
“那就多謝公主了。”
谷陽一笑,深吸一口氣,的確是鮮香滿懷,讓人口水直流。不過當他神識掃過魚子時,心中卻是一凜,其中竟然有毒,還是神仙難救的劇毒。
這種毒他碰巧在欣然仙府一部百毒集中見過,名為“香消玉殞”,排名第九十八位。此毒最大的特點是鮮美可口,混在食物中讓人防不慎防。
修士服下此毒,不會立即察覺,只會感覺胃口大開,之后飽食終日,身體卻一天天消瘦,最后在美食前虛弱而死。若非他體內有能吞噬百毒的微生物,絕對無法分辨出此毒。
“難道這父女倆動武不成,要毒死我?”
谷陽越發疑惑,但見云霞公主毫無異色,又將一塊魚子切給了白姓修士,然后給老國王也切了一塊,又覺得不像。
神識悄然散開,他仔細感應后發現,烤魚體內并沒有毒,醬料中也沒有,只有魚子的最中心有一絲。不但他面前的魚子中有,白姓修士和老國王的魚子中也有,云霞公主托盤中還沒切開的魚子中同樣有。
此毒顯然還未擴散,應該是剛剛下的。如果有人能透過魚腹,將毒直接下在魚子中心,那一定是個高人。
如此想著,他的神識悄然掃向兩名烤魚的侍女。兩人的修為都是“開元期”,在此地陣法的壓制下,不可能有如此手段。且兩人不時交換眼神,手法嫻熟,配合默契,不像是被人掉了包。
他暗暗搖頭,神識又掃向一眾站在亭檐下的侍女
夜幕降臨,星光一片燦爛。蜃樓上人聲鼎沸,一片歌舞升平。
片刻之間,云霞公主給每人都分了一塊魚子,自己面前也有一塊。老國王哈哈笑道:
“美食當配美酒,小子,來,給兩位貴客將酒滿上!”
云飛正準備大飽口福,聞言只好極不情愿地地離開座位,取過酒壺先給二人倒酒。
美酒再次斟滿玉杯,眾人淺嘗一口后,正準備享用美食,卻被谷陽制止:
“且慢!”
眾人都是一臉詫異,老國王遲疑道:
“前輩,有何不妥。”
谷陽的目光依次掃過眾人的神情,問道:
“難道就沒人發現,這條魚被人下了毒嗎?”
“嗯?”
白姓青年眉頭一皺,臉色頓時難看,強大的神識直接向烤魚探去。
眾侍女聞言,同時一個激靈,齊齊低下頭去,大氣都不敢出。
云霞公主秀眉微蹙,目光飛快掃過谷陽的神情。經過之前的不愉快后,對方有所提防也很正常。化解誤會最好的辦法是面對,她略一思忖,翻手取出一枚銀光閃閃的細針,走到火爐前,一針扎在烤魚身上,隨后拔出,細針仍然是銀光閃閃。
她頓時松了口氣,又迅速在魚身上扎了幾十針,看向谷陽訕笑道:
“這次設宴,我們絕對沒有任何敵意,還請前輩相信。”
白姓修士也松了口氣,笑道:
“谷兄是不是太緊張了,云瀾國正當多事之秋,正是用人之際。既然知道谷兄是友非敵,陛下又何必加害。”
“是啊。”
老國王端起酒杯哈哈笑道:
“其實老朽正準備拜前輩為國師,前輩既然流落至此,不妨先在鄙國安頓下來,再從長計議。”
“拜國師的事稍后再說。”
谷陽擺了擺手,指向云霞公主座上的餐盤。
“前輩覺得我的食物被人下了毒?”
云霞公主明顯不信,但還是回到座位前,將細針插入一塊魚子。隨后將針拔出,只見細針發出了明亮的紫光。
“這”
云霞公主倒吸一口涼氣,一臉不可置信。
白姓修士隨后取出一根細針,同樣插入了自己盤中的魚子,拔出針來,細針同樣變成了紫色。
這種測毒針似乎是此界修士必備之物,老國王同樣取出針來,插入面前的魚子后,眉頭一皺,驚呼道:
“是誰如此喪心病狂,要毒死孤王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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