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如同以往,來到了這座無名山的后背,今天的他沒有如同往常般練劍,也未去凝望那峭壁旁的深淵。
國內的局勢越來越不好,受難的人民越來越多,但柳文卻始終未去參軍。
都說止戈先生的筆是世上最利的劍。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只是一支筆,殺不了一個侵華之敵。
他想去戰斗,但家人的情,師傅的恩。
他走不掉,他不能義無反顧的放下這一切。
這便是家國天下的家,家雖小,卻占據著每個人的一生。
他還記得那天母親的哭泣,父親的沉默,連師傅也只是輕輕的咳嗽著,沒有說出一句話,但那個眼神,柳文明白,那是不愿的意思。
“止戈,我一生無子,我希望你能送我最后一程,可以嘛?”柳文記得牢牢的,這是當初表明參軍心意后,齊元在他離開前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后一句話。
“師傅,我怎么可能說不可以。”一縷微風拂過,帶走了柳文的喃喃細語,飄向了南火城,飄向那個已病倒在榻上的老人。
其實老人早就知道了答案,所以他才問出了這個問題。
那天柳文走了,他沒有聽到老人后來的那句話,“從小,教了你家國天下,臨死前,卻讓你舍國舍天下,你會怪我嘛……”
柳文的心很重很重,因為這里不止有國,更有家,面對父母與恩師的請求,他無法拒絕,所以他很迷茫。
精神的游離導致柳文沒有注意到旁邊突然發出的沙沙聲。
徐風水聽到了,不過受限于柳文的動作,柳文不轉過頭瞧個究竟,他也無法看到到底是什么發出的聲音。
不過柳文畢竟長期習武,習慣性的警惕,一時未察覺的聲音,在持續發出后,柳文終于感到異常。
定睛看去,那是一條粗繩與地面摩擦發出的聲音。
看了看一頭綁在樹木主干上的粗繩,柳文很好奇那蔓延到涯下的是什么。
柳文就安靜的坐著,等著涯下的人爬上來。
為什么說爬上來,因為柳文已經聽到了涯下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近。
呼吸聲很重,甚至都能聽出是一個姑娘的聲響。
“五步、四步、三步,兩步……”
正待徐風水默數到一步時,突然聽到涯邊傳來一聲尖叫。
柳文下意識沖了過去,伸出了手,往下一探。
在最關鍵的時候,抓住了那只手,避免了掉落的危險,要不然就算有粗繩系著,那重力甚至有可能直接把人腰斬,或是撞到涯壁,都是不可想象的后果。
不管柳文,還是這個被救的姑娘,都不知道,這是一次命運的相逢。
當柳文將人拉上來后,才有時間細細打量,給柳文印象最深刻的是,她慘白的皮膚。
不像是人間的人,更像來自陰司界的存在。
但這一切都改變不了那如同星辰般璀璨的眼睛,那眼睛里像是有道光,那是寧愿墜落星空也要燃燒出來的亮光。
這是一個不一樣的女孩。
“我叫柳文。”柳文揚著微笑,說出了第一句話。
南柯望著眼前俊郎陽光的青年,生出了一絲羞澀,她從小到大都未怎么跟人接觸,眼前的人是第一個碰過她的異性,也是第一個露出如此暖意笑容的人。
“我叫南柯。”
柳文差點沒聽清楚南柯的話,幸虧他的耳力不弱。
“南柯一夢的南柯?”
不知為什么,柳文感覺自己問出這個問題后,眼前的姑娘明顯沉默了一會。
最后重重點了點頭。
“這個名字很好聽……”
“好聽嘛,如果可以的話,我寧愿叫阿貓阿狗。”
南柯的回答,讓柳文心里一疼,柳文突然有一種想要保護眼前伊人的沖動。
“謝謝……”南柯不知想到了什么,急忙說了聲感謝,就向柳文告辭了。
南柯低著頭,快速的往山下走去。
“都說南柯一夢,浮華盡散,而我的南柯郡是我的生命,這如同泡沫般的生命。”
“不過即使如此,我也要好好活下去!”
南柯的手下意識的碰向背后的藥簍,眼神中充滿了堅定。
南柯以為自言自語,沒人聽到,卻不料柳文偷偷跟在后面,恰巧聽到。
“你到底有什么樣的故事?”
無論一個人的好奇心源于什么,當你對一個人好奇時,說明她已經出現在你的心里。
柳文的尾隨當然不是目的不純,而是擔心這黑夜,還是在山林中,一個姑娘獨自行走太過危險。
雖說這一帶沒有盜匪之類,但是傷人的野獸也會偶爾出沒,柳文一身武藝,自然不怕,若是讓南柯遇到,估計剛剛的相救是白救了。
說來奇怪,這一路走來,這山林竟變得極為安靜,甚至連蟲鳴都消失了。
這種異樣的情況,無論柳文,還是徐風水都第一次見到。
按說,這種壓抑的安靜會讓人心神不安,可南柯的表情卻一副了然,甚至給人一種習以為常的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柳文隨著南柯走出了南火山脈,在南火郊區的一個村子停了下來。
直到柳文看著她走進了一家略顯老舊的房子里。
當柳文回到山上后,發現自己腦子竟然都在想著今天的相遇,他不知的是,在另一個地方,有一個人,跟他想著一樣的事。
阿才望著一臉呆呆模樣的少爺,顯得極為擔心,“少爺,你這是怎么了?”
阿才從小跟著柳文,自打在這山上起了竹屋,也一直貼身照顧著柳文,他可以保證,從未在柳文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
直到柳文道了聲沒事,進了房間,阿才還在想著明天去找哪個郎中給少爺看看。
只是越想,阿才越覺得這表情熟悉,原先出現在少爺臉上,就沒細想,現在這一想。
“這不是阿越想小桃時的表情嘛,我還經常調侃他來著。”
“哎呀,這少爺是思春了啊,哈哈哈,老爺這下總算放心了。”
柳傳志對柳文什么都滿意,就是這婚姻大事始終沒個著落。
雖說柳傳志自有了柳文之后,其他幾個姨太太也有了身孕,也無需靠柳文傳宗接代。
但自己最看重的孩子,豈不會盼著他結婚,只是老是被柳文以“國未安,怎敢安家”的理由給擋了。
因為這事,他沒少去齊元家抱怨,齊元也覺得不好意思,還好好勸過柳文,可柳文意志極為堅定。
這些年來柳文一直想著參軍抗倭,自然不敢結婚,怕害了別人。
一旦入軍,生死天定,自然極怕讓別人守了活寡。
而且也沒遇到讓他心動的人。
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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