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玉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這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明便要離開，怎想這個鳳華離卻在半夜里找上門來。沈玉存著困意，十分不滿地：“這大半夜的，到底什么事？”    鳳華離輕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方大紅色的手帕交付到了她手里，這手帕里包著的是一塊臨時的出城令牌。沈玉打開一開，完全不明白鳳華離是什么心思，可也覺得鳳華離沒什么好心思：“這是何意，難不成是在趕我走？”    雖是讓沈玉自己出城去，可若這么也行。鳳華離點了點頭，趕在沈玉發火前又連忙解釋道：“我這可是為了姨娘好。”    如何為我好？沈玉皺起了眉，他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鳳華離往日里的事跡她不是不知道，誰知道這夜里來是不是找茬挑事的。沈玉反手將那令牌摔到了地上，隨后便要關上門來。鳳華離眼疾手快地抬腳擋住了門檻，她深吸了一口氣，今日權當是最后一次這么心平氣和地與沈玉話了：“姨娘，相府，鳳家就要完了。”    鳳華離一句一句地，她彎腰拾起了躺在地上的令牌，這令牌雖是個不值錢的物件，可當這相府大難臨頭的時候，還可以救上一道性命。可若過了此時，這令牌就是想求也求不到了：“姨娘沒有發現，今日這府里空蕩了許多嗎？”    沈玉一怔，被鳳華離這么一提醒，她才發覺這幾日以來這府里冷清了許多，甚至于今日起夜都沒有奴婢來。沈玉頓時有些氣不打一處來，雖明日就要走了，那也不能讓這些下人們給欺負了：“這群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因為相府已經不是從前的相府了。”鳳華離淡淡地，大抵是他們手底下的人給相府送來的假消息，所以鳳求復才如今篤信不疑，這趨于要走的日子，他們竟也絲毫沒有懷疑過這件事。    沈玉聽她的話越發覺得奇怪，為了圖得清凈，便拿過了那令牌再關上了門。沈玉隨手將令牌放在桌子上，她對鳳華離所毫不在意，轉身便回到床上歇息去了。可這到了后半夜，沈玉便從噩夢當中驚醒了過來。    醒后便一直難以入睡，腦海中回蕩這鳳華離方才的話，沈玉越想越不對勁，這府中下人再怎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表面也不會做的那么絕，可這幾日幾乎是能見到的人影一比一少，恐怕事情當真有些反常。    此事一定得和老爺商量商量才是，否則誰知道那個鳳華離再在些什么手段。沈玉揣上令牌，當下便下了床，打算去找鳳求復。這一路不僅沒看到半個人，就連路上都沒點燈，四處空蕩蕩的，這偌大的相府仿佛一時之間空了一般。沈玉心中愈加害怕，便加快了腳下的步子，眼見著鳳求復的屋子已在前頭，沈玉來不及焦急地去敲門，后肩卻忽然遭人猛地重擊，隨后她便直直的往后倒了下去。    炎虞抬起刀落下，嘴上抬起一道笑容，離兒猜得還真是準，這個女人果然想著來和鳳求復通風報信了，若是讓鳳求復想法子逃了那還了得。只是可惜了，難得鳳華離發發善心要幫這女人一把，就這么被她自己給糟踐了。    第二日方才蒙蒙亮，官兵便已經將這相府給團團圍住了。鳳華離敲響了鳳求復的房門，他也打扮得十分完好，許是為了迎新而準備的，只是他卻不知道，他這開門迎的不是新，而是死。鳳求復本以為來人會是沈玉，見到是鳳華離后有些訝異地看了看色，問：“有什么事嗎？”    鳳華離莞爾一笑，仍留著之前和鳳求復假裝交好時的語氣：“沒什么事就不能來找爹爹了嗎，既然爹爹要遠行，為何不與離兒，是不愿搭離兒一起走嗎？”    “你怎么知道的？”鳳求復一驚，此事事關重大，除了自己和沈玉媚承語之外沒有人知道，沈玉自然是不可能的，至于媚承語，如此想起來，竟是有很久沒有見過她了。鳳求復抬起頭，只見外面沖進了重重官兵，幾乎將這院子為了個水泄不通。鳳求復詫異地，“這是怎么回事？”    鳳華離沒有作答，可此時此刻她臉上那淡然的笑便足以回答一切。鳳求復并不傻，見此情形仔細回想一番，這幾個月來鳳華離的所作所為就已經充滿了疑點，而他一心沉迷于欣喜之中，根本沒有多余的心思去考量。鳳求復錘了錘喘不過氣的胸膛，他后退了一步，用食指對這鳳華離，滿目震驚地：“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    “對，就是我計劃的，不光有我，若是沒有皇上幫忙，我還沒有機會看見你這么慘的模樣，”鳳華離覺得格外的暢快，或許這便是能夠將人玩弄于鼓掌之間的感受，正如鳳求復害得自己毀容，還害得蘇念云仙逝一般。鳳華離冷聲道，“如今大西王朝大敗，你叛敵通國和買通這宮中大大官員的證據也都一應俱全，就算拿你剁成碎片也死不足惜。”    鳳求復冷笑一聲，他早該想到，鳳華離不是那么容易示好的人。只是這一路以來的誘餌實在是太真實，才叫他迷失了思維。鳳求復冷目相對，他橫起了脖子，大聲：“要殺要剮就趕快吧。”    讓你死才是便宜你了，當初就連蘇念云都拖了那么久才死，鳳華離怎么舍得讓她死的比蘇念云還要簡單呢。炎虞早已經介紹過了，這宮里酷刑數都數不過來，還可以讓人吊著一條性命不死，專門留下來折磨。    鳳華離覺得這么做甚好，不過在此之前，風華里還有一件事要做。官兵將鳳求復控制了起來，鳳華離拔出匕首在他臉頰邊上晃了晃，輕聲：“當年我這臉，就是爹爹一手劃爛的吧？”    鳳求復眼底閃過一絲恐懼：“你……你都想起來了？”    不僅想起來了，鳳華離可都記得清清楚楚的。雖然那時受苦的并不算是自己，可記憶里的疼痛感卻沒有那么容易釋懷。當初鳳求復如何讓對自己的，今日她都要一刀一刀地還回去。鳳求復仿佛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一般，當下便咬緊了下唇，眼睛猛地閉了上來。刀尖停在了他臉邊上，差一點就要劃了上去。久久沒有感覺，鳳求復慕然睜開眼，見鳳華離呆呆的看著自己，以為事情有一線轉機，連忙問：“離兒，你是不是舍不得對爹下手？”    真是想太多了，鳳華離方才不過在想，若是就這么下手，反而有些太輕了。當年這臉上的傷那么久都不得消散，這次可不能讓他好受了。鳳華離心中忽然有了一個法子，她握著匕首的手臂放了下來，她笑著問：“大家不都，女人最重要的就是這么一張臉，那男人最重要的又是什么？”    鳳華離的目光從他的臉頰開始往下掃，最后落在了那雙腿之間，這話雖是疑問，可這答案已經擺在眼前了。鳳求復又不是女人，毀了他的容貌也算不上什么，可若是這一刀下去，鳳求復日后可就算不上男人了。    鳳求復大驚，身子開始劇烈顫抖起來，他震驚地看向鳳華離：“不，你不可以這樣，你怎么能這樣對你的親爹？”    “有何不可？”且不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親爹，在他毀自己容貌，處處針對自己，再派人害死蘇念云的時候，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可曾有想過他是自己的爹爹？鳳華離不屑的笑了笑，如此只能用來利用與傷害的親情，不要也罷。    “啊——”    紅刀子被鳳華離覺得臟扔到了地上，無數鮮血順著鳳求復的褲腿流了下來，他失去力氣癱軟在了地上，可那雙腿之間的鮮血卻絲毫沒有要止住的意思。這么失血過多下去，恐怕馬上就要沒命了。鳳華離連忙派人請了大夫，這往后可還有數不盡的刑法在等著他呢，這么快就沒命了怎么行。    鳳求復用力地抬起頭，他臉色煞白，滿頭是汗，眼底卻是濃濃的恨意，仿佛想要沖上來將鳳華離粉身碎骨一般，只可惜他無法做到，而日后也再沒有那個機會了。鳳求復咬牙切齒地：“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鳳華離在他身邊蹲了下來，低聲：“害我毀容，還對我痛下殺手，而后更是對蘇念云下毒，如今還加上與敵國勾結，這里面那一條不夠讓我殺你了？”    “你以為我想如此嗎？”鳳求復低下頭來，淡淡地。    鳳華離沒能聽個真切，便靠得近了些：“什么？”    “我也不過是受人指使而已，”鳳求復自嘲地搖了搖頭，早知道鳳華離這么不好對付，甚至落到今這局面，他當初也就不會與那個男人見面，被迫答應了這么件事。鳳求復抬起眼眸，眼中竟忽然有些憐憫的意味，“他一直都想要對你們母女下手……”    “什么意思？”聽出這話中深意，鳳華離連忙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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