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車里一時沉默了。
天樞幾次張嘴想解釋點什么,最后還是都咽了下去,如果她是四爺看中的人,如果四爺非她不娶,那么兩人之間注定會有這樣的一個過程。
這個過程,會煎熬、難耐、折磨人心,卻是必經之路,避不開、跳不過,甚至別人無能為力,干預只會留下隱患,唯有兩人獨自去面對。
撐下來,便是接受,反之兩人便是無緣了。
天樞淡定下來。
陸拂桑也漸漸的讓自己平靜,從前,一個人她不是都可以過的很好?為什么現在就不可以了?男人,應該是她錦上添花的存在,而不是讓她泥足深陷的囹圄。
是她,魔障了。
在情字面前,她也灑脫不起來了,但是她必須要知道,她為之心動的男人不是凡夫俗子,如果用尋常的標準去要求他,無異于是苛責。
他做不到,而她會因為失望而飽受痛苦。
就如現在,不過是沒有對她有所交代,她便失魂落魄、想三想四,她何時變得這么不堪一擊、矯情又敏感脆弱了?說好了給彼此機會,且行且珍惜,那么,她也得拿出姿態來。
思慮清晰后,心頭豁然開朗。
天樞一直悄悄的觀察著她的臉色,從陰郁憂郁到云開霧散,他看的不由心驚肉跳,夫人不會是要打算拋棄四爺了吧?怎么一副如釋負重的感覺呢?
“夫人,那個”他剛忍不住想解釋點什么,就被陸拂桑打斷了,“什么都不用說,我心里自有決斷!
天樞深深的為他家四爺憂慮了。
陸婉來時,顯然稍微裝扮了下,身上的衣服不是什么大牌,但看起來干凈利索,臉上畫了淡妝,少了黯淡,多了一份對未來的期待之光。
她不是一個人,郝美芳是跟她一道走過來的,兩人看起來也無話的樣子,陸拂桑見狀,從車里走下來,還沒顧得上跟陸婉寒暄兩句,就被郝美芳拉到一邊去說體己話,“你是怎么回事兒?給陸婉你姑姑介紹什么工作?你讓東院的人怎么看、怎么想,那不是打他們的臉嗎?”
陸拂桑不答反問,“正院那邊有意見了?”
郝美芳瞪她一眼,“你說呢?老爺子心機深沉,倒是沒說什么,但是你奶奶,臉色有些不愉,指桑罵槐的說了幾句陸家又不是養不起人,出去瞎折騰什么,但你姑姑充耳不聞,鐵了心似的,你奶奶拿她已經沒辦法,可會在心里記恨上你這個多管閑事的啊”
陸拂桑冷笑,“我又不在乎!
“拂桑”
“媽,您不用為我擔心,我能攬下,就能擔起來。”
郝美芳還是不解,氣急敗壞的道,“可你為什么要攬下這事呢?你跟她也沒什么親近,比跟我說你俠義善良啥的,我知道,你最不喜歡插手別人的事,可你這回怎么就”
陸拂桑嘆道,“媽,其實,我不是插手別人的事,而是在為自己打算。”
郝美芳一愣,“什么意思?”
陸拂?嘈Φ,“陸婉是陸家女,我也是陸家的女兒,身份上其實是一樣的,陸家的女兒都有避不開的宿命,可到我這里,我無法接受!
“然后呢?”
“我要終結這一切,陸家不需要利用女子的聯姻也能在雍城掙的一席之地,這樣,我就能自由了,可上一代的悲劇已經造成,我能做的,就是盡力去挽救彌補,不是我多圣母,而是我不想以后走出去,讓別人說我們陸家的女兒過的如何如何不堪,如何如何的凄慘,哪怕嫁的風光也會為人所不屑,嫁的落魄了更會被人輕賤取笑,那不是丟一個人的臉面,而是整個陸家的女兒都會臉上無光,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啊,我以前是不在意這些的,我只需要顧著自己開心就好了,但我不能不在意您和爸爸的感受,還有哥哥,他還得在陸家娶妻生子呢!
郝美芳聽后,動容了,抬手摸摸她的臉,“你說的對,是媽沒想明白,媽支持你,你去吧,你爺爺估計一早就猜到了,所以沒攔著,你奶奶那兒,我會幫著勸一下的!
“嗯”
說通了郝美芳,陸拂桑就上了車,一路往清平居而去,四十多分鐘的車程,三人皆沒什么多余的話說,各自想著事兒,到的時候十一點多了,正巧是飯點,門口進進出出的人不少,顯得生意很火爆。
下車后,陸婉看著門匾上清平居三個字,神色有些激動,陸拂桑直接把她帶到馮叔那里,簡單交代了一番,馮叔是個明白人,做事也利索,很快就安排下去。
陸婉被人領著去了后廚,半個小時后,就有人端著兩道小菜和一個湯送到了馮叔的辦公室,陸拂桑看了眼品相,暗暗松了一口氣,完全能拿得出手去,她雖然是答應了陸婉幫忙,可也不能砸自己的招牌啊,清平居可不止是她的錢袋子,還是很多人安身立命的家。
她不敢任性胡鬧的。
馮叔也很滿意,給陸拂桑準備好筷子,又很自然的盛了碗湯端給她,“您嘗嘗看,瞧著倒是不錯。”
陸拂桑笑著道,“你也一起吃吧,這么多菜,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馮叔沒推來推去,道了聲謝,就舉起筷子嘗了一口,然后點點頭,贊道,“真心不錯,這道素菜想做的入味可不簡單,沒想到武家二夫人還有這么好的廚藝!
陸拂桑也跟著夾了一口,吃到嘴里,不由眼睛一亮,有種喜出望外的收獲,接下來,便停不了嘴,平時只吃半碗米飯,今天硬是消滅了滿滿一碗。
飯后,馮叔跟她坐在沙發上邊喝茶,邊商量著,“四小姐,照這廚藝,武夫人的工資可不能低了。”
陸拂桑隨意的道,“你看著定就行。”
“好,那我就做主了,以后咱清平居有雪瀾和她在,后廚這塊兒,我就可以不用操心了。”馮叔看著她的臉色,說道這里頓了下,然后遲疑的道,“四小姐,雪瀾最近大約是有什么心事兒,我是個男人,找她談心也不合適,您要是有空,就去問問吧,總這么著也不是個事啊!
“怎么了?”
“唉,她那天做菜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鹽撒多了,客人找我投訴了,剛才又把一道菜搞錯了,客人不能吃辣,特意交代過,可她偏偏做成了麻辣的”馮叔的表情有些不自在,“我也不想這么背后說道一個姑娘家,可實在是怕影響咱清平居的口碑啊,咱做到今天這份上太不容易,后院還又養著那么多人,稍有不慎,所有人就得陪著遭罪。”
陸拂桑沉吟著問,“她最近可還有什么其他異常?”
馮叔想了想,斟酌道,“也沒什么太特別的,她平時性子沉悶,除了在廚房研究食譜,就是一個人關在屋里,連她弟弟小軒都跟她沒多少話說,要說真的哪里不太一樣,就是最近吧,咱們這里來了個客人,回回點一道菜,每次都是她做好了后,親自給端過去!
陸拂桑聞言,心里一動,“那客人點的什么菜?”
馮叔道,“香酥春卷,這道菜不算是雪瀾的拿手菜,您大約是沒吃過,就是調好了餡料,用雞蛋做成的薄餅包裹了,再重新放在熱油里炸,炸的焦黃香脆,趁熱吃,味道也挺好,手藝都在火候上,來咱這里的客人點這道菜的其實并不多,因為很多人不太習慣那餡料的味道,但喜歡的人就會欲罷不能!
陸拂桑默了片刻,問道,“這道菜是h市的地方菜吧?”
馮叔一笑,“原來四小姐知道啊,沒錯,香酥春卷是那里的地方菜,別的地方很少有這種吃法,他們本市的人都習慣餡料里的味道,外地人則吃不慣!
陸拂桑漫不經心的笑道,“我也是偶爾聽說過,對了,那位客人的身份你了解嗎?”
馮叔搖頭,“沒什么印象,應該不是雍城里有頭有臉的人物吧,要不我讓人去查查?”
“算了,還是我來查吧,你的身份去查不太方便!
“好,好”馮叔感激的連連點頭,他曾經是在道上混過的,后來幫派矛盾,他傷了人,在獄里待了幾年,出來后因為有這段黑歷史,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工作,還處處被排擠,活的很落魄,直到遇上陸拂桑,才被信任,甚至被委以重任,他從那天起就決定金盆洗手,這輩子就效忠她一人了。
陸拂桑出門的時候,想到什么,又囑咐了一句,“馮叔,你最近仔細些,方方面面的都看好,別讓人逮住什么把柄挑事兒,有鬧事的,就跟我說一聲。”
聞言,馮叔一驚,“怎么了?”
陸拂桑笑笑,“沒大事兒,有人想跟我玩玩,我怕她把手伸到這里來,小心駛得萬年船,總歸是沒錯的!
“行,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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