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年三十,依著雍城的習俗,沒什么大事,就都不出門了,貼對聯(lián),掛燈籠,準備年夜飯,家家如此,不過住在靜寧路上的都是些非富即貴的,過起年來,就更講究些。 陸家也講究,規(guī)矩很多,不過都沒陸拂桑什么事兒,一來她是女兒,二來她爸是庶出,所以,通常都是大房的人操持,她只需要等到晚上一起吃個飯就成。 她巴不得清閑。 只是偏偏,沒法清閑,正跟郝美芽窩在床上看狗血劇呢,手機響了,一看是馮叔的號碼,她心里就咯噔一下,果然,一接起來,就聽到急切的一聲,“四小姐,出事了。” 清平居過年也不放假,依舊有客人上門,甚至比平時更忙碌,從進了臘月開始,就有人定年夜大餐,前些天,她還特意去了一趟,給住在后院的人送了些年貨,還給所有人都發(fā)了紅包。 “出了什么事兒?” 馮叔的語氣不是很好,“有客人鬧事,把雪瀾給打了。” “怎么會打到雪瀾頭上?” “那一桌的客人點了菜后,吃了七八分鐘,就指著一道菜問是誰做的,服務生也不明所以,還當是客人覺得味道好,就說了雪瀾的名字,對方就提出要見見,然后雪瀾就去了,結果……” “嚴重嗎?”陸拂桑聲音微冷。 “手被燙到了,那些王八犢子也是夠狠的,桌上有道小火鍋,端起來就給雪瀾潑身上了,幸虧雪瀾躲的及時,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報警了嗎?” “報了,但是那些人說是不小心打翻了鍋才濺到雪瀾手上的,媽的,這分明就是狡辯,但房間里沒有監(jiān)控,現(xiàn)在是有理都說不清了啊……” “我過去看看。” “好,好……” 掛了電話,陸拂桑穿上大衣就往外走,郝美芽追著問,“是不是有人背后又給你捅刀子了?要不要我陪你過去一塊兒撕啊?” 陸拂桑擺擺手,“不用啦,小姨,我一個人能搞定。 下了樓,喊上天樞,坐車直奔清平居。 路上,天樞才問,“少夫人,清平居出事了?” 陸拂桑臉色有些冷然,“嗯,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樣,不然……” 天樞眼眸閃了閃,“那要不要跟四爺說?” “先去看看。” “好……” 到了清平居,就見大門外停著輛警車,十分醒目,陸拂桑沉下臉往里走,所幸,馮叔的手腕還不錯,里面并沒喧嚷開來,但該知道的還是都知道了。 李紀軒跑出來迎她,眼圈紅紅的,明顯是哭過了,“拂桑姐姐,我姐她,她被人欺負了,可那些混蛋卻說不是故意的,警察都不替她做主……” 陸拂桑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了,我會替你姐做主的……” “嗯……” 包間里,原本很寬敞,但是因為來了很多人,顯得擁擠起來。 李雪瀾坐在椅子上,垂著頭,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被燙傷的手已經上了藥,紅腫一片,還有些泡被挑破了,沒法包扎,就那么涼著。 旁邊陪著的是住在清平居后院的男人叫周兆,四十多歲,曾經是醫(yī)生,后來所在的醫(yī)院出了點事,對這個行業(yè)心灰意冷,便離開來了這里,平時清平居的人誰有點不舒服都是找他看,也得虧有他在,房間里常年又備著藥,來的及時些,不然李雪瀾這手恐會傷的更重。 馮叔站在一邊,臉色很難看。 來吃飯的三個客人都翹著腿坐在椅子上,一個剃光頭的不耐的喊,“到底要等到什么時候啊?我都說了幾遍了,我們不是有意的,憑什么不讓我們走?” 另一個拍了下桌子,氣焰囂張,“就是,如果我們真要收拾她,她能躲得開嗎?我干脆毀她的臉多好?我們道歉也道過了,看病需要的多少錢,我們也痛快的給,還有精神損失費和誤工費,你們說個數(shù),老子不差錢。” 馮叔冷冷的盯他一眼,“我說了,等我們四小姐過來。” “你們四小姐了不起啊?我們憑什么要等她?”話落,沖著來的一個警察道,“我們又沒犯法,有什么理由扣著我們不讓走?” 那警察干笑著和稀泥,“再等等,如果不是有意的,自然會還你們清白。” 那個剃光頭的開始罵上了,“草,老子以后再也不來這破地方吃飯了,什么玩意兒,做的飯菜不干凈,連人也特么的惡心,都敢誣陷老子了……” 門忽然被推開,陸拂桑和李紀軒走了進來,李紀軒哽咽著喊了聲“姐”,就奔李雪瀾跟前,蹲下身子,看著她的手,一副心疼的要哭的樣子。 馮叔看到陸拂桑,松了一口氣,又是自責又是愧疚的道,“四小姐,您來了,我對不起您……”沒有把清平居搭理好,還是出事了。 陸拂桑搖搖頭,“不管您的事。”說著,走到李雪瀾身邊,看著那燙傷,眼眸一縮,問旁邊的周兆,“周叔,雪瀾這傷……” 周兆憤憤道,“燙傷的很厲害,那鍋里的湯是開的啊,十天半個月的都不能見水了,就算日后好了,只怕也會留些疤痕,這還是幸虧我來的及時,要是送去醫(yī)院處理,指不定會成什么樣兒。” 聞言,陸拂桑臉色冷下來,克制著怒意,問李雪瀾,“疼嗎?” 李雪瀾這才抬起頭,擠出一抹笑,只是那笑意看著令人心酸,“還好,我還能忍,但是,這個黑鍋我不能背,四小姐,那鍋里的蟲子不是我弄進去的,我做菜這么多年,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種事,還有,也不是我不小心碰翻那鍋的,是他們蓄意傷害我。” 陸拂桑摸摸她的頭發(fā),“我相信你。” “嗯……” 那個剃光頭的人這時罵了句,“你相信管屁用啊?” 天樞原本堵在門口,并沒多少存在感,但是這會兒,視線猛然冷冰冰的刺到那三個人身上,那三個人抑制不住的就哆嗦了下。 他們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人? 陸拂桑緩緩轉過身子來,眼神鋒利如刀,掃了眼地上的狼藉,“誰派你們來的?” 其中一個強自鎮(zhèn)定的道,“你胡說什么?哪有人派我們來?我們就是來吃個飯,誰知道你們做菜不干凈,火鍋里吃出個蟲子,難道我們還不能問問了?結果你們的廚師不小心,打翻了鍋,自己燙到了,我們也不推脫自己的責任,我們沒端好,愿意賠償醫(yī)藥費,你們還想怎么樣?” 另一個也道,“是啊,你們不但不感激,還倒打一耙,想誣陷我們蓄意傷害你?我倒是好奇了,蓄意傷害總得有動機吧?我們跟你這家這廚子又無仇無怨的,為什么要傷害她?” 陸拂桑冷笑,“是啊,我也很想知道你們?yōu)槭裁匆钜鈧ρ懀瑒e以為自己藏得好,別人就都是瞎子,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三人聞言,莫名的心里就打了個顫,那個剃光頭的穩(wěn)住心神,虛張聲勢的喊,“證據(jù)呢?你有證據(jù)嗎?總不能只憑你們廚子的一句話就栽贓陷害我們,我們也不是那么好欺負的,我們也有律師!” 另一個就開始打電話。 還有一個人沖著警察道,“沒有證據(jù),依著律法不能無故扣押人吧?這要傳出去,誰還敢出來吃飯?這還有沒有人權了?” 那警察原本就是想來走個過場,兩房誰也不愿得罪,最開始,不知道清平居背后的人是陸家四小姐,現(xiàn)在知道了,他更覺得壓力大了,但是找茬的三個人里,他也認識一個,很有些背景,個個都不是善茬啊。 但事情有不能不處理,他只得硬著頭皮對陸拂桑道,“四小姐,您看這,這個依著律法,證據(jù)不足,確實不能扣押人,我們剛才也等了您那么久……”也算是給了您面子了。 陸拂桑扯了下唇角,“我明白,那就讓他們走吧。” “啊?”那警察聞言一愣,他還以為得費很多口舌才能說動人家呢,誰知道會這么痛快? 但為什么痛快的讓他覺得很不安呢? 那三個人莫名的也覺得脊背發(fā)寒,就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一樣,想從陸拂桑臉上看出點什么,卻只覺得寒氣森森。 “四小姐……”馮叔還想說什么。 陸拂桑抬手打斷,“讓他們走。” 三人面面相覷,腿忽然有些軟。 天樞眼眸一厲,“還不快滾。” 三人這才回神,驚慌不安的走了。 ------題外話------ 晚點時候還有三更 本書由首發(fā),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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