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昭祚看著怒目圓瞪、齜牙咧嘴的父親,想閃卻已沒有退路了,他不敢相信從前日夜期盼他回家的父親此刻竟手提長劍要手刃他,他苦苦喊道“父王,孩兒被軟禁在府,從未與晉王通過消息,晉王發兵怎會與孩兒有關系?這定是有人要陷害孩兒!” “陷害?誰要陷害你!”王镕哪里肯聽他解釋,他一心只想著自己的生死。他一氣之下高高舉起劍來,猛地劈下去。就在王昭祚幾乎要絕望的時候,他聽到了熟悉的清脆聲,那是石子擊在劍上的聲音。他聽到了鋼劍因突然襲來的石子碰撞而顫抖的聲音,聽到王镕驚慌失措的趔趄聲,甚至,聽到了小石子滾落在地的聲音。 側身一看,果然是蔣玉衡!她手里還牽著一根長長的繩子,繩子捆著一個垂頭喪氣的男子,正是劉申。 王镕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蔣玉衡后面突然涌現出一群侍衛,為首的便是王昭誨,他大喊一聲“什么人?敢私闖趙王府!上!” 話音未落,那群侍衛已經一擁而上。蔣玉衡從容不迫地從腰間抽出九節鞭,唰唰幾下,鞭梢抽在侍衛的臉上,鏢頭劃過,那些人頓時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她就像舞著一條火蛇,那些侍衛試探著,卻誰也不敢先靠近。眼見他們遲疑,蔣玉衡如一陣疾風,一鞭橫掃一大片。沒一會兒功夫,地上便躺滿了蜷縮著哎喲亂叫的侍衛,而蔣玉衡得意地冷笑一聲,收起了鞭子。 “你——”蔣玉衡正得意,突然聽到身后一陣慘叫;仡^一看,劉申已經倒在了血泊中,而王昭祚手中的刀正滴著熱血。原來王昭誨稱蔣玉衡不注意時,殺了劉申滅口。 蔣玉衡好不容易把劉申抓來當人證,沒想到被王昭誨搶先下了手,蔣玉衡氣得咬牙切齒“你殺人滅口!” “這里是趙王府,容不得你大放厥詞!”王昭誨大喝一聲,“如今晉軍兵臨城下,你是晉王的人,竟敢跑到這里來找死!來人,殺了她!” 他一聲令下,又一群侍衛從門外跑進來,將蔣玉衡團團圍住。見他們人多勢眾,王昭祚忙喊道“住手!誰敢動!” 王昭誨萬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意外之喜,他冷笑道“大哥自身難保,還想著救她?她可是晉王的人,大哥還說自己沒跟晉王暗中勾結?” 王镕聽見這話更堅信自己的判斷,而蔣玉衡見事情越描越黑,便大喊一聲“外面的根本不是晉軍,而是契丹軍!” “什么?”王镕和王昭祚都大惑不解。而王昭誨心中一虛,怒斥“你少在這兒胡言亂語,我這就拿你的人頭去會會晉軍!” 他說著舉刀沖過來。蔣玉衡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冷笑一聲“就憑你?”她連鞭子都沒抽,只取出自己靴邊的匕首,向前沖了幾步,而后一個后仰,匕首從王昭誨手中的刀上劃過,刮出幾道火花,然后一個側轉,匕首便貼在了王昭誨的喉結處。 王昭誨頓時被制住,動彈不得。王镕見自己的兒子被人用匕首架著,頓時慌了神,拔劍相向。蔣玉衡故意把匕首貼得更近一些,王镕及其手下于是不敢胡來。蔣玉衡這才從容道“我來不是為了救誰,而是要還我晉軍一個清白!城外那些契丹軍打著晉軍的旗號,就是為了誣陷王昭祚,同時挑撥鎮州與太原的關系。當然,如果可能的話,挑撥離間之計是用不上的,他們會直接滅了鎮州!” 眾人聽見這話紛紛大駭,王昭誨更是喊道“你少在這兒危言聳聽!” “我危言聳聽?”蔣玉衡用冰冷的匕首貼著他的皮肉,“那二公子等著瞧好了!你以為阿保機放著這么好的攻城機會不利用,卻去幫助你除掉一個王昭祚?真是好笑!” “你胡說什么!”王昭誨見她口無遮攔,生怕自己的詭計露餡。 王镕雖氣急交加,頭昏腦脹,可這點蹊蹺還是聽出來了,于是追問“你什么意思?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還不是你這寶貝兒子干的好事,剛剛被他滅口的劉申,就是與他暗中往來的契丹人。真正與外人勾結的,是王昭誨!城外那些契丹軍,就是他招惹來的!” “你閉嘴!”王昭誨情急之下,緊緊捏住蔣玉衡的右手手腕,奪過她手中的匕首,意圖反擊。蔣玉衡順著他的力道,在空中旋轉,而左手抽出九節鞭,靈活一甩,那鞭子便如蛇一般緊緊勒住王昭誨的脖子。他頓時兩手一松,死命去扯那鞭子,可鞭子卻越纏越緊。 蔣玉衡左手拉住鞭子,右手輕輕活動著被捏紅的手腕,悠悠道“打斷別人說話是很不禮貌的!” 就在王昭誨掙脫不得心急如焚的時候,突然哨兵匆忙趕來“報——他們已經開始攻城了!” “可看清楚了?到底是晉軍還是契丹軍?”王镕俯身問。 “是——是——”那哨兵猶豫道,“他們舉著晉軍的旗幟,不過看武器和作戰陣法,更像契丹軍!” “什么?”王镕再一次目瞪口呆,往后趔趄了半步,幸被張文禮扶住。 而王昭誨聽見契丹軍真的攻城了的消息時,更是面無血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他設計的,他想誣陷王昭祚與李存勖暗中勾結意欲謀反,卻沒想到王镕根本沒有殺掉王昭祚的意思,正苦于無計之時,劉申登門拜訪了。劉申向他獻了一計,讓契丹軍穿上晉軍的盔甲,舉著晉軍的旗幟,假扮成晉軍,做出大軍圍城的假象,到時候由不得王镕不信。 王昭誨心急之下,覺得此計妙之又妙,于是不假思索地答應了。可是他忽略了一點,劉申是阿保機的人,自然只會為自己的主子謀劃。他的真正目的,是借此機會攻下鎮州。 蔣玉衡暗中查清了這件事,方才把劉申捆來,就是要說明此事的。她望著木訥的王镕“趙王現在看清誰才是逆子了?” 王镕顫顫巍巍地走到王昭誨跟前“她說的是真的?” 蔣玉衡松開王昭誨脖子上的鞭子,冷冷站在一邊。王昭誨聽著遠遠傳來的廝殺聲,搖著頭“不——不會的!”他轉身向城頭跑去。王镕為了一探究竟,也跑了過去。 而王昭祚看著突然出現的蔣玉衡,內心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一直暗中給我傳遞消息的果然是你?” “你猜到是我了?”蔣玉衡笑著。 王昭祚此時卻笑不出來“晉王到底想怎么樣?莫非這又是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你怎么總是不相信人?”蔣玉衡有些惱了,“這純粹是我在幫你,我都沒來得及稟告大王!好心當作驢肝肺!” 她說著轉身就走,到趙王府外騎上她的白馬一騎絕塵。王昭祚本想去追她,可眼下最重要的是鎮州,是這場突然降臨的戰爭。 王昭誨趕到城頭的時候,看見兵刃相接、戰火連天的慘狀,頓時瞠目結舌。城下的五千精騎是阿保機挑選的優良騎兵,他們日以繼夜奔襲而來,先打頭陣,而阿保機的大部隊緊隨其后,不日便到。 王镕見自己被王昭誨耍得團團轉,甚至被逼到如此地步,氣得五臟六腑都在顫抖,他橫起手中的劍往王昭誨的身上狠狠地抽打著,嘴中不停地罵著“逆子”。 羞憤之下,王昭祚一把搶過他手中的劍,指向王镕“我還不是被你們逼的!” 王镕見一向溫順孝敬的兒子竟像突然間變了個人似的,竟敢拿劍指著自己,不禁大吃一驚。身旁的張文禮也是吃驚不小,扶著王镕連連后退。 被逼急了的王昭誨知道事情已經敗露,事已至此,何必假惺惺地求饒,乃至搖尾乞憐。 他的雙眼被戰火和鮮血染成紅色,劍鋒直指自己的父親“他被送去開封為質,鎮州的事,我早已了然于胸,他就不該回來!還有您,父王,既然您喜歡游山玩水,喜歡求仙練藥,就好好練不老藥去好了,何必霸占著趙王的位置不放呢?” “你——你——”王镕突然覺得脊背一陣陣發寒,他從未想過日日侍奉左右的兒子竟巴不得取自己而代之。而王昭誨手中冰冷的劍,讓他仿佛看到了劉守光,看到了朱溫。莫非自己最后也落得這么一個下場? “昭——昭誨——”他哆嗦著,舌頭都伸不直,他試圖奪下王昭誨手中的劍,卻又怕誤傷了自己,于是兩只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你我是親父子,為父的所有,到最后還不都得給你嗎?既然你想做趙王,那為父就退位讓賢,好不好?讓你來做這趙王,如何?” 王昭誨望著膽小如鼠的父親,不禁哈哈大笑,他譏諷道“父王,你知道為什么朱溫和劉守光都能稱帝,而您一輩子只能縮在這鎮州做個小小的趙王嗎?因為您窩囊!” “窩囊”兩個字是那么刺耳,可跟城下的戰火和眼前的利刃比起來,就溫和多了!王镕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王昭祚提劍上前,與王昭誨打了起來。 城下戰火彌漫,萬箭齊發,而城頭上,鎮州的兩位公子開始了他們真正你死我活的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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