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牛五慌慌張張地跑到慕云敘的身邊，滿臉的驚慌。
“發(fā)生什么事了。”
牛五艱難地咽了兩下口水，瞪著眼睛，手撓頭，望著慕云敘，一副塌了無法形容的樣子。慕云敘有些急了，因?yàn)榕Ｎ蹇刹皇禽p易慌張到這樣的人。
“！”
“出大事了，之前皇上到龍城西郊圍獵，剛才讓人抬回來了，是打獵的時(shí)候從馬上摔下來了。”牛五看著自己的主人，慚愧的就像這件事情是因?yàn)樗l(fā)生的，牛五剛要繼續(xù)，慕云敘已經(jīng)沖了出去，騎上馬飛奔皇宮。
屋子里面站滿了人，前面的是一眾兄弟和大司徒段峻嶺、大司馬張鐵虎、大司空王文元、叔父慕云尚。屋子里嗡嗡的低語里夾著焦慮，也夾著冷漠，似乎沒有人關(guān)注躺在床上的那個人，雖然這一切都因?yàn)樗l(fā)生。大家比較關(guān)心的是這個人倒下以后誰來代替他接手工作。
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恍惚間變的虛弱蒼老，就像一個普通人家將要逝去的老人，那些豪邁和光暈都已經(jīng)褪去，剩下最純粹的本質(zhì)。
床榻上的老英雄睡著了。有好久了，他沒有好好地睡過一覺了，總是很晚睡很早起，總是有那么多事情需要處理，帳外的士兵需要他的帶領(lǐng)，嘶鳴的戰(zhàn)馬需要他的駕馭，聒噪的敵人需要他用戰(zhàn)刀止聲。而如今他累了，終于要將這一切撒手，他要好好地休息了，雖然帶著滿滿的不甘。
“以父皇的身手，怎么會從馬上摔下來呢？”慕云敘看向慕云明的近侍阿塔，這個追隨了父親一生和父親一樣歲數(shù)的老人。
“當(dāng)時(shí)我們到了西郊沙王莊的時(shí)候突然一只兔子從我們眼前跑過，那是一只很大很漂亮的兔子，渾身白毛在太陽下閃著光，那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兔子。皇上也很高興來了興致，我們一直追那個兔子。直到沙王河邊上，眼見那個兔子就要越過河流，這時(sh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老頭穿著紅袍騎一匹白色駿馬，那老頭居然指著皇上，這不是你打獵的地方，趕緊回去吧。皇上并未理他，繼續(xù)渡河。那個老頭大喊‘日月失色，又余風(fēng)云。無根有緣，東來紫光。福兮禍兮，身不由己。’完驅(qū)馬走了。皇上渡過河，終于追上兔子，皇上彎弓拉箭之時(shí)，馬失前蹄，摔了下來。回來的路上，我們覺得那個老頭可能知道些玄機(jī)，派人去找，也沒找到，附近的村民也從未見過。當(dāng)時(shí)大司空、牧王都在，可以作證。”
慕云敘望著叔父慕云尚，慕云尚、大司空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阿塔的屬實(shí)。
“阿塔，不要胡扯些沒用的借口，肯定是有人從中作梗，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是讓我查出的蛛絲馬跡，定剮了這些亂臣賊子。”大哥慕云賢氣恨恨的瞅了叔父慕云尚一眼。
“雖然當(dāng)時(shí)有好多人在場，看起來是個意外，但是謹(jǐn)慎起見我們還是要調(diào)查清楚。萬一有人密謀，關(guān)系重大，不可掉以輕心。”大司空站出來道。
“本太子會親自派人去查。什么白馬老頭，什么胡言亂語，一定要個水落石出。”大哥慕云賢很是激動。
慕云敘胸中煩悶，此事好生蹊蹺，慕云敘暫時(shí)也沒有什么頭緒。
此時(shí)，慕云明突然醒了，掙扎著要坐起來。慕云敘連忙上前扶住，將枕頭墊高一些。傷口的疼痛讓慕云明皺眉，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征戰(zhàn)多年的有些麥黑的面孔中泛著慘淡的潮紅，雙眼卻比往日更加明亮，掃向眾人的目光中的凌厲，似乎要將人看穿。慕云明注視著眼前的兒子們，他們都很優(yōu)秀都很讓自己滿意。太子慕云賢雖然不是兒子里面最優(yōu)秀的但如果能得到好的輔佐也足以成為一代明君。最讓慕云明擔(dān)心的是慕云賢在自己死后能不能處理好與其他兄弟們的關(guān)系。慕云明實(shí)在不希望看到手足相殘的悲劇，父輩的決裂，兄弟的反目，是慕云明這一生中最刻骨銘心的記憶。
“父皇，您終于醒了，到底是誰驚了您的馬，我替您剮了他”慕云賢緊緊握著慕云明的手，恨恨地。
慕云明搖搖頭：“我要三件事，第一不要去調(diào)查我墜馬的事情，我是自己摔下來的；第二任人唯賢不要感情用事，要善待百姓；第三無論如何都要善待你的弟兄們，家和萬事興。”
“父皇，我記住了。”慕云賢抓著慕云明的手埋頭落淚。
“敘兒”
“父皇，兒臣在這里。”
“我的八個兒子中，打仗你是最厲害的。我那把金刀送給你，今后你要好好輔佐你大哥慕云賢，為渤海國開疆辟土，助他逐鹿中原。今我要你立誓，今生今世絕不負(fù)你大哥。”
慕云敘猛然抬頭定定的看著父親，接過阿塔拿過來的金刀。慕云敘抽出金刀，割破手掌，將血涂在心口：“我慕云敘今日向蒼起誓。今生今世絕不負(fù)我大哥慕云賢，若違此誓，必遭萬箭穿心，五雷轟頂。”
慕云明靜靜地看著慕云敘：“口無憑，我要你寫下來。”慕云明記得一年前的占卜，“絮飛柳死，破萬家，成萬家。”慕云明覺得慕云敘是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他最放心也最無法放心的五兒子。
慕云敘心中一驚，一股劇痛襲上心頭，讓他痛不可支，慕云敘連忙掏出一粒救心丸，放在舌下。慕云敘扯下衣袖，用手掌流下得得鮮血在上面寫下：“若負(fù)賢兄，誅地滅。”寫完慕云敘將字遞給父親。
“賢兒，這個你收好。他日你五弟若有二心，你可將此血誓公布下，使人人得而誅之。”
慕云賢接過抖開白袖，血紅的八個大字赫然映入眾人眼中。
慕云敘心中是百味雜陳，這也許是父親最后的愛吧，也許這樣能打消大哥慕云賢的一些顧慮，在他繼位后不會過于難為自己吧。畢竟無論如何，大哥是皇帝，處于劣勢的始終是自己，良好的關(guān)系是對慕云敘有利的。
“太子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慕云敘走在殿前，看著離開的眾人，往后就要更加心了，恐懼、妒忌會讓人失去理性和人性。一個懷揣千金走在深夜的人，手里的劍會隨時(shí)準(zhǔn)備好刺入別人的身體，哪怕只是一個無害的招呼可能招來殺身之禍。大哥手里拿著人人都想要的東西，而自己卻偏偏是最有可能一掙的人，刀架在脖子上，好難好難啊。如果真的像當(dāng)年那樣，難道自己也要像叔父一樣遠(yuǎn)走他鄉(xiāng)，為敵人賣力么？自己難道要引頸受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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