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們的判斷基本上是一致的,黑一你先來說說你的發現和推斷。”李清照開口道。
黑一點點頭,指著村長的尸體道:“首先看這個村長尸體的外表,有一些傷痕,甚至有些傷痕是很深很致命的,但是經過我的細致觀察,以及多年的經驗,判斷出這些傷痕卻并非新傷,而是早就留下的舊傷,這些傷雖然當初很致命,但現在卻已經沒有致命的可能。”“除此之外并無其他新的致命傷,雖然有些青紫的淤青是新弄下的,但很少,頂多也就是輕微的推搡導致的,致命就更談不上了,還有他的表情,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也張的大大的,初看起來好像是死不瞑目,但實際上不僅僅是這樣,他的眼神和表情其實細看,就可以發現,在死不瞑目中他是帶有深深的疑惑表情的,也就是說,他在死亡前自己都可能不知道死亡的原因,才會出現這種表情,如果真的是被那個棺材仔打死的話,臉上的表情除了死不瞑目之外,應該是憎恨,怨毒,哪怕是不可置信都是比較合理的,唯獨不可能是一臉疑惑。”
“至于他的真正死因,我現在還沒找到,恐怕需要解刨尸體才能夠進一步的確定。”聽完黑一的話后,李清照又看向了黑三,黑三自然懂她的意思,就是讓自己發表看法,他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的看法跟黑一的基本上是一樣的,甚至還沒有他的詳細,至于村長真正的死因我也沒有找到,所以贊同黑一解刨尸體,找出真正的死因。”李清照點了下頭道:“我的看法基本上也和你們的差不多,他確實不是被人打死的,這一點從他的身上的傷痕很好判斷,你們也都說的很對,不過真正的死因是什么,我倒是發現了一點線索,你們看他的腳底。”這話一出,黑一和黑三眉頭微皺,不由的看向了腳底,之前他們兩個也檢查過腳底,除了幾個破潰的地方貌似也沒有什么問題啊,現在的人的鞋子都不算太好的,除了有限的人能夠穿得起牛皮制作的鞋子之外,一般都是布鞋,在走路的時候常常被爛路上的尖銳石頭或者尖銳的木刺什么的劃傷,因此基本上每個人腳底都會有這樣的痕跡,只要不太疼,不致命也就沒有人會理會。
李清照看到兩人依舊不解的表情便接著往下說道:“看起來這腳底的傷痕沒什么,跟平常人一樣,只不過是被石頭硌破了腳,但事實上并非如此,你們看這個傷口,看起來就是一個很小的洞,像是被尖銳的木刺給扎了一下,問題不大,可實際上你們看,它的周圍已經出現了潰爛,甚至發黑的情形。”
而當李清照指著那個傷口說到這里的時候,黑一和黑三瞬間眼睛瞪大,不由的開口插話道:“這是中毒的跡象。”
李清照點點頭接著道:“不錯,這確實是中毒的跡象,一般這種小傷口,除非是捂著,或者特別的深,才會化膿,潰爛,而它并不深,跟腳底其他的傷口比起來算是最淺最輕的,但是它為什么偏偏化膿且發黑?這種癥狀顯然是中毒才能夠形成的,也就是說他是中毒而死。”“李姑娘,還是你厲害,也細心的多,我們兩個都犯了最低級的錯誤,主上多次說過,破案千萬不要犯教條和經驗主義錯誤,結果我們還是犯了,當時看過腳底之后,就主觀的以為只是一些平常的腳底傷,大多數都是這樣的,然后就沒有細致的去檢查,結果就漏掉了。”
黑一和黑三有些慚愧的說道,細節決定成敗,這是他們刑偵里的一條最重要的條例,卻是忽略了。
李清照點點頭道:“主上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深意的,當初剛開始我也沒有完全的理解和掌握,直到如今才明白,主上關于刑偵的手段就沒有一句是廢話,以后還需要我們好好去揣摩和深入理解啊。”“其實我們現在判斷村長就是中毒而死也不太準確,最好是解刨開才能徹底的斷定,只是我們現在并非正經的破案,解刨尸體就有點不合適了,甚至會誤導這里的官府破案,所以我們還是先算了,等需要的時候我們再說吧。”
“說起來,那個棺材仔據說是被雷劈死的,我倒是想看看他的尸體,還沒有見過被雷劈死的人是什么樣子。”
黑一點點頭道:“確實不合適此時解刨尸體,至于那個棺材仔,說來也奇怪,剛才我們找村長的尸體的時候并未見到有被燒焦的尸體,一般被雷擊中,會有燒焦的表象。”
“確實如此,我也沒有發現有被雷擊而亡的尸體。”黑三也開口道。
李清照不由蹙眉道:“不是說棺材仔被雷擊后,也送到了這里?”
黑一黑三也納悶,就在幾人想不通的時候,忽然有聲音和腳步聲傳來,顯然是有人過來了。
三人一對眼,瞬間找了個隱秘的位置藏了起來,而也就在這時候,放尸體的房子門被推了開,然后兩個人拿著蠟燭走了進來。
這兩人是一老一少兩個男人,正在說著什么。
“馬叔,這次真的謝謝你救了我,不然我宋慈可就真的要死了。”年輕的男子開口說道。而被叫做馬叔的中年男子則開口回應道:“不必說這話,我這一次頭顱腫脹,也多虧了你相救,不然也是死人一個,現在我們也算是扯平了,當初我本不想留你,是怕麻煩,但……哎,算了,以后你我好好活著才是正經。”這幾句話一出,藏起來的李清照和黑一,黑二都不由的露出稀奇的目光,他們現在怎么能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來宋慈并沒有死,而是被這個義莊的看守者馬貴給救活了。
當然宋慈是死是活對于李清照他們來說無所謂,他們只是來追查案件而已。
這邊的馬貴和宋慈自然不可能發現李清照他們的蹤跡,錦衣衛就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存在,處理痕跡那是看家本領,因此馬貴和宋慈接著做自己的事情。
“馬叔,我想要好好活著就得洗刷我的冤屈,我太不甘心了啊,您救醒我的時候說村長并非我殺死的,您到底是怎么判斷出來的,又帶我來這里干什么呢?”
宋慈開口說道。
“因為從他的尸體上我就能看出來他并非死于打架,所以自然不可能是你殺的他,我帶你來這里就是讓你看看村長的尸體,看看還能不能找到蛛絲馬跡。”
馬貴開口說道,上次他只是匆匆掃了一眼,卻也可以肯定村長不是死于斗毆,但具體是怎么死的,他還需要仔細檢查。
“您真是厲害,竟然會尸檢,據說這是仵作才會的手段。”宋慈夸贊道。
“我這只是常年在義莊打理死尸,見的多了,也就自然而然的懂了一些皮毛而已,但跟真正的仵作還差的遠,當然,其實仵作也不厲害,包括那些朝廷的捕快和官員,尸檢和破案都差遠呢。”
馬貴開口說道。
“馬叔,不是吧,仵作和那些捕快還有朝廷官員都差的遠,那您的意思是這天下還有比他們更厲害的破案高手?”
宋慈開口問道。馬貴點頭道:“當然了,你難道沒有聽所過林王治下的六扇門和錦衣衛,那才是真正的破案高手,據說很少有破不了的案子,關鍵從來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甚至有厲害的刑偵高手僅僅憑借尸體和犯罪現場就能夠一字不差的還原犯罪的經過。”
“不過其實他們還是不算最厲害的。”
這話一出,宋慈來了興致,以前他就是個打更的,怎么可能知道這些事情,不由的問道:“這都不算厲害的,那還有誰更厲害啊?”“王,也就是咱們桃園鎮的實際擁有者,外面都說王才是真正的刑偵第一人,六扇門和錦衣衛都只學到了他的一點皮毛,而這一點皮毛都這么厲害了,真不知道王本人的刑偵手段得厲害到什么程度。”
馬貴開口回答道。而聽到這些對話,躲起來的李清照和黑一,黑二都不由的露出驕傲的神情,因為馬貴說的是就是他們,而且也是事實,這就是他們的驕傲,當然他們的驕傲是錢如懷給予的,所以對于錢如懷他們是絕對尊敬和崇拜的。
隨后馬貴和宋慈也就不再啰嗦,開始仔細檢查起尸體來,而馬貴憑借著自己多年的經驗,一邊檢查村長的尸體,一邊給宋慈講解,也算是變相的在教授他這些經驗和知識。
“馬叔,聽您這么一說還真是這樣,村長身上根本沒有最近打斗過的傷痕,僅僅是一些淤青也不足以致命。”宋慈開口道。馬貴點頭道:“不錯,根據我多年的經驗,如果是打斗致死,哪怕沒有那些肉眼可見的血淋淋的致命外傷,但是一段時間之后皮膚也會呈現出來內傷,比如大片的血絲狀,或者七竅流血,但這村長都沒有,所以他不可能是跟人斗毆而死,所以他們說是你跟村長發生了沖突打死了村長,這本身就不成立,那么你看出村長是怎么死了的嗎?”
宋慈搖頭道:“我哪里能夠看出什么來,您呢,找到什么原因了沒有?”
“我剛才倒是有點發現,他的腳底板有一個針孔,周圍發黑,這根本不是腳底該有的傷痕樣子,我懷疑是這里曾經扎入過什么有害的東西,從而使得村長中毒而死。”
馬貴開口分析道。
“什么,村長是中毒而死?馬叔謝謝你了,我終于可以洗刷冤屈了。”宋慈開心的說道。
只是聽到這話,馬貴卻是皺眉,正準備說什么,誰知外面傳來了開門聲,隨后一個婦人的聲音傳來:“有人嗎?馬貴,在不在。”
馬貴聽到這個聲音立馬就對宋慈小聲道:“你先躲起來,不要出聲,來的是村長夫人,看到你沒死可能會有大麻煩。”
“有什么麻煩,這不是正好可以解釋一下。”宋慈卻不這么認為,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
馬貴卻是急眼了:“你聽我話沒錯,你先躲起來,我現在沒有時間跟你解釋那么多。”
“那……好吧。”宋慈這才答應下來,畢竟馬貴救了他,肯定不會害他。
而也就在宋慈剛剛躲起來之后,這里的房門也被推了開,然后村長夫人帶著幾個家丁走了進來,開口道:“馬貴,你原來在這里,我剛才叫你怎么不答應,看到這里有燈光我才進來。”
“原來是村長夫人,不好意思,我在這里忙,沒聽到你叫我,你來這里是?”馬貴平復了一下情緒道。
村長夫人這時候帶著哭腔道:“我那可憐的夫君被可惡棺材仔打死,現在棺材仔也被雷劈死了,我想著也算是老天爺幫我們老爺報仇了,既然如此,我就想讓我們老爺早點入土為安。”
“這……這樣啊,那好吧,你們將村長的尸體帶走吧。”馬貴猶豫了一下說道。
村長夫人立馬命令家丁將村長的尸體搬走,哭泣著就離去了。
而在他們走后,宋慈才出來,然后一臉不解的問馬貴道:“你剛才為什么不讓我解釋,還有,你怎么就讓他們將村長尸體帶走了呢,要是村長被埋了,我還怎么洗刷冤屈?”馬貴卻是開口道:“剛才你怎么解釋,恐怕一看到你,人家就被嚇的半死,你還怎么解釋,再說就算你解釋了,人家會輕易相信嗎?他們又不懂這些尸檢的東西,而且我有什么理由留下村長的尸體?那樣做恐怕會讓他們懷疑什么,總之這事情你得想別的辦法才行,舊知縣已經離開,新知縣還沒上任,想要洗刷冤屈,難。”
宋慈也沉默了下來,因為馬貴說的有道理,現在他貿然出去洗冤是沒有人會相信的。
不過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開口道:“馬叔,新知縣是咱們本地人,聽說這一兩天就會來上任,我想去攔路伸冤。”
“這個倒是可以。”馬貴開口道。
“那就這么決定了,不過還得需要好好計劃一下。”宋慈道。
馬貴點頭,然后兩人離開了這里。
而等他們離開之后,李清照和黑一,黑三也都從藏身地出來,然后離開了這里。
“真是沒想到這個棺材仔倒是命大,竟然被雷擊中都沒有死,被救了下來。”路上黑一開口道。
李清照點點頭道:“確實,看來他們的說法很不靠譜嘛,棺材仔并沒有他們說的那么不吉祥和倒霉,不過沒想到那個打理義莊的馬貴倒是有點見識,知道主上的厲害,尸檢的手段也倒是還不錯。”“正因為他還會一些尸檢的本事,才知道我們的厲害之處,更不用說主上了,那更是如同神一樣的存在,只是這個棺材仔真是沒腦子,剛才還想沖出去直接解釋,我看是有點傻,翻案可不是靠一時沖動的。”
黑三也開口道。“有點唬,所以他也才會被冤枉,李姑娘,其實我們出手就可以輕易的幫其洗刷冤屈,六扇門老愛干這樣的事情,事后會被別人感恩戴德,享受無限風光,我們錦衣衛就比不上了,畢竟我們是替主上完成一些秘密更大的任務,這次倒是個好機會,你說我們兩個要不要也跟六扇門一樣幫人洗刷一下冤屈,享受一下眾人的感激和崇拜。”
黑一開口道,六扇門和錦衣衛一明一暗,辦事方式和目的各不相同,但有時候會想相互客串一下對方的身份。
李清照聽到這話卻是搖頭道:“行了,這事情不是你們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而是主上,既然主上讓我們來調查肯定有自己的深意,我們先回去交差,看主上的意思再說吧。”
“是,您說的對,確實,我們現在最應該辦的事就是回去報告主上。”黑一這才恍然大悟,剛才一時好奇,腦子都有點不好使了。
隨后三人一起趕回到了買下的宅院中。
錢如懷在他們走后,并沒有再出去,而是在后院的小花園消遣休息了一下,直到李清照他們回來,才來到前廳,看到三人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查的差不多了,開口道:“怎么樣,事情查清楚了?”“是的,主上,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我們聽到那些人的議論的事情,基本上是屬實的,確實是宋家村的村長為了迎合新上任的知縣,也就是之前您去收編的那個假宋翊,想要修建迎官亭,而位置就選在了宋慈老娘的墳墓上,宋慈就是那個棺材仔的名字,宋慈自然不愿意,就跟村長理論,結果發生了沖突,而這一沖突正好被村中的宋城夫婦看到,隨后村長浮尸溪邊,因此就認定是宋慈打死的,而在押送宋慈去大牢的時候,宋慈被雷擊死亡,而經過我們的收集信息發現,這個宋慈和村長的積怨其實由來已久,因為宋慈是是棺材仔的原因,村長不樂意給他分地,所以說棺材仔的動機還是很充足的。”
“但是您教導過我們,真相在沒有完整的證據鏈支持之下就不算真相,雖然動機有了,但還有其他的因素沒有確定,于是我們……”黑一正打算將今天的行動都匯報給聽,可是這時候錢如懷卻是打斷他的話到:“行了,你不用說了,接下來你們是不是探查了村長的尸體,結果發現村長尸體上并沒有打斗的致命傷,從而判斷除宋翔并非兇手,而村長身上應該有一個其他的致命傷口,甚至是中了毒。”
“但這還不算什么,你們隨后發現宋翔其實沒有死,而是被義莊的人給救了,而且他們也發現了不對勁,宋翔更是想要伸冤,至于村長的尸體則很快被村長夫人搬走了。”
這話一出,黑一黑三包括李清照都一臉傻眼的看著,要不是他們知道自己的主上不屑于做偷雞摸狗的事情,一定會以為偷偷跟著他們。
“主……主上,您是怎么知道這些的?完全一處不漏啊,跟我要跟您匯報的情況幾乎是一模一樣……”黑一帶著震驚,好奇,崇拜,總之很復雜的心情問道。
錢如懷聳聳肩,淡然道:“天下沒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黑一差點就直接跪下磕頭膜拜,激動道:“主上您簡直神了,不對,您就是神,確實天下沒有什么事情是您不知道的。”
現在要是說自己是神,黑一黑三會毫不猶豫的相信。李清照倒是并沒有跟黑一黑三一樣,這時候卻是開口道:“主上,您就別逗他們了,您剛才的話讓我都懵了,但是想到您曾經教導過我們的話,我就知道您剛才能一言道破所有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神鬼的能力,畢竟您在教導我們刑偵的手段的時候,第一句說的就是永遠不要相信世界上有神鬼,因為我們干刑偵的人是要追查最本質的真相,如果有神鬼,刑偵的知識和手段也就沒有了支撐基礎,也就毫無用處。”
“啊,我們兩個剛才糊涂了,把這個都忘記了,真是該死。”聽到李清照的話,黑一黑三立馬認識到自己確實傻了,竟然將最基礎的知識都忘記了。
錢如懷聳聳肩沒說話,因為他總不能告訴他們,世界上是有神鬼的,只是不在這個世界,況且刑偵知識確實是建立在科學的基礎上的,科學世界里是不允許有超自然現象出現的,不然還科學個屁啊。當然他也不能說,關于宋慈的那些事情我本來就是知道的,況且全天下的事情他想知道也是可以用信仰點來換取的,所以說他說的沒錯,天下的事情沒有他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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