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此為防盜章 別是胡亂插嘴開腔了, 便是摔跤,也能摔得不發聲響。 可即使是如此, 也并不能保證安泰度日。 昨日,便有兩個內侍在外殿低聲話被圣上聽見,直接趕出去了。 雖這下場是他們自找, 但之所以敢這樣, 還是因為之前如此行事, 圣上未曾禁止。 只是他們倒霉,撞到圣上氣頭上,難免會被發作。 圣上近來心緒不佳,別是周遭侍奉的人, 便是寧海這個跟了許多年的內侍總管, 也暗自提起一萬顆心來, 唯恐哪里出了差錯, 惡了圣上。 巍峨堂皇的含元殿, 較之往日的安靜, 似乎更有了幾分蕭瑟意味, 肅凝至極。 邊的晚霞雖明麗殊艷, 卻也帶著秋日的涼,淡淡的, 叫人禁不住打個寒顫。 錦書端著熱茶,一進內殿, 就被寧海總管叫過去了。 “錦書姑娘吶, 我求求您了, 管您叫姑奶奶行不行?” 一把年紀的內侍總管看著她,低聲苦勸:“我跟著圣上這些年,還沒見他這般待人,您還是頭一份兒的。” “前些日子不還是好好的嗎,”寧海壓著聲音,苦大仇深:“怎么忽然就冷下來了?” “總管該去問圣上才是,”錦書莞爾:“我不過是個宮人,哪里能做得了主?” “姑奶奶,您對圣上熱一點,哪怕是多幾句話,他也會高興的,可別不理人。” 寧海勸她:“剃頭挑子一頭熱,時日久了,會叫人心涼的。” 對著明白人,錦書也不含糊其辭,淡然道:“涼就涼,可見那挑子本來就不熱,沒了也就沒了。” “我話實,您可別介意,”為著自己的日子好過,寧海苦口婆心道:“那夜您同圣上一道宿在含元殿,是記了檔的,那就是圣上的人了。” “待到他日,別是出宮嫁人,便是出宮,也不可能了,還是早作打算罷。” “我知道,也沒打算再嫁人,”錦書撫了撫發上的玉簪:“我想的很清楚,也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路應該怎么走。” 屈膝向他施禮,她道:“總管是好心,我都明白的,謝過您了。” “哎喲,使不得,”寧海避開了,向她示意前殿:“去吧,圣上還等著呢。” “嘴巴甜一點,幾句好聽的,這事兒就過去了,圣上疼你,舍不得什么的。” 錦書不置可否的一笑:“哦。” 她進去的時候,圣上正執御筆,低頭批復奏疏,神情專注,只能見到高高的額頭與挺竣的眉宇。 兩側的宮燈亮著,帶著淺淺的溫度,叫他肅穆面容柔和幾分,更顯溫舒。 兩個內侍守在一邊,見她進來,一道松了口氣。 她進來了,圣上也不抬頭,只是垂著眼細閱自己所書批復,似乎沒見到她一樣。 他不言語,錦書也不做聲,上前一步,將茶盞放到他手邊,便悄無聲息的退到了一側,如往常一般,低眉順眼的侍立。 圣上眉頭幾不可見的一蹙,隨即便如秋日的湖水一般,平復下去。 于他而言,這種不由自己控制的,突如其來的心池乍亂,還是頭一次。 冷靜而克制的度過了前半生,卻在這檔口遇到了這樣美的變故。 這是年少時不曾有過的情思悸動,或許再也不會有了,不試一試,他不忍忘懷。 盡管錦書始終淡淡的,他也不肯氣餒。 圣上不知道她喜歡什么,便一樣一樣的送過去,試探她心意。 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無夢。 他若是賞東西與她,她只是收著,也不推拒,卻從沒有用過,神色似是佛寺前的臘梅,清淡之中不帶情思。 當真絕情。 圣上雖肯放下身段示好,骨子里卻仍舊有君主的倨然。 這樣近乎青澀的情意沒有得到任何回復,她始終不予理會,即使他是子,也難免會困窘傷神。 一來二去,兩人便冷了下來。 倒不是錦書怠慢,而是圣上沉著臉,不搭理她了。 那之后,也有人暗地里嚼舌根,她太過拿喬,反失了圣心之類的譏諷嘲笑。 只是,那話傳出去沒多久,話的人便不見了,借著這關系,錦書身邊倒是清凈許多。 她也心寬,對此只當不曾察覺,每日做了自己本職,便似往常一般候在一側,似是觀音玉瓶中的柳枝,安然之中帶著沉穩,寵辱不驚。 圣上見了,愈發郁卒起來,卻也沒有言語。 如此一室寂靜,一直到了晚膳時分。 圣上面色不虞,語氣也沉,吩咐人擺酒后,便半合著眼,不話了。 含元殿中最不缺乏察言觀色之輩,內侍們自然能察覺出圣上不善。 不是年輕的,便是寧海這種經過無數風浪的,也斂氣屏聲的侍立一側,紋絲不動。 錦書收了茶盞,正要往外殿去,卻被捧著酒壺的夏邑與夏林拉住了。 “姐姐救命,”兩個人只差沒流眼淚了,哀求道:“圣上面有怒意,我們毛手毛腳,唯恐犯了忌諱,還請姐姐幫上一幫。” 到底,他們也是因為自己,才受了無妄之災,倒也可憐。 錦書沉默一會兒,接了酒壺過來:“往日里,這時你們也該散了,早些回去吧。” 那二人心下一松,千恩萬謝的去了。 錦書端著漆金托盤進了內殿,便見圣上盤膝而坐,手肘置于暖炕的桌子上,一手撐住下頜,不知在想些什么,見她進來,目光才微微動了一下。 留在內殿的幾個內侍對視一眼,悄悄的退了出去。 錦書似是沒有察覺,走到近前去,向圣上屈膝施禮:“圣上安。” 圣上看著她,目光沉沉,道:“朕不安。” 錦書被他的微驚,抬眼去看時,卻望見了他眼底涌動的難言波濤。 突如其來的,她心中一顫,是似曾相識的波動。 圣上執起酒壺,自酌自飲一杯,才看向她,緩緩道:“朕很難過。” 這話有些難接,錦書聽了,一時之間,竟也不知應該如何開口。 圣上卻不等她回復,笑了一笑,再度飲了一杯之后,問她:“會喝酒嗎?” 錦書沉默著搖頭:“不會。” 圣上定定看她一會兒,忽的伸出手來:“過來。” 錦書眼瞼微垂,將自己手掌遞了過去。 指尖堪堪落到他掌心,他便緊緊握住,臂上用力,將她整個人都帶過去,順勢抱到了身邊。 “陪朕待一會兒,”圣上攬住她,聲音低低的:“別不理人。” 錦書半靠在他懷里,同樣低聲的道:“是。” 圣上聽她這樣,便不再開口,也不動桌上御膳,只是為自己斟酒,一杯接一杯,總是不停。 如此過了許久,錦書終于伸手握住他手腕,低聲勸道:“空腹喝酒傷身,圣上已經飲了許多,今日便先歇下吧。” 圣上手腕一頓,卻不言語,只是掙開她手,將杯中酒飲盡。 錦書眉頭微蹙,正待開口,他卻低下頭,含住她的唇,將口中余酒喂了進去。 辣辣的,帶著有些嗆人的醇香。 只是一口,錦書便嗆得咳了起來,嗓子里像是進了一把花椒,麻麻的難受。 她伸手去推圣上胸膛,卻未曾如愿,只好拿帕子掩口,連連咳了許久,面色不覺緋紅。 圣上撫著她的背,等她平靜下來,才低聲問:“難受嗎?” 錦書壓住升騰起的咳意,正待開口,卻聽圣上開口了:“你不肯理朕的時候,朕也是這般滋味。” 他看著她的眼睛,目光深處仿佛有一顆星:“只多不少。” 錦書被他得一怔,一時間,竟不知應該什么才好。 圣上卻不看她,只是自一側玉盤中取了一只石榴,邊剝邊問:“朕今年三十有一,年過而立,從未有過如此低聲下氣,可繞不過自己心意,總想再問一問。” 石榴鮮紅的皮被剝開一角,露出里面乳白色的薄膜狀隔閡,與鮮亮剔透的果粒,燈光之下亮晶晶的,似是夏日最紅的芍藥一般灼艷。 圣上停了手,看著石榴內里的密密紅粒,低聲道:“你還是……不愿意嗎?” 錦書目光落在一側暈黃著跳躍的燈火上,頓了一會兒,方才道:“奴婢是否愿意,又有什么要緊的。” 她語氣極輕,話音卻似有千鈞重。 “你不肯,只是覺得男女情愛信不得嗎?” “還是,”圣上低聲問她,語氣愈發低切:“不愿意,同別人一道侍奉朕?” “世間凡俗女子,哪一個不想同夫君攜手白頭,相親無隙?”錦書笑的淡淡,道:“奴婢只是庸人,當然不能免俗。” “可奴婢也知道,這是九重深宮,并非凡俗,所以不會生妄念。” 她毫不避諱的回望圣上,目光明徹:“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圣上定定看著她,目光黑沉,許久許久,沒有言語。 錦書同他離得這樣近,清楚的看見圣上抿著的唇與的收緊下顎,似乎是被拉緊到極致的弓弦,下一刻就會崩開。 如此無聲的對視,持續了不知多久,錦書才聽他道:“若是朕,以后……” 圣上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 錦書看見他額上繃起的青筋,似乎是某種極為激烈的情緒在血管中涌動,正覺微驚,他卻低下頭,將她按在懷里,猝然吻上她的唇。 迸發出所有熱情一般,狂熱中帶著無限繾綣的吻。 大抵是飲過太多酒的緣故,他唇齒之間還帶有難掩的**氣息,同他的激烈動作一般,不容違逆的侵略性。 錦書推了兩下,還未曾推開,便覺他咬住自己唇,痛楚襲來,隨即便是甜腥氣。 流血了。 如此這般之后,他卻溫和起來,細細的吻她的唇,動作輕柔的,將涌出的血盡數安撫下去。 抬起頭,圣上目光在她面上幾度逡巡,一絲不亂的神色中,終于顯出幾分倦怠與頹然。 “你來了之后,朕哪里也沒去,”他伏在她肩窩處,低聲道:“宮里人都在疑心,朕是不是偷偷剃度,做了和尚。” 錦書嘴唇動了動,沒有話。 圣上卻握住她手掌,帶著往自己心口去,叫她感受胸膛里有力的跳動,一下又一下。 “你若有意,”他看著她,目光與語氣一般深深:“朕何妨效仿魏王,不復言及美人。” 雖然不值錢,做工粗糙,卻也是別人的心意,她不會隨意糟踐。 在那之后,每隔一段時間,她便會將藥包好,放在藥房里,對方很默契的來取,也會時不時的留下一點東西。 有時是一只果子,有時是幾顆糖,零零散散的,并不珍貴,卻很用心。 后來,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再也沒有來過。 錦書不知道他是誰,也無意去探查,雖然知道他萬一被捉住,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還是忍不住的有些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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