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燈火漸消。
休息了一番的柳白衣和鐵傳甲自樓上下來,客棧里零零散散的坐著幾個意猶未盡的聽書人,此刻已是深夜,都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來點……”
柳白衣剛開口就被鐵傳甲打斷。
“二,來點好菜好湯。”
鐵傳甲聲音很大,而且很急。
“撲哧!”
一道笑聲響起,那是那書老者的孫女。
“這行走江湖無不求灑脫暢快,怎么到你這連酒都不敢喝,卻只喝湯。”
她聲音清脆,就像珍珠落玉盤,臉上神色有些好奇,兩個辮子垂在肩頭,眼睛很漂亮,清澈透亮,就像黑珍珠。
“為何不能喝湯?為何只能喝酒?”
柳白衣有些好奇。
“因為缺了好酒的江湖還能算是江湖嗎?快意恩仇,縱劍江湖,江湖若缺了酒,就如那菜無作料,人無臟腑,味如嚼蠟,人如走肉。”
那女孩著話,竟不怕生,笑容活潑,真純善。
“言之有理。”
柳白衣點了點頭。
“可惜,我一路行來也發現一件事,我喝不喝酒卻是由我這位朋友了算的,看來他并不希望我喝酒。”
他復又神色怪異的盯著鐵傳甲,此刻即便再笨的人也能感覺到鐵傳甲的意圖。
而鐵傳甲則是面露窘迫,張口欲言又止,臉色憋的通紅。
“你們兩個大老爺們真是的,喝個酒也婆婆媽媽,本姑娘今難得心情好,就請你們共飲了。”
那辮子姑娘似乎看不下去了,著已招呼上菜的二再來一壇子酒。
“爺爺,你也來喝啊。”
她又招呼了一聲正在那邊嘬著煙管的老者。
“本姑娘先干為敬。”
酒剛拿來就見那女孩二話不,直接咕咚咚倒了一碗,然后又給柳白衣鐵傳甲倒了一碗,她著已一口氣喝了個干凈,英姿颯爽,竟比一些男子還豪氣。
“姑娘果真是女中豪杰啊。”
柳白衣語帶贊嘆,正準備拿碗就見一道幽幽的目光注視而來。
“老板,咱今晚還有事。”
鐵傳甲面露猶豫,有些不安和無奈。
“就一口,就一口總行了吧。”
柳白衣聞言也是記起什么,而后道。
“好,那咱們定了,就一口。”
鐵傳甲看著那酒水忽覺自己的喉嚨也有點發癢,這幾光和柳白衣喝湯了,不由得無奈妥協。
然后在他死死的注視之下,就見柳白衣喝了一口,然后,就沒然后了。
“砰……”
“……”
幾人有些木然的看著趴在桌子上的柳白衣。
“這?”
辮子姑娘沉默許久才慢慢開口,只是臉上神色怎么看都有些別扭,似乎極力的忍耐著什么,那老人亦是神色怪異,眼角不受控制的跳動。
“倒是醉了還好,他要耍起酒瘋,一般人還真攔不住。”
鐵傳甲苦笑著。
彷佛為了驗證他的話一樣,他剛完就見柳白衣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誰我醉了?我沒醉。”
只見柳白衣的臉紅的猴子屁股一樣,雙眼迷離,踉踉蹌蹌。
“姑……姑娘……的好啊,酒確實是個好東西,今……我……我要舞劍助興。”
鐵傳甲聽到這話瞬間臉都綠了。
他無力的捂著自己眼睛,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急忙伸手去抓柳白衣背上的劍,可惜此刻柳白衣醉酒之下身形居然變得詭異靈動起來,滑溜的如同泥鰍似的。
“老鐵……你……你站住。”
柳白衣一邊躲一邊道,話語都有些不清不楚,好像舌頭都在打結。
“好身法。”
那個姑娘的爺爺則是看著柳白衣的身法渾濁的雙眼露出一絲精光,有些驚奇。
“錚!”
下一刻柳白衣居然已持劍在手,眾人皆被這抹突現的青色光華所攝,只覺得一股寒意臨身。
那老者更是在那劍拔出的瞬間眼目一凝。
“未開鋒的劍居然有如此凌冽氣機,好劍。”
他語氣訝異。
“秋水寒,實至名歸。”
老者似乎知道這是什么劍,雙目暗自稱奇的打量著劍身。
“機老人?”
柳白衣眼泛醉意的盯著老者,不只是無心還是沒有意識,此言一落頓時將鐵傳甲都驚的一顫,而后有些不敢置信,但他看到老者有些驚疑但卻沒有否認的表情便已由不得他不信。
想不到一個客棧偶遇的老者居然是兵器譜排名第一的高手,當真大隱隱于市。
“你的機棒呢?”
眾人看著柳白衣已分不清他是醒是醉。
“棒在心中。”
機老人夾了口菜,又酌了一杯酒。
“嗤!”
“讓我看看。”
只見原本靜立的柳白衣幾乎在話的同時忽然出手,剎那之間已如驚雷,這一劍的芳華似乎已超出他平時太多。
“好劍法,自當年名俠沈浪離去之后,這世間已有二十年不見如此璀璨劍光了。”
機老人目露驚艷,右手煙管一轉內力灌注之下已迎上柳白衣的劍,頓時猶如針尖對麥芒。
“轟!”
磅礴內力之下,柳白衣身形頓時倒飛出去,只是人還在空中他手中秋水寒已一分為二,雙手同持,雙腳在墻面幾點人已如蜻蜓點水一般原路而回。
“好雄渾的內力,可惜如殘陽墜日,遲暮老矣。”
柳白衣此刻幾招對拼之下酒已被內力驅散大半,有心試探之下,雙劍如同兩條吐信毒蛇,化作漫劍影。
“來試試我的雙劍并合之招。”
他語氣沉凝,雙劍立攻機老人周身,左右同攻,劍吟清越,寒人心神。
“好。”
機老人見到這一劍似乎也被挑起爭斗之心,雙眼精光大放讓人不能直視,他看了眼煙管之上多出的缺口,右手內力已凝聚,骨肉膚色竟然頃刻變得發黑,眾人只覺得錯覺之下這只手好像變大一倍。
“錚……錚錚……”
劍掌眨眼相交,讓人想不到的是竟然響起金鐵交接之聲。
鐵傳甲在旁看的駭然失色。
“住手。”
可就在此時忽聽一聲嬌喝乍起,語帶急切,頓時兩人攻守之勢為之一弱,而后撤開。
“好劍。”
只見機老人罷已看向掌心處,那里正有一道淺淺的劍傷,隨即只見他須發皆張,一股無法形容的內力頓時涌出,如同無盡澎湃大海讓人窒息,周圍的燈火好像都已扭曲。
而后就見機老人靈冒出一縷縷白氣,他居然憑借內力生生逼出了那寒氣。
“寒人血液,果真不假。”
機老人似乎對柳白衣之前的無故出手并沒有什么介意,而且更有幾分欣賞和贊嘆。
“吧,你有什么目的?”
他看著柳白衣,似乎早已察覺到他是別有意圖。
“老鐵你先上樓去吧,紅姑娘可否也請暫退一處。”
他先是對鐵傳甲道,而后又對氣鼓鼓的辮子姑娘開口。
只待兩人離開,最后只剩機老人和他。
燈火之下。
“我只想問前輩一個問題,若你能給我一個答案,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柳白衣面容平靜但語氣很是鄭重的著。
“哦?”
機老人見此不由得有些詫異。
“前輩可聽過破碎虛空這四個字?”
柳白衣雙目平靜的看著機老人的雙眼,持劍的雙手卻在微顫,他幾乎是一字一頓開口的。
只聽此言一落,機老人頓時雙眼瞳孔猛然一縮,而后目中已露駭然,手中的銅煙管在他手里竟似化成一塊爛泥。
“你果真知道。”
柳白衣一見此幕頓時雙目一凝,眼中目光幾如實質。
“竟真有……竟真有……”
他口中不停的重復著這三個字,猶如魔怔,身體更是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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