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 “老師,起風了。” 原本正安靜盤坐的柳白衣一聽到這個聲音頓時眼角一跳,睜眼一看,果不其然,扶蘇正大半夜的站在他的門前。 “聽到老師愛酒,扶蘇半夜無法入睡,還望老師與我共飲一番。” 柳白衣聞言無語,想了想,索性打開了房門,只見扶蘇被門外冷風吹的直是瑟瑟發抖,但見房門打開不由得一笑。 他有些狼狽的鉆進屋內,將那酒放在還未熄的火爐之上,裹了裹身上大氅。 酒香很快溢了出來。 兩人就那么圍著爐火席地而坐,很是隨意。 “老師有沒有什么心愿啊?” 半晌無話,扶蘇也覺得尷尬,不由得主動開口。 “自由。” 柳白衣抿了一口,思索一番,簡潔明了的出了這兩個字。 “自由?以老師這般功參造化的高手,還有什么不自由的?” 扶蘇聽完先是一愣,而后很是疑惑,確實,以柳白衣現在的武功造詣,能約束他的很少,幾乎沒有。 “我的自由和你理解的不一樣。” 他回答著,有些出神的看了看窗外,雪早已停了,也已散去,只剩風聲,這里近海,風中也似有似無的帶著一絲絲腥味。 “比如?” 扶蘇不解,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樣子。 “生死。” 柳白衣喃喃道,不知是回答給扶蘇聽,還是講給自己聽。 “這便是老師前幾日給我講那人定勝的原因?” 扶蘇聞言便是想到了其他。 “花有綻放,亦有敗亡,我們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它的四季,便是我們的一生,強如秦國,未來也會化作殘垣斷壁。” 著,柳白衣又飲了一口。 一場雪后,窗外庭院之中到處鋪滿了腐葉,綠意全消。 “你性子太過溫和,心機太淺,若是下安樂倒也會是一代明君,可惜,如今群狼環伺,亂世爭雄,卻不太適合你,韓非子倒是不錯……不過,可惜了。” 柳白衣話音忽轉,幽幽道。 然后忽覺得對面扶蘇語氣沉默不由看去,只見他神色有些黯然。 “我既已為你師,又怎會隨波逐流……這下便是不適合你,我也會幫你逆轉乾坤。” 柳白衣有些失笑的道,但他語氣之中的肯定還有態度讓人無法質疑。 “老師……” 扶蘇聞言身體一震。 “這既是為了你和下,更是為了我,我如今瓶頸已至,只可惜這個紛亂下讓我念頭不通達,終究,還要和這百家做過一場,他們若想的明白,前方即是大好前程,若想不明白……” 柳白衣著,雙目已是朝窗外看去,頓時一道恐怖目光瞬間洞穿四五丈的距離。 隨即只聽得一聲悶哼,皎月的寒光之下,一道人影立時自陰影中分離出來極速離去。 “不得我要大開殺戒了。” 柳白衣話語微頓手中酒樽滴溜一轉,一道水箭已是射出,那水流剛出酒樽便已凝冰如劍,直朝那黑影離去的方向射去,不過頃刻,只聽一聲倒地聲音傳來。 “可惜了我的酒。” 冷哼中,人已如瞬移一般出現在庭院之內。 腳步一踏,沛然內力狂涌,劍意更是一催,只見這筑之地的落葉瞬間紛散如劍,激射開來。 “錚錚……” 一聲聲清脆聲響,只見那些落葉皆已入木三分,更有幾道黑影倒地氣絕。 “有刺客。” 而同時,遠處更是有急步趕來的腳步聲響起,兵甲鏗鏘之聲中,只見章邯還有李斯急步而來。 庭院之內,此時倒地六七人,只剩兩三人殘喘站立,但無不是缺胳膊少腿。 不待有人上前擒拿,便見一道鬼魅身影五指如勾,瞬息便已自那幾人靈抓下,面容陰柔,一頭紅發。 竟是趙高。 “相國,刺客皆已伏誅。” 隨即他對著遠處姍姍來遲的李斯道,聲音仍是那般陰柔,他那五指之上暗紅的指甲正慢慢細捻著紅白之物。 見刺客皆已死盡,李斯皺眉,一番搜身無果便與章邯還有扶蘇去客廳商議。 月光之下,此時,只剩趙高還有柳白衣站在這里。 “客卿大人的興致挺好啊,這大冷的,居然還在賞月。” 趙高陰慘慘的聲音似笑非笑的著,他的手上,還有東西滴落,滴答個不停,很是瘆人。 而他一句話的時間,身體已是在庭院之中換了六個方位,輕功之高實在恐怖的可怕。 但,他那雙手卻始終沒有抬起來,只到半空中便頹然落下,只因他已不敢妄動,即便是六劍奴也在。 因為,在他剛出現在第六個位置的時候,眉心卻是感覺到一個東西,那是一根手指,一根食指,與自己纖細凈白的手指不同,它有些泥垢,可偏偏,就這突兀的點在了他的眉心。 空氣似乎有些凝固。 “這個答案怎么樣?” 柳白衣看著笑容僵在臉上的趙高平和開口。 “閣下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趙高笑著,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些生硬。 “呵呵,誤會?你連換幾次方位,不就是在找出手的空隙嗎?試探我?索性便隨你意又如何。” 柳白衣感受著暗中六道指來的殺意輕笑一聲。 “曾經有很多名揚一方的豪雄還有高手都是這樣死在我的手中,你猜,讓下聞風喪膽的羅首領,會不會也是這般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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