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百年來,我常常會問我是誰,我在哪里,我怎么會在這里,是從一開始我就屬于這里?還是我后來才來到的這里?如果是后來的,那從前的我又是誰?從前的我在哪里?三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什么我一點記憶都沒有?我找不到答案,也沒有人告訴我答案……后來,我也慢慢習慣了,習慣了這樣的我,也習慣了這里的一切,或許,從前的那些事情并沒有想象中那么重要,從前的記憶也都無所謂還能不能記起,盡管,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每次醒來,我都會覺得心疼,很疼,但都不重要了! 她娓娓陳述,神情有茫然,可更多的還是淡然,就像她的那個人跟她沒有關系。 秦朝沉默沒有話,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該什么,這個神秘女人在麒麟峰三百年了,那豈不是比麒麟峰主河圖真人還要久遠?要是秦朝沒記錯,他師傅攏共修行也不到兩百年,那為何他師傅從沒有提起過?秦朝皺眉,忽然又想到,從前的麒麟峰也是鼎盛非凡,弟子眾多,雜役無數,似乎也剛好是這數百年里逐漸沒落下來的?這豈不是這神秘女子很可能從頭到尾見證了麒麟峰的沒落? 場面一時有些沉寂,秦朝沒話,那女子也像是陷入了追憶。 過了很久,她才擺脫了回憶,又道:“這段時間,峰上有了些許變化,恰好,你的體魄與力量也是在這段時間顯著提升,可我完全感覺不到你身上有靈力波動,我很好奇,你煉體的法門是什么?跟峰上的變化有沒有關系?” 靈力? 秦朝愣了一下,這是他重生來頭一次聽人將地靈氣稱呼為靈力,前世倒是知道這么個稱呼,只不過這樣稱呼的大都是妖。 但他也沒多想,如果這女人真的活了超過三百年,那個時候真有人會將地靈氣稱為靈力也不定。 這個時候,秦朝實際上已經沒有最初的驚慌與駭然了,不管這神秘女人到底是誰,為何會在麒麟峰,可至少有一點能夠確定,她肯定與麒麟峰有著莫大淵源,應該不會將他這個麒麟峰真傳弟子怎樣,所以秦朝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想了想,意識到她所的煉體其實就是筑基前的鍛體,反問道:“煉體的法門?煉體還有法門?” “當然! 女子淡淡道,屬于她的情緒似乎永遠都只有淡然,以及時常流露的一絲若有若無的茫然,她沒有驚,沒有疑,沒有惱,也沒有怒,要不然她就站在秦朝面前,秦朝甚至懷疑她究竟屬不屬于這世間。 “我不知道什么煉體的法門,你所這峰上的細微變化我也不知道,可煉體的法門是什么?和靈力有關系嗎?” 女子隨意的看了秦朝一眼,她自然能夠察覺秦朝是在轉移話題,但她好像并不在意,她道:“和靈力沒有關系,就像你白所煉的‘撼靈拳’,那也是煉體的一種,只不過修行中人一致認為修神煉魂要遠比煉體重要的多,煉體的法門才漸漸失傳,事實上,在修行中人能夠引靈入體之前,那時的修行,就是煉體! 修神養魂便是神魂,這一點前世修了百年的秦朝知道。 女子所的煉體,其實跟河圖真人所的武當開山祖師一事大致相仿,當時河圖真人也,武當開山祖師還不能引靈入體,沒有開創‘衍訣’前,就已經足夠強大,強大到能夠引靈入體,那他憑什么強大?自然是煉體。 可這么一,秦朝反而更困惑了,他沉吟,皺眉問道:“修神養魂是重要,可為什么能夠借助地靈氣修行后,竟再沒有人煉體了?難道體魄強弱無關緊要?為什么不能在修神養魂的同時也煉體?” 很奇怪。 明明是來問秦朝,可現在反而是秦朝問題不斷,并且更奇怪的是,女子并沒有不耐煩。 “不是體魄不重要——曾經有人將人的肉身比作船,將神魂比作坐在船里的人,人修行,或為強大,或為長生,總之都是為了去往彼岸,那在抵達彼岸的路上,船壞了,人不死,終歸還能想別的辦法,可若人死了,船怎么還能獨自抵達彼岸?所以兩者相比,神魂始終更重要,至于修神養魂的同時也煉體,不可能的,你應該知道,人只有完全沖破后七十二竅穴,方可修神養魂,這就意味著,在能夠修神養魂之前,人必須得借助靈力沖破后七十二竅穴,這是個困難而漫長的過程,人力終有盡,道最公平,魚與熊掌怎可兼得?” “況且,體魄再強橫,終究有限度,而地靈氣則無窮無盡! 好像是這么個理。 秦朝嘆道:“就是,煉體的永遠不可能勝過借靈力修行的?” “也不一定,這取決于一個人的體魄力量,與修士所能借助的靈力! “如果修士能操控的靈力強過這個人的肉身力量,那這個人是不是毫無戰勝修士的可能?” “是! …… 秦朝一陣沮喪,但也不會失望,再怎么這個答案也是他早就知道的,正因為他清楚他如今的力量不足以抗衡靈臺期的林衡,他才冒險往后修習‘大造化術’。 可是,興許是察覺到了秦朝一閃而逝的沮喪,女子突然又道:“不過,你修習的煉體功法非同尋常,我從沒有見過能夠讓一個人肉身力量短時間提升到如此程度的煉體法門,現如今,憑你的肉身力量,筑基期修士很難抵擋,哪怕是靈臺期修士,你都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秦朝愕然。 他不奇怪這神秘女人怎會了解他如今的肉身力量,畢竟,她之前的話擺明了就是告訴秦朝,秦朝這段時間的苦練,以及他在麒麟峰的一舉一動,都在她注視之下,所以秦朝下意識便問出了他如今最關切的問題:“怎么戰?肉身力量如何去跟靈力較量?” “以你肉身之力,破修士之靈力便是! 秦朝一頭霧水:“怎么破?靈力無處不在,又看不到摸不著?” “當然可以。” 她想了想,道:“西漠的和尚,一花一世界,既然一朵花可以是一個世界,那人的肉身也可以是一個世界,地靈力同樣也是一個世界,同為世界,自然有強有弱,自然能夠較量! 好像有點深? 是如果一個人是一個個體的話,那靈力也是一個個體,兩個個體之間可以碰撞? 秦朝似懂非懂,但必須得承認,他隱隱有些興奮有些期待了起來。 他目光灼灼望著這神秘女子,可女子卻沒再繼續下去,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安靜的仿佛就要被這個世界遺忘。 秦朝忍不住就要開口追問。 不過沒等他話,女子終于有了反應。 她素手輕拂,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等秦朝再次看清,她的手上竟毫無征兆的多了一本薄薄書冊,她迎著秦朝迷惑的神情,道:“這是一門煉體功法的殘篇,據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人試圖以純粹的肉身力量去抗衡仙家大能,便是憑借這門功法,只是可惜,我這里只有殘篇,你不妨看看,應該會有些幫助! 她揮手,那薄薄書冊便向著秦朝懸浮而來。 秦朝伸手抓住,是書冊,其實也不過幾頁,紙質有點特殊,更像是動物的皮,略微有些泛黃,像是年代久遠之物,秦朝起初還有些好奇女子是從哪拿出的書冊,但等書冊到手,他便拋諸腦后,顧不上理會其他,他直接翻開書冊扉頁。 四個龍飛鳳舞氣勢驚人的大字頓時映入他的眼簾。 “捶仙九式! …… 捶仙? 很難想象一個人得多桀驁狂悖才會為功法留下這樣一個名字。 僅僅是這功法的名字就讓秦朝一陣心驚肉跳。 他翻過扉頁,便是總綱,但是總綱,實際上也只有寥寥八字:人之肉身,萬物本源。 秦朝不解其意,想了想,便跳過總綱去看正文,也就是捶仙九式的第一式,這一式,講的是‘力’,但并不是教人如何增強力量,而是教人最大限度的運用力量,秦朝粗略看了一遍,輕易便能感受到這本煉體功法的玄奧,關于力量,這本功法倒是沒有介紹太多,它著重講的是,人的肉身蘊含無窮力量,但真正被發掘出來的不過一二,譬如人奔跑,應是腿部發力,可實際上腿部能用多少力量?若是全身力量都能夠集于腿部,那人奔跑的速度該當如何?再比如人出拳,力量集中手臂拳頭,可如果出拳的一瞬間能夠凝聚全身的力量,那這拳頭該蘊含怎樣的威勢? 換句話來,這門功法根本便是徹徹底底激發一個人所有潛力的法門,它至少能將一個人的力量提升兩倍以上! 秦朝震撼且興奮,迫不及待往后去看。 第二式講的是‘技’,也就是技法,招式,但它沒有固定的招式,而是強調悟,所謂世間技法千變萬化,可又萬變不離其宗,一旦悟了第二式,便能衍化出這世間所有的攻伐神技,仙人妖魔,概莫能外;再往后便是第三式‘行’,秦朝約莫覺得這應該是一套步法,但跟他自己所領悟的‘方寸’又完全不同,如果‘方寸’是一定距離內的輾轉騰挪,那‘行’便有些類似道家的大神通‘縮地成寸’,其中蘊含地法則,大道至理,完全不是如今的秦朝所能看懂,他唯一明白的就是,沒有極度強悍的體魄與神魂,斷無法修行這第三式。 他越看越難以自持。 但可惜的是,他手上這部‘捶仙九式’終究只是殘篇,也只有這三式。 不過盡管如此,秦朝還是將他全部心神都投入在了他手中薄薄書冊上,他很長時間都沒有抬頭,似乎是忘了在他身前不遠處的白衣女子。 這期間,女子也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只是靜靜站在那里,偶爾望向秦朝,卻是時而蹙眉,時而淡漠。 紫竹林。 白月光。 秦朝捧著書冊聚精會神。 白衣女子則遺世而獨立。 …… 終于。 大致看完了的秦朝合上書冊,他抬頭的一瞬間,神情期待,顯然是張口便要去問‘捶仙九式’的后六式下落,但等他看到了女子,便愣了一下,隨即神情緩緩柔和,他斟酌言辭,道:“今日傳法之恩,自當銘刻于心,可是……為什么?” 為什么會將這‘捶仙九式’給他? 女子當然也知道秦朝的意思,她微微側頭,淡淡道:“只是覺得應該給你……再,你需要,我不需要! 這個解釋讓秦朝有些莫名其妙,關鍵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誰,他和她從沒有任何交集。 他看著女子依舊是淡然中帶著幾許茫然的神態,終于還是放棄了追問緣由,稍一停頓,他旋即便問:“你知道這功法后六式的下落么?” 不出意外,女子輕輕搖頭。 秦朝無比失落,但轉念又想,單單這三式,便需要他花費很長時間才能融會貫通,又何必太過心急?既然知道這世間有這么一門強大,又格外適合他的煉體法門,日后但有機會,他總歸是要不惜一切去尋找,至于該如何尋找,秦朝覺得他有必要問問他師傅河圖真人,至少得先知道這女子的身份與來歷。 “快亮了……” 秦朝獨自沉思,女子微微抬頭,看著即將沒去的銀月,她接著道:“既然你不愿出所修法門,我便不問,不過,你應該修習那法門也沒多久罷,如果是,有一點你得知道,但凡不出世之功法,總有其驚世之處,如今麒麟峰的變化尚且細微,但往后這種變化可能會愈發明顯,那時,不僅是河圖,怕是連重陽都能察覺。” 重陽,武當當代掌教真人。 秦朝沒話。 起來,這神秘女子突然出現,問秦朝所修功法,秦朝不答,她非但沒有追問,反而為秦朝解釋了許多疑問,更是留下‘捶仙九式’這強大的煉體功法,這一切是為什么? 秦朝想問,但不知道為何,他又覺得沒必要問,即使問了,多半也不會有答案,于是猶豫再三,他最終只是問道:“敢問姑娘如何稱呼?” 白衣女子淺淺看著秦朝。 月色毫無征兆的越發明亮,一時間,竟再也看不清她的容顏,只能隱約在白光中看到她的影子,她的輪廓。 “蓮花……” 女子憑空消失,沒留下任何痕跡,仿佛她從沒來過。 身法? 遁術? 神通? 兩世以來,秦朝從沒有見過如此玄奇的功法!一個人怎么可能無端端在眼前消失不見? 他四下找尋,滿是震撼。 這名叫蓮花的女子究竟擁有怎樣深不可測的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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