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雷貫耳,電閃雷鳴過后沒片刻,下起了滂沱大雨,白惜璟放下書起身走到門口,斜靠在門上,目光落在了院子角落那兩棵依偎而長的梨樹上。
這幾天,不管她是在前殿處理宮外事務,還是在紫竹林練劍,白朦都會跟在她身邊,眼角眉梢帶著淺淺的笑意,目不轉睛地凝視她。
小徒弟的意圖和行事太明顯了,想視而不見都不行。
是收徒那事讓白朦產生了危機感,怕一個不見自己就給她收了個小師妹。
想到這個,白惜璟不由地皺起了眉,上次收徒被白朦打斷,一時半會兒就沒想出新辦法。
說起來,這段時間小徒弟行事和幼時有幾分相似,都愛跟著她,看似找回了丁點兒的師徒情,可偏偏她看自己的眼神并不單純,如果能和以前那樣呆萌,她也不至于心存憂慮。
雨越下越大,狂風乍起,飄搖的雪白梨花被風卷入空中四處飛舞,又被無情的雨打落在地。
前幾天的這個時候,小徒弟已經來找她了,今天因為一場大雨,到現在都不見白朦人影。
白朦在做什么呢?
雨幕中忽然出現一個模糊的身影,撐著油紙傘一步一步走來,白惜璟一眼就判斷出這不是白朦。
忽然想起了離宮數日未歸的師姐,師姐生性自由,在這無鳳宮待不了幾日就會離開,然后又會在某天突然回來。
油紙傘微微抬高了些,白惜璟一看,還真是她師姐。
師姐又回來了?
想起師姐走前一晚對她說的話,還有那個放著黑檀木發簪和信讓白酒送給她的匣子,站直身子,轉身準備進屋。
還沒邁步,白少琴的聲音傳來:“喲,宮主在門口候我多時,現在又轉身就走,害羞了?”語氣里滿滿的戲謔調笑。
白惜璟頓了頓,面無表情地進了屋。
等白少琴走到屋檐下,她已經在案幾后坐好,手上拿著書心無旁騖地看了起來。
白少琴在門口駐足,側身收傘,將傘靠在門邊,抖了抖身上的大氅,邊走進屋邊不要臉地問:“宮主,這幾天想我了嗎?”
見白惜璟不回答,戲謔道:“宮主,你這性子該改改了,這么冷漠,小心沒人喜歡你。”
走到案幾邊,解下大氅隨手一拋,大氅準確無誤地落到了一旁的椅榻上。
彎腰趴伏在案幾上,專注地凝視白惜璟,似要從她臉上看出花來。
從進屋到現在,白惜璟沒搭理過白少琴半句,眼睛都沒抬一下,只專心地看著她手里的書。
白少琴挑了挑眉,湊近白惜璟,言語挑逗:“這樣也好,就沒人跟師姐我搶你了。”
這話終于讓白惜璟有了反應。
白惜璟皺了皺眉,抬眸冷冷地瞥了白少琴一眼,“師姐,你有這時間,該去教白酒武功,而不是來這里,和我說些放肆的話。”
這話要是讓她的小徒弟聽見,又該胡思亂想了。
白少琴早習慣了白惜璟的冷漠態度,直起身,看了眼白惜璟的發簪,不是她送的那支,笑著問:“我送你的簪子不喜歡?”
那黑檀木簪子是她花了幾十兩銀子買的,要不是看在簪子上有宮主師妹喜歡的云紋,也不會花這么大價錢買下。
沒想到宮主師妹竟然不用。
白惜璟頭也不抬地回答:“不喜歡。”頓了頓,抬頭問道:“你回來就來我這里了?”
咦,師妹竟然關心自己?白少琴笑容**,回答:“每回回宮,我都先去前殿找你,見你不在,想著下雨,你應該待在屋里沒出去,就直接過來了。”
“怪不得。”白惜璟釋然,“你送的匣子,我拿回你屋了。”說完低頭繼續看書。
白少琴聞言,捂住胸口做出一副傷心狀,嗔道:“宮主,你這樣太傷我的心了,再怎么說我也是你師姐,就算你成了無鳳宮的宮主,咱們師姐妹的身份永遠不會變的,師姐送你東西,你怎么可以還回去?”
白惜璟一聽,抬起頭看著白少琴順著她的話說道:“嗯,的確,你我師姐妹的身份永遠不會變,所以,趕緊收起你那心思,別在我這兒費時間了。”
一點好臉色都不給白少琴。
“阿璟,你知不知道,你這清冷的眼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特別吸引人……”白少琴毫無預兆地傾身挑起白惜璟下巴,對上那雙波瀾不驚沒有溫度的眼眸,湊近說道:“就是這眼神,這態度,讓人有征服欲……”
話音未落,門口傳來一聲怒吼:“放開師父!”兩人聞聲向門口看去。
白朦把傘往地上一扔,飛身進入屋中,二話不說一掌打向白少琴后背。
她就一會兒不跟著師父,師父就被人調戲了!征服欲?想征服師父也得看自己同意不同意!
被人攻擊,白少琴條件反射地松開白惜璟,轉身出掌,兩掌相抵,白朦被打退了半步。
白少琴收回掌,莞爾一笑,對白朦說道:“白朦師侄,我跟你師父是師姐妹,這樣的親昵舉動沒有千次也有百次了。”說完,就見白朦眼里的怒意更盛。
就知道師妹的小徒弟對她的感情不單純,游歷江湖,師徒相戀的故事聽了不少,看白朦這態度,十有八.九是喜歡上師妹了。
白朦生氣地看著白少琴,余光瞥見白惜璟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頓時心酸委屈,她這么維護師父,師父一點反應都沒有,看起來似乎還有些嫌棄……
內心戲豐富的白朦,想不到此刻她師父內心正在感嘆:我的小徒弟竟然有這么霸氣的一面!維護師父的心一如年幼啊!
白惜璟看到這熟悉的一幕,想起了白朦小時候。
有一回,師姐也是這么戲弄她,小白朦瞧見了,拿著木劍沖了上來,揮劍往師姐身上招呼,那氣勢,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將師姐逼退后就站在她面前警告說:“這世上沒有人可以欺負師父,師父念在你是她師姐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但我絕不允許有人欺負師父,師伯你也不行!”
這么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白朦還記不記得這事。
白少琴見白朦光瞪著自己卻說不出話,瞥了眼走神的白惜璟,笑著又說:“我心悅宮主師妹,這動作,是在表達我對她的喜歡……”
“白少琴,你再胡言亂語,我以宮主的身份將你逐出無鳳宮。”白惜璟終于回過神,冷眸看著白少琴。
連師姐都不喊了,白惜璟是真惱了,白少琴自知剛才觸了白惜璟的底線,訕訕地笑了笑,很識時務地道歉:“宮主恕罪,是我失禮了。”瞧見白惜璟眼里的逐客之意,意味深長地看了白朦一眼,轉身離開。
白朦抿了抿唇,轉身打算跟著一起走。
白惜璟見狀,喊住白朦:“白朦,你走什么?”這孩子,怎么那么呆!自己讓師姐走,又沒有讓她走。
白朦站在原地垂下了頭,低聲說:“師父,你剛剛不是嫌棄我了嗎?”嫌棄得連個眼神都不給她,就看著她被師伯欺負。
察覺師父走到了她的身后,握了握拳,轉身抱住師父埋首在她肩窩處委屈地問:“師父,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
她羨慕師伯,能肆無忌憚地在師父面前說出對師父的愛意,哪像她,把那些愛藏在心底,只想著一點一點地把喜歡之情傳遞給師父,然后有朝一日師父能喜歡上自己。
可師父在感情方面就跟雪一樣純白,跟兔子一樣膽小,她稍微撩撥一下,就跟見了狼似的跑了。
白惜璟一瞬間的愣怔,而后回抱住白朦,抬手輕撫白朦后背,笑意盎然地回答:“我當然知道你對我的感情……”一句話,讓白朦的心停止了跳動,緊接著,猶如小鹿亂撞般砰砰直跳。
希望猶如烏云后的月亮,她終于守得云開。
可接下來的話,又生生打消了白朦的喜悅,白惜璟接著說道:“你我之間的師徒之情,這世上無人能比。”
果然就不能對師父抱有太大期望。
這么久了,師父還是以為她們之間只有師徒之情,即使知道自己喜歡她,也固執地認為這喜歡就是師徒之間那種親情一樣的喜歡,不帶有任何的男女之情。
白朦深呼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退開身看著白惜璟說:“師父,其實我……”
白惜璟很怕白朦說出那三個字,趕緊打斷她:“白朦,下這么大的雨,你怎么還過來?你看看,都淋濕了。”
轉移話題不能更明顯了。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一下子息了,白朦把喜歡你三個字咽了回去,摸了摸衣服,說:“嗯,的確濕了。”
還是得慢慢來,看看師伯亂表白的后果,在師父沒有喜歡上自己之前,絕對不能輕易說那句話。
不過,她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委婉,不然師父永遠揣著明白裝糊涂。
白惜璟總覺得現在小徒弟身上有股危險氣息,讓她心神不安,“我去拿干毛巾。”趕緊找了個借口和她拉開距離。
走到屏風后面,舒了口氣,慢慢恢復平靜,從衣架上取下干毛巾。
一轉身,就見白朦跟了過來。
心又莫名有些慌。
白朦在屏風邊站定,看著白惜璟,笑得一臉無邪,“師父,你我身形相似,不如,直接換你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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