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街市人聲鼎沸, 趙仲安置若罔聞,眼里只有白惜璟一人。
第一次見到宮主, 便為宮主的風(fēng)采傾倒。
那時, 他才八歲, 跟在爹爹身后, 看著眼前俊俏的少俠哥哥, 心生羨慕, 想做個和她一樣的俠客, 仗劍走江湖。
后來, 爹爹告訴他, 這位少俠哥哥是無鳳宮宮主,是他們酒樓的真正主人, 又傾佩不已。
如此年輕,便是一宮之主, 掌管偌大的無鳳宮,他渴望能靠近宮主,于是努力學(xué)習(xí)打理酒樓的手段,取代哥哥成為酒樓的掌管者。
若是有一天能讓宮主青睞有加,他便死而無憾了。
趙仲安難抑心中欣喜之情,失神地凝視著白惜璟,直到她第二次發(fā)問,才回過神。
羞赧地低了低頭, 回答道:“她離開了。”聲音有些顫抖。
“離開了?”白惜璟的心頓時從天墜入深淵, 她一路緊趕慢趕, 就是想快點趕到酒樓見到白朦,沒料到她竟然會離開。
趙仲安點了點頭,不是他不想攔,是少宮主那脾氣太可怕,他明明沒做什么,少宮主卻一直對他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
少宮主眼里隱忍的殺意,他瞧得真真切切。
白惜璟皺起眉頭,冷聲問趙仲安:“什么時候走的?”
趙仲安見宮主似乎不開心了,趕緊回答說:“未時末走的。”想起少宮主離開的方向,又補(bǔ)充道:“她朝北去了。”
白惜璟在心里勾畫出地圖,秦州城向北而去,應(yīng)該是錦州。
如她當(dāng)初所料,白朦要去錦州。
正說著,商末走了進(jìn)來,見白惜璟在和酒樓掌柜說話,不敢靠太近,只遠(yuǎn)遠(yuǎn)地站著。
趙仲安看到商末一直看著他們這邊,心生警惕,壓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白惜璟:“宮主,那個人,是無鳳宮的嗎?”
白惜璟聞言順著趙仲安的視線轉(zhuǎn)頭,見是商末,微冷的眼眸中頓時流露出一股殺意,想到這里是在秦州城,還是在她的酒樓,收斂起殺意,回頭說:“不是。”
緊接著說:“給我備一間房,我在這里住一夜。”
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即使知道白朦往哪個方向離開,也追不了,若是翻墻,可以出城,但天黑尋人不易,考慮須臾,還是決定在這里留宿一夜。
反正知道白朦要去哪里,明天追也來得及。
趙仲安聞言宮主要留宿他的酒樓,欣喜不已,興奮得親自帶白惜璟上樓,商末見狀,立即跟了上去,對趙仲安說:“掌柜的,也給我開一間房。”
趙仲安回頭,看了眼商末,又看向白惜璟,白惜璟給他遞了個眼神,他立即會意,對商末說道:“不好意思,本店客滿,沒有空余房間了,客官您上別處看看吧。”
兩人低估了商末臉皮的厚度,即使這樣說,商末還是跟著她們上了樓,在白惜璟房門前站定,轉(zhuǎn)身抱劍而立,猶如門神守衛(wèi)一般,守在白惜璟房門口。
他打定主意,要半步不離地跟著白惜璟,直到主人過來。
白惜璟進(jìn)屋,轉(zhuǎn)身看了一圈,房間布置簡雅大方,滿意地點了點頭,對趙仲安說:“你下去吧。”
趙仲安有些害羞,拽了拽手,說:“我就住在隔壁房間,有什么吩咐,隨時可以叫我。”
他的小小心思,白惜璟半點沒有察覺,白惜璟冷淡地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趙仲安拱了拱手,轉(zhuǎn)身告退,一出門,看到商末站在門邊,不由皺起了眉。
這人,一直跟著宮主,到底什么目的?宮主的反應(yīng)也是奇怪,明知被人跟著,也沒有多說什么。
想到上樓時宮主給他遞的眼神,趙仲安走上前對商末說道:“這位客官,不好意思,您不可以站在這里。”
正閉目養(yǎng)神的商末,睜開眼睛看了趙仲安一眼,聳了聳肩膀,閉上眼紋絲不動地繼續(xù)站著。
這是逼人動武?趙仲安轉(zhuǎn)身走到欄桿邊,扶著欄桿對大堂的店小二喊道:“阿城,帶幾個人上來。”
商末聞言睜開眼睛看向趙仲安,對上他厭煩的眼神,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房門,無奈說:“我自己出去。”
他武功高強(qiáng),是主人身邊護(hù)衛(wèi)里武功最好的一個,幾個打手根本不放在眼里,但在這里起了沖突,終究不利。
加上主人讓他跟著的那人武功深不可測,只怕他敢動手,那人立即借機(jī)除了自己。
門外的對話,白惜璟聽得一清二楚,想到商末一直跟著自己是受那個僅有過兩面之緣的女人指使,心里頓生說不清的煩躁情緒。
因為她自己才會耽誤了那么些時間,如果馬不停蹄地趕到這里,即使白朦離開了秦州城,她也有時間追出去。
現(xiàn)在城門關(guān)了,她想追只能等到明早開城門之后。
長長嘆了口氣,解下背上的劍囊和弓囊,掛到床榻邊的架子上,轉(zhuǎn)身走到窗戶邊,打開窗透氣。
不想,一低頭,就看到商末對她咧嘴笑。
商末離開酒樓,轉(zhuǎn)了一圈,找到了一個正好能看到白惜璟房間的位置,靠著墻壁,仰頭看著。
他也沒想到,自己一仰起頭,正好看到白惜璟打開窗戶,尷尬得只好用笑掩飾。
白惜璟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抬頭看向深邃的天際。
銀河橫隔在天空中,周圍掛著數(shù)不清的星星,這里的視野和九白山頂比起來,差遠(yuǎn)了。
在九白山頂,仰頭看到的星辰浩瀚如海,猶近在咫尺,觸手可摸,而這里,卻是光輝黯淡,看起來遙遠(yuǎn),可望不可及。
白朦,為師下山了,你知道嗎?
白朦離開秦州城,向北而行,走到天黑,終于看到了一個小鎮(zhèn),畔溪鎮(zhèn)。
這小鎮(zhèn)靠近秦州城,比一般的小鎮(zhèn)要繁華許多,入夜后燈火通明,各種小攤販在路邊叫賣,街上的路人,來來往往絡(luò)繹不絕。
除了師父,什么新奇玩意兒都無法得到白朦的注意,白朦順著熱鬧的街,隨意找了家客棧住了進(jìn)去。
此刻,白朦和白惜璟做著一樣的動作,倚窗看著如墨深邃的夜空。
她無時不刻不在想念師父,此刻看著和九白山截然不同的夜景,暗問自己,離開九白山到底是對還是錯?
她賭師父對自己有情,她相信師父會下山找她,可一想到師父對感情極不開竅,很怕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瞎折騰,白白失去了那么多相處的時間。
想到趙仲安喜歡師父,又擔(dān)心,萬一喜歡師父的人不止趙仲安,還有別人,該怎么辦?
師父耀眼奪目,舉手投足盡是風(fēng)華,被師父吸引的人,定不只自己,如果師父在找她的途中遇到了喜歡的人,該怎么辦?
想到師父的榆木,又稍稍安心了一些。
對師父的清冷淡漠,真是又愛又怨。
白惜璟正失神地想著白朦,門外響起了敲門聲,白惜璟回頭,聽到趙仲安說:“公子,我給你送了些清水過來。”
白惜璟關(guān)上窗,打開了門,站在門口的趙仲安,見房門打開,揚起笑容說:“我送了些清水給你漱洗,沐浴用的熱水一會兒就送上來。”
“清水就夠了。”白惜璟伸手要接過水,趙仲安身子一側(cè),說:“我?guī)湍隳眠M(jìn)去。”逮著機(jī)會獻(xiàn)殷勤。
白惜璟猶豫了下,側(cè)身讓趙仲安進(jìn)了屋,看著他的背影,不由想起了白朦。
如果白朦知道有人這么盡心服侍自己,恐怕又要生氣了。
她身為無鳳宮的宮主,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但白朦不高興別人接近她,尤其不高興別的弟子進(jìn)入她的房中,送水之類需要進(jìn)入她房間的活,全被白朦搶了。
“宮主,在想什么?”趙仲安放好水,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宮主愣神,走到她跟前輕聲問道。
“沒什么。”白惜璟不想多言,走到臉盆架前,取下毛巾浸入水中。
趙仲安很想和白惜璟說說話,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宮主每年都會在九白山三道關(guān)召見各產(chǎn)業(yè)掌管人,每次召見,他都是去得最早的一個,不是因為他離九白山最近,而是因為他想見到宮主。
可每次召見,說的都是正事,半句閑聊都沒有。
趙仲安心里暗暗嘆了口氣,退了出去。
白惜璟洗了臉,吹滅燭火,躺到床榻上,不過片刻,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白惜璟便醒了過來,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穩(wěn),夢里都是白朦的身影,點點滴滴相處的過往,全跑進(jìn)了夢里。
聽說,一個人很想自己的時候,就會夢到那個人,白惜璟心想,小徒弟一定很想念自己,自己才會一直夢到她。
一定得趕緊找到她。
什么歷練只能一個人,她的徒弟,她想怎么教就怎么教,等找到白朦,就帶她一起在這江湖上轉(zhuǎn)悠,等轉(zhuǎn)夠了,再回九白山。
白惜璟翻身起床,梳洗好后,將弓和劍重新負(fù)在背上,踩著不緊不慢的步子下了樓。
此刻大堂里只有幾個店小二,沒有半個客人,天色尚早,沒有多少人會在這個時辰起床,但趙仲安起得卻比白惜璟還早。
趙仲安想到心心念念的宮主就睡在隔壁,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
天一亮,就起床做早飯去了。
“小二,給我來碗粥。”白惜璟吩咐完沒片刻,趙仲安親自端了粥過來。
店小二不知道白惜璟的身份,但看掌柜的對他細(xì)致入微,凡事親力親為,連送水做早膳這些活都親自動手,便知道他的身份不簡單。
想到那個龍陽之好的傳聞,再看看清秀俊朗的白惜璟,還真像那么回事。
白惜璟心念白朦,沒有注意旁人異樣的目光,吃完早飯和趙仲安交代了兩句,便離開了酒樓。
小尾巴商末,在街頭露宿了一夜,看到白惜璟離開酒樓,立馬跟了上去。
此刻街上沒有多少人,一路暢通無阻,白惜璟騎馬很快到了北城門,剛出城門,身后一騎馬追上了她,和她并駕齊驅(qū)。
白惜璟轉(zhuǎn)頭一看,見是那個女人,忍不住皺起了眉。
上官清側(cè)頭看著白惜璟,放下所有的清冷高傲,淺笑說:“我叫上官清,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這低眉順眼溫柔的態(tài)度,嚇得后面的商末差點從馬上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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