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 驚云部落大門前,一夜未眠卻仍舊滿面興奮的魁木眾人如期而聚。人未變,只是背上的麻布包卻紛紛變大了許多,甚至手上、頸上都還掛著諸多物件。 細一看去,除了些粗鹽雪糖的,便再無其他。 “齊了,便走吧!” 魁木金南吆喝一聲,與昨日一般領頭走在前面。 肩負大包的十一名族人聞聲而動,彼此低聲笑言,好不快活。 各自換得所需的他們,心心念念只想著家中妻兒,甚至沒人注意到老人語中的異常與一旁虎著大臉的“風巫醫”。 唯有昨夜帶著魁木卿與倩逛了一夜的魁木羅雙眼微瞇,這位部落“敏感”第一的魂者,似乎察覺到了什么。 但也僅僅是面上疤痕扯動,也不見他開口詢問。 $更新最u快*上@/“% 即便背上包裹比來時重了許多,一行十四人卻無人喊累,甚至還比來時快了許多。 只一個時辰的時間,便已經把那座號稱北洲四大銀級的驚云部落遠遠甩在身后。 相比于其余族人臉上洋溢著的幸福笑意,修為最高的魁木金南與魁木風卻是一路無言。 若是有人能超過二人回頭觀望,便會看到兩張沉靜如水的難看面龐。 只有回頭吆喝族人加快速度時,才會流露出幾絲欣慰、希冀。 準確,應該是在看到人群中那個看似稚嫩的少年時,才會收起眼中的紛雜思緒。 …… 趕路不覺光陰逝。 五個時辰之后,滿頭熱汗的眾人發現視線盡頭依稀出現的魁木部落時,一路憋著的一口喜氣終于消散。 取而代之的,則是腳酸肩痛! “呼…可他娘的到了!路上還沒什么,現在咋這么累啊!” “可不是!我家那崽子嚷著吃面餅、吃雪糖,我現在都想把它扔了!這手像不是老子的一樣…” 伴著同樣松氣的魁木金南一聲“到家了”,陣陣喊痛抱怨沖而起。 來奇怪,那嚷得最兇的兩人,無一人放下肩上、手上早已變得沉重如山麻布包裹,反而捏的更緊。 酸痛麻癢的雙腿,也邁得更快更急。 口中大聲抱怨不斷、且粗魯至極,走在最前面的魁木金南是滿面笑意,也不阻止。 那雙金芒隱現的眼中,還透著幾許慶幸。 趕了五個時辰路,一直與倩了四個半時辰的魁木卿同樣氣喘如牛,回想起來的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堅持著一邊跑趕路、一邊與倩低聲話的。 此時聽到嗡嗡響起的粗魯抱怨后,也顧不得再與倩講話。隨著漸漸靠近部落黑石,一路被秋日曬得燥熱無比的心臟,似乎也變得溫暖起來。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那是因為,路的盡頭,有阿媽…… 刻有“魁木氏”三字的黑石前,眾人歡呼一聲,跑著進了部落。 目送族人各自迎上妻兒,魁木金南低頭朝著魁木卿笑罵一聲:“哈哈,快回去找你阿媽吧卿兒!看你那猴急樣!” “哪有?!我不急…” 少年大聲辯解,眼中的急切卻怎么也掩飾不住。 “行了行了,你與倩快回去吧!反正也順路,我和酋長爺爺老了,得走慢點。”魁木風一臉沉穩,看不出什么異樣,依舊一本正經的著玩笑。 “好嘞!” 得到魁木風肯定回答的魁木卿高呼一聲,拉著兩腮酡紅的倩就是一陣疾跑。 待到兩人化作巴掌大,魁木風才收斂笑意,凝視著一旁緩緩踱步的魁木金南,“酋長…” “盡力了,便好。老話講得好,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也不要把卿兒逼太緊。 即便我不在了,不是還有你與羅子嗎?夠撐到下一個融魂巔峰誕生了。” 被魁木金南抬手打斷的魁木風面色一肅,用力點了點頭。至于心內所想為何,便不得而知了。 …… “阿媽,阿媽,我回來了!” 遠處,話別少女的魁木卿尚未進門,飽含孺慕的清脆呼聲便傳出老遠。 一旁就著殘陽默品心內滋味的魁木風哈哈一笑,對身側同樣沐浴殘陽余暉卻被壓彎了背的老人搖頭苦笑,“這孩子真是…學醫做事像我,性情卻像她阿媽多些。” 老人滿面慈祥,回之一笑。 “無論像誰,都是姓魁木。好了,趕了一路,你也快回去歇著吧,老頭子我再去轉轉……” 目送老人與族人打著招呼消失在轉角,原地站了良久的魁木風不知想通了什么眸光一定,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那里,玲正倚門相望,身側是仰頭著什么滿面興奮的魁木卿。 許是著驚云部落如何如何大,許是著與倩如何如何耍。 …… 秋夜繁星漸起,亮起點點熒光的魁木卿家中,玲正面帶柔笑收拾著滿桌殘局,滿嘴油漬的魁木卿卻被魁木風叫到了當日他第一次感受到魂元的屋,也即是他平日睡覺的房間內。 看著眼底興奮未散、此時略顯茫然的魁木卿,魁木風沉聲道:“卿兒,以后你下午不用跟我學習巫醫了!” “嗯?為什么啊阿爸?” 魁木卿既驚又喜,此時的他,的確還未從繁華至極的驚云大集中緩過來,也來不及體味魁木風話中的認真嚴肅。 “阿爸不是一直想讓我繼承他的醫術嗎?”懷著這樣的想法,魁木卿沒有話,只是疑惑的看著魁木風。 默然三息,魁木風先是扭頭看了看窗外忙碌的玲的身影,然后回過頭從懷中摸出了一卷獸皮。 “這是?” 灰芒微閃,第一次見到魂術的魁木卿不由一呆,面上占據半數的喜色緩緩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驚訝神色。 “這是魂術,你一直想要的魂術,還不接著?”看著前面有些發愣的兒子,魁木風不由催促出聲。 “魂術!就是那個酋長爺爺打翻巨猴的魂術!” “嗯” 得到魁木風肯定的回答,魁木卿兩手顫抖著接過獸皮卷,珍之又重。 “你以后下午不用跟著我學醫理了,直到你成為一名真正的融魂境魂者為止!” 魁木風眼神堅決,只有他才知道,這本魂術來是如何的來之不易,但卻是只字未提。 接過魂術的魁木卿呆了半晌,隨即有些忐忑的問道:“可阿爸你之前不是,打通魂脈之前不能使用魂術嗎?” 魁木風不答反問道:“你可知如何打通魂脈?” 不等魁木卿回答,他便接著道:“我之前與你的是感應吸收地之間的魂元,達到一定的積累便可以打通魂脈。 而魂術,不僅是強大的攻擊,還有魂元的運行軌跡,可以大大縮短你成為融魂境魂師的時間,這么,你可懂?” 皺眉思索了半晌,魁木卿這才微微點頭表示明白,隨即右手扯掉其上封繩,瞪著兩只被映成灰色的眸子細細打量。 果然,魂術皮卷上除了記載魂術的諸多字外,還畫有一幅幅魂元運行的筋脈走向,照著這個修行便可以縮短積累魂元的時間! 隨著時間推移,魁木卿眼重綻出的光彩越來越亮,已經是準魂者的他,早已明白了魂者對于部落來意味著什么。 許是三分熱度,許是長久夢想,低頭凝視著他眼露不忍的魁木風并不知道。 魁木卿同樣不知道,在他眼中無所不能的阿爸,出那句“不用學習醫理”后他將會面臨何種苦累。 …… 早早起床,吃飯,修行,睡覺。 這般單調至極的生活,從魁木卿接過那卷魂術之后,便一直持續了兩年時間。 他不知道魁木風罔顧酋長之言“不把他逼得太緊”,也不知道這兩年時間中,驚云坊市是否熱鬧依舊。 唯一知道的是,只要他放松半點,那道認真嚴肅的聲音便會在他身后響起。 有時他甚至會懷疑,那個在心內抱怨了無數次的男人,難道會分身不成? 明明親眼看著他出門治病了,想著偷懶半晌還未偷成便已經被突然出現的呵斥嚇得雙手結印。 縱使滿腔怨氣,面對胡茬愈長的阿爸,魁木卿根本“學不會”、或是腦中從未出現過反抗的念頭。 寒來暑往,時至盛夏。 早就被時光催得“面目全非”的魁木卿如往常一般站在自家院中,只見他雙眼緊閉,兩手互疊交叉握成一道玄奇手印。 周身,灰芒四溢! 面對這副景象,一旁正準備著午飯的玲卻是視若無睹,甚至不經意掃過魁木卿的明眸中,還不時閃過一抹習以為常的神色。 少年呼吸綿長,面色沉靜。 體內,卻隨著豆粒般大的灰色光點的不斷進入而變得暗流涌動。 在魁木卿修行第一個年頭出現的“內視感知”中,體內曾經水滴樣孱弱的魂元此時已是溪般渾厚。 且隨著石之魂元的不斷流轉,一股奇異的飽漲快感緩緩出現。 “那便是,陰蹻脈!阿爸的人體第一條魂脈!” 心內激動大叫,魁木卿表面卻是不動聲色。 只呼吸時間便瞬間清醒的魁木卿陡然一驚,即便身后沒有那道渾厚嗓音的提醒,已經算是稚氣盡退的他立即開始有意識的控制著體內積累了兩年之久的石之魂元流轉,不斷朝著陰蹻脈沖擊。 一次、 兩次…… 終于,在他早已記不清是第幾次隨著慣性調動石之魂元時,腦中“轟”的一聲巨響,一道他似乎帶了很久的無形枷鎖轟然炸裂! 什么身輕如燕、飄然欲飛,什么春袗輕筇、若釋重負,統統爭先恐后的涌入尚未反應過來的魁木卿腦中。 “懂了,我懂了!融魂境,融魂,與魂相容、引魂入體,便是融魂!” 魁木卿睜開雙眼,喃喃自語,兩只依舊黑白分明的眸子閃爍著睿智光彩。 撤掉手印,周身裊繞的石之魂元緩緩消散的同時,四肢百骸驟然涌出一股幾欲將他撐爆的至強力量,不自覺握住雙拳的魁木卿呆愣喃喃:“這便是融魂之后的力量嗎?難怪,難怪當年酋長爺爺可以打退那只赤炎金猴,這種力量,怕是連百斤大石都可以打破吧!?” 自自話講到后面,他一雙被單調生活過得愈漸麻木的眼中爆出一團近乎膨脹的自信光彩。 石屋門口,懷抱青菜、剛好踏出房門的玲正好看見魁木卿滿面興奮轉身而來。 “風…風哥…” 那個年滿十二、略微高她巴掌不到的少年身上,她似乎見到了第一次來到魁木氏的“風哥”。 那時的他,同樣的自信滿滿,同樣的意氣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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