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縣，三義春羊湯館

    孫不器、李若離、韓清三人相對而坐。

    孫不器一口氣喝下半碗熱湯，大叫一聲“舒坦。”

    這是兩天來，吃到的第一頓熱飯。

    韓清敢忙遞過餐巾紙，小聲埋怨，“湯那么熱，你喝那么快，容易傷到喉嚨……先別急，我讓店家再加點湯。”

    孫不器笑著擺擺手，“單縣羊湯比較特殊，不給加湯。”

    李若離捏著鼻子喝了半口，受不了濃重的中藥材味道，“咱倆交換，正好我吃肉，你喝湯。”

    孫不器笑笑，換過飯碗，“你個小吃貨，不能吃就別逞強。想吃什么，自己去點單。”

    李若離喜形于色，“我想吃伯母做的黃燜雞。夢瑤吃過，我還沒有呢。”

    在孫母面前，與秦夢瑤的斗爭中，她落了下風，急于扳回一城，黃燜雞成了心病。

    孫不器打了一聲哈哈，不敢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轉頭騷擾另一人，

    “清姐，你現在有閑，正好過來幫我。這一段時間，各個分公司都在擴張，人員成倍增加；我分身乏術，現在還要在家照顧病人，根本忙不過來。”

    韓清笑著搖搖頭，“讓離離去幫你，正好開成夫妻檔。姐姐工作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給自己放一次長假，不想那么快投入新工作。”

    她很想撮合兩人，因而對李若離的求助目光，視而不見。

    夫妻檔，對企業可不是好兆頭，代表著失去了競爭力，失去了狼性，當當網的李國慶夫婦，就是前車之鑒。

    孫不器被拒絕了太多次，心里沒有任何漣漪。

    “這段時間，我會很忙，沒有太多時間陪你倆，請不要見怪。”

    看了看新菜單，不顧李若離的反對，隨手劃掉一道叫“羊外腰”的菜。

    韓清搖搖頭，“我是慢性子，不愛運動，不愛旅游。在這樣的小城市里，生活一兩個月，是一種異樣的體驗。不過，有什么事情讓我幫忙，也不要客氣。”

    孫不器撓撓頭，“我要在醫院旁邊買一間房子，讓爸媽就近照顧弟弟；再買一間合適的店鋪，開快餐店用。房子、鋪子都不用太大，省得露餡。”

    李若離、韓清相視而笑，異口同聲的回答“活該”。

    孫不器撒謊太多，只能用一個謊言，掩蓋另一個謊言。有錢不能正大光明的花出去，一直用“朋友”、“同學”當借口，現在終于反噬其身。

    李若離急忙追問，“新飯店，做黃燜雞嗎？”得到肯定答復后，變得興高采烈，“我要去幫忙，一定要吃到你媽做的黃燜雞，不能讓夢瑤專美于前！”

    看到眼前的菜，韓清紅了臉，孫不器一臉糾結，“咱不是劃掉了這道菜？”

    李若離振振有詞，“這道菜最貴，還是本店的招牌菜，我當然不能錯過。你倆是什么表情啊？”

    韓清耳語了幾句，李若離耳朵變紅了，輸人不輸陣，“不能浪費糧食，點了就要吃掉。五個都歸你，一個都不能剩下！”

    ……

    名醫動手，刀口淺，縫合技術好，加上孫不悔年輕，恢復力強，很快就能坐起來，下地慢慢行走。

    看到哥哥進來，他馬上化身憤怒的河豚，“哥，你騙我！胸口上有刀疤，參不了軍，入不了伍。離離姐姐講了你好多的事情，原來你一直騙爸媽。”

    孫不器不以為然，“現實里不能參軍，到時哥哥給你開發一款游戲，讓你在網上參軍，讓一億玩家陪你玩！”

    李若離抱著肚子，一直“咯咯咯”笑，“不悔，你哥愛吹牛，騙過我很多次，咱們別信他的話。一億人，真是張口就來。你的數學，一定是體育老師教的！”

    房間里仿佛少了什么東西，孫不器轉轉頭，“清姐呢？她人去哪啦？”

    李若離緊盯著手里的大蘋果，削皮刀快速旋轉，在孫不悔敬佩的眼光中，輕而易舉的實現“一刀不斷”。然后不顧對方的眼神抗議，塞進孫不器手里。

    “飯店明天就要開業，在店里幫忙呢。清姐最近對黃燜雞很敢興趣，嘗過之后，覺得在京城開一家，比這里更好。有菜有飯，熱氣騰騰，肯定受白領人士的喜愛。”

    孫不器表面上不置可否，內心對韓清點了32個贊。黃燜雞之所以風靡大江南北，也是因為符合中國人吃飯必須有菜，有飯的傳統。

    京城也是傳統的魯菜范圍，有大量的學生，都是黃燜雞米飯的潛在大顧客。

    ……

    一陣鞭炮齊鳴過后，一家名叫“黃燜雞米飯”的快餐店，正式開門營業。

    第一次當主廚的孫母忐忑不安，一直追問兒子，“咱們備了那么多材料，如果賣不出去怎么辦？那些都是半熟的雞肉，保存不了太久……”

    孫不器看著手機，神情輕松，輕飄飄的回答，“賣不出去，就白送出去！送給醫院，送給衛校、師范的學生……”

    孫母敲敲兒子的頭，“滿嘴胡話！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此次開店，除了咱家多年的積蓄，還把你先前匯來的錢，都投進去。我當時腦子一發熱，就相信了你的鬼話，現在后悔死了。”

    韓清站在門口分發宣傳單頁，用正宗的京片子大聲吆喝，“本店金日開業，全部菜品半價；只要4塊錢，就能吃到有肉有菜的大餐。”

    一對情侶走過，指著大門上的彩頁，大呼小叫，“一只雞的傳說！這宣傳好特別，好酷。”

    男孩瞄了兩眼韓清，做賊心虛，連忙點頭，“反正到飯點，咱去嘗嘗鮮。”

    ……

    飯店打烊后，孫母數了三遍營業額，猶自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兒子，今天打半價，飯店還賺了一百多；如果全價，至少賺500塊。咱們是不是太黑，把價格定的太高？”

    孫不器搖搖頭，“媽，賬不是這樣算滴！你沒有除去人工、房租、水電等雜七雜八的費用，如果有衛生、消防來檢查，又是一筆額外費用。”

    李若離終于嘗到加強版的黃燜雞，對孫母贊不絕口。

    她撇撇嘴，一臉不屑，“把奧迪車停在店門口，還故意擋住半邊車道，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也就瞎子不知道！哪個不開眼的人，敢來店里主動找麻煩。”

    韓清揉揉腰，輕點女孩的額頭，小聲提醒，“伯母在呢，你別那么放肆。”

    回頭和孫母解釋，“生意好，一方面是今天打特價，另一方面是伯母手藝好，材料真實。咱們一份菜，至少放三兩雞肉，還都是雞大腿肉。大學食堂里的雞大腿，一個就要5塊錢。咱們還有其它配菜，能讓大家吃飽吃好，當然受歡迎。”

    孫母也弄不清幾人的關系，只知道都是兒子的朋友，訕笑，“我是農村人，沒見過大市面，從來沒賺過那么多錢，讓你倆見笑。”

    孫不器嬉皮笑臉的湊過來，“生意好，固然有我媽手藝好的原因；清姐在門口吆喝，也占三分。大家看到美女，腦子就不好使，乖乖地進來挨宰。有清姐在，幾天的銷量至少提高了三成。”

    韓清身材高挑，舉止、儀態無可挑剔，聽聲音就是京城人；這樣堪比明星的女孩，在門口攬客，效果立竿見影，成了大家進來消費的另一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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