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雅踢踏著拖鞋，用浴巾擦著頭發走進來，吹著口哨，神態輕佻，“小寶貝，為什么不高興。嘴上可以掛油壺，在生誰的氣呢？”

    李若離捂著眼睛，尖聲高喊，“周小雅，你走光啦！”

    周小雅故意甩甩胸，拍拍屁股，做豪邁狀，“讓自己人占點便宜，又有什么呢？咱倆穿開襠褲就認識，小學、初中一起上廁所，誰又怕過誰！”

    想起小時候的樂事，李若離“咯咯”笑，捏著閨蜜胸前的紅點，“你這個女漢子！小葡萄已經硬啦，就等男人采摘。”

    兩女換好睡衣，又和以前一樣，同睡一個被窩。

    周小雅一臉八卦，“你男人不錯哦，見了范小兵，依然面不改色，反倒要對方搭話。他是做什么的？感覺很有錢的樣子。一直很有主見的天才小少女，一副言聽計從的樣子，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知道孫不器對女孩的魅力，李若離不想深談，“你覺得網上開店怎么樣？賣服裝又怎么樣？”

    張小雅點點頭，“當然可以，而且大有作為！現在房價飛漲，臨街店鋪的房租至少提高了10個點，繁華地段更是夸張，直接翻倍的都有！我代購回來的東西，被那些小老板不斷壓價；再敢坑老娘，我寧愿送人，也不賣給他們！”

    她腦子靈活，不但自己代購，還把同事們拉下水，每次飛國外航班，賺的商品差價，比加班費還要高。如果銷售渠道暢通，直接面對終端客戶，相信業績還會翻倍！

    幸虧孫不器不在這里，不然又要潑冷水，幾年后的“空姐代購案”影響甚大，驚動了杰克馬，成了當時的熱門話題。

    李若離一臉鄙夷，“又是紙上談兵的趙括！你那么看好，為什么不自己出來干？你這個瘋丫頭，爸媽又管不了你！”

    張小雅理直氣壯的回應，“你當我傻呀！當空姐收入高，社會地位也高，說不定還能釣到一只金龜婿。你男友有錢有能力，這是個大象腿，我當然要緊緊的抱住！”

    李若離“咯咯”笑，裝作一臉嫌棄的樣子，“去去去，你這個拜金女！我都不花他的錢，你倒惦記上，真是不要臉。”

    張小雅嘿嘿笑，得意洋洋的在旁邊耳語，“他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小時候，咱倆相約不分開，長大后嫁同一人，你不會忘記了吧？”

    李若離強烈抗議，“都說童言無忌，你怎么還提這件事？因為這件糗事，我被你媽嘲笑了十多年。”

    ……

    次日，倪建軍夫婦帶幾人到了工廠，做實地參觀。

    電動車廠位于安鎮，臨近錫城實驗小學，離火車站不到2公里，周邊有兩條主要的交通要道，交通便利。

    工廠名下主要的資產，就是廠房，辦公室，兩條生產線。

    員工們不知道廠子要改姓換名，只以為幾人是經銷商，干活更加賣力。

    邊走邊看，王大陸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暗自感嘆：賣廠子的人，真是崽賣爺田不心疼，一個大敗家子！

    到了會議室，孫不器微微一笑，“廠房我們也看過了，和別家沒有太大差別。生產線其實不值錢，員工可以滿地找。恐怕最值錢的資產，就是腳下的土地，旁邊的兩棟小樓。”

    對方如此貶低自己的心血，倪建軍氣得臉色通紅，低頭抽煙，不想和孫不器搭話；

    同床共枕多年，陶紅示意丈夫稍安勿躁，眉毛一挑，“孫總，雖然都說：嫌貨的人，才是好買家。但是出價太低，會被認為沒有誠意，反倒惡了賣家。千萬別學王熙鳳，小心聰明反被聰明誤，卻害了卿卿性命”

    孫不器聳聳肩，指著王大陸，“王廠長是我的合作伙伴，有多年的工廠經驗，讓他談談參觀感受。”

    說完后，不著痕跡的點點頭，給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王大陸輕咳兩聲，胸有成竹的說道：“如果我沒有看錯，兩條生產線都是3年前的初代產品。部分關鍵機械是從日韓來的二手貨，工人保養的很勤快，但噪聲偏大，耗電量也高，效率遠遠低于同行。”

    知道瞞不過行家，倪建軍硬著頭皮點點頭。

    王大陸面露微笑，繼續趁勝追擊，“很多電動車生產企業，已經上馬新的生產線，估計明年就能投入使用，效率至少提高50%。現在的生產線變成了雞肋，拆不是，不拆更不是。”

    倪建軍想爭辯，但看到對方目光炯炯，一副專業人士的模樣，勇氣馬上消失。

    陶紅暗道不好，搶過話頭，“你們上下嘴皮一碰：我們正用著的好東西，全變成了破銅爛鐵！那您為什么還要買呢？這里的地塊不大，根本不適合搞房地產開發。土地類型是工業用地，根本改不成建筑用地。”

    孫不器伸了伸懶腰，輕飄飄的回答，“我看好電動車的未來，不為眼前利益。新吳有上百家電動車生產廠，您是我們第一個找上門的老板，也希望是最后一個。”

    事實確實如此，毫順周邊就有五六家規模相似的企業。如果放眼整個安鎮，至少有五六十家。

    工廠沒有特色，地方狹小，沒有擴張的余地；守著這個地方，在成本、效率上又競爭不了別人。

    走了孫不器這個大主顧，自家的燙手山芋，還真不好出手；大城市的房價蹭蹭的漲，根本不等人呀。

    孫不器話音一轉，“不算物料和庫存產品，在廠房、地皮上，倪總您合計投入了多少？”

    倪建軍終于有發言的機會，脫口而出，“大約投入了350萬。我們原來做生意賺的錢，都投到工廠里。”

    陶紅氣的胸疼，急忙幫丈夫擦屁股，“三年前的350萬，和現在的350萬不能等同。在購買力上，有天壤之別……”

    孫不器面色一正，“這350萬，是陸陸續續的投入，又不是一次性投入。陶經理，請您不要混淆概念。”

    見妻子受辱，倪建軍離席而起，畫出底線，“反正沒有500萬，我是不會放手廠子的！”

    “500萬？”孫不器喃喃自語，壓抑住欣喜，看向了陶紅。

    陶紅暗自生氣：丈夫中了激將法，把底牌提前亮出來，后面的談判如何進行下去？

    她干巴巴笑著，“當家人說500萬，我也不好反駁……”

    孫不器不做糾纏，一錘定音，“那就500萬，現在就可以草簽轉讓協議。物料、庫存商品都是你們的，咱們不急，隨時都可以盤點。”

    如此干脆利落，驚呆了所有人。這是500萬！可不是500塊。只要稍微磨蹭下，成交價說不定變成450萬、480萬。

    陶紅面露疑惑，覺得賣虧，“下面經銷商還有部分欠款……”

    孫不器點點頭，又搖搖頭，“做為合作伙伴，我們可以幫忙催收，但不會負責，更不會兜底！”

    新開一家電動車廠，租賃廠房，裝配好生產線，合計投入不到100萬。500萬，已經是不低的價格。

    倪建軍看著草擬的協議，眼圈發紅，語帶不舍，“孫總，這里的工人來自五湖四海，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希望你能善待大家。”

    孫不器點點頭，“王廠長會重新面試，只要能力符合，馬上可以上崗；能力不符合，當一段時間的學徒工，只要能力達到要求，隨時可以轉正。如果您不放心，也可以在旁邊監督。”

    倪建軍望著王大陸，目光里滿是乞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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