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不器眨眨眼，訕笑，“確實是腦殘政策！不過別的公司也是如此，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高小冬輕哼一聲，“當領導的嫌麻煩，故意難為我們小兵……”

    孫不器和兩人同仇敵愾，一起痛罵制定政策的領導。

    王茜茜大包大攬，一臉神秘笑容，“孫帥哥，下次少住宿發票的時候，直接來找我，給你算最低手續費。我小姨開了一個家庭旅館，你懂得！”

    個體戶經營企業，存在一個稅務起征點，新吳當地是2萬元。如果當月發出去8000元的發票，有可能只做了8000元的生意，也有可能很多顧客沒有索取發票。

    除此之外，店主還可以免稅開12000元的票，賣給報銷的人士。

    稅務不聯網的時候，有特殊門路的人，會開幾個小公司，特別是那種商貿公司。

    每月去稅務局花500塊，買2萬元額度的固定發票，然后按照10個點的價格售賣，可以賣到2000元，有1500元的差價做利潤。

    2005年，城鎮居民的平均工資還不到1500元；有門路的人虛開幾個公司，每月只忙活幾天，就比大多數人過得滋潤。

    高小冬扯了扯同事的衣袖，故意提高嗓門，“茜茜，你藏拙了呀。你男友開了一家飯店，餐飲發票也可以幫忙噢。”

    好友哪壺不開提哪壺，破壞自己勾仔仔的計劃。

    王茜茜尷尬一笑，“會議10點才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咱們等會再見。”

    話音一落，本著“我得不到的東西，你也別想”的念頭，挽著同事的胳膊，匆匆忙忙地離開。

    孫不器揮揮手，大聲道別，“咱們會議上見！”

    ……

    在暢行電動車廠中，除了生產部門，銷售部門是人數最多的部門。

    不到10點，與會人員陸陸續續地到來。

    會議室里熙熙攘攘，溫柔的吳蘇儂語，“豪放”的齊魯話，組成每秒的二重唱。

    范廣慶自來熟地做到兩女旁邊，呶呶嘴，“小冬，茜茜小美女，你們老盯著門口看什么？會議室里那么多帥哥，還不夠你倆看的呀！”

    王茜茜又變成伶牙俐齒的小辣椒，拉長語調，“是蟀哥吧，蟋蟀的蟀！”橫了一眼男同事，“你哪只眼睛瞧見姑奶奶，一直看門口啦？小心告你誹謗，在小冬面前說你壞話。”

    范廣慶雙手放在胸前，做“西子捧心”狀，嬌滴滴地說道：“傷自尊啦！需要五個青團才能彌補。”

    三天后就是清明，時令小吃青團，成了新吳人的最愛。

    高小冬撇撇嘴，輕輕唾棄，“大吃貨！沒見識的家伙，青團是糯米做得，不宜多吃，會消化不良滴！”

    兩人一起在外出差的時候，被對方的飯量嚇到。

    女生吃小碗的面條，還剩下一個碗底；男同事吃兩大腕，還嫌棄南方人小氣，面放得太少。

    范廣慶砸吧嘴，喃喃自語，“怪不得現在還覺得肚子漲，原來是這樣……”

    傳統的青團，是把艾草汁拌進糯米粉里，再包裹進豆沙餡兒或者蓮蓉，帶有清淡卻悠長的青草香氣。

    現在市面上售賣的產品，大多是改進品。有的采用漿麥草，有的采用青艾汁，也有用其他綠葉蔬菜汁。

    王茜茜忽然站起來，踮起腳，朝門口搖搖手，大聲招呼，“這里，這里來，旁邊有位置。”

    孫不器瞪大眼睛，指著自己的鼻子，得到確認后，微笑著搖搖頭，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被人拒絕，王茜茜覺得丟了面子，憤憤不平，“真是不懂風情的家伙。”

    看孫不器往領導位置方向走去，有點幸災樂禍，“一看就是剛出校門的愣頭青，什么都不懂的菜鳥，還不知道什么地方，應該坐什么人！”

    高小冬一臉擔心，扯扯同事的衣袖，“茜茜，別說那么多風涼話。大個子人挺好的，如果因為一點小事，被上司穿小鞋，真有些可惜……”

    范廣慶冷哼一聲，“以貌取人，真是膚淺！”剛才想坐那個位置，被告知已經有人。

    兩女同仇敵愾，憤怒的望過來。

    他趕緊起身，“我把他叫回來……”

    話沒有說完，下面的一幕，讓三人目瞪口呆。

    頂頭上司胡大海一臉諂媚，小心翼翼地為剛進來的孫不器倒熱水。

    聯想到公司里的傳說：大老板是一個年輕人。

    三人面面相覷，空氣忽然凝滯。

    范廣慶干巴巴一笑，“看來用不到咱們幫忙打圓場，沒人敢給他穿小鞋。”

    王茜茜小聲怒罵，“騙子，這個大騙子！”

    她心里盼著會議快點結束，大家選擇性失憶自己出糗的片斷吧。

    會議開始，胡大海輕咳兩聲，開始長篇大論，

    “各位同仁，今天召大家開會，有兩個原因。馬上就是清明節，大家忙了一段時間，咱們放一個短假。大家手里都壓了一堆發票，趕緊找財務核銷。另外對前期表現好的同事，進行物質、精神獎勵。”

    巡視四周，挑了挑眉毛，“大老板親自頒發，機會難得呀。孫總，您是不是說幾句，為大家鼓鼓勁？”

    孫不器擺擺手，“今天是銷售部門的會議，我只帶了耳朵，沒帶嘴巴。”瞄了一眼四周，微微一笑，“會議過后，我會把自己的手機和QQ公布出去，歡迎各位同事找我私聊。”

    王茜茜雙手捧著下巴，附耳過去，“老板的樣子好MAN啊！他剛才是不是朝著我笑？剛才的話，是不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高小冬抽抽嘴角，“花癡！”

    胡大海提高音量，“各位同仁，一系列的新聞、軟文，為大家創造了良好的環境，才讓咱們事半功倍。清明節過后，要向更多未開發的市場進軍。咱們不會局限在新吳周邊，不會局限在江浙兩省，局限在長三角。咱們的目標是全國，暢行電動車要做全國知名的打企業！”

    會議室里像炸開了鍋，和傳統的電動車大廠永久、飛鴿相比，暢行就是新生的嬰兒。

    這個牛吹得有點太大，大家沒有心理準備，有點猝不及防。

    胡大海拍拍胸脯，“經過一番公關，咱們暢行電動車，進入了之江省第三批《準許在全省上牌的電動自行車目錄》中。希望在座的諸位，以后成為銷售經理、大區經理。你們就是咱們的黃埔一期，希望在以后的電動車帝國中，占據顯要位置！”

    隨手指著王茜茜、高小冬的方向，“兩位女將主動請纓，咱們男同胞不能落后啊。”

    兩女面面相覷，心想這是何等的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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