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川旗耳力不錯，盡管楚素已經盡量控制住自己的腳步，可無奈地上的枯枝敗葉太多，輕輕一腳踩下去都是一聲脆響。    顧長歌恐怕是過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未曾發覺過背后跟著人，但這始終蒙騙不了木川旗。    他是個明白人，知道楚素對顧長歌有種莫名的情愫，于是跟顧長歌閑聊幾句之后，便抬腳想走，順便也給顧長歌一點安靜的私人空間。    只剩下了顧長歌一人，涼風徐徐拂過，輕揚起了她的發梢，看著那大片大片盛開的荷花，只覺得心情抑郁，無法真正排解。    “噗通～”一聲響在這靜謐的夜里顯得尤其突兀，顧長歌慌忙抹了抹眼角的濕潤，扭過頭去看。    一個面容清秀，身著繡衫羅裙的女子，正怯生生地看著她，兀的跪了下去，顯得極度害怕：“對……對不起二姐，我只是經過……卻無意踢中了石頭，掉進池子里驚了您，奴婢該死。”    明顯是一個丫鬟，卻是個生面孔。    顧長歌的情緒被突如其來地打破，雖有些不悅，也不想過多計較：“無礙，你退下便好。”    可那丫頭竟是絲毫不動，仍然跪著，抬起頭看看顧長歌，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還有何事？”顧長歌心細，輕易就察覺到了。    丫頭極其猶豫，支支吾吾才道：“我能讓姐去見秦姨娘一面。”    從未聽過這個稱呼，顧長歌還稍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丫頭的是自己的母親——秦思棉。    或許是近鄉情更怯的道理，顧長歌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反應，嘴唇張開又合上，半晌才出一個“好”字。    素日里一向理智冷靜又心思縝密的顧長歌，也在聽到自己母親的消息以后，忽然失了神志一般，也沒過多考慮就答應了。    丫頭聽到這肯定的答復，倒是機靈得緊，立刻爬起來帶路：“姐這邊走。我剛才就看著姐和秦姨娘年輕時一模一樣，可又不敢認，一來二去竟無意驚擾了姐。”    顧長歌上下打量著這個看起來還稚氣未脫的姑娘，驚訝之情全寫在臉上，她著實納悶，為什么她會見過自己娘親年輕時的樣子？    看顧長歌懵了的表情，丫頭擺擺手連忙解釋：“我時候就隨我娘入府，我娘一直全心全意照顧姨娘，姨娘對我和娘也特別好，雖然她得到的東西也不多，但是都會分好多給我們，還經常給我好吃的，我可感謝姨娘了。”    顧長歌瞥了一眼，這丫頭看起來一臉滿足樣兒，喜滋滋的表情也讓顧長歌寬慰不少，至少這府中還是有人真心待娘親的。    一句“謝謝”還沒出口，丫頭的表情就變得悲傷了起來，眸子垂下，癟了癟嘴：“也不知姨娘到底是怎么招惹了老夫人，平白無故的就被拘禁又被趕出府，如今好不容易回來，還被大夫人關了起來，我實在心疼姨娘。”    頓了頓，又垂頭喪氣道：“可我也幫不了姐什么，唯有帶您去見姨娘一面，你們二人也放心些。”    顧長歌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頭，像是要安慰她：“你還記得這份情便夠了，該謝謝的是我。”    丫頭貼心地替顧長歌撥開了前方道路上橫生出來的樹枝：“姐何需客氣？這段路不太平，您注意著腳下，別傷了自個兒，再走一段路就是了。”    “行。”    越走越荒涼偏僻的樣子，人跡罕至，雜草叢生，安靜得仿佛連一只老鴉都不愿再在此“哇哇”地叫。    顧長歌心中隱隱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問：“你確定沒帶錯路？”    “姐放心吧，我打就長在府中，不會走錯。大夫人怕是不想惹得非議，故意將秦姨娘關在這無人之所。”    本來還半信半疑的顧長歌，看著丫頭單純的笑容，又思母心切，便不再多想。    望見了前方有一個黑漆漆的屋子，丫頭便指了指：“就是這兒了，我早已買通看管姨娘的人，姐放心去吧。”    顧長歌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道了一句“謝謝”便沖上去推開了門。    她還是刻意壓低了聲音：“娘？你在哪兒”    無人回應。    莫不是睡著了？顧長歌聲嘀咕著，又忍不住喚了一聲：“娘？”    依舊得不到回應，口鼻卻不知被什么捂住了，一股略有些刺鼻的味道襲來，顧長歌的意識模糊了不少，頭也開始有些暈了。    不好！是蒙汗藥！！    顧長歌在心中大叫，這明顯是中了圈套。    還想努力掙扎卻已經沒有了力氣，藥效發揮起來，渾身都軟綿綿的，眼前再一黑，顧長歌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這是高氏的一個陰謀，這個屋子是顧信衡曾經的一位妾的住所，后來不知為了什么，妾自縊亡了，人人都嫌這院子晦氣，連靠近也不肯，久而久之，這里就理所應當的成了個荒院。    無人更無生氣。    早早的，這屋子的窗子便被釘死，丫頭把顧長歌迷暈之后，便任由她去，只管自己鎖了門就離開了。    藥的分量不算重，約莫一柱香時間后，顧長歌就悠悠醒轉了，映入眼簾的是無邊無際的黑暗，身子還是沒有力氣，她拼盡全力想求救，喊出來的聲音卻得似蚊蟲。    不在這么僻靜的地方，怕是連在顧府其他地方，就顧長歌現在的聲音，都不會有人聽見。    身體沒勁兒可以使，腦子還能勉強思考，顧長歌料定高牡荷只是想借機恐嚇她，并不可能會置她于死地。    一陣困倦再次襲來，她又睡過去了。    再醒時也不知是什么時候了，依舊是暗無日，連縫隙中也不曾又陽光泄進來，    顧長歌很是勉強地動了動早已麻木的手臂，知覺恢復了不少，可手腕和腳踝上都系了繩子，她仍舊動彈不得。    一陣腳步敲擊地板的聲音傳了過來，在這靜處尤其清晰，這步伐不疾不徐，或許是高牡荷來了吧。    顧長歌已經做好了自己被折磨一通的心理準備。    一個嬌弱卻透著幸災樂禍的聲音傳過來：“妹妹？”    竟是顧長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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