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支持將是作者寫作的最大動力!加三站起十五歲的孩子,身高卻只有一米二還不到瘦巴巴男人的胸口。
可瘦巴巴男人看到加三的眼睛再看到他握在手中的粗樹枝要甩出去的巴掌硬生生忍住。
“給錢了嗎?”加三陰陰地問。
“操!”瘦巴巴男人似乎惱怒自己弱了氣勢,一掌用力推開少年走了。
加三被推得撞到自家土墻上。
他無所謂地活動了下背部探頭進黑漆漆的屋里,問:“那家伙給錢了嗎?”
女人疲累沙啞的聲音響起“給過了。”
“喔。”加三縮回頭“我去轉轉馬上回來。”
“你別亂跑。”屋里的女人提高聲音,“你奶等會就做飯了你要出去也等吃過再走。別半夜又餓著肚子回來。”
“知道了,我會在吃飯前趕回來。”加三微不耐煩地回答一句踢了踢地上的泥土。
女人又喊:“別和人打架。”
打個屁架老子來之前這小子就是被人打的貨色!
呸!加三一抹嘴,嘴里還有血沫子味。
黃土路盡頭冒出幾個身影,但帶頭的兩人畏畏縮縮,手指著加三卻不敢過來。
加三抬頭對土路盡頭的幾人齜出帶著血絲的牙齒。
那幾人彼此說了幾句話沒過來。
但其中一人從后面出來揚聲對加三喊:“你有種別進林子,你敢進林子一步,兄弟們一起弄死你!”
加三勾唇一笑,左手石頭,右手粗樹枝,大步就向土路走。
那幾人似乎驚住,迅速鳥雀散。
短短半個月時間,加三的瘋狗之名已經傳遍村落。
半個月前,加三還只是個任人欺凌不敢還手,連罵回去都不敢的真癟三,可當他被一幫孩子打破頭,在外面躺了大半夜,被他奶奶和他媽出來找到,抬回家后,次日,加三就變了。
那時加三身上、頭上都還帶著傷,稍微一用力,傷口就會崩裂,可他就拖著那副身體,手持一支被削尖的木棍,找當時打他的人報仇去了。
當時的場景極為慘烈,如果不是大人出來阻止,加三可能真的會打死人,但那樣瘋狂的加三本身也不好受,很多人都以為他會死在當場。
直到加三奶奶哭喊著找出來,硬拖著他回家,加三才最終放棄繼續搏殺。
那天,村里好幾戶人家都在詛咒加三,希望他趕緊死掉,還有人跑到他家門口罵街。
加三明明都躺在床上了,竟然還能掙扎著起來,抓起石頭就朝罵街人沖。
后來還是村長出面,這事才暫時了結。
踏著這條黃土路,走到盡頭就是村落。
這個村并不算貧窮,只看它村落里面是用碎石子鋪路就知道。
加三的家正確說來并不包含在村子范圍內,而是位于村子外沿,屬于外來戶。
村口有守衛,看到加三過來,雖然沒有阻止,但都皺了皺眉頭。
其中一名壯年守衛警告他道:“別惹事!”
加三理都不理他,直接穿過埡口。
“這小子真他媽變性子了?以前多老實一孩子。”另一名守衛感嘆,搖頭。
壯年守衛嘆息,“村里有些人確實過了算了,不說這些,我聽說今年村里會宣布一件大事,據說是大好事,你知道是什么事嗎?”
“不知道。村長和長老們的嘴都很嚴,想提前從他們嘴里挖出事情來,難!”
在兩名守衛低聲說話的時候,加三目標明確地走向村落最西頭。
路上,幾個干活回來的女人正聚在一起說話。
看到加三過來,幾個人臉上不約而同出現厭惡的神色。
“這小子怎么又來村子里了?”其中一名姿色還不錯、挎著籃子的女人說道。
“肯定是給他那個癱子爹拿藥。這一家子都活得跟什么似的,要是我,早就一家全跳河了,活著簡直丟人現眼!”
“就是!那個表子來了以后,村里的空氣都臟了,我跟村長說過多少次,讓他把那家人趕走,他總是含糊。”
“嘁!你找村長沒用,有人說看到村長在晚上偷偷去找過那個表子,而且如果不是村長同意,那小雜種怎么可能進村找那位大人拿藥?”
幾個女人說話很大聲,除了提到村長時聲音小了一點。
加三長了一對招風耳,似乎對聽力有加成,女人們的說話聲他聽得一字不漏。
在經過女人們身邊時,加三忽然站住腳步,一把扯開腰帶,一道黃色水線高高揚起,沖向那幾個說閑話的女人。
“哎呀!要死了!你這個爛貨生的小雜種!看我不打死你!”
女人們尖叫起來。
“看我大便攻擊!”加三揚手就要拋出手中石頭。
那些女人不知他左手里握著什么,還以為他真的要扔大便,原本被尿液濺到身上,要沖過來打人的女人也慌忙避開。
尖叫四起,女人們遠遠逃開。
加三提起褲子,系好腰帶,拿粗樹枝往地上的尿液沾了沾,舉起,指了指遠遠大罵著他的女人們。
女人們罵聲一頓。
加三這才扛著粗樹枝繼續前行。
加三走遠了后,女人們從大罵變成詛咒,但這時加三已經聽不到了。
路上遇到不少人,沒人對加三表示歡迎,皺眉已經是最友好的表示,還有人直接對加三走過的道路潑水。
幾個孩子跟在加三身后,悉悉索索地說些什么,等加三回頭,就尖叫著一哄而散。
加三無視所有,穿過村中心,踩著石子路,來到了村落最西頭。
越向西邊走,人家越少,也許因為這邊已經靠近山林,也許因為盡頭處有一個村里誰也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住在這里。
獵人村像是一個倒三角形,最寬的一面朝著東面,也是黃土路延伸出去的那一面。而尖角所對則是一個山坳。
尖角處只有一戶人家,還和其他人家遠遠隔開。
這戶人家房子坐落在花園當中,花園大的像田地,四周都有柵欄圍起。
加三熟門熟路地推開柵欄門,順著快要被野草淹沒的小徑走向位于正中的那棟二層小樓。
“吱呀。”大門沒有鎖,也沒有從內部閂上,一推就開。
比起外面花園的半荒廢,屋子里倒是很干凈,而且很明亮。
“我來了,過來拿藥。”加三用石頭敲了敲木門,提高聲音。
不一會兒。
“嘎吱。”位于樓梯下方的粗重門扉被推開,一襲削瘦的人影從地下室上來。
“你想好了?”人影似乎上來前就知道來的人是誰。
加三一直懷疑對方有監測手段,雖然他一直沒有找到類似探頭的東西。
人影上來,露出全貌。是個看起來有六十多歲的瘦老頭,暗赤色的頭發,鼻梁隆起,慘白的肌膚,戴著一個古怪的單邊鏡片。
“嗯。”加三只回答了一個字。
老頭上來似乎拿什么東西,進入一個房間沒多久又重新出來,后面拖著一個小拖車。
“幫我把這些東西搬下來。”
加三默默上前,接過小拖車。
小拖車上有滑輪裝置,下去時只要放在樓梯邊的軌道上就可以,并不怎么費力。
地下室很陰暗,只有一角被不知名發光體照亮。
借著這點光,加三把整個地下室又環視了一遍。
他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下室,但每次看到這里擺放的東西都覺得像是穿越了新世界。
好吧,他是穿了。
“別傻站著,我時間不多,躺到上面去。”老頭從他身邊擦過。
地下室中央突然亮起光芒,照亮了下方一張石臺。
“你們就在外面等,別臟了貴人的地。”村長低聲喝斥。
加三在前面聽到,眼中閃過兇光。
站在他旁邊的騎士輕輕推了他一下。
門簾被放下了,擋住了外面加奶奶和加媽媽焦急的視線。
村長也跟著進來,他實在不放心加三那小子,如果加三還跟以前一樣老實也就罷了,可這小子之前剛瘋過一場,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再次發作。而且他也怕這小子跟貴人亂說些胡話。
騎士看領主長子和魔法師大人都沒發話,就沒趕他出去。
村長也不敢靠近,就站在門簾附近隨時聽候吩咐。
加三走到帳篷中心。
“站住,不用再往前進了。”侍者喝住加三。
領主長子捏著一塊疊成四方形的繡花手帕,遮住口鼻。
魔法師臉色不變,加三身上那點味道還不至于讓他皺眉。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領主長子還算和藹地問。
加三進入帳篷時,已經把帳篷內的情況都納入眼底。
都是原加三從沒有見過的陌生人。領主之子和魔法師嗎?目前看來,他們對他似乎并沒有惡意?
至于那位疑似領主長子的舉動透著一股對他的嫌棄,他并不介意。正常人看到一身惡臭的乞丐,大多都會避開,人之常情而已。
當然,這只限于別人對他自己,如果領主長子敢對加家人露出這么嫌棄的神色,加三不說立刻報復,心里肯定會給他記一筆。
既然這些“高貴人”對他暫時沒有惡意,加三也決定暫時做個有禮貌的人。
加三回憶這個世界的禮儀,右手撫胸,彎腰行禮道:“加家三子,加三,見過尊敬的領主大人,魔法師大人,各位騎士大人,愿幸運之神的眼眸一直凝視你我。”
禮畢,加三抬頭,對著眾人大大方方地笑了下。
領主長子眉頭松開。雖然是妓女的孩子,但并不粗魯,也沒有一般鄉野小孩子見到貴人的瑟縮畏懼,就是臟了點、臭了點,不過笑起來還是蠻可愛的。
總體來說,領主長子對加三的第一印象還不錯。
魔法師大人也多撥了一點注意力給加三。一個很瘦小的孩子,看著像是當地血統,家里應該極為貧窮,其他并無任何出奇之處。
“加三是嗎?你去過村里那位藥劑師那里?”魔法師大人開口問道。
“回大人,是的。”加三點頭,心中略微有些緊張。那老頭能看出他是什么純種夏國血脈,那這個魔法師會不會也能看出來?
加三的神情和肌肉變化等并沒有瞞過魔法師大人的眼睛,但一個鄉野孩子第一次見到高貴的領主之子和魔法師,緊張很正常,而加三的表現已經超過許多普通人。
“那位藥劑師可在家?”魔法師又問。
“我早上離開的時候并沒有看到那位大人,我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家。”加三搖頭。他能感覺出魔法師在他身上的目光并沒有多做停留,而對方顯然更對那老頭感興趣。
“那位藥劑師對你做了什么?”魔法師使用了真言術。
加三眼神在一瞬間變得茫然,張嘴回答:“他對我對我”
加三抱頭,似乎腦袋很痛的樣子:“我記不得了。”
“他有沒有讓你躺到石臺上?”
“石臺我看到了石臺他我不知道,我想不起來了。”加三眼神痛苦,聲音破碎。
看到加三那痛苦的小模樣,位于正面觀看的領主長子忽然覺得有那么點不舒服。這孩子這么痛苦還在回憶,顯然是魔法師大人對他使用了巫術,可憐的孩子。
幾名位于加三正前方和側方的侍者,也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就連位于加三身后側的村長,聽著加三那么難受的聲音,都有點想跟他喊“不要再想了”。
數名騎士表情未變,只同情心比較豐富的騎士長在心中嘆了口氣。別說一個普通小孩子,就是他們,面對魔法師的巫術也絲毫無法抵抗,除非他們練出斗氣,徹底脫離普通人境界。
“好了,你可以停下不用想了。”魔法師手指對小孩點了點。心想這個孩子的精神力似乎有點微弱呢,真言術并不會讓人如此痛苦,想不出來直接回答不知道就可以,真言術只是讓你說出真話。或者小孩這么痛苦,也許跟那位煉金藥劑師對小孩施展的記憶干擾法術有關?
撇過小孩的反應不談,對于小孩的回答,他并不感到意外。煉金師大多謹慎,他們不想自己的煉金術外泄,一般都會對參與者進行記憶干擾。
但魔法師不知道的是,加三并沒有遺忘交易內容,他只是不知道實驗過程和實驗內容。
魔法師大人更不知道的是,他的真言術對加三并沒有起到效果,加三只是順勢表演了一個小學生水準的夸張話劇片段。
可魔法師大人對自己的巫術太過自信,他就沒想過一個普通小孩能不受真言術影響。所以哪怕加三表演低劣,他也沒看出來因為沒有特別留意,只以為小孩精神力太弱。
而加三也不知道魔法師對他使用了巫術,看魔法師大人就這么相信了,他還有點驚訝,難道穿越一次,他的演技也變好了?
看到加三緩過氣,直起身體,放下抱住腦袋的雙手,沒有被污泥完全遮擋住的小臉蛋紅通通的,帳篷里的人,除了魔法師外,竟然都在心里松了口氣。
可憐的孩子,終于不用受折磨了。
加三抬起臉,黑亮的雙眼含了點淚水,眼角也有點發紅。
正面對著他的領主長子心臟忽然噗通噗通快速跳了好幾下。
這孩子似乎長得很好呢。那嘴巴嘟嘟的,像是在跟他撒嬌一樣。
“喝點水。”年過二十后半的領主長子竟然端起自己的杯子示意加三上前接過。
魔法師挑挑眉,這位領主長子什么時候會對低賤的貧民這么溫柔了,那聲音比平時至少軟了八度。
加三猶豫一秒,上前雙手接過金杯。
杯里的水明顯被人喝過,只剩下一半。
這是侮辱嗎?看周圍人的表情和領主長子的神色,還真不像。那就是好意?
加三心里抽抽,你好歹讓侍者重新倒杯水也好啊。算了,他以前也不是沒有和同學、朋友之類共飲一瓶水過。
加三舉起杯子,一仰脖子把里面的水喝了。
在加三克制自己的心理反感時,卻不知村長和侍者們心里有多么羨慕他,貴人賜下自己用過的東西、飲過的水,那可是一種無上的親近表現,非親近人還享受不到呢。
“感謝領主大人。”加三喝完水,雙手捧著杯子奉還。
領主長子搖搖手,他自然不可能再用這個被他人用過的金杯,“這個杯子就賜給你了。”
“謝大人!”加三眼睛亮了,這聲感謝說得情真意切無比有力,同時他收起金杯的速度也特別快,唰一下就塞衣服里面了。
村長在后面看得眼都紅了,那可是金杯!他們家唯有一個銅杯還寶貝得不得了。
領主長子被加三麻利的動作逗笑,竟沒有覺得他無禮,反而覺得小孩很是質樸純真。
“丹尼爾大人,您還有什么問題嗎?如果沒有,不如就讓這孩子測測看他有沒有魔法師天賦?”領主長子笑問魔法師。
丹尼爾魔法師自然不會在這樣的小事上駁領主長子的面子,而且他也不討厭面前這個小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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