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騎士你確定要用這個名字”工作人員坐在高高的柜臺后,幾乎是居高臨下地詢問腦袋才露出一半的矮個少年。
加三退后一步仰頭他很不理解報名點為什么要把柜臺放這么高但他來了也不好為這點退縮,只點頭道“對。”
“第一次擂臺只要一百魔晶如果你贏對方會輸給你一百魔晶,如果你輸,你就要輸給對方一百魔晶。除此之外,你可以給自己另外加注,要押自己贏嗎押多少”報名處的工作人員和引導員完全不一樣,臉上一點笑容沒有不說,聲音還很冷淡。
加三壓下一股氣,“我的對手是誰”
“你要指定對手指定對手需要交納指定費用按照斗士級別,價格也不一樣。你要指定誰”
“不,我不打算指定對手現在不。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對手是誰。”加三耐心道。
“不知道所有斗士的對手都是隨機安排只有對戰時才能知道。”
加三已經從引導員口中了解到報名可以不用交代自己的專長和殺手锏一類只要說明自己的等級就可以。前面十場,血塔會安排同等級的斗士和他對斗,但十場過后這種新人保護就會取消,也就是說第十一場開始他的對手有可能是學徒,也有可能是正式踏入超凡境的高手,如果發現自己不敵,不想被打死,可以在戰斗開始前的一剎那認輸。
因為這個特質,學徒級別的斗士大多數只會參加前十場擂臺,只有那迫切尋求突破的才會帶著必死的心去迎接未知的挑戰。
加三押了自己一萬魔晶,回到等候室,等待被分配對手。
另一邊的窗口,除炫也已經報好名。
加三回到雷諾身邊,忍不住嘀咕“這個血塔搞什么,那報名臺子竟然放那么高,工作人員態度還那么差。”
雷諾傳音“可大多數人都忍了下來。”
“是啊。”加三感嘆,感嘆到一半,反應過來“心理戰血塔一開始就把自己放在了斗士之上”
“對于學徒來說是這樣。”
加三恍然,剛才引導員帶他們過來,他可是看到了并排三個門,在引導員指點下他們進了最左邊的門,想來這個就是學徒級別的報名點
不同等級不同接待態度,真是市儈。“他們就不怕得罪斗士背后的人,或者得罪斗士本人這么多斗士,將來總有幾個變成大能的吧血塔就不怕被人回頭報復嗎”
“沒有戰爭,哪來的奴隸”
“哎”加三被嚇了一跳,“你想起了什么”
雷諾“我不用想起什么,這種事看看就明白。”
我就看不明白。加三不得不承認這世上真的有些人生來就需要你去仰望,尤其他還擁有超過你不知多少年的人生經驗時,更尤其這個人還站在這個世界的最高點當老大當了很久很久。
有這么個老大,壓力有點大呢,總覺得沒用的話就會被一腳踹開。當然以雷諾的為人,應該不會做踹開昔日兄弟那么冷漠無情的事情,但逐漸疏離會讓他更難以接受。
要變強啊,至少在十月前突破到真正超凡境
“你看起來有點興奮”除炫打量加三。
加三舔了舔牙齒,燦爛一笑“被你看出來了第一次嘛,難免有點興奮。”
他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人打擂臺,還從沒自己上過。要是換做前世,他絕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親身上擂臺跟人拼命。
看來他的惡魔族血脈對他的性情真的有不少影響,他竟然沒有恐懼、沒有不安,只有對即將到來的戰斗的熱切盼望。
等候室很大,里面坐了不少學徒級別斗士,這些斗士看著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特別的新。這是一個新人等待室。
等候室內有一面巨大的雪白的墻壁,那墻壁上現在正被投影播放擂臺上的情景,投影被分成了幾十塊,每一塊投影中都有一對斗士在戰斗。
不少人都盯著投影看。
雷諾在進入等待室時縮小成了袖珍馬,個頭只到加三胸口。
加三看得兩眼冒星光,唰地掏出一把粗齒梳,滿臉饞涎地說“雷,我給你梳梳毛吧。”
雷諾沒拒絕,加三刷毛梳毛手藝不錯,正經挺舒服。
和自己戰獸做互動的新人斗士不少,加三和雷諾這邊并沒有引起太多新人注意。頂多有人覺得雷諾體型小、外形又很酷,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加三一邊給袖珍雷諾梳毛,一邊看投影,整個人幸福得都要飄起來了。
特美麗哼呀哼呀我的殿下啊,你是什么身份,竟然對我們惡魔族的大仇人如此諂媚,這要是讓惡魔們知道,它們該多失望啊
嫩芽我們三少的膽子就是這么大竟然能把那位給玩弄在股掌中。
除炫看加三和雷老大的互動,有點羨慕。這個時候幫助戰獸順毛,何嘗不是一個排解緊張心情的好手段。
除炫單獨坐著,心想自己有機會應該契約一只戰獸了。
“您好,有看中的斗士嗎,想要押注嗎”一名笑容甜美的引導員等到加三等人找到座位安定下里,才過來詢問道。
加三好奇,“要怎么選”
引導員側身指向投影,“這是魔影傳遞,配合煉金產品,可以實時直播擂臺上的戰斗實況,每個投影的一角都有寫明斗士的名字,斗士分紅藍方,看到他們戴的護腕了嗎護腕顏色和他們的名字顏色相對應,保管您不會選錯想要押注的對象。”
“那個護腕”
“血塔贈送,沒有任何作用。您也可以拒絕,用自己帶的材料在手腕或臉上等比較明顯的部位標記上相應顏色就可以。”
加三仔細觀察投影,果然發現不少斗士都在自己手背或臉上涂了顏料或扎了布條一類,有那夸張的,能把整張臉涂得直接省了遮掩面目的麻煩。
“謝謝,我再觀察一番。”
引導員沒有糾纏,微笑著去找下一個新人。
“血域之王,八號擂臺,請在十分鐘內到達,超過時間沒出現會被判定失敗。”等候室內突然響起了一道不帶感情的聲音。
一名瘦高的魔法師站了起來,一名引導員進來,帶著制式微笑引導他前往八號擂臺。
陸續有新人進來,也陸續有新人被叫走。
終于
“大帝騎士,三號擂臺。”
加三不等后面說完就站了起來。
除炫握拳碰觸自己的胸膛。
加三做了同樣動作,同時對除炫道“你自己小心。”
除炫心口一熱“你也是。”
加三帶著袖珍雷諾馬跟著引導員走出等候室。
引導員給他發了一個護腕,加三拒絕了,知道自己是紅方后,隨手掏出一點食用顏料把自己的半邊臉給涂紅了。
特美麗痛心疾首“你能別這么糟蹋自己的臉嗎善用自己的魅魔血脈,這也是你的能力之一,別浪費”
加三吃吃笑,堅決留下這張陰陽臉。
嫩芽見特美麗變成護腕纏在加三手腕上,它不甘示弱,也爬到加三另一只手腕上,嫩須須纏繞到一起,中間結了個石粒,就這么也化作鐲子套在加三手腕上。
加三抬起左手腕看了看,別說,嫩芽的審美就是比特美麗好,不但編出來的花紋更好看,嫩綠中點綴著一顆古樸的石粒,也別有一番味道。
不過如果再加上右手腕,粉紅、嫩綠呵
雷諾看到少年臉上那糾結的小表情,眼里浮起一點笑。
沿著通道走了一段路,引導員推開一扇隱蔽的大門,頓時,一股不算很大的喧囂聲就從外面陡然涌入。
這是一個出乎加三意料的擂臺,不是那種他想象中用繩子圈起來的四方臺,而是像斗獸場一樣的巨大圓形場地,而且場地中還分布著樹木、池塘和假山一類的障礙物,他甚至看到了動物的影子。
四周是看臺,看臺最好的位置設有貴賓間,如今看臺上已經坐了一些人,但數量并不多。
看到加三從門里出來,這些人有不少都對加三發出了呼喝聲。
“那小子,大帝騎士是吧,大爺我押了你贏,你要是敢他娘地輸了,大爺我就把你的腦袋扭下來當球踢”
“認輸吧小矮子,你知道你這場的對手是誰嘛不想死就趕緊認輸”
“又是一個小學徒,那小子個頭那么矮,有十二了嗎”
加三別的都沒聽太清楚,但那一句一個矮子他都聽得分明。
加三微笑著,對著看臺豎起了中指。
看客們不明白這個動作的含義,但哪怕加三臉上帶著笑意,他們還是看出了那個手勢的不良含義。
頓時一片罵聲向加三砸來。
“你要帶這只魔獸上去打擂臺嗎”引導員問,“我們只接受從屬類契約戰獸上場。”
加三搖頭,“不用,他負責在一邊看。”
雷諾也真的走到代表斗士親屬的觀眾席,就在那兒看加三被引導員領著走上一個高臺。
加三站在高臺上等了足足五分鐘,才等到他的對手。
那是一個像是獸人的生物,對方長著一雙毛絨絨的彎曲腿,頭上長著角,臉上還長著貓一樣的胡須,看年齡二十出頭的樣子。
加三眼眸忽然一縮,不是因為獸人身體強壯,肌肉鼓得看著都怕人,而是這個獸人的脖子上套著一個金屬項圈,而且他沒有穿衣服,只腰間隨便圍了一塊破毛皮,那皮毛破爛得幾乎遮掩不了什么。
這名獸人一出來,看臺上不多的看客立刻發出了比見到加三熱情多的歡呼。
“讓我們歡迎獸人之光”一道特別渲染氣氛的聲音跟著響遍全場。
“獸人之光,打死他打死那個小矮子”
獸人之光渾身溢出一股煞氣,一雙貓科眼睛里全是仇恨和怨忿,站在對面的高臺上,突然仰天大吼。
“嗷嗷嗷”看臺上的看客熱度被徹底挑了起來,跟著一起吼叫。
看不見的裁判高聲宣布“擂臺斗現在開始”
加三只覺得腳下的高臺忽然產生了一股彈力,那高臺竟然把他拋了出去
比起加三什么都不知道,只能靠經驗和反應力來調整落下的姿勢,對面那獸人之光則早有準備,順著那股彈力高高躍起,竟然直接就從高空就撲向了被拋出去的加三。
“打死他抓死他咬死他”看客們瘋狂大叫。
加三感到斗氣以及那股凝實的殺氣,身在半空竟來了一個魚躍翻身,正面朝上,念出咒語的同時,魔法棒也揮向了撲近的獸人之光“冰箭”
“哈哈哈他娘的好厲害大爺我就知道敢和大帝沾邊的都是怪物哈哈哈”
“魔法學徒怎么可能”
“靠這個魔法學徒竟然能在半空做出那樣的姿勢,你們誰能誰能”
看客們激昂起來,看一面倒的血腥擊殺雖然也很刺激,但如果實力相當,他們買的票不是更劃算
加三厲害,那個獸人之光也不弱,看到少年沒穿魔法袍卻使出了魔法,他竟然也沒有多驚訝,只在冰箭飛過來前硬生生縮身成球用頭頂的角撞向冰箭。
“咔嚓”冰箭撞中獸人角碎裂。
加三借著對方應對那冰箭的一點點空隙,直接在空中翻滾落地。
這些說來時間長,但所有過程不過發生在短短幾秒間。
加三剛落地,那獸人之光也落到了場地中心。
加三飛快和獸人之光拉開距離,又是一個魔法發出“冰凍”
獸人之光的腳被冰塊凍住,但他彎身朝冰塊上用力一擊,那冰塊就碎了。
加三甩手又是一個冰凍術揮過去。
雷諾在看臺的親友觀眾席看得目光沉沉。加三一直在手下留情,他發出的所有招式殺傷力都很低,甚至大大不如他平時和他們應對時使用的招數。
沒有殺氣和煞氣,不能對陌生人下手,手軟心軟,這在他眼里都是缺點。這也是他帶加三來血塔的原因之一。
想在罪惡世界成為上層,心軟手又軟,怎么行
雷諾看著獸人之光的攻勢,想要給加三上一堂課,不是看著可憐的人就不會傷害別人,相反很多可憐人在某些環境下能發揮出的殺傷力比惡人都可怕。
加三,你什么時候才能明白,很多時候對錯并不絕對,只不過是立場不同而已。而你要學會的就是當立場不同時,你要能狠下心腸,只有這樣你才能成為強者并不會被愧疚擊垮。
加三已經深刻感覺到獸人之光的強大,這位身體素質之強不亞于他,斗氣也和他等級差不多,如果不用魔法,他就只能和對方拼消耗戰。
因為血塔擂臺允許斗士可以帶自己的身份環和儲物工具進入擂臺,他完全可以憑借那幾萬的魔晶和任何學徒打到把對方累癱為止。
而且他的斗氣原種雖然變小了,但他的斗氣種數量卻增加了,這段時日他只要有空就努力吸收能量,現在他那些小種子里都灌滿了能量。
憑借這些斗氣虛種,他真的可以堅持很長很長時間。
那就放風箏打消耗戰吧。他和這個獸人之光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比起使用殺傷力很大的招式很快解決對方,他寧愿慢慢來。
“喂,那個魔法師,我求你了,請認輸吧。如果我輸了,會挨鞭子,我家人會被罰不能吃飯,我弟弟還他才兩歲,我沒用,經常打輸,我挨鞭子沒事,但我弟弟”
加三微愣,他不知道擂臺中兩人的對話會否被傳出去,之前在等候室,他看那些投影是有聲音,但都是看客的歡呼和叫囂,并沒有聽到斗士們之間有沒有說話。
獸人之光見加三沒有再帶著他繞圈子,也沒有立刻攻擊他,當即面帶懇求道“我并不想傷害你,我有個殺招,可以讓自己狂化,但狂化后我會變得六親不認只追逐血腥,你還我不想用這招對付你。所以算我求你,你認輸吧。”
加三困擾地回“認輸沒什么,但我給自己押了一萬魔晶。”
“一萬魔晶”獸人之光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妒忌憤怒和渴望,“你們這些真有錢。可是我真的不能輸,懲罰性的鞭打不會給醫治,還要接著上擂臺,如果我死了,我家人就沒了依靠,我父親母親還有弟弟都會被拆散賣掉,我好不容易才求他們答應不拆算我們一家。求求你,你就當可憐我,那一萬魔晶”
獸人之光咬牙,“我以后想法還你。”
“你是血塔的奴隸”最后兩個字,加三說的有點沉重。
獸人之光點頭,憤然道“如果我不是奴隸,我就可以押自己贏,我家人也不至于挨餓受累了”
“奴隸不能參與賭博”
“不能。被發現會被行切割之刑。”
加三沉默,他很同情獸人之光,但他也心疼自己的一萬零一百魔晶。要不要為了幫這個獸人,就浪費一萬魔晶可如果他下場碰到的是個更可憐的對手,難道他要一直這么輸下去嗎
獸人之光看加三陷入沉思,悄悄往前走近一步、兩步
快走到加三面前時,獸人之光看加三有所反應地迅速抬起頭,他立刻噗通一下,竟跪倒在加三面前,“這位少爺,求求您,可憐可憐我那才兩歲的弟弟吧,他平時吃的就少,如果再挨餓,他會熬不過去。求求您了我給您磕頭了”
獸人之光真的給加三磕起頭來。
加三頭大,他絕沒有想到會在擂臺賽上發生這樣的事情。
看客們這時也發出了各種各樣的叫聲。
獸人之光看到加三慢慢走到自己面前,伸手,似乎要把他扶起來。
就是現在獸人之光手指突然迸出尺把長的爪子,趁著抬身的姿勢,從下往上撩向加三下身要害和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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