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馮玉衡摸了摸下巴粗硬雜亂的短須,點了點頭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勝一代,黃勻松武功確實比我更勝一籌,不過他縱然高強,也不是航兒你的對手,為師總算有些安慰,不至太過失落。” 李逸航道:“黃勻松不但武功高強,為人還十分陰險,在掌心中放置毒針,徒兒便著了他的道兒,此人還善使毒,的是個十分難對付之人。” 林菊道:“出云掌門如此一個光明磊落嫉惡如仇的武林俠士,令人敬佩,兒子行為卻與之大相徑庭,令人錯愕不解,指不準(zhǔn)繼承得娘親兇猛殘忍性格。” 馮玉衡道:“不錯,此人一臉人畜無害的善相,卻是陰險狡詐,令人防不勝防,為師也不怕丟臉,詳細(xì)跟你們講講當(dāng)時的情形罷。” 十來前,古藉村來了一位四處游歷的青年,這人自稱黃勻松,借宿在馮玉衡鄰居家,那黃勻松見識廣博,談吐不凡,馮玉衡和他聊了幾句頗覺意氣相投,便請他回家喝酒,趙圓圓在旁倒酒相陪,可不知怎地,黃勻松和趙圓圓眉來眼去,竟然勾搭上了,二人你一杯,我一杯把馮玉衡灌了個大醉,當(dāng)即就商量晚上私奔之事,馮玉衡半醉半醒,眼皮沉重睜不開眼睛醒不過來,二人的話卻一句一句鉆進耳里。 黃勻松道:“嫂子,馮大哥醉了,我來敬你一杯。”趙圓圓道:“你叫我圓圓得了,嫂子嫂子聽得多別扭。”黃勻松道:“啊,圓圓,這名字起得好,人如其名。” 趙圓圓不高興了道:“你我人如其名,那就是我胖嘟嘟圓滾滾的,我不理你了。”黃勻松忙道:“圓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其實是想你長得像仙一般美麗,我錯了話,自罰一杯。”趙圓圓假裝生氣的樣子道:“不行,你要自罰三杯。”黃勻松道:“是,是,我全聽圓圓的話。” 后來黃勻松問道:“圓圓,你這么漂亮,怎地跟著這糟老頭兒,憋屈在這種破地方?”趙圓圓嘆了一口氣道:“我還不是被他逼的,他武功高強得很,我稍有不從便被他毒打,叫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沒辦法我只好在這過一算一,真是生不如死哪。”黃公子壯著膽子抓起她的手,道:“是嗎,讓我看看他打了你那里,痛嗎?” 趙圓圓隨手指了幾處地方,道:“打了這兒,這兒與這兒,可痛死人家了。”黃勻松裝出痛心的樣子一一摸了摸,趙圓圓并不阻止,他怒道:“這老頭不懂得憐香惜玉,還跟著他干嘛?”趙圓圓道:“可我一個女子人家,不跟著他能去那兒?”黃勻松連忙道:“我明要回廣州,你如不想跟他,不如明就隨我一塊兒走吧。”趙圓圓道:“他武功高得很,我怕被他發(fā)現(xiàn)追上,害了公子性命。”黃勻松笑著安慰她道:“他武功更高,能高得過我嗎,你就放心跟我走罷。要不我現(xiàn)在就取了他性命一了百了。” 趙圓圓跟著馮玉衡時間不算短,被他寵愛得猶如公主一般,聽得要殺他,多多少少有些不忍,連忙道:“不必,不必,千萬別殺了他,他的徒弟厲害得很,千萬別招惹上他,那可是后患無窮,咱們悄悄離開就好。”黃勻松笑道:“我長這么大,還從未怕過別人,不過圓圓既不殺,那便留他一條老命罷。” 二人趁著馮玉衡大醉不醒,不但打情罵俏起來,還商量起殺夫私奔之事,馮玉衡聽得大怒,可偏就動不了一根手指頭,想不聽他們話,但是淫聲蕩語不斷傳進耳中,把他氣得頭殼頂生煙,終于在兩人越來越大膽、手口并用的情況下,一股憤力沖破醉意,扎醒而起,罵道:“好一對奸夫**,竟然敢當(dāng)著我的臉干出這等不要臉之事!” 趙圓圓嚇得退后幾步,躲在黃勻松身后中,黃勻松不慌不忙,手上折扇甩開一搖,笑道:“馮老哥,厲害厲害,中了我的五散迷香粉還能清醒過來,看來還是看了你,不過你醒來可不是什么好事,白白生氣一場。”馮玉衡氣得心肺炸開,喝道:“黃勻松,瞧不出你是這樣一個人,勾引別人老婆,還要臉不,淫賊,吃我一拳。”完揮拳擊向?qū)Ψ健|S勻松躲開后罵道:“馮老頭,你強搶強婚,老牛吃嫩草,才是真正不要臉,我?guī)A圓走只是要將她從水深火熱當(dāng)中拯救出來,鮮花怎能插在牛糞上?”馮玉衡看他身法,知道他武功不凡,便強忍怒火靜下心與之周旋,按道理,自己武功雖不能出神入化,但江湖上也少有敵手,可眼前這輕浮好色之人卻身手武功更是了得,兩人相斗一百多個回合,馮玉衡因中了迷香之毒,功力上大打折扣,久戰(zhàn)之下疲態(tài)盡顯,被黃勻松偷襲得手打中腹部吐血,黃勻松趁著這個機會,拉著趙圓圓手轉(zhuǎn)身就走,馮玉衡歇過氣后便追了下去。 李逸航聽完后,安慰師父道:“師父,我早過趙圓圓不可信,可害怕她對你不利,你瞧這不是為你帶來血光之災(zāi)了嗎,如今她離開你,那是再好不過了,沒什么比這個更值得高興。” 林菊一拍桌子叫道:“不錯,賤人趙圓圓是不祥之物,她離開后師叔必將是百無禁忌,鴻運當(dāng)頭,值得再喝一杯,來,干一杯。” 三人仰頭喝完,馮玉稀道:“賤人太可惡,平時像只貓一般整粘著我,的話像百靈島鳥唱歌一樣好聽,孰料一轉(zhuǎn)身就變臉,大罵特罵我起來,人前人后怎地竟然有這樣大的轉(zhuǎn)變?”李逸航道:“師父,你不知道我從川西回來途中可吃了她不少苦頭,險些兒把命喪,如今她跟你翻了臉,也不怕你不喜歡,便想把她之前的丑事破事將出來,你要不要聽?”馮玉衡臉色深沉,沉吟一會,終覺破鏡難圓,兩人已然不存在復(fù)合可能,便點點頭。 李逸航便從進入蜀山開始道起,一直講到師徒相見,馮玉衡聽罷,忍不住拍桌罵道:“我就知道趙圓圓是個不正經(jīng)女子,但想她若肯好好跟我過日子,那之前的事我不想管也不原聞,可那想到她竟然是這樣一個破女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林菊勸解他道:“五師叔,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惋惜,她走了你還該高興,下女人多得是,比她漂亮的有,比她年輕的有,比她年輕漂亮的也有,正所謂涯何處無芳草?至于黃勻松,他只不過撿你的破鞋穿而已,實不必憤憤不平。”李逸航一聽笑道:“不錯,我的林師哥得不錯,師父,真不必在一棵樹上吊死,你瞧林師哥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放下了上一段感情,立即便遇上命中注定之人,現(xiàn)下連女兒也生了。”林菊本來是個比較害羞之人,但為了勸諭師叔,便把自己的感情當(dāng)作樣板一五一十講了出來,最后道:“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馮玉衡經(jīng)兩名年輕人一番開導(dǎo),喝完一口酒后長嘆一聲,道:“想我馮玉衡五十年來不知愛情滋味,碰上這個賤人,打開我感情缺口,令得我平靜如鏡的生活泛起一圈圈漣漪,不,令得我心潮澎湃,對她欲罷不能,曾經(jīng)多次夢想吹蕭課子的生活,如今已成為一個破碎的泡影。” 李逸航道:“師父,你需要多在江湖上走動,多點行俠仗義,絕對用不了多長時間就結(jié)識到心儀的姑娘。”林菊接道:“不錯,五師叔武功既高強,人又成熟穩(wěn)重,一定能贏得眾多姑娘青睞,到時我怕喜歡師叔的俠女太多,師叔不知怎么選,最后還得跟逸航學(xué)一學(xué),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李逸航道:“我就怕師父受不了。” 兩人一塊兒哈哈大笑。 馮玉衡聽他二人一唱一和,也忍不住笑起來,道:“承兩位青年才俊貴言,那我就等那一的到來。”李逸航笑道:“師父,這就是嘛,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以前不是教導(dǎo)我禍福雙倚的道理嗎,失去的是趙圓圓,等著你的卻是無盡的桃花運,想擋也擋不住。林師哥,我想請你買些東西回來。”林菊道:“要買什么東西?我現(xiàn)在就去。”李逸航在他耳邊低聲嘀咕,林菊道:“好,好,我這就去買回來。” 馮玉衡笑問:“你們要買什么東西,怎地這樣神秘?”李逸航道:“是買給師父您的,您先別問,到時就會知道。”馮玉衡又笑道:“在獄中時還不知我徒兒原來是這么有趣,跟你們兩個年輕人在一起,師父感覺好像年輕了幾十歲。”李逸航也笑道:“呆會兒林師哥回來,你一定會成為像咱們一樣的年輕人。” 二人邊喝邊聊,馮玉衡不禁又提起日后去找黃勻松趙圓圓算賬之事,李逸航道:“師父,徒兒這次找你,可是有要緊事,忙完大事咱們再找黃勻松趙圓圓晦氣不遲。”馮玉衡道:“有什么要緊事?” 李逸航道:“去幫大師伯把奪回北斗派掌門之位!”馮玉衡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大師伯死了二十多年了,怎么奪?”李逸航便把九華山蓮心峰上之事原原本本了出來,最后道:“咱們幫大師伯搶回掌門之位后,叫上大師伯,一起去逍遙派興師問罪,討回一個公道。”馮玉衡越聽越驚詫,確認(rèn)后高興得跳將起來,如三歲孩般手舞足蹈,最后覺得在徒弟面前失態(tài),便收起笑容,舉起一碗酒仰頭喝干,可他心中從來沒有這么高興過,喝完酒后禁不住又放聲大笑,最后道:“趙圓圓這事,與大師哥奪回掌門之位相比,簡直不算是事,咱們這就出發(fā),我現(xiàn)下迫不急待想見大師哥了。” 李逸航道:“師父別急,等林師兄回來再” 馮玉衡心情大好,又不知二人搞什么鬼,樂呵呵笑道:“好,瞧瞧你們搞什么花樣。”過了片刻,林菊提了一大包東西回來,身后還跟了個四十多歲的妖冶女子,眼角已有數(shù)條皺紋,卻打扮得像個十八歲的少女一般,兩條羊角辮甩來甩去,馮玉衡心里一驚問:“這女子是誰,帶她來干什么?”李逸航眼光中也充滿疑問,他只是叫林菊出去買東西,可沒叫他帶上一個女子過來,而且年紀(jì)也太大了些。 林菊見著二人臉色一個驚恐,一個驚訝,嘿嘿笑道:“師叔師弟,你們別誤會了,可不是你們心中骯臟想法那般,這是我請來的收拾妝容的何二娘,專替人修飾打扮,師叔光穿新衣新鞋有什么用,還得要好好收拾一番頭臉才是正道。”李逸航喜道:“大師哥你頭腦開竅了,竟然這么醒目,師父,你快去沐浴更衣,好讓這位姐姐給你收拾一番,包趙圓圓見到你模樣后后悔得要命。”馮玉衡這才知道兩位徒弟搞的什么鬼,哈哈笑道:“為了幫我走出陰影,你們兩個如此有心,為師如還沉浸在其中,那可是大大對不起你們兩個。” 待師父出房后,李逸航請何二娘坐下,倒一杯酒給她喝,道:“何姐,我不知世間竟然還有這一種行當(dāng),真是太孤陋寡聞,呆會兒麻煩你好好幫我?guī)煾感揎椧幌隆!焙味飳L嫘履镄吕梢约皭勖乐嘶瘖y,手藝相當(dāng)了不起,道:“兩位公子請放心,我瞧你師父臉型還挺好,鼻子既高挺,雙眼又有神,只是他不注意收拾,經(jīng)我巧手掇弄,必有改頭換臉的效果,你們想要什么效果?”林菊問道:“什么效果,我不明白你什么。” 何二娘笑道:“就是你想讓你師父看上去像書生呢,還是地主富商、大官貴族?”李逸航道:“我?guī)煾甘莻武林高手,最喜鋤強扶弱,我想你將他妝成救人于水深火熱當(dāng)中的大俠模樣。”林菊連忙道:“對,對,我們要大俠的效果。” 何二娘道:“大俠啊,大俠我可沒見過,大俠模樣應(yīng)沒有特定的套路,一個真正的大俠我想最要緊是氣質(zhì),如果沒有氣質(zhì),就怎么擺弄看起來也會不倫不類,這可有難度。”李逸航道:“這個大姐請放心,我?guī)煾競b骨義膽,正氣凜然,多得難容滿泄,最不缺的便是氣質(zhì)胸襟,你放心好了。”何二娘道:“可我沒見過大俠,不知大俠是什么樣子。” 林菊道:“這有什么難,你想想門神上秦瓊尉遲恭程咬金長什么樣子不就得了?”李逸航忙道:“別別,尉遲公臉黑如炭,胡子鋼針般硬,跟師父樣貌大相迥異,程咬金也虬髯滿臉是特別粗獷之人,我看大姐你還是按著秦叔寶羅成模樣形像去塑造好了。”何二娘笑道:“那好,就按你們的扮。” 言談間,馮玉衡穿上新衣新鞋走將進來,只見他穿著一襲繡綠紋的紫色繭綢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面的深灰色對襟襖背子,腳蹬黑鹿皮靴。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馮玉衡這一穿戴,整個人顯得精神多了。他呵呵笑道:“林師侄,我這一身行頭可花了你不少銀子罷?”林菊笑道:“那是那是,我買這些新衣新鞋可花了重本,師叔你要怎么報答我?”馮玉衡大笑道:“我傳你幾樣拿手功夫給你行不行?”林菊喜道:“師叔一言為定,可不許反悔。” 何二娘讓馮玉衡坐在鏡前,刮須理發(fā),仔細(xì)替他妝扮起來,過了一個多時辰,何二娘終于修飾完畢,馮玉衡站起來一個轉(zhuǎn)身,只見他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珠兩點寒星,兩彎長眉如勁草。胸脯堅實,如鐵塔擋路不可逾越;氣宇軒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氣;心高膽壯,似震海矯龍出水面,雙手雄長有力,如叢林猛虎出獵巡山,儼然秦瓊叔寶附身,一身氣質(zhì)噴薄而發(fā),真是人間太歲神也! 李逸航和林菊見了,禁不住高聲驚呼,叫道:“師父,真瞧不出來你既然是一個如此偉岸之人,我們兩個后生禁不住自形慚穢,以后再不能跟你一塊兒在街上行走。”馮玉衡笑罵道:“你們兩個人過不過分一點,不過這么一改變,連自己也不敢相認(rèn)。” 謝過何二娘,繼續(xù)暢飲,酒到酣處,李逸航聽得外面有人喝曲賣藝,便上街叫了一老頭一少女進房唱戲助興,更增歡樂。馮玉衡經(jīng)過這么一鬧,頹然痛苦之意盡去。 最后,馮玉衡嘆道:“想不到我和三師哥收的弟子都這么受喝酒,可惜他……唉,別這些不開心的事,咱們?nèi)艘粔K兒敬衛(wèi)老三一杯。”三人雙雙站起,碰杯之后朝西北方向紛紛道:“三哥渴酒!”“師父喝酒”“三師伯喝酒”仰起脖子一口喝干。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