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經歷名叫白仲德,他這個經歷管著整個承宣布政使司的出納差事,衙門里各庫自然也歸他管。
白經歷在承宣布政使司兢兢業業干了十多年,方從從七品的都事,升到從六品的經歷。前些日子已有風聲傳來,今年他很有可能去干個從五品的知州。名單已定下來,只待左右布政使以及參政再議上一議,把名單送往吏部,就算是知州坐穩了。豈料,在這個節骨眼上,庫房竟給他捅出這么個簍子出來,張憲清一生氣,知州不就成了泡影。
當跟自己交好的官員告訴他,庫房的劉副使刁難一個濟源來辦差的,這人卻跟張憲清認識,似乎關系還不錯時,他整個便如墜冰窟,守在張憲清的門外,惶惶如喪家之犬。
好不容易,張參政終于與李飛白完話,并把叫了進去,讓他陪李飛白去把差事辦了。可張憲清卻對他出“煩請”二字!
如果張憲清罵他一頓,斥責他御下不嚴,他會長舒一口氣。可張憲清卻跟他如此客氣,還“煩請”他!
在衙門混了這么多年,他哪能不知道這里邊的道道。如果上司罵你,明還把你當自己人,看似生氣其實并不生氣,事情也就過去了。但若上司跟你客客氣氣的,那就是生氣到了極點,把你當外人。
白仲德心里直罵劉副使的十八代祖宗。按劉副使平常不是這樣的,幾乎不會刁難找他辦差的官吏,今為什么一反常態。這就叫不打勤不打懶,專打不長眼!你平時表現再好又能怎樣?一次表現差撞到上司手上,一百次的好表現都彌補不了。還想把副使那個副字去掉,這次連使字一塊去掉吧,回家過老婆孩子熱坑頭的生活吧。
白仲德的肺都要氣炸了,臉上卻沒流露出來。濟源的縣令趙學飛他是見過的,縣丞主薄典史雖沒見過,可瞧李飛白年級,真要書讀得好,還考進士呢,沒道理去干這些差事啊!他摸不清李飛白的大頭,也不可能以六品之尊去稱一個七品以下的官為大人,只得客客氣氣的道:“請,李公子這邊請!”一邊帶著李飛白去找劉副使,一邊盤算這件事該如何彌補。
很快便到了庫房,白仲德也不客氣,推開房門便要怒斥劉副使,卻見劉副使正在屋里客客氣氣招待著一員吏,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十分的殷勤。
那員吏見他們兩個進來,連忙沖他行了個禮,道:“大人好!”又對李飛白道:“的不負重望,終于把這件差事給辦妥了!”
白仲德一愣。不是劉副使故意刁難嗎?這哪里有一點刁難的意思。他疑惑的去看劉副使,劉副使連忙解釋:“白大人,剛剛這位濟源來的同僚前來提銀子,下官手頭上剛好有件事沒處理完,便怠慢了同僚,可能讓這位同僚起了誤會。這不,下官手頭上的事一處理完,連忙把這位同僚的差事給辦了,這就帶他們去提銀子去。”
白仲德點了點頭,道:“先別急!我記得咱們還有筆嘉獎的銀子沒有發出,數量應在一萬兩之上。”
劉副使道:“回大人,是一萬兩千兩。”
白仲德道:“濟源的賦稅年年及時上繳,從不拖欠,當為其它縣的楷模。我覺得,這筆銀子應該嘉獎給濟源,好讓其它縣都以其為榜樣,及時上繳賦稅。”
劉副使從白仲德進門的那一刻,就知張理問所言不虛,李飛白確實是個大有來頭的人。他暗自慶幸自己見機夠快,張理問一走便趕快叫楊震進來辦理領銀手續,若是還像之前擺出一副“門難進,臉難看”的模樣,現在只怕白仲德已讓他脫下官服滾蛋了。此時,聽白仲德還要給濟源追加一萬兩千兩的銀子,更加確認李飛白不簡單,不然就憑濟源縣每年拖拖拉拉才交上的那點銀子,輪誰也輪不到這等縣得這筆銀子。管他呢,又不是花他的銀子,慷衙門之慨誰不會,立馬道:“白大人高明,如此一來,其它縣肯定不會再拖欠賦稅,為了得嘉獎,爭著搶著把賦稅送來。只是,事出倉促,領銀子的手續……”
白仲德道:“手續你不用管,先把銀子支付了再,回來我會補辦的!”頓了一下又道,“濟源離開封雖不能千里迢迢,但也路途遙遠,能一次把銀子拉回最好,難不成還讓人家跑兩趟不成!”
楊震驚訝的合不攏嘴,沒想到李飛白不僅在濟源有關系,到了開封還有關系,而且關系如此過硬。從來都只聽,領銀子只會東索西扣,一萬兩不破費個三五百兩,根本提不回來。誰見過,他們這次來領銀子,不僅一文不少,還多出一萬兩千兩來。李飛白有如此手段,以后必需得緊緊跟隨。
劉副使點頭稱是,一行人前往銀庫提銀子。庫老見帶頭的是白仲德,哪敢索要銀兩,慌忙指揮庫子抬了四口大箱出來,打開箱子查驗一遍,道:“滿柜三口,一口百兩大銀六十錠,合銀一萬八千兩。半柜一口,百兩大銀四十錠,合銀四千兩。總計兩萬二千兩整。”
李飛白讓楊震查驗一遍,確認無誤之后,裝上大車,告辭離去。
劉副使心問道:“白大人,這人究竟什么來路?”
白仲德搖頭道:“我也不知!”又道,“你這次能躲過大劫,最該謝的就是給你通風報信那人,他簡直就是你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
劉副使心中暗道:“是啊!若非張理問通風報信,今自己勢必大劫難逃,晚上一定得請張理問喝酒,冰釋前嫌。”道:“一會大人面見參政大人,還望替下官多美言兩句。”
白仲德道:“這還用你交待!”罷,快步離開,趕往張憲清處。
張憲清聽了事情經過,沒有什么。官場上的事他懂,根本沒有秘密可言,肯定有人通風報信。只要事情辦妥了就行,他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了,又不是什么大罪,還沒抓到現行,給一個教訓也就是了。
接著又聽了多給濟源一萬兩千兩的事情,他還是沒什么。銀子嘛,給誰不是給,給其它縣,當官的就給你揮霍了,也聽不到個響。給濟源不定還能辦成什么事!不為其它,就為濟源有個李飛白。他也看出來了,李飛白是個想干事情的人,別的不,僅是要做眼鏡就是利國利民的事情。要做事情就得有錢,真能做出事情來,一萬兩千兩又算什么事。
想到這里,他拿出眼鏡,罩在眼上開始看邸報。白仲德知趣的告退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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