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地窖的樓梯極窄,僅容一人往下去。下了樓梯,里邊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見。 唐子蘭掏出火折,點亮旁邊的一盞油燈,走了沒兩步,就到了一扇鐵門前。她玉手微抬,拎著門環扣了兩下,門后有人問道:“誰?” 唐子蘭道:“我!唐子蘭。” 門后那人道:“原來是唐掌柜!”隨即傳來鑰匙轉動鎖簧的聲音,鐵門緩緩打開,里邊露出一個精壯伙的腦袋。 他朝唐子蘭身后瞄了兩眼,道:“這兩位是?” 唐子蘭道:“李掌柜來了,想要查看庫房!” 那人這才把藏在身后的一柄快刀靠到墻上,伸手拉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忙道:“原來是李掌柜回來了,請!” 唐子蘭走了進去,李飛白跟著也走了進去。 地窖的通道極窄,進了鐵門豁然開朗,是間數丈方圓的屋子。旁邊擺著一張床,上邊鋪蓋齊全,是看庫之人休息的地方。四下里點著數盞油燈,把里邊照得亮堂堂一片。 李飛白抬腿正要往里走,忽聽后邊有人道:“庫房重地,你不能進來!”回頭一看,只見唐子蘭伸手把侯艷敏攔在鐵門外。他知兩人這是頭一次見面,唐子蘭不認識侯艷敏也屬正常,道:“那是我的朋友!” 唐子蘭道:“朋友?別只是你的朋友,就是你親爹親娘來了,只要不是銀行的人,就不能進入庫房!就算是銀行的人,那也不是誰想進來就能進來的,這是規矩!” 李飛白也就不再什么!當初創辦銀行時,關于什么人有資格進庫房都有詳細規定,有規定就得按規定行事,不然還要規定干什么?他朝侯艷敏笑了笑,道:“你到上邊等下,一會咱們一起吃飯。” 侯艷敏只好抽回已邁入鐵門內的腳,然后看著鐵門緩緩關上。她覺得很是委屈,自打來到這個院子住下之后,時間一長,心里有意無意的已把自已當成這里的女主人。正因為有了這個意識,所以李飛白拜托自己把建廠的事給李大寧交待一番,她見李大寧不懂,便不辭勞苦的去下盤村親自指揮。 不為別的,只是她覺得那是家里的事,應該盡一份力。何況,李飛白這人不錯,在她走投無路的時侯給她一個家。而她無理取鬧時,李飛白總是很包容,讓她感覺安全與溫馨。為這樣的人辦事,她一點不覺得苦累,反而很甜蜜。 可是現在,家里又來個女人,不僅漂亮而且多金,似乎李飛白還十分聽那個女人的話,那個女人不讓她進去,他便不讓她進去。李飛白什么時候對她如此言聽計從過?從來都是跟她針尖對麥芒,沒讓她舒心過一次,孰親孰疏一目了然。 家已不再是她的家,而成了那個女人的家!不然,在自己的家里,她怎么可能還有不能去的地方? 侯艷敏不僅委屈而且失落,就好像一件十分珍貴的東西丟了,被別人撿去,再也要不回來了。她走出地窖,上了樓,準備回屋洗把臉。推開門,看到屋里情景,不由勃然大怒! 床上的鋪蓋已換成別人的鋪蓋,桌子上的紙墨筆硯也變成了姻脂花粉。而她的東西,則被卷成兩個包袱卷,孤孤零零,委委屈屈的躲在門后。 這是什么意思?還用嗎,這是讓她卷鋪蓋滾蛋!既然如此,那她還留在這里干什么?等著被別人羞辱,當面讓她滾蛋嗎? 侯艷敏拎起那兩個包袱就走,反正她現在有錢,無論去住客棧還是買個院子,都不成問題。可是走了兩步,她又停了下來,暗道:“憑什么是我走,我在這里住時你還不知在哪里呢?要走也是你走!” 她拎起包袱又回到屋中,將床上的鋪蓋以及柜子里的衣物打成一個包,又把桌上的零零碎碎打成一個包,正要將自己的東西重新鋪放回去,忽聽外邊有人話。 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打聽一下,這里可是以前的李記石雕鋪。” 一個伙計回道:“老先生,你的沒錯。這里以前是李記石雕鋪,現在改成銀行了。” 蒼老的聲音問道:“那李記石雕鋪搬哪去了?” 伙計道:“李記石雕鋪沒搬,是掌柜的不干了。掌柜的如今又開了這家大明第一商業銀行的鋪子。老先生,你找我們家掌柜的有事?” 蒼老的聲音道:“那你家掌柜的在嗎?” 伙計的道:“在后院呢!” 蒼老的聲音道:“這門可是去后院呢?打開,我要去后邊找他。” 伙計賠笑道:“老先生,知道銀行是干什么的嗎?就跟錢鋪差不多。你,我們這里到處堆放著銀子,閑雜人等能夠隨便入內?不如你老在外邊稍待,一會掌柜的出來了,自能見到!” 侯艷敏一聽閑雜人等四個字,心中沒來由的便生出無名之火,一路跑下了樓,進鋪子便喊道:“老先生既然來見姓李的,肯定有重要的事商量,你們把他擋在外邊,是想壞了姓李的事嗎?” 伙計們見侯艷敏剛才是跟李飛白一起來的,又見她既不稱李掌柜也不稱李大人,而是左一口姓李的又一口姓李,譜擺得太大,哪敢得罪!卻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想去開門。 侯艷敏厲聲道:“還不趕快開門請老人家進來!” 伙計們便不敢再猶豫,連忙上前開門。等那人進來,侯艷敏一看,竟是個乞丐打扮的糟老頭,頓時明白伙計們為何猶豫不去開門。別銀行里有大量的銀子,閑雜人等不得入內。就算不是銀行,也不可能讓這樣的乞丐進去啊!進去干什么,找李飛白討要銀子嗎? 侯艷敏略顯尷尬。可是她讓此人進來的,總不能這時再讓伙計的把此人趕出去吧,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她丟不起這人!再,她四處流浪之時,也當過幾乞丐,并不覺得乞丐有什么丟人的,反而還有幾分親近,道:“老先生請!” 伙計們大為震驚!侯艷敏為何對這個乞丐如此恭敬,莫非人不可貌相,這個乞丐還是大有來頭之人不成?也就連忙恭恭敬敬的道:“老先生里邊請。” 他們哪知道,侯艷敏所以對老乞丐恭敬,那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她心里明白,自己稍微顯得有一點不恭敬,就會被伙計們看破,知道她辦了件蠢事,打心眼里瞧她。那她今后再以此間女主人自居,如何服得了眾。 侯艷敏把老乞丐讓到后院。 老乞丐見四下里無人,問道:“李掌柜呢?” 侯艷敏朝地窖那里撇了撇嘴,道:“在下邊忙著呢,一會就上來。”頓了一下,又道:“我去給您老倒杯茶去。” 老乞丐穿得雖然邋遢,譜擺得倒不,翹著二郎腿,屈指在石桌上輕輕叩著,微微頷首道:“有好茶嗎?沒好茶的話,就別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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