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十二章

    王對名達大師的禮遇是眾所周知的，尤其在資源分配上, 紫城永遠拿得是最好的。這次橙王的叛變, 名達大師的參與, 才最是讓人難以理解, 不明白名達為什么會這么多。

    如今, 傳得最廣的就是，王拒絕了名達不下十次的請求, 拒絕將誅漓提供給名達維修, 導致名達久久無法晉級宗師機甲師, 埋下了這場叛亂的導火線。

    都說, 叛徒罪不可恕，他們紅星人也是嫉惡如仇。

    可是名達大師畢竟是紅星唯一的大師級修理師，就算他無法修理誅漓，可是諸位上將S機甲還要仰賴名達大師修理, 如今又是大戰方歇，百廢待興的時候。王會怎么處理名達大師呢？或許最大的可能，就是戴罪立功吧？

    想到這里, 很多人明悟, 或許名達也知道自己罪不至死, 所以才會參與到這場內亂里逼上一逼。贏了, 橙王肯定會把誅漓給他, 就算輸了, 以他的價值, 王應該也不會輕易動手。

    如今勝負已分, 罪魁已經伏法，名達可以說是掐準了時間，過來檢討。而且來的還不止他一個，而是五萬紫城人。可以說紫城幾乎空了一半，法不責眾，這一招也算是釜底抽薪了。

    大家各有所思，視線都落在了王的身上。

    不過，名達的態度怎么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名達在王的心里是否還重要。

    天勛表情不變，說道：“既然又有戰利品，不妨我們邊吃邊看。”

    說話間，他手指在手腕的個人終端上輕輕一劃，巨大的天網投影就出現在了大殿。

    王曄頓時睜大了眼睛看熱鬧。

    就見在王庭下方，紅城與王庭接壤的廣場上，密密麻麻的跪了很多的人。他們一動不動的跪拜著，四周圍有不少的士兵包圍著他們，還有兩架A級機甲在巡邏。在人群的最前方通往王庭的階梯上，跪著三個中年人。

    王曄先看見的不是這三個中年人，而是中年人身后的人群里，站在比較顯眼的位置的紫宇。紫宇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午后的烈日照在身上，搖搖欲墜，臉上有著不然的酡紅，記憶里那氣派的不可一世的高傲氣質，在這一刻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茫然恐懼。

    沒有找到錢谷吉和紅道他們，王曄不得不將注意力放在最前面的三個人臉上。

    三個人的年紀都不算很大，但是也不年輕了，看面相，最起碼在五百多左右，是真正的中年人。有兩個人站得稍微后面一點。最前面的是一個年紀還要稍微大一點點的男人，并沒有脫離中年人的范疇，他的皮膚狀態還很好，只是額頭正中有一縷白發，讓他看起來有些蒼老。

    此刻，這個一縷白發的男人跪在地上，手里拿著手書的自責書，高聲說道：“……我目光短淺，被橙匪蒙蔽，犯下十惡不赦叛逆大罪，導致紅星生靈涂炭，血流成河。我心慚愧，寢食難安，更是愧對王的信賴……”

    “吃。”天勛的注意力壓根就沒有在名達身上，一個字從他的唇中說出來，就是命令。

    原本低聲議論，猜測不斷的眾人，急忙拿起了筷子，吃起了面前的美食。

    沒有大口喝酒，沒有大口吃肉，與王曄想象中的海賊的盛宴，完全不同。

    這些人，都壓抑著，觀望王的表情，偶爾有些眼神交換，卻不敢大聲交談。他們看得出來，王的心情很不好，這個時候沒人想要去觸霉頭。

    王曄身上的毛病不少，貪財，怕死，而且還膽小。正是因為毛病多，他自然就更加的謹慎，明明吃不下東西，卻還是拿起筷子往嘴里放，別人都不會去招惹天勛，他更不會了。

    好好活著，比什么都重要。

    但是，真的不想吃啊。

    嚇破了膽，吃什么都是苦的。而且紅星的美食味道確實很一般，如果說這就是宮廷宴的程度，那么他可以發誓，他家門口的小吃店的味道更加的好，還有噠噠蛋……

    “哎呀！小花！”王曄忍不住的低呼。

    雖然他的小花被巨獸猩猩殘忍無情輪得面目全非，他還是記得小花的好的。只是當時自己逃走都困難呢，就強忍悲痛將小花留在了巨獸猩猩的老巢里。如今否極泰來，他可是個重情的人，當然第一時間就想了陪他長大的小花。

    只要小花的智腦還是完好的，以他如今的水準，為小花重新組裝一個身體，應該不是難事。

    天勛面色如常，實際上也在思考如何解決名達的問題，聽見王曄的驚呼，他便看了過去。

    王曄心虛抬頭，對著天勛“嘿嘿”笑了一下，做出了一個在嘴上拉上拉鏈的動作。

    天勛揚眉，看著王曄臉上的笑，明亮的眼睛清澈無垢，仿佛無憂無慮。

    扛在肩膀上的重量，不知何故在這笑容面前，突然輕了一點，一個很不負責任的念頭突然而然的生出……我才是王，為什么要對大局妥協？

    有了答案，天勛眉宇間的戾氣也淡下去，他突然開口問道：“好吃嗎？”

    王曄違心點頭：“太好吃了，紅星的食物，簡直不能太美味！”為了證明自己真的愛吃，王曄還將面前的菜夾了一筷子放進嘴里，大吃特吃，滿嘴流油，眉飛色舞。

    一直留意王曄的天勛，哪還看不出王曄的勉強，聞言惋惜嘆息：“那真可惜，原本還打算讓你和我一起走一趟。”

    王曄正大口吃菜的動作一頓，強忍著反胃，一口咽下。他悲催的確認，這次的心理陰影估計這輩子都過不去了吧？轉頭便對天勛笑道：“王的要求就是天威，您說西我不會往東，您說要走，我今天就算是腿斷了，也會爬在您的身后，緊跟您的腳步，更何況是區區一口飯。”在嘴巴上狠狠的一擦，王曄說，“您吩咐吧，需要我做什么！絕不會說半個不字，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同桌的人都有些驚呆了，筷子夾著菜，都忘記放進了嘴巴里。

    雖然知道這位王師不走平常路，但是這油嘴滑舌的一張口，實在是讓人嘆為觀止啊！

    天勛雖然不喜歡別人這樣說話，但是聽慣了王曄這樣說，便只會覺得很有趣。甚至還會有些期待，不知道他還能更加的諂媚到什么程度。

    不過大庭廣眾之下，到這個程度就夠了，那個沒臉沒皮的小胖子，還是別讓太多人知道，免得幻滅到傳奇機甲師的身份都無法補救。

    這樣想著，天勛站起身來。

    他這邊一動，所有人的筷子都放下了。

    天勛沒說話，轉身走出門去。

    王曄緊跟在他身后。在他身后則是臉色不太好看的莉莉，還有所有參加了慶功宴的部下。

    只是這一次，沒有人再去質疑王曄的位置了。

    他或許膽小，甚至沒有一點的戰斗力，他們這里很多人，一根手指頭都可以輕松滅了他。然而比起他可以解決所有人精神暴動隱患的古源歌手身份，再加上那能夠化腐朽為神奇的改造機甲天賦。這個人別說膽小縮下了桌子，就算他跳到了桌子上面，只要王沒意見，他們就不會有意見。

    甚至，在這一刻，看著王曄那肥胖的背影時，所有人都有了一種安全感，好像這背影在這一刻變得無限高大，無限寬厚了。

    值得禮遇，值得特殊對待！

    因為，紅星上的戰士有千千萬萬人，而如王曄這樣的人才，卻只有一個。

    這就是差別！

    可以說，哪怕有天，王曄殺了在場的任何人，只要他不叛國，最多就是受到懲罰，絕不會失去性命。

    想到這里，很多人就想到了那個在外面已經反復念了幾十遍自責書的名達。

    同樣的唯一的，同樣的不可替代的。

    然而，他卻背叛了王。

    最恨背叛的王會怎么處理呢？

    畢竟，紅星一旦沒有了名達，所有的S機甲就都有癱瘓的風險。再在大宇宙虜一名大師級技師本來就不容易，想讓對方心甘情愿就更難。

    在這樣兩難的選擇下，或許，王最終的決定，只能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吧。

    誰叫，名達是無法替代的呢？

    ……

    名達已經快要暈倒了，他什么時候吃過這樣的苦頭。在大宇宙，他出生機甲世家，他爺爺就是第一代的機甲大師，他父親雖然也實力不足，可以達到了專家級。直到他出生，從小對機械就表現的過人天賦，讓他獨得了爺爺的喜愛。可以說，從他走上這條路開始，就注定了早晚可以成為一名機甲大師。

    只是年少輕狂，他少年得志，又頗有些背景，讓他失去了平常心，與人爭風吃醋，錯手殺了對方。誰知道那看著平常，甚至有點落魄的家伙，竟然是一個貴族家的嫡系，雖然不是少主，卻也頗得家主的喜歡，尤其還有個護短的少主哥哥。面對那天羅地網般的報復，他被逼得走投無路，若不是天勛安排人接觸了他，將他接進紅星，他說不定在外面已經償了命。也正是如此，他幾乎熄滅了回到大宇宙的心思，決心安靜的在這里偏僻封閉的星球上，當個土皇帝。

    一轉眼，兩百年過去，曾經讓他懼怕到無可奈何的經歷，如今似乎已經在腦海里模糊了。尤其是在紅星，憑借著自己扎實的基礎知識，當他沖上大師機甲師的稱號后，在紫城可以說是呼風喚雨，王也對他算是有求必應。這樣的日子過得多了，就多了一些別的心思。

    我這么出色，為什么要憋在這個小星球上終老？我父母親已經老去了，我想要回去看他！以及，你天勛嘴里說得再好聽，對我也有戒心，否則為什么不對我開放天網，也不將誅漓讓我看上一眼！

    最終，這些積郁在心般的念頭，隨著日復一日的打磨，變得越發尖銳了起來，直至無法忽略。

    幫橙王，是他的真心想法。只要他還效忠著天勛一天，就代表他一天都要過這種變相囚徒一樣的生活。只有橙王，一旦橙王成功，他就可以離開這座牢籠。又有橙王的勢力保護他，他不但可以去到大宇宙，甚至也不再需要怕曾經逼得他走投無路的那個家族。

    為了后半生的“自由”，他為什么就不能選擇自己的立場了！

    橙王還是敗了。

    籌備了許久，甚至在自己的全力幫助下斬斷了王軍的后勤鏈，還從外面偷運進來了十四架S機甲，在這些周全的準備下，面對天勛布置百年的紅城，依舊敗了。

    有誰能夠想象，天勛竟然消無聲息的鎮壓了巨獸王，引而不發，作為自己的底蘊，直至這次的大戰，方才撕開自己真正實力的一角！

    整顆紅星上有一百二十一頭巨獸！十四架機甲，怎么打！

    “……被橙匪蒙蔽，犯下十惡不赦叛逆大罪，導致紅星生靈涂炭，血流成河……”再一遍的自責書說出口，名達后悔啊，腸子都悔青了。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去挑釁天勛，保證好自己的立場，說不定這次的內戰還是獲得天勛真正信賴的好機會。

    如今這些機會，都被他錯過不說。他的人生再次走上斷頭臺，如今只敢賭自己在天勛心里還有用處，不會輕易殺了他。

    烈日正曬，他跪在地上時間久了，搖搖欲墜。

    這樣的苦頭他什么時候吃過。

    如今必須咬緊了牙齒堅持下去，才有一線生機。

    “……我悔不當初，今日跪于王庭下，求王降下懲罰，莫敢不從！”

    最后一句話吼出來，名達的嘴角已經撕裂，他舔了舔嘴皮，嘗到了鮮血的味道。

    慘一點，再慘一點吧，這樣才能夠消了王的怒火。

    為了博得同情，這次名達干脆的一低頭，將額頭撞在地板上，“咚咚”的聲響，他聲淚俱下的喊道：“我悔啊，王！我悔啊！名達知道錯了！求王降下懲罰，莫敢不從！”

    也就是這個時候，天勛從階梯的上方，慢慢的走了下來。

    他穿著特種戰衣，特殊設計的戰衣包裹著他修長強壯的身體，或許是他心情的寫照，原本銀白色的衣服，在這緩緩走下來的過程里，已經變成了紅色，如血般刺目。

    讓這一刻的天勛，顯然既妖艷，又殘忍。

    當他出現在臺階的最頂端的時候，下方跪著的五萬技師都是心中一緊。

    這些技師里，有些人是主動參與了內戰的，有些是完全不知情，還有更多的人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到內戰里過，只是迷迷糊糊的按照命令修了很多的機甲。

    這部分完全不知情的人群里，就包括了名達的兩名學生中的另外一名，紫簡。

    與完全參與了叛亂，還安排家里人去遵照老師的心愿抓捕大批高級技工的紫晶。紫簡的人生就顯得過于單純了，他這一生都只為機甲著迷，他沒有太過出色的天賦，只有著一顆專注執著的心，以及扎實無比的基礎知識。他的路走的很慢很慢，但是在他的專注下，他依舊和他聰明的師兄，一前一后成為了紅星上唯二的兩名專家機甲師。

    他如今也是心里忐忑，對老師和師兄的未來擔憂，尤其當王的身影出現的那一瞬間，再看到師父彎曲的脊背，便想起了往日里老師對自己的教導，突然一股沖動生出來。

    素來沉默老實的他，竟然在這萬眾矚目中，高聲說道：“王，都是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您懲罰我，砍了我的腦袋吧！我認罪，我認罪！”

    突兀的聲音出現，所有人的視線都匯聚了過去。

    跪在前面的名達身體一緊，捏著自責書的手都顫抖了，他的眼眶通紅，有水光浮現。

    沒有讓紫簡參與這次叛亂的前期準備，不是不信任他，而是覺得他太笨，而且這一根筋的孩子，到時候肯定會勸阻自己，為了麻煩，自己才瞞下了他。

    甚至，因為紫簡不會討好自己，在心里，這個學生的地位是遠遠不如紫晶的。所以才會將紫簡帶到這里來，試圖分走一點仇恨，說不定能有些用處。

    而紫簡卻從名達的身后爬出來，擋在了自己老師的面前，朝著王的方向重重地磕頭，義無反顧地繼續說著：“王，求求您砍我的腦袋吧！您不能殺了所有的人啊，這里可是五萬技師啊！您要殺就殺我一個人，您要是瀉火，就沖我來！紅星不能沒有老師，他為紅星做出的貢獻有目共睹，他教出的學生數以萬計，如果沒有他，就沒有如今的紫城！”

    “王，求求您，回想一下。老師這些年的兢兢業業，他在S機甲的領域做出的貢獻，尤其是他開設的技師學校，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您懲罰我吧！是我和橙王私下協議，是我私自安排了各種行動，都是我，是我蒙蔽了老師，做出了這十惡不赦的大罪！今天我在這里償命，為死去同胞祭命，去陰間永生永世做牛做馬，為自己的罪孽贖罪！”

    原本，不喜歡自己這位呆木的師弟，甚至對他隱隱嫉妒的紫晶，看著紫簡的目光，從側目到正視，頓時生出了一絲感動。

    對，承認吧，把罪都攬在自己身上，我如果可以安然度過這次大劫，每年會去你墳上上香，善待你家人……

    名達更是痛苦，他不想死，也知道王不會因為這兩句話就被蒙蔽了判斷，可是萬一王需要一個臺階下呢？那么紫簡的這段話，簡直就是神來之筆。

    對紫簡的愧疚，抵不過他的對生的渴望。

    有些人，自私殘暴早就在出生的瞬間就被刻印在了靈魂里，哪怕輪回，都無法改變。

    天勛往下邁出的腳步并沒有因為紫簡的求饒而遲疑，甚至連一絲一毫的減緩都沒有。他在紫簡的自罰中，仿佛從無盡血河中走出來，身上有著濃濃的煞氣。他緩緩的走到可以看見名達身后五萬技師的位置，距離名達還有十多個階梯的時候，終于停下來了。

    自然的，王曄所在的位置，被紫宇看了個清楚。

    他的眼睛睜大，甚至忘記對王擺出臣服的姿態，直勾勾地看著王曄。不明白他為什么站在那里，站在距離王那么近的位置。

    自從叛亂開始后，他就沒有再想起過王曄，腦海里最后的記憶還是對王曄的不屑。哪怕那一刻比他強了又如何，自己的背景足以碾壓這個沒有一點背景的胖子，他甚至想過，如果橙王背叛成功，他可就有從龍之功，以后在紫城不敢說萬人之上，至少也是權貴，有著大把的資源供他揮霍。這么一個胖子，哪怕有一天能夠成為高級技師又能如何，沒有接觸S機甲的機會，他永遠也就到那個程度了。因此，雖然他討厭王曄，卻從來沒有將王曄看在眼里。

    如今，橙王叛亂失敗，他作為罪人跪在廣場上。曾經不被他看在眼里的王曄，卻站在王的身后，低頭看著他。

    紫宇的心情太復雜了，甚至有種嘔血的感覺。他反應過來，慌忙的底下了頭，生怕被王曄看見。

    王曄怎么可能沒看見紫宇。

    可以說，他可以看見這些人臉的第一時間，他就發現了紫宇。

    只是，他對紫宇的心態就很一般了，從來沒把這個人當成敵人，最多不過就是當初好心每天送他公分的人而已。嚴格說來，他還挺謝謝紫宇的。

    天勛站定了之后，現場就安靜了下來。就連酷愛背黑鍋的紫簡也下意識地閉了嘴。名達的身體抖得很兇，額頭磕在地上，不敢抬頭。

    紫宇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就看見王曄對自己擠眉弄眼的笑，一臉的小人得志。他心中不甘，狠狠地瞪了王曄一眼。

    王曄無辜被瞪，覺得有些委屈。只是看見熟人打個招呼，自己就這么不被人待見？

    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誰扯了一下他的衣服，他回頭一看，是藍武。藍武對他使了個眼色，他這才回過神來，現場的氣氛很是壓抑，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沉甸甸的。

    王曄急忙收束心神，眼觀鼻觀心，一動不動。

    天勛并沒有沉默很久，低頭看著名達，說道：“你有個好學生，我很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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