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第二百三十五章 業正平是一名老兵, 他三十三歲義務兵參軍, 參軍在東域,提干也在東域,他是土生土長的人。在軍隊里干了五年,從士兵升成了士官,然后就成為了東域雷王軍團的一名基層官員。 他在軍隊里干了三百多年了, 從初級士官干到中級士官, 找了個機會,成功考上軍校深造,五年后成為了一名軍官。他讀的是星船戰斗系, 畢業后的職務也是一名微型戰斗星船的隊長。 星船戰斗系和機甲戰斗系差不多,都屬于炮灰職業, 除非能夠繼續晉級獲得更加強力的星船,否則在戰斗來臨的時候, 最先犧牲的就是他們這樣的人。因此基數也很大,軍隊里大部分都是這樣的士兵和軍官。 自從雷王計劃要獨立的時候,他就被調派到了前線,負責一個行動組。在東域與華夏對持的半年時間里,他經常與華夏方面的軍隊進行規模的戰斗,互有損傷, 也算是身經百戰了。 在前線的時間長了,生離死別的, 神經繃得緊, 月初的時候他的一名戰友陣亡后, 他的情緒就出現了問題。有時候特別的低落,下了訓練回到房間一句話都不,干躺在床上睡不著,一晚上都在發呆。有時候上了戰場,看見了華夏的星艦,又特別的狂暴,恨不得撲上去咬死對方,甚至有一次拒絕執行上級的命令,擅自追擊敵人,幸好對方撤離,他和他的隊才沒有全滅。 他知道,他得了戰場綜合癥,心理醫生對他進行心理干涉也沒什么用,而且因為壓力巨大的原因,他的精神風暴竟然提前來臨了。 業正平并不是特例,華夏已經四百多年沒有發生過戰爭。作為宇宙超級大國,華夏雖然也會承擔“宇宙警察”的工作,可是派出去實習的人輪不到業正平這樣基層的官兵。因此生在和平下,長在春風中的戰士們冷不丁開始接觸真正的戰爭,哪怕零星的死個人,都讓他們的情緒出現了或大或的波動。 有精神疾病的很多,因而引發了精神風暴的更多,只是大部分都還在初期,不會馬上失去生命。然而這也是潛在的絕癥,如果不治療,早晚都是一個死。 雷王宣布獨立,雖然已經盡可能的保留住各行各業的人才,努力維持東域的正常生活,但是能夠治療精神風暴的古源曲大師在整個華夏都不多。東域目前為止一共就兩個古源曲大師,而且能力有限,都是安撫為主,根本無法達到治療的效果。 業正平的悲觀思維認為,他如今或者就是在等死,戰場沒有殺死他,他卻會死在精神風暴上。既然這樣,還不如退伍回家,找個老婆生個孩子,只要不再接觸觸發源,再活個一兩百年總沒問題。 像他這樣想的人不在少數,而且悲觀情緒會被感染,導致如今東域的士氣普遍不高,這讓雷王軍團的高層很著急。 業正平在五前,被命令從前線退下來了,同時退下來的還有將近一萬名和他出現了差不多問題的官兵,他們被聚集在了一起,控制了行動,由古源曲大師進行集中治療。 雖然能夠理解,怕他們的情緒出現擴散,影響其他還沒有上戰場的士兵,可是被控制本身就讓人不悅,尤其讓他們不悅的還有那名古源曲大師一副高高在上施恩的嘴臉,明明沒什么本事,卻怪他們不配合治療。 短短五,被控制的官兵已經和控制他們的人起了兩次沖突,全部都是因為那名古源曲大師引起的。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還不如在戰場上死了算了。” “對啊,他們從前線把我們調回來,就為了關在這里,這是渣滓洞還是集中營?” “我是不是要死了,死之前至少讓我見見我的父母吧。” “我還有老婆和女兒,我要是不在了,她們怎么活。” …… 這樣悲觀的情緒在這個被隔離出來軍營里不斷散發,所有人都覺得未來無望,甚至有些人已經對東域產生了某種程度的質疑,他們的信仰正在一點點地崩塌。 業正平在這些人里算是病情比較嚴重的了,他甚至連抱怨的力氣都沒有,一副聽由命的心態,好似就算現在死去也無所謂。 沒有活下去的信念,就連飯都不想吃,腦袋里翻江倒海的疼,只想要躺在床上,哪怕躺到世界滅亡,誰都別讓他動彈一下。 醫護機器人為他打了營養針,針里還有一點點的鎮定作用,讓他可以稍微睡一會兒。只是一閉眼,看見的就是在太空里炸開的星艦,還有逝去的那一張張臉,有些在笑,有些在哭,還有些人流著血淚對自己笑。一身大汗地睜開眼,頭疼的厲害。 門被敲響了。 穿著淺綠色制服的年輕護士走了進來,青春貌美的臉上洋溢著笑容,對他道:“業連長,醒啦,巴營長讓我來通知你們集合,有場表演要看。” 業正平看了一眼時間,才下午三點,他們來到這個軍營之后,除了第一外,一直沒有集合過。上面甚至不愿意讓他們聚集在一起,怕悲觀情緒相互傳染加重,這些他除了在食堂見過一部分同病相憐的人之外,見得最多的還是安排在這里的醫生和護士。 “走吧。”護士是特別挑選出來的,笑瞇瞇的模樣很富有朝氣,話嘎嘣溜脆地像只黃鶯鳥,動作還麻利,也不管業正平一副要生要死的模樣,拉著人就把衣服穿上。 身下的床隨著業正平整理好,很快變形成了一個輪椅,跟在護士后面出了門。 全過程根本沒有業正平拒絕的機會。 因此,業正平更抑郁了。 怎么自己也是戰場上威風八面的前鋒大隊長,參加了三十多場型的戰役,手底下也是趟過人命的。如果被一個姑娘輕松捯飭一番,連句不的權利都沒有就出了門。這日子真是沒法兒過了。 業正平下樓的時候,走廊上很多的房間門都開了,他們這一層的都屬于重病號,幾乎每個人都耷拉著一張老臉,不高興地坐在輪椅上,被動出了門。 唯一讓業正平高興點兒的,其他人身邊陪著的是醫護機器人,只有自己身后跟著的是年輕的護士。 不過一轉頭,就看見那護士拐進了別的房間,脆生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著,卻越來越。業正平的臉馬上也耷拉了下來,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 下了樓,發現基本所有的人都來了,病情重的坐在輪椅上,病情輕的就自己走。營地中間的廣場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搭了一個舞臺,不大,也就三十來平米,舞臺有兩米高,舞臺前面擺放好了舞臺椅子,只要坐上去,舞臺椅子就會自動升降,也會跟著音樂搖擺。這樣的簡易舞臺在軍營里很常見,那些文藝兵來勞軍的時候,每次都會搭建這樣的舞臺,全機器人操作,只需要二十分鐘就可以搭建出來。 輪椅到達了一個舞臺椅子邊上,也不需要業正平自己動,只要兩個椅子對接上,自動就可以轉過去。 業正平坐在舞臺椅子上,看了一眼中間空蕩蕩的舞臺,實在提不起興趣看表演,便把腦袋靠在靠背上,閉上了眼睛假寐。 時間流逝。 業正平覺得自己只是閉了一下眼睛,但是好像時間又過去了很長,他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發生了變化,升到了高空中。 耳邊緩緩流暢過一道磁性沙啞的歌聲。 “我不是一塊石頭 也不是一滴眼淚 我只是一只鳥 在尋找家的方向” 很慢的曲調,配樂也很干凈,干凈到讓人驚訝的程度,要知道如今的大宇宙的音樂以繁復的風格為主,這樣的歌曲太另類了。 人類的身體素質進化,對聲音的捕捉能力更強,也能夠更加細膩地分辨出不同的聲音。當那些聲音被作曲家巧妙的融合在一起的時候,復合式的聲音對人類的聽覺很有震撼力。這是主流,他也習慣了聽這樣的歌曲。 可是此刻,這首歌的配樂實在是干凈的過分了,只有一個樂器,是弦類樂器,而且只有幾個音,以一種非常簡單的方式組合著奏響。 業正平睜開了眼睛,下意識的追逐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舞臺的中間有一個人,那是一個男人,他抱著一個葫蘆形狀的琴,坐在一個高腳的圓凳上,手指輕輕地撥動琴弦,悠悠地唱著。 “我不是一粒沙子 也不是一聲輕嘆 我只是一個孩子 在尋找愛的懷抱” 聲音提高了,業正平回味著之前的歌聲和歌詞,沒有太多被觸動的感覺,很普通的歌手,很普通的歌,雖然另辟蹊徑,卻并沒有打動人的能量,顯然是一次失敗的表演。 但是當他這么想的時候,琴聲突然激動了起來,一連串快速的琴弦撥動,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種奇妙的能量,好像從那個人的身上溢出,瞬間擴散開來。 業正平敏銳地感覺到自己被這樣的能量覆蓋了。 然后他就看見那個男人突然抬起了頭,露出一雙好似寶石一般的雙眼,瑩亮的好似星空,透亮的又好似一池清水,明明沒有什么侵略性,他卻有種被對方看在了心里的感覺。 他聽見那個男人高聲唱道。 “這是飛一樣的感覺 這是自由的感覺 在撒滿鮮血的空迎著風飛舞 憑著一顆永不哭泣勇敢的心” 業正平感覺心臟狠狠地跳了幾下,在那高亢的歌聲中,他好似看見了在宇宙中戰斗的那些聲音,那染血的星空,絕命的吶喊,就好像一把匕首一樣,狠狠地捅在了他的心口上。 是的。 我們為國而戰,我們為信仰而戰,我們英勇,我們奮斗,我們陣亡,我們憑借的都是一顆永不哭泣勇敢的心。 “這是奔跑的感覺 就像掙脫的感覺 在布滿利刃的大地抬著頭狂奔 憑著一顆永不哭泣勇敢的心” 是的。 我們戰斗,我們流血,我們因此而死去,我們在戰火連的戰場上英勇抗敵,我們在布滿利刃的大地上抬頭狂奔,我們憑借的是一顆永不哭泣勇敢的心。 “這不是一種幻想 也不是一種癡狂 這就是我堅信的 燦爛生命的模樣” 是的。 我是一名戰士,保家衛國,殺敵抗戰是我的使命。當我穿上軍裝,當我宣誓入伍,我就已經知道蓋著國旗下葬是我最好的歸屬。我不想死,可是我更不能逃,無論是疾病,還是瘋狂,我都不應該逃避我的使命。我應該堅定我的信仰,讓我的人生璀璨發光! 歌曲達到**,很多人就像在這一刻都大夢初醒一般,用著猛然覺悟般的目光看向了舞臺中間的那個人。 是誰? 是誰在唱歌? 是誰喚醒了我們的使命感? 是誰讓我們想起了我們的信仰? 低頭看去。 還是那個男人。 那個陌生的男人。 只是這一刻,卻莫名地變得高大了起來。 當歌聲到達了**,有緩緩柔和了下來,像是在耳邊清唱。 “我不是一塊石頭 也不是一滴眼淚 我只是一只鳥 在尋找家的方向……” 心臟就像那琴弦一樣,被輕輕地撥動了。 想起當時年少,選擇加入軍營的那一晚。 想起當時年少,身披軍裝的那一。 我不是神,我沒有改變這個世界的資格。 我只是一名軍人,為了我的信仰而戰…… 歌聲漸遠,舞臺一圈很安靜,所有的人都看著舞臺中間的男人,沉默著,回味著,思考著…… 宜人就在舞臺最前面坐著,他感受到了王曄歌曲中的力量和意境,作為一名軍人,他的熱血被激發,甚至有種沖上前線殺敵的沖動。 他堅信王曄是最強大的古源曲大師,沒有之一!他的精神力讓他的歌聲充滿了治愈的力量,哪怕自己沒有生病,也有一種靈魂被洗滌后的升華。 可是現場□□靜了。 這些戰士們的反應都太冷靜了,甚至整個場面有種詭異的冰冷感。 還是失敗了嗎? 雖然他覺得讓王曄一對一的治療可能更好,但是王曄要把人集中在一起,出于對王曄信任的原因,他答應了王曄的要求,也期望看到一個奇跡。 可是現在這個是什么反應? 沒反應? 就是失敗咯? 宜人不安地看向王曄,他后悔自己沒有堅持立場,應該一開始就阻止王曄的。 他知道王曄的個人平臺的直播還開著,這么多人看王曄進行現場治療,如果失敗了的話,對王曄的個人聲望影響很大,尤其在王曄如今立場偏移的關鍵時刻,一些明星藝人就此毀掉的也不在少數。 怎么辦? 該怎么補救呢? 宜人這邊暗自著急,但是王曄卻心中平靜。 他已經動用了精神力的力量,別現場的這一萬號人,就算是聽直播的那些人,也多多少少應該感受到了自己的精神力治療作用。 沒看見上都炸開鍋了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老公唱歌了!有生之年系列!我終于等到了!!” “嗚嗚嗚嗚,我都哭了。最近王曄老是不務正業,你明明是歌手卻跑去當舞蹈家,你你當了舞蹈家就好了,結果還跑去制造機甲,好吧,你當機甲大師也沒什么,結果你又跑去當恐怖分子,你這么瘋狂你自己知道嗎?再給你一些時間,估計大宇宙都關不住你了。” “這貨絕對是我看見的最牛逼的跨行專家。” “這歌好聽,給你一個贊。” “再來一遍,沒聽夠!曄神你唱歌就像籟一樣,我這輩子都聽不夠,求求你不要停,繼續唱下去吧!” “王曄真的牛逼了,我可以發誓,我在他的歌曲里感受到了治愈的力量,這就是傳中的古源曲大師的力量吧?竟然可以隔著都能夠傳遞,應該不是我的錯覺吧?” “你不是錯覺,我也有種精神力被觸動的感覺!大神再來一首,我還要聽!” “啊啊啊啊!老公快給我播種!” 雖然現場很冷寂,但是上的反應卻已經明了一切,很多人都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各種跪舔王曄的留言,簡直將王曄當成神一樣的膜拜。 也就是這些反應讓王曄知道,現場這些老兵們他們不是沒有反應,而是反應太強烈了,所以一時間竟然無法做出適當的反應。 終于一個人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王曄抬頭看去,那個人是一名連長,肩膀上的徽章在陽星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他的臉色灰暗,瘦得像一個骷髏,但是眼睛卻很亮,充滿了光彩,他隔得遠遠地看向王曄,:“你唱的歌,還有嗎?” “有。”王曄點頭。 “再來一首。” “好。” 簡單的兩句對話結束,王曄低頭調整琴弦,醒了醒嗓子。 剛剛他唱了一首汪峰的《勇敢的心》,現在他打算唱一首崔健的《快讓我在雪地上撒點野》。和第一首歌不同,第二首歌沒什么指向性,就是想要讓這些老兵跟著一起嗨,將心里壓抑的東西釋放出來。戰場綜合癥不光是有精神風暴的危險,更主要的是一些心理問題,宜疏不宜堵。 最后王曄站起了身,走到了舞臺的前面,他的雙眼看向前方,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手上的琴弦撥動,腳下同時打起了節拍。 他張開了嘴。 “我光著膀子迎著風雪 跑在那逃出醫院的道路上 別攔著我我也不要衣裳 因為我的病就是沒有感覺 給我點兒肉給我點兒血 換掉我的志如鋼和毅如鐵 快讓我哭快讓我笑 快讓我在這雪地上撒點兒野” 本來只是一首搖滾,希望大家一起唱起來,嗨起來,但是沒想到卻正好敲打了每個老兵的心坎上。 他們也不想自己生病,他們也希望自己是正常的,當他們離開前線,像瘟疫病人一樣被關在這里的時候,他們覺得他們的心都跟著萎縮了,對這個世界充滿了絕望和詛咒。 是的,我們不是病人! 誰都不能關著我們! 我們是自由的! 我們就是想要撒野! “yiye yiye 因為我的病就是沒有感覺 yiye yiye 快讓我在雪地上撒點兒野” 王曄這樣唱著副歌的部分,再唱第二遍的時候,老兵們的聲音就加入了進來。 “yiye yiye 因為我的病就是沒有感覺 yiye yiye 快讓我在雪地上撒點兒野” 隨著大家的情緒被調動起來,舞臺椅子也跟著一起搖擺,整個世界都在搖晃,跟著王曄的歌聲在搖擺。 “yiye yiye 因為我的病就是沒有感覺 yiye yiye 快讓我在雪地上撒點兒野” 歌聲越來越大,甚至已經聽不見王曄的歌聲了,可是那種肆意的歡暢的情感卻被完美的延續了下來。 舞臺在搖晃,老兵們站起了身,疾病遠去,臉上都充滿了蓬勃的朝氣,他們揮舞著雙臂,聲嘶力竭地高聲歌唱。 “yiye yiye 因為我的病就是沒有感覺 yiye yiye 快讓我在雪地上撒點兒野” 宜人也站了起來,他把腦袋上的帽子摘下來,踩在椅子上搖晃自己的外套。 東域的“英雄戰士”的出現,更是將這場表演直接推到了**,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嘶吼,有人卻唱著唱著哭了,嚎啕大哭,將心里壓著的那些悲傷和痛苦紛紛隨著眼淚一起流淌出去。 從此以后我將站起來,我不會忘記你們,我將背著你們的使命一起戰斗! “yiye yiye 因為我的病就是沒有感覺 yiye yiye 快讓我在雪地上撒點兒野” 上的觀眾更是嗨爆了,這首歌的副歌部分實在是太放肆,沒沒地,任性妄為。 每個人活著,都會被各種的框架束縛著,可是人心是最大的,沒有任何的東西可以約束人的心靈。 我們沒有太大的要求,我們就是想要任性一回,就是想要在雪地上撒點兒野! 瘋了。 所有人都瘋了! 王曄就只彈副歌這個和弦,所有人就只唱這兩句歌詞。 可是所有人都嗨了,都瘋了,都笑起來了。 這就是王曄的歌。 富有感染力,讓人為之瘋狂,讓人尖叫讓人笑,讓人可以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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