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七月的,正是秋高氣爽之時。自征伐葛爾丹的大軍開拔,已將近半個月。 乾清宮內,康熙看著手中密折,這已經是胤褆奏來的第三張密折了。 康熙氣得臉色青如鍋底,周身氣勢,陰沉得可怕。 起初,大軍出征才三日,康熙就接到了胤褆第一封密折,以為他有重要軍情奏報,康熙很是重視。快速展開一看,結果重要軍情沒看到,卻通篇都是寫了裕親王福全的黑料。 康熙心里不悅,私以為胤褆是聽信了身邊人讒言,才對福全心有不滿,但福全怎么都是胤褆的長輩,又是主帥,身份上能壓住胤褆,而胤褆身為晚輩又是副將,行事也該會知曉分寸。康熙樂觀想著,兩人即使看對方不順眼,矛盾應該也不會擴大,便按下密折沒批示。 結果沒過幾日,康熙就又收到一本密折,依舊是胤褆所奏。 康熙心里有不好預感,果然,打開一看,胤褆明目張膽,措辭嚴厲,依舊通篇在道福全是非,還比之前更多了不滿和攻訐。 康熙氣得肝疼,恨不得把胤褆招回來,暴打一頓。稍刻,康熙冷靜之后,才后知后覺,知曉此事并非如自己之前所想那般樂觀,而自己也不能再視而不見。 康熙想著,當即就給胤褆寫了封信,讓他不可聽信人讒言,受人挑撥,務必聽從裕親王福全全權指揮,不可肆意妄為。 之后一段時間,康熙沒再接到密折,還以為胤褆把他的話聽入耳了。結果,今日里,康熙卻又收到了第三封,與之一道的,是福全的密折。 康熙先看了胤褆的,果然與前兩次大同異,字里行間都是對福全的嚴重不滿,得福全好似全沒了優點一般。 康熙按捺住心里不快,索性扔一邊,不予理會,又打開福全的密折。密折的用詞用語雖沒有胤褆的那么直白露骨,卻也透露出了福全對胤褆的意見甚多,以及胤褆軍中所作所為。 胤褆到了軍中,不但不聽他這個皇伯父的安排,自行其是,拉幫結派,還對他這個撫遠大將軍指手畫腳,后來更是想搶班□□,想架空了他,然后親自指揮全軍作戰。 康熙臉色越來越差,胸中怒火中燒,便是胤褆沒在這里,還是忍不住怒斥一句,“胤褆混賬。” 魏珠靜靜立著,大氣都不敢喘一個,也不知道這大阿哥是做了什么,竟惹得康熙盛怒至此。 相比胤褆的不靠譜,康熙當然更相信福全。福全是他親哥哥,自幼一同長大,關系極好,也了解頗深。 康熙深知他是個性情溫和,厚道老實之人,能讓這樣老實人都生氣得上報到他這里來,可見胤褆所做太過分。 康熙想到胤褆這個大兒子,雖然長得高高壯壯,武力值很高,是個滿洲巴圖魯的好苗子,但他也知道這個兒子身上的缺點,自視甚高,甚至有些自負,行事沖動,性格魯莽。 結合以上,康熙判斷,福全奏上所言,完全可信。 軍中主將和副將不和,乃是戰場大忌。而這一戰又尤為重要,不僅要雪洗烏爾會河之戰的恥辱,也關乎他對蒙古的一些政治意圖,意義重大。 只有旗開得勝,提升士氣,攜大勝之威,才能鎮住蠢蠢欲動的蒙古諸部。 思來想去,康熙越發坐不住了,他覺得他得提早出發,親自督軍,才能鎮住這些不省心的,才能萬無一失,確保勝利。 七月十四日,康熙帝啟程,御駕親征噶爾丹。 奈何,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才出發沒幾日,康熙就病倒了。 及至七月二十三日,康熙巡兵至博洛河屯,龍體依舊不見轉好,仍有發燒不適,康熙無法,只得聽從群臣請命,即日返回京師。而前線戰事則交由福全等主持。 行宮中,康熙躺在塌上,臉色憔悴,腦子昏昏沉沉,心里卻堵著一股氣,著實不快。他本欲親征,大展權威,結果卻是病在半途,虎頭蛇尾,覺得太是丟人。 康熙愈想愈不爽,只是身子實在支撐不住,稍刻,便已沉沉睡去。 夢中,康熙見到了年幼時的胤礽,的個子,臉上還帶著點嬰兒肥。端坐在書案后,卻坐姿挺拔,氣勢十足。板著個臉,認真讀書,聲音稚氣,卻十分清晰。看見他過來,便轉過頭,聲音孺慕的喚了聲,“汗阿瑪。” 醒來后,康熙心里十分想念寶貝兒子胤礽,又念及自己此刻病中,不想委屈自己,想任性一回。便對著侍候一旁的梁九功,聲音沙啞吩咐,“傳旨皇太子和三阿哥,前來行宮。” “喳。”梁九功領命退出,安排人回京傳旨。 毓慶宮,胤礽很早便接到康熙生病的消息,雖然從傳回宮的消息和脈案上看,可知康熙病情雖拖沓不見好,卻并不危險,但胤礽依舊擔憂。 可他縱為皇太子,無召亦不得出京,只能寫了信給康熙送去,表達關懷。 如今接到康熙親命前往探病的旨意,胤礽心下一喜,有條不紊開始布置各項離京安排。 胤礽先命太醫院備好與康熙病情對癥的上好藥材,他要帶往御前。又召集京城留守重要官員,吩咐交代一番布置之后,方前往寧壽宮,與皇太后辭別,才帶著胤祉快馬加鞭,一路馳行,直奔行宮。 路上,冷風吹來,冰涼刺骨,耳邊風聲呼呼作響,胤礽思緒卻極為清醒,莫名的,他突然想到石悅瑟信上曾與他過一則故事。 有一富家老爺,共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是嫡妻所生嫡長子,名正言順的家業繼承人。同時,大兒子自幼聰慧敏銳,才華橫溢,頗得老爺喜愛與看重。 而兒子卻是妾室所生,庶出之子,身份低微,才情一般,不得富家老爺喜歡,但他卻是個慣會做戲之人。 有一日,富家老爺生病在床,大兒子正巧在家,聽到大夫的診斷,知曉老父病情不嚴重,將養一番便會好轉,于是心里并無太過擔憂,面上亦無憂色,行為有條有理,不見慌亂。 而兒子此時在外,接到父親生病消息,也知曉父親病情并不嚴重。然而,兒子卻只當作不知曉的模樣,反而連夜趕路,風塵仆仆,見到富家老爺后,立即紅了眼眶,在富家老爺床前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富家老爺一瞧,這兒子一聽自己病了,便連夜快馬加鞭趕回,面容憔悴,神態憂戚,擔憂之情溢于言表,何其孝順。直把病中心理脆弱的富家老爺感動得眼淚直流,連連道兒子純孝。 再對比大兒子的面無憂色,從容淡定模樣,富家老爺心里很不是滋味,難免覺得大兒子不孝順,心里對大兒子徹底留下了芥蒂。 后來又發生諸多事情,更加深了富家老爺對大兒子的不滿,心里成見越積越多,最終,富家老爺忍無可忍,直接廢了大兒子家業繼承資格,改立了兒子。 到達行宮,因著路上想到石悅瑟信中所言,胤礽下馬之后,并未先去梳洗換裝,整理形容,以維持他皇太子的一貫優雅儀態,而是直接帶著胤祉,直奔康熙寢殿。 康熙看著自己一貫最愛潔最重儀容儀表的兒子,竟然因為擔心他這個老父親,如今灰頭土臉,形容狼狽,神情疲憊,更多卻是擔憂緊張。一見到他,胤礽更是紅了眼眶。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暖融融的,眼睛不知怎地微微酸澀,眨了眨,方才開口,“怎么來得這樣快?灰頭土臉的,衣裳也皺得不成樣子,怎么也不先換洗一下,再過來看朕呢?” 胤礽心里訝異,作為康熙親自教養長大的兒子,與康熙相處時間最多,自認最了解康熙之人,他自是不會錯判,康熙話里雖是明著嫌棄,但那語氣卻是透著滿滿的感動與滿足。 所以,他這樣做是對的? 那如果按照他往常性情習慣,在知曉康熙病情并不危急情況下,自己一路風塵,極度不適,會不會先回寢殿,梳洗換裳,整裝儀容之后,再過來給康熙請安呢?而康熙會不會也如那富家老爺一般,覺得自己不孝順,不擔心他,從而心生芥蒂呢? 胤礽不敢想! 心情有些沉重,胤礽卻沒忘了眼前。許是那靈光一閃的想法,太過驚悚嚇人,胤礽本能很想做些什么,來證明自己與康熙的關系親密無間,不可動搖。于是,胤礽神色擔憂的看著康熙,話語氣比以往更顯真誠樸實,“兒子擔心汗阿瑪,想早些看到您……” 真情實意歷來動人,胤礽這般超常發揮,康熙自是感受到了其中濃濃的關懷,心里瞬間暖暖的,如同泡在溫泉一般,很是受用。 三阿哥胤祉立在一邊,看著康熙和胤礽,兩人旁若無人,胤礽溫言溫語,噓寒問暖,而康熙則是一邊笑得滿足,不時還點點頭,一番父子情深,礙眼至極。胤祉心中酸澀不已。 明明都一樣是兒子,從到大,康熙卻是最寵愛太子,要星星不給月亮。如今他一個大活人站在這里,康熙卻只在剛進門時跟他了幾句,之后就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寶貝太子去了。 胤祉悲憤不已,康熙叫他一道來探病,該不會就是順帶的吧? 還別,真是順帶的,康熙想著太子一個人前來,雖有護衛,但他還是不太放心,便把比四阿哥年長些的三阿哥也叫來,兄弟倆一道,路上好歹有個照應,太子也有個可以話的伴。 還好胤祉不知康熙想法,不然,非得氣得吐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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