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字如天威,四字如千古!
太過浩大,太過厚重,壓的神山也要崩塌,壓的銀河也要沉散!
霍亂人心,傳蕩歲月長河,光陰長江的三千琴聲陡然亂起,那當(dāng)中不斷重復(fù)著四個(gè)字,把她的節(jié)奏徹底打亂!
強(qiáng)名曰道!
強(qiáng)名曰道!
強(qiáng)名曰道!
道都本是強(qiáng)名,實(shí)乃無名之物,那這三千江上之曲,又何來名諱可言!
既然無名,自當(dāng)散去!
無人傾聽,何必高聲一曲?
蒼黃顛倒,青玄乍亂。
那古琴之上三道長羽飄起,宛如被風(fēng)鼓蕩,柳屏兒胸中一口氣息起來,把她面色激得漲紅,那渾身法力亂竄,是被這四字打在心頭,驚得是心神皆顫!
強(qiáng)行破音,引諸世人間平定,柳屏兒聽得此音,腦海之中是大亂紛起,只是難說震駭!
“這.....這是清靜定世法!你.....”
柳屏兒身為太上殺者,知道三位天尊,各為二十七君之說,太初無神,故此其中之法多是強(qiáng)悍歸元之術(shù),浩蕩無比太無皆寂,故此其中之法多是截殺難起之術(shù),兇橫詭譎。
而太上定世,是陰陽同起,平衡萬法,故此其中之法多為安世定世之術(shù),玄妙多異。
但同樣一是,此等之法若是不施展開來,誰也難以明白究竟是什么道法,這當(dāng)中,尤其以清靜為甚!
“混元....清靜.....二圣同身!這.....這怎么可能.......”
“太上一化....應(yīng)當(dāng)只有一法才對(duì)......不對(duì),過去也曾有過這種人.......”
她不敢相信,但現(xiàn)在的情景已經(jīng)由不得她再細(xì)細(xì)思考,只是恍惚一瞬,知道今日無法善了,對(duì)方簡直天克于他,本知道混元乃太初剛猛浩然之術(shù),一力無敵,不重心神,正與自己相悖,故才施展江上三千曲,卻不曾想到,對(duì)方還有另外一化!
二圣同身,古來少有!
氣息紊亂,看那身前穿黑戴白的道人就要?jiǎng)邮质┓,以混元重塑乾坤正氣,她頓是驚起,這江上三千曲已是無上妙術(shù),難有勝過此道之法,此時(shí)她銀牙一咬,決計(jì)拼上性命。
不施三千曲,難有勝利之機(jī),只要對(duì)方妙法不勝于她,那么便可以惑他心神,以此制勝,斬他頭顱在此。
五音被破,柳屏兒的面色紅白一換,那一氣乍出,便是十指連顫,瞬時(shí)重?fù)芮傧,衣衫迎風(fēng)而起,那雙目凝神,是要重整旗鼓!
大浪滔滔,伴隨著那澎湃宛如滄海怒嘯般的音節(jié)同起,這一剎那,她重新?lián)荛_音天,十二道天律浩然,仿若滄海群山皆成為她手中兵刃,可肆意指揮。
一念乾坤動(dòng),一音天地來!
柳屏兒在阻擋李辟塵的經(jīng)文聲,那朱唇輕啟,貝齒咬上,開闔不斷,當(dāng)中吐出聲來,卻是急促,又有急躁難言。
“滄海!”
那第一曲重起,澎湃浩然,她法力皆用,那眉心處光華輪轉(zhuǎn),龍氣肆上,引山海同震,那一音傳蕩滄海間,陡然化千千萬萬之音,斗之不斷,鎮(zhèn)之不絕!
音回山,山回海,;厝荷,群山再傳群海!
山連云起,一曲滄海誰人聽?
她的琴聲急促高昂,而在此時(shí),李辟塵看那四方處,山海飄搖,忽得眼中似有光華明起,那一瞬間,就像是有神借法,讓他突然開口一言!
言出法行,那話音落下,定下群山!
仍是四字,但卻已是有意為之!
“天動(dòng)地靜!”
四言仍舊出自清靜經(jīng),天為清氣而化,故為動(dòng)而不靜,地為濁氣所化,故為靜而不動(dòng)。
地若動(dòng),豈非成天乎?
妄動(dòng)非動(dòng)!
四字就如天尊法偈,落下便可平定人間,那滄海一曲漸緩,柳屏兒眼中神情凝重,此時(shí)曲調(diào)再便,突然化一片高渺浩蕩之音!
連綿連綿,宛如高天墜!
第二曲起!
“天禁!”
柳屏兒心中暗言,那恨恨心語:既你封住我之大地,那我便封住你之蒼天!
借天行法,若是天禁,那道法還不陡下半數(shù)?!
這一曲展開,就像是天羅地網(wǎng),冥冥之中有一種無法逃脫的感覺,李辟塵感到其中壓制針對(duì)之利,再想之前神異,心道:“剛剛那四言出自清靜經(jīng),莫非是因太上殺法而受到感召,借我之口施展破妄之術(shù)?”
冥冥之中又有感來,李辟塵心念稍動(dòng),傾聽其中話語,那半盞茶水過后,陡然開眼,當(dāng)中凝聚了然明光,此時(shí)道:
“觀空亦空!”
清靜經(jīng)中的每四個(gè)字都是一種破妄的法,正是如此多的破妄之法結(jié)合,才匯聚成這四百字的千古道言,而此時(shí)拆開來用,也是有無邊玄妙!
冥冥之中的那種封鎖之感散去,觀空亦空,空無所空!
曲調(diào)再起,柳屏兒眼中露出驚駭,那手指不停,再出第三曲來!
“日暮!”
第三曲起,柳屏兒手指彈動(dòng)古琴,那連連撥弄,其速極快,其指極巧,連動(dòng)乾坤,突然把音色變得渾厚沉重。
日暮蒼山遠(yuǎn)。
一種孤獨(dú)寂寥的意境顯化出來,只是這一瞬間,第三曲展露出它的威能!
危險(xiǎn)的感覺彌漫,群圣之中有人驚言:“這兩人的攻伐太過可怕,這是大幻天地的法門,我們速退!”
大幻天地,其中真意便是拉扯活人進(jìn)入,讓陰陽不分,虛實(shí)難辨!李辟塵同樣會(huì)施展這種法訣,但明顯柳屏兒用的比李辟塵更加的好!
琴聲可亂五感,五感一亂,真幻加上假幻,幻中有幻,幻外有幻,生死都難以辨別,更莫要說那萬千道法攻伐了!
日暮之后,柳屏兒再施奇功,洪鐘大呂,浩蕩而起,宛如太古之音!
旌旗獵獵,刀光寒寒,那一瞬間,無數(shù)金鐵交擊之聲響徹,那就在這一片天地中,原本的滄海間消失,重新顯化的,是一大片的黃沙大漠!
大漠駝鈴,蒼山日暮黃沙百轉(zhuǎn),金甲鱗鱗!
無數(shù)的持刀之人出現(xiàn),那上下四方,寰宇之內(nèi),山上山外,大漠前方,凡目所能及之處,皆是一片......劍影刀光!
此是第四曲!
“刀屠!”
第四曲激昂無比,真正如百萬群軍在動(dòng),高歌悲語,天已將暮!
“殺!”
“殺!”
“殺!”
刀的聲音在回響,血的色澤染紅黃沙,白骨累累而出,帶起黑云滾滾!
李辟塵本是坐在云端,此時(shí)那座下白云也化了黃沙,看那四面八荒,無數(shù)提刀甲士沖殺而來,口中怒號(hào),鱗甲森森,那殺意死氣,幾乎沖出霄漢!
這第四曲與前曲皆不同,凡柳屏兒所吞所殺這人,皆在此曲之中顯化,帶上鐵刀,披上黑袍,穿上金甲,化作這乾坤幻境之中的萬軍一員,與那無數(shù)虛影同袍而戰(zhàn)!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虛虛實(shí)實(shí),誰能辨幻?
“三千曲盡,葬歌誰聽?”
柳屏兒的手在顫動(dòng),那音色不斷變化,第五曲起,喚作“窮途”!
第六曲起,喚作“末路”!
第七曲起,喚作“埋骨”!
第八曲起,喚作“荒蕪”!
第九曲起,喚作“作古”!
直至第十曲起,那一股作氣,聽柳屏兒低聲一語:
“這第十曲,喚作葬枯!”
十曲,十曲!
滄海、天禁
日暮、刀屠
窮途、末路
埋骨、荒蕪
作古、葬枯!
“殺伐戰(zhàn)戮,山河已哭臨水結(jié)廬,烈酒三哭。”
“繁華過處,歲月荒蕪紅塵綾舞,半世浮屠!
柳屏兒的歌聲婉轉(zhuǎn),同樣帶著一種悲愴與凄涼,就像是一位說書人,一張秀口,兩般朱唇,上下輕碰,那吐出的,便是半個(gè)紅塵。
十曲落幕,當(dāng)中盡數(shù)一意,盡述一字,滿滿的,都是一個(gè)....“殺”字!
曲終人散,血染乾坤。
柳屏兒停下彈奏,那在這一瞬,十指之上,已經(jīng)滲出殷紅血色。
那琴弦如刀,割傷了她的手指,身為神仙之尊,居然能被琴弦割傷,由此可見這寶物是何等厲害。
神物有靈,然靈為惡,反傷其主。
柳屏兒的手在顫抖,那頭抬起,望著前方風(fēng)沙滿地,輕輕一嘆。
“道兄....走好.......”
她的語氣從低沉漸漸變化,最后高亢起來,居然開始大笑。
太上終是死了。
雖然她也沒有了多少力氣,那法力幾乎耗得干凈,再看周遭山海之外的群圣,當(dāng)中亦有神仙者,便是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但,殺了太上,已是足夠了。
“江上三千曲,誰在聆聽誰的葬歌?”
柳屏兒輕嘆,而就在這一瞬間,那黃塵突然倒卷,一切幻法皆破開,恍如幕布被一雙大手粗暴的撕裂,讓乾坤重顯真容!
一道高渺之聲傳下,帶著無比的淡漠,震蕩柳屏兒的心神!
“說的不錯(cuò),誰在聆聽,誰在彈奏?這江上三千曲,確實(shí)是一首無雙的葬歌!”
風(fēng)火雷光盤卷,那黑白道袍的年輕道人從黃沙之中走出,帶著的是一股無上的氣勢!
“人能常清靜,天地悉皆歸!”
其音高渺如天,柳屏兒面色如雪!
“江河淮海,非欲于魚鱉蛟龍,則魚鱉蛟龍自來歸之人能清虛寡欲,無為非于至道,至道自來歸之于人!”
“但能守太和元炁,體道合真,則萬物悉歸耳!”
李辟塵踏風(fēng)火雷出,那身邊八相卦火縈繞,雙目陰陽同起,二掌開合,拔起兩側(cè)山海連綿!
遮天!
蔽日!
天尊高臨,太一何有?!
“汝之外道,豈明大道乎!”
語傳坤乾,當(dāng)中怒笑!
那兩只手掌乃混元所化,蓋壓乾坤,二掌并攏,拿住這方天地!
柳屏兒面如霜紙,此時(shí)看那道人高臨,居與蒼天,緩緩?fù)鲁鲆谎裕珞@雷道喝!
“道友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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