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跡見小白又玩起了老一套,不但不去阻止,還讓人給小白送了不少紅薯玉米。同時讓外面翻地的,開路的人把草根樹根收集起來,運回來喂養這些大毛球。整個冬天只讓這些長毛象吃玉米桿,可是會出現營養不均衡的。
這一天的風波也算讓大家長了個心眼。那便是晚上不能再去這樣捕獸了,讓那些小象兵陷入虎口之下,可不能次次都是有驚無險的。
讓那些劍齒虎混入城中,也會讓城里的婦孺陷入險境。這事不再可為。
這一天稍作休整,此后幾天,獸群更加密集,許魚那邊連著幾天沒什么動靜,這讓林跡這邊得以在白天從容選擇獸群捕捉。
但白天雖然能夠躲得開劍齒虎群,受到的反抗卻也是比晚上要多很多的。
每次前引后驅,那些象群里公象稍稍發現不對,就會極盡憤怒,連連撞壞了好幾次圍欄通道,踩踏追逐人、林跡只好一邊讓人驅趕,一邊將這些憤怒的家伙殺死在進城的路途之中。
這種模式下,姬林人不但被弄得筋疲力盡,也有死傷出現。搞得林跡惱火不已。
這一日又驅趕了一批象進入了獸欄,又出現了死傷。林跡看過死傷者后來到了獸欄外面,對中豚道:“不管你用什么辦法,一個冬天,把這些家伙全給我訓得服服帖帖的。敢弄死我的人,就別怪我不客氣!”
之前林跡還想溫和訓象,設想是盡可能多的抓捕它們,而后從中選出個性溫和些的進行馴養,用于勞作或者作戰。其他的在春后剃毛后放到森林里去圈養或者宰殺。
現在部落連著死傷,他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目前已經抓捕了不少了,后面就不再抓了。與其讓自己的人受罪,還不如讓這些象受罪,用更嚴苛的辦法提高一下馴象的馴化率。
后世能把耕田的象弄到馬戲團里表演,用的是什么手段林跡是知道的。之前他覺得這個開端不好。但他發現現在是殘酷的史前,人都活不下去,對這些野獸仁慈,那就是在拿自己人的性命在開玩笑,哪還敢講什么溫和?
森林里圈養的那些,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跑掉了。還是少費那么多心思弄那么大規模了。
“我們人不夠啊。”中豚指指獸欄里老大一片獸群,有些想說臣妾做不到。現在他們這五十人連投食都不夠,哪里尋得過來?
“沒事,我再給你九百五十人。里面的象能馴五百頭出來就算你有本事,我就讓你做千夫長!”林跡許諾道。
中豚一聽馬上興奮起來:“行,你看我的!”
現在部落才幾個千夫長?要是能成為千夫長的話,不說別的,手表那就有希望了。
林跡這邊給出承諾,還從小城里弄出了不少鐵鏈、尼龍繩等,同時把馬戲團里馴養大象的胡蘿卜配鞭子的辦法教給了中豚。又從各部落挑了九百多男女交到了中豚手下。
中豚得了這些,吃住都在獸欄邊上,每日打了雞血一般馴象。讓城西南角的位置每天象鳴不斷。有時候林跡聽著也頗為于心不忍,于是很少過去看。只讓人多送了不少紅薯玉米過去,安慰這些象受傷的心靈。
野獸的遷徙期大約有半個月。獸群大多數會在這半個月里經過這條沼澤和勾湖中間的通道。之后氣溫再降,四下冰封,就算有野獸再南來,也會踏冰而走,要狩獵就會變得很困難了。
獸群將盡的時候,許魚趕忙派人來城里尋找林跡,要對比兩邊抓捕的數量。
來的正是開始那天那個人,叫擒鶩。
他聽說林跡到西北角的城墻上去了,急忙上了城墻找過去。沒辦法,林跡這邊去清點的人晚去一會,活的長毛象可能就會少一些,他不能不抓緊。
“你們抓了多少?我那里可有三百五十多頭,你不信可以叫人去我那里點算。”擒鶩一見到林跡便遠遠喊道。
“三萬兩千頭?”林跡并沒有意識到后面人的靠近,自己重復著一個數字。
“三萬……頭?”擒鶩驚駭莫名。
從去年開始,林跡有意識在會獵的時候宣傳過十進制,現在虎蠻的不少人已經認可了這種說法,對更高級別的百千萬等數目也有一定的了解。
擒鶩理解三萬是什么概念,但是他完全想象不到三萬兩千頭長毛象是什么概念。
難道他真有神通,把所有的長毛象都抓了,而且像他那些神奇的本事一樣秘密放到了某處?擒鶩看到城墻下面空蕩蕩的地面,有些難以置信。
林跡扭頭見是擒鶩來了,解釋了一句:“想什么呢?這是所有經過這里的長毛象的數量。不是我們抓的。我們抓的在南面,你自己去看。好像現在還剩一千三百頭。”
沿著西城墻看過去,擒鶩隱隱在城墻的盡頭下面,看到一些正在奔騰的長毛象。便是這么隨便看一看,他便知道許魚輸了。只是因為有前面那個三萬兩千的打底,他倒是不算太過傷心,主要輸得不是他的手指。還對林跡現在做的事情有些好奇。
“你算這些長毛象有多少干什么?”擒鶩問。
林跡道:“看看我們還能獵多少年這種長毛象。”
“什么意思?”擒鶩聽到這話,心里感覺極為怪異。長毛象每年都會南來北往,怎么會被他算一下就沒有了?
林跡道:“以我們現在禍害的程度看,這些長毛象二十年后就會從這里消失。如果北面的疾鹿或者其他部落也在做和我們一樣的事情的話,可能不用十年,我們就見不到這些東西在這里走了。”
“啊?”這種說法比三萬兩千那個數字還要讓擒鶩震撼。在他有生之年的認知里,一直以為這些怪物是殺不盡堵不絕的。而且他參與新蠻衛的挑選,最希望做的事情就是重新出現在會獵場上,向以前那些蠻衛一樣獵殺那些怪物。
現在雖然不會獵了,但他覺得這應該只是暫時的,他肯定有再回會獵場的那天。但這些長毛象會消失?
“當然了,你以為這些長毛象真是從北面的地縫里鉆出來的?它們也是生命,需要生育傳承的。”林跡拍拍擒鶩的肩膀,帶人收拾了城墻上的幾個帳篷,下了城墻。
這些數據是好幾組人在城墻上輪值十幾天統計出來的結果。為了方便晚上統計,林跡還把紅外望眼鏡拿出來了。數據應該是相差不大的。
看到這個數據,林跡也有些失望。如果這個長毛象種群只剩下這么些數量的話,接下來真要不了多久就會滅絕了。
現在這邊在進行抓捕獵殺,北面也可能在獵殺,到冬天的時候南面的部落也會加入獵殺行動。
長毛象一胎一崽,而且孕期長達兩年,這使得它們的種群增長非常緩慢。只要它們的生殖平衡被打破,滅跡將不可避免。
隨著青銅器和強弓等投入,這個速度可能還要加快不少。
保護那是不太可能的了。只要這些長毛象還會南北遷徙,林跡就算這邊禁止獵殺了,別的地方依舊會繼續獵殺。所以,林跡的到來,其實是正看著一個歷史消失。
林跡等人下了城墻之后,擒鶩在城墻上愣了一會,不久后一聲大叫,沖下城墻,飛快往北面跑去了。
一個多小時后,許魚在擒鶩等人的簇擁下,出現在城里。
此時林跡已經到了東城墻這邊,看著城墻的外墻最后一段合攏。
東城墻目前也只建了三米高而已。而且夯土的墻段不算太長。現在合攏的這一段,更是連內墻都還沒有砌出來。
但湖面已經開始出現冰凍,和出的灰漿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凝固,砌墻這事不能不宣告停止了。
外墻合攏,這座城也算是基本圓滿了。這用來抵御疾鹿的騎兵是沒有問題的。除非疾鹿在這個冬天不顧一切來決戰,要不然他們是不可能發現這段城墻的薄弱,從而弄出檑木這種東西來撞塌這段城墻的。
要是真出現了那種極端的情況,林跡也會在這個墻段架上沖鋒槍,徹底跟他們玩命。
不過林跡覺得發生這種事的幾率很小。所以,這里建上之后,只要看守住四門,在城內絕對可以安心睡覺。
看著兩個最熟手的砌墻師父從兩邊把最后一塊磚砌上,抹上灰,將磚敲正,林跡微微松了口,給大家獻上了掌聲:“大家辛苦了,今天就到這里。晚上到食堂,我會準備一點酒水感謝大家,都不要遲到了。”
得到一片歡呼,林跡才回過頭來,迎著許魚那張黑臉道:“都在那邊,你去數過沒有?應該還有一千三百頭。但中豚那貨下手太狠,不知道會不會又少了幾頭。不過如果你們只有三百多頭的話,差幾頭應該還是我們贏了的。”
這一點許魚不信林跡會說謊,但他不明白的是:“你們是怎么做到的?”
聲音幾乎在咆哮。
周邊砌墻的工人大多都是在編的士兵,見到許魚咆哮,將手里的灰鏟或者鐵楸一掄,立刻就化身侍衛,對許魚沖過來。
他們大多數也還是虎蠻人,但跟著林跡半年多,看著這座城從無到有,早已經被林跡折服和洗腦,變成了林跡的追隨者,把自己當成了未來國家的衛士,和普通的虎蠻人劃出界限了。這個時候讓他們和許魚等人動手,他們可不會手軟。
林跡搖手讓他們停下,看著許魚道:“那你這是還沒有去看嘛,你去看了自然就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了。那邊的各種布置都還留著呢。你看了就明白了。”
許魚看到周邊人一個個目光不善,畏縮退了兩步:“那我先去看看。”
“慫貨。”有虎蠻人見許魚連這都怕了,不由罵出聲來。
許魚聽到有人在身后罵,但想到后面人多,頭也沒會繼續走了。只是心里的恨意卻沖天而起。
又過個把小時,有人傳來消息,說是許魚出了西門,就再沒有回來。現在那三百新蠻衛和跟隨許魚來的那五百人也從西門外面的通道走掉了。
“手指呢?”林跡問來人,“有沒有看到他砍手指?”
來人搖頭,表示并沒有看到。
“還賴賬啊?”林跡失笑。故事里重諾守信什么的果然是騙人的。什么惺惺相惜,愿賭服輸,那都是故事里的情節,放到實處,跑得比兔子還快。
剛從城墻邊回來的圓笑眼睛一瞇:“要不我去追他?保管在天黑前把人追回來。”
林跡翻個白眼道:“省省吧,北面那邊還放著幾百頭長毛呢,把空閑的人都叫上,我們去接手處理一下,要不然都浪費了。”
他本就沒有對這場打賭的怎么上心。許魚還在玩蠻力的時候,他已經開始玩策略了,根本就不再一個層次上。贏了林跡也沒有一點成就感。
他只是還想著要是許魚愿意過來認個輸,他就借此折服一下他,看看這貨還有沒有改造的可能。
但許魚就這么走了……也好,想必以后許魚也不敢再來林跡面前嘚瑟了。他也可以眼不見心不煩。少了這么一個朋友,說不定還能清凈一些呢。
知道許魚用的是砍象腿這種笨辦法“捕”象之后,林跡這邊早有了接手的準備。
他甚至讓虎阿蠻帶著獵殺的那批人都停了手,分去做其他事情去了。
那些人分去了修路建房挖井修渠等等,現在讓城里又增加了不少房屋,水井也已經挖了上百口出來了。井水很難上凍,想必冬天喝水不用煮雪了。
這邊整理人手到了北面的村寨,果然看到曠野里倒著幾百頭垂死的長毛象。還有些狼、獅、劍齒虎,鷹鷲等在這里大快朵頤。一個個吃到肚子滾圓,幾乎都跑不動了。
林跡帶著人自然也不客氣,將這些貪便宜的貨好一頓收拾,再次增添了不少收獲。
林跡帶著人挑已經死了象下手,開始剝皮拆肉。另有人推著車將肉食運回城中。
中豚的一些人也到了這里,他們的主要目的是跟著守栗學習怎么處理象的傷口。一些懷著崽子的母象,或者身邊還有小象跟著的母象是他們救治的對象。
這些母象要是救得活的話,通過長時間的接觸,也會比較通人性,到時候馴服就會變得簡單一些。但這個過程比較困難,其實救治不了多少。
倒地的大部分象可能會在幾天內死掉。不過好在快下雪了,冰凍之后應該有足夠的時間讓人把這些肉都運回城去。
這里的象肉粗略估算也有四五百萬斤,光這些就足夠三四萬人吃一個冬天的了。
這么算起來,許魚等人還算做了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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