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黃河和后世的有很大區別。這個時候的黃河更像是一條由很多水澤構成的條形湖泊。正逢春汛漲水,兩岸之間別說牛馬了,林跡舉著望眼鏡也看不到對岸的情景。
林跡一行在南岸呆了幾天,扎了筏子之后,河水稍微退去了一些,此時正好也看到了少許長毛象渡河,一行人也跟著開始渡河。
在這幾天里,焙陽安排了幾個人回去傳信,林跡也同樣安排了幾個人回去報平安,隊伍的人數變成了四十一人。林跡這邊二十人,焙陽那邊二十一人。因為焙陽把小白也當成人了。
兩邊的人都算是精銳,但因為組織程度不同,思維觀念不同,管理方式也不同,做事效率,應對困難的心態等在渡河的時候就表現出來了。
渡河之時,林跡這邊幾條劃子一一下水,長毛象也排著隊趕下了水。
大象游泳的時候,會有一頭最強壯的象在前,其他象會一頭接一頭攀在頭象后面,排成一串往前游。林跡這邊的筏子便跟在游泳的長毛象串旁邊同步向前。中間盡管出了少許騷亂,但人和象都安全到達了北面。還順便撈了幾網魚。
大角鹿也會游泳,不過它們就沒辦法保持隊形了。
茂部落的人將它們趕下河之后,不少人又因為對河神的敬畏祈禱了一番才下河,結果那些鹿已經游遠了。他們從后面匆忙趕上去,正遇上河中間不知道什么東西襲擊了大角鹿,使得大角鹿的散到更大。他們想去聚攏,結果匆忙間有個人掉進了河里。眾人一通忙亂,卻并沒有把人救回來。
河沒有渡完,茂部落的人先減員一個。
上岸,林跡這邊的人有人出去警戒,有人拖筏子上岸隱藏,看著井然有序。
茂部落的人卻還在彼此指責剛才的事情,結果岸邊沖出一只大鳥來,驚了一頭鹿,眾人忙著去抓鹿,又讓他們的筏子飄走一條。
上岸之后,焙陽主動往林跡這邊靠近,林跡卻有點想遠離他們了。
這是一群豬隊友啊。
他有點后悔忽悠焙陽出來了。
當時只是一個沖動,覺得把他忽悠出來了,他就不會趁自己不在亂搞什么了。要是他因此探險成性,自己還可能少了一個大敵。
但從現在的情況看來,這就等于在身邊背著一個馬蜂窩。隨時會炸窩不說,動不動還可能給你添點亂。這對自己和自己的隊友都是不負責任的事情。
所以,要不要趁現在沒有外人,把他們全弄死沉到河里去?現在茂部落的人都知道自己的首領外出探險去了,一時半會兒肯定發現不了人死了。
而茂部落是一個松散的部落。只要焙陽一年半載不出現,他們說不定就會散掉。到時候就只有被華夏蠶食的份了。
林跡看著泛黃的黃河水,頗有些心動。
焙陽卻還以為林跡在茫茫江水里尋找那個落水的人的下落,微微有些感動。隨后他看著林跡身邊的這些訓練有素的人問道:“你們是怎么做到這般的?”
林跡道:“沒什么,就是訓練,從言行開始,一舉一動訓。最后自然就這樣令行禁止了!
對于令行禁止,焙陽在大典的閱兵上也是見過的。當時他對這些并沒有概念,只當那些兵卒在搞怪而已。
現在經歷了這些,他終于看明白這些東西的作用了。
“我的人也能學嗎?”焙陽有些猶豫問。
“能!绷舟E的目光從江水里收了回來,忽然決定推遲一點再行沉河之計。因為焙陽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準備在接下來幾個月時間里,將這家伙忽悠瘸了,要不然枉林跡帶他出來玩了。
“那,你們能教我嗎?我要用什么換?”焙陽的思路還是清晰的。他知道華夏有很多好東西,但都要很高的價格去換。
林跡拍著焙陽的手臂道:“這正是我要跟你講的東西。剛才我就想問你,你在這邊是跟著我走,還是準備自己走。要是你想自己走,你這邊往北,大概走上十來天,應該就到草原了,在草原里你只要分得清方向,怎么跑都無所謂。能看到什么也憑你的運氣!
“要是你想跟著我走,那我們就是一個整體了。我能看到的東西,你自然也能看到。我能獲得的,也自然有你一份。但是我不能讓我和我的部族陷入危機,這里面的東西我們就要好好說說了。你說是不是?”
“是!北宏栍X得林跡說得很有道理。
“那你是打算跟我們走還是自己走?”
“跟你們走就能學這些?”焙陽自然是希望跟著林跡走的。
人類對未知一向有本能的恐懼。跟著林跡走,無疑就相當于身邊多了一個燈塔。安全感就足了很多。
而且,跟著林跡走的話,補給幾乎是不用擔心的。林跡這邊似乎從不用為補給發愁。大象的負重足夠,這也能減輕他們的負擔。
要是還能學到這些,傻子才不跟林跡走呢。
林跡對這個答案也很滿意,要是焙陽選擇自己走,林跡就會將他看成是選了沉河。既然選了一起走,給了林跡忽悠的機會,那這個沉河或者可以拖到回程時候,忽悠失敗那天。
但是一起走正好要解決兩個問題。一是先就要成為他們的領頭人。第二,讓他們稍微懂一點規矩。這第二點,正好是焙陽想學的。
林跡道:“跟著我們的話,我們就是一個團隊了。一個狼群里只有一頭頭狼,一個象群里也只有一頭頭象。所以你們的一切行動要聽我的。這樣我們才能保證在各種情況下,大家最大限度的安全。我們的行動約束比較嚴,也會讓你們從這些開始學起!
“那我們試試?”焙陽還是不太確定道。把決定權交出去,顯然這很難。
“剛開始我們會訓練你們的聽命令的習慣,這個有些辛苦,達不到要求還要受罰。不是真的勇士挨不下來,你都這么不確定,我怕你們受不了啊!绷舟E很快進入角色,這時候其實已經用起了激將法了。
焙陽想到了林跡在大典中閱兵的情景,大約猜到了一些,有些不服氣道:“我們也可以的!
“好。”林跡點點頭,立刻對身邊的陳力道:“陳力,帶兩個人,按照第三套訓練標準訓練茂部落的人!
第三套訓練標準,那是訓練野人礦工的。這套標準只有簡單的命令,就是為了讓語言不通的野人,聽得懂一些基本的行動命令。茂部落的人大多數聽不懂姬林話語,用來訓練是最好的了。
至于難度,那當然是所有訓練里難度最低的了。林跡可不想把好東西教出去了。
警衛們周圍巡視了一圈,沒有發現什么危險。渡河用了半天時間,不管是人還是牲口都已經挺疲憊的了。林跡便決定在原地休息一日,明天再走。
陳力對茂部落的訓練,從這個時候就開始了。
開始是簡單的列隊站軍姿和報數,結果就是這些簡單的東西,茂部落的人學了好幾個小時也沒有學會。因為要求不嚴,陳力等人自然也是不催促的。
晚飯之后,林跡慣例跟大家講一點什么。今天講的是黃河。
他從黃河流經的地形,土質結構跟大家講了黃河水質渾濁的原因,同時分析將來黃河可能出現危害。
因為黃河的中上游地區是黃土高原,黃土容易造成水土流失,因而黃河水患自古皆有。后世的文明史幾乎也是和黃河做斗爭的歷史。
林跡把它拿出來說,也希望這個時代的人能更早意識到保護植被的作用,不要讓黃河再造那么多的災難。
講完這些,聽不懂林跡話語的茂部落的人已經呼呼睡去。焙陽卻眼中冒綠光看著林跡:“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當然,怎么啦?”
“這樣一條河水,河水……”焙陽陷入了一種魔怔狀態,喃喃自語不知道在說什么。
黃河水患,在他有限的生命里已經經歷過一次了。那時候,便是他母親也對這個東西束手無策。之后他保留下來的,只有對這條河流的無限神秘的敬畏而已。
但這些,在林跡嘴里,只是因為泥沙擁堵了河道。
而林跡居然還知道造成這些的原因……
今天他跟著學列隊軍姿報數,其中一個拖后腿的人就是他。他年紀已經過了三十,反應沒有其他年輕人那么快了。
他在見到朝林城的時候許下諾言,自己也要建一座那樣的城市;厝サ慕荒陼r間里,他也在努力。結果到現在為止,花費了無數的糧食,連一點頭緒都沒有理出來。
他聽說建城的時候需要水泥。華夏那邊也是愿意將水泥換給他們的。而且意外可以用糧食換。只是他試過用水泥建墻后,發現要建一座城,需要用無窮無盡的糧食。
——前幾天他帶著五千人準備襲擊林跡,便有因為這些失敗的惱羞成怒在里面。他跟著林跡出來,也有躲避成分在。
現在又聽到了林跡說起他最為恐懼的東西,這讓他忽然產生了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超過他?打敗他?不可能吧,這輩子都不可能了吧?那怎么辦?
這一夜,焙陽幾乎一夜沒睡。第二天早上練習左右轉,焙陽也是左右不分。陳力干脆讓他出列跟著林跡。這貨陳力教不了了,林跡自己看著辦吧。
這一日開始往北面移動,速度依舊不快,都是前面有人探路,大隊伍在后面跟著的模式。一連走了幾日,焙陽都是魂不守舍的樣子。
到了黃河北面二百公里之后,這里的景象再次發生了變化。這里依舊是千里曠野,不過樹木變得稀少,草甸變多。很有非洲稀樹草原的樣子。
這時草木開始發芽,滿眼青綠,偶有野花點綴其間,美不勝收。
這里時?梢砸姷匠扇号Q虼笙蠡ⅹ{等,林跡還在這里看到了高大的鴕鳥。不過這里的鴕鳥脖子上也長著厚厚的羽毛,顯然和后世的非洲鴕鳥是不太一樣的。
這些鴕鳥也已經開始怕人了,但在華夏的弓箭之下,還是輕易獵到了一只。讓林跡近距離好好看了看,還嘗了嘗。
看到了這些東西,焙陽的精神才稍微恢復了一些。
這一日,大家進入了一片茂密的小樹叢里。小樹叢三米多高,長滿新吐芽的嫩葉,正好在騎象的眾人腳下,讓人如走在嫩綠的海洋里一般,非常好看。
大角鹿和長毛象都貪吃小樹的嫩葉,不愿快走。小白在前面用大刀開道,也不時抓兩把嫩葉塞到嘴里。
因為這景致難得,大家自然也樂得多看一看。騎鹿的茂部落的人還不時舍了鹿,串到象背上往周圍看看。心態也極為輕松。
“敵襲!”一直在留意周邊的陳力忽然大喊,開始舉弓四望。
眾人也紛紛拿出武器,準備戰斗。只是四下里嫩綠無波,哪里有半個敵人的影子?
眾人正要責怪陳力過于緊張,陳力卻往天上指了一直,告訴眾人鬼鷹的軌跡有問題。
天上的鬼鷹在眾人頭頂上小范圍劃圈,而且不時俯沖,顯然是敵人就在附近的姿態。
但敵人在哪里?
林跡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喊道:“戰斗陣型,小心樹下!”
他話語剛落,周邊的小樹叢里就傳來了“哆哆哆”的怪叫聲,有什么東西在樹叢里閃電般襲擊出來,直擊人,獸。
“是鳥!”
“鴕鳥!”
“不是鴕鳥!”
“我的耳朵!”
隊伍一陣混亂。
這個時候茂部落的人仗著悍勇各自為戰。華夏的人則快速圍著林跡集合,騎象沖開小樹,進行戰斗編隊。
茂部落的人都是精銳,每人手里都使用著各種從華夏換回來的金屬武器。他們一戰斗起來,便將身邊的樹枝紛紛劈開,讓來敵不敢近身。
不過他們各自為戰,少有配合,還是有不少人傷在襲擊之下。
而林跡這邊,二十頭象一形成戰團,來敵就完全不往這邊攻擊了。
林跡往茂部落的人砍開的縫隙里看過去,發現來敵不是人,而是一只只和鴕鳥一般高大,但頭大如斗,喙彎如勾的一種大鳥。
“這是什么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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