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下的東園,異常安寧美麗。
而今夕陽永不落山,黃昏永駐。
東園的景色若有十分,那么至少也有七分是在黃昏時分。或許,這跟人的心境有關(guān),越是將要逝去的事物,人便會越覺得美好。
華胥國有位詩人曾吟唱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現(xiàn)在,想必他一定很高興。
因為,黃昏似乎永遠(yuǎn)都不會溜走。
呂光卻很想走。
他時刻謹(jǐn)記著答應(yīng)青龍的那件事,如今他已成功自摘星福地之內(nèi),得到朱雀靈血,并且,他還因禍得福,和通靈寶玉完美和諧的融為一體。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玉魂那句極為真摯的囑咐。
若要修至元?dú)庹嫒酥常仨毴氲谜菢恰?br />
盡管他此番進(jìn)入摘星樓的方式,有些兇險,但幸好最后化險為夷,得盡好處。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趁機(jī)殺死龜真人。
其余三大靈獸的靈血,對于此刻的呂光來說,已是探囊取物。
他心中早已盤算妥當(dāng),等到查探到青龍愛人消息之后,便立刻去往摘星福地,屆時,青龍定然會相助于他。
所以,待會兒的牡丹宴,他已不想?yún)⒓印?br />
遠(yuǎn)處的紫薇宮穹頂,在夕陽余暉的照耀下,散射出熠熠金光,刺目絢爛。呂光站在窗畔,抬頭望向那里,他心中隱隱升起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呂光怔怔出神。
鐵十四站在他身后,幽幽說道:“也不知道你父親跟那個皇帝談的怎么樣了?我畢竟當(dāng)年得罪過華氏一族。”
呂光回身看著她的眼睛,微笑道:“有我在,就必定不會再讓你身陷囹圄。”他自然曉得鐵十四的擔(dān)憂,因此現(xiàn)在無論怎樣,他都得保住鐵十四,堅決不能讓她再受到囚禁之苦。
“事實上,從我進(jìn)入摘星福地,到剛才出來,還不到一天的工夫呢。”鐵十四神情惘然,似是在自言自語,“你有沒有這種感覺,好像外面的這個世界,很陌生,很不真實。”
呂光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就在這時,屋門忽然被人推開。
呂光轉(zhuǎn)頭看向來人。
鐵十四忍不住問道:“喂!老伯,你和那皇帝老兒商量的如何了,是不是還要將我送進(jìn)摘星樓,給關(guān)起來?”
黃錚微微一楞,而后不禁微笑道:“姑娘盡請放心。小兒這次能虎口脫險,絕處逢生,還多虧有你幫助。我已和陛下說好,暫時先不把你禁錮在摘星福地。”
“暫時?”鐵十四瞪大眼睛,挺起胸,奇聲道。
黃錚見她憨真可愛,直言快語,與傳說中那頭冷酷兇暴,心性殘忍的食鐵獸大相徑庭,毫不相同,心中登時生出幾分疑惑,莫非妖類也像人一樣會在經(jīng)歷了某些事情以后,性情大變?
“喂,我問你話呢。”鐵十四不耐煩的道。
“總之,你只要先跟隨在小兒左右便可。”黃錚瞇起眼睛。
鐵十四嫣然笑道:“我也是這么想的。”
黃錚面向呂光,神情頓時凝重起來,沉聲道:“先前有陛下在旁,不便詳細(xì)問你。告訴為父,究竟是不是安國夫人?”
呂光眼露殺機(jī),道:“是。”
黃錚目中寒光乍現(xiàn),恨聲道:“果然是她!”
鐵十四輕咦一聲,插話道:“原來是安國夫人暗害了你。”
呂光對著她,苦笑道:“看來,你也吃了她不少苦頭。”
鐵十四哼了聲,爭辯道:“我我那是不小心,疏忽大意,才被她鉆了空子。否則憑我煉氣十層的境界,她又怎能奈何得了我?”
呂光哂然笑道:“好了,好了,你就別自夸了。”
黃錚忽然問道:“你在摘星樓內(nèi),大約過了多少年?”
呂光應(yīng)道:“六十年。”
黃錚沉吟道:“也就是說,晨起我們剛一來到東園,你便被安國夫人給擄走了。樓中的六十年,大概是外界半個時辰左右的工夫。但這明顯不對,安國夫人在此間隙,還去了一趟百里之外的不老林。”
“不老林?”呂光狐疑道。
在黃梁的記憶里,倒的確有著關(guān)于這個地方的一些模糊印象。據(jù)說,不老林里住著一位通曉機(jī)關(guān)靈陣的大師,安國夫人去哪兒做什么?
鐵十四掩嘴笑道:“老伯,安國夫人可以駕馭靈舟啊。百里距離,至多半盞茶的時間。這又有什么稀奇?”
黃錚不以為忤的道:“怪就怪在,她是乘馬車。先前我已問詢清楚,去往青埂山的這一路,有不少人都見過安國夫人。”
“一百里地,靈氣充裕的先天氣師,施展身法,至少也得四個時辰,哪怕騎乘快馬,都得三個時辰。”呂光更加不解,猶疑道,“安國夫人還不曾擁有祥云,又未駕駛靈舟,這可真是奇怪。”
黃錚道:“陛下所派的禁衛(wèi)軍,是借助神行靈器,才可在瞬息之間,如入無人之境的到達(dá)不老林。然而神行靈器,僅有陛下才可催動。安國夫人斷斷無此能力。那個陰公公,又并非腳踏祥云的氣功宗師,偏偏先前又是我親眼目睹,禁衛(wèi)軍木統(tǒng)領(lǐng),把安國夫人給帶了回來。”
呂光靜靜聽著,他似乎對發(fā)生在青埂山周王莊的諸般瑣事,十分明了,竟并未開口詢問黃錚這段話里有關(guān)不老林的那些事情。
鐵十四越聽越迷惑,道:“這種事情,有什么好糾結(jié)的?安國夫人興許有某種秘法,能瞬間馳往百里之外的青埂山。”
“此事并不尋常,安國夫人向陛下回稟時,說是發(fā)現(xiàn)了你的行跡,心急之下,才只身一人前去追蹤陰公公。她這番話雖是謊話,可其間卻透露出一個很重要的訊息,那就是,陰公公也是駕乘馬車去到的不老林!”黃錚搖了搖頭,斬釘截鐵的道。
呂光沉思不語,腦海里猛地劃過一道亮光,急聲道:“對了,那個老太監(jiān)現(xiàn)在何處?”
黃錚道:“陛下已將其處死。”
聽聞此話,呂光心中仿佛有點(diǎn)兒失落。
“梁兒,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不可向我言說的嗎?”黃錚看著他的眼睛,鄭重其事的問道。
呂光重重的嘆了口氣,猶豫良久,終是低聲道:“出現(xiàn)在青埂山的陰公公和安國夫人,并不是真正的他們,而是他們的分身。”
黃錚滿目不可思議之色,道:“不可能,這不可能!元?dú)夥稚恚侵挥性獨(dú)庹嫒瞬拍苁┱沟拿匦g(shù)。而安國夫人才僅僅只是煉氣七層的修為。”
“這應(yīng)該是寒門之主教給他們的秘法。”呂光篤定道。
說到這里,呂光不再繼續(xù)往下說,有許多事情,他并不能直接向黃錚講明,通靈寶玉的秘密,終歸只能由一人來承受。
黃錚臉上浮起一層異色,他深深的望了一眼呂光。
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兒子,變了,變得無比陌生。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fèi)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