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不會掉餡餅,世間也斷無免費的午餐。
正當呂光有些愕然之際,城門處這群護衛里最為年長的一位中年人,上前一步,笑聲問道:“二位不是我安南人士吧?”
呂光點點頭:“在下自中州而來。”
這群人聞聽此言,看向呂光和白鬼的眼神中,俱都帶著幾分羨慕之色。呂光見此情景,不禁一頭霧水,有些摸不著頭腦。
似乎在他們這些人的心里,中州之人的身份地位,要比安南侯國的本土人士,高貴許多。
果不其然。
這位中年人對呂光二人的態度,旋即變得愈發恭謹諂媚。
他略微躬著身子,道:“還請二位收下這些靈石,此乃安南侯再三頒布的諭令,您可別讓小的們難做。”
奇聞。
這豈非是亙古未聞的怪事?
誰都知道靈石的珍貴性。然則,站在城門口向入城之人派發靈石的這群護衛,卻好像生怕別人不肯收下這些對修真者裨益甚大的奇物。
呂光只覺得非常奇怪。
他正欲發話,詳細問詢對方一番,眼角余光一瞥,白鬼卻暗暗的向他施了個眼色。呂光瞬間心領神會,連忙把疑惑咽回肚子里,打了個哈哈,“既是侯爺嚴令,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中年人神色大喜,把裝有兩百塊下品靈石的子虛袋,塞入呂光手里,似乎很擔心他反悔似得,趕緊恭恭敬敬的將呂光二人送入城內。
黃昏時分,城內云霧凄迷。那朵碩大無比的烏云,猶若一扇密不透氣的鍋蓋,嚴絲合縫的把整座巫浪城給覆蓋遮掩。
夕陽的余暉,竟是一絲落不到城中,全都被烏云給擋住。
寬闊平整的街道上,寥落岑寂,杳無人影。樹葉簌簌而落,陰風陣陣,使得此地充滿了一種森然冷冽的鬼氣。
走著走著,白鬼突然說道:“這城里有妖怪。”
呂光怔了怔,看向她。
當然,此刻的白鬼已改容易貌,扮作一個姿色平凡的尋常女子,但她的眼睛卻比天上的星辰還要璀璨。
白鬼閉目感應了片刻,繼續道:“是修煉氣功的妖怪。”
呂光愣了一下,猶疑道:“此地乃是安南侯國第一大城,連位高權重的安南侯都居住在這里,怎么會有妖怪?”
白鬼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眉眼間轉而露出笑意,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那只癩蛤蟆會遠去千里之外的中州,苦心收集女子心血。”
呂光沉思稍許,恍然大悟道:“你是說那金蟾仙童,都對付不了這城里的妖怪?莫非此妖也喜食女子心頭熱血?”
白鬼點點頭:“想來應是如此。”
“這么說來,你認得此妖?”呂光試探性的問道。
白鬼冷笑道:“如我所料不錯。此妖應該是河童真人的后代。城里虛空間飄拂的氣息,與當年的河童老妖,同出一轍。”
呂光變色道:“河童莫不是那修煉邪功,食人無數的水虎?”
“嗯?”白鬼滿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世上極少有人知曉此妖的真身,我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該你知道的,你不知道不該知道的,你倒了解的很是清楚。”
呂光的神情漸漸變得凝重。
幼時,他曾聽父親不止一次的提過這種妖怪。
上古時代,水虎一族只生活在云夢大澤里,后來其族內出現了一個驚才絕艷的修真者,自號:河童真人!
其實,河童真人并非特指某一頭水虎。
在水虎一族之內,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誰修得了那能夠食人精血的玄妙氣功,誰就會自動成為河童真人。
但據呂光所知,在大周王朝立國以后,周文王便立刻命令靖道司把這傷人性命、嗜殺好斗的水虎一族給盡數殲滅了。
不曾想,今時今日,水虎一族,居然還未徹底滅絕,竟又堂而皇之的現身在荒州最廣大最富饒的巫浪城之中。
就在這時候,突聽一個清越嘹亮的聲音,自街道上空緩緩飄來,“安南侯獻禮使者,恭迎二位尊客。”
聲落人至。
一個身材婀娜的少女,竟仿佛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一樣。來的是那么的悄然無息,無影無痕。
她的眼睛很大,約莫十六七歲,穿著一件剪裁合體的彩衣。
她的身材玲瓏有致,渾然不像是她這個年紀就可以擁有的。一顰一笑之間,更帶著一種誘人心神的無窮魅力。
“彩衣遲來迎接二位善人,有罪,有罪。”她的名字竟然就叫彩衣。她說的話,就像她的人一樣漂亮,令人找不出半點兒紕漏。
呂光詫異道:“獻禮使者?”
彩衣微笑道:“對,這是我的官位。”
“為誰獻禮?”呂光凝聲道。
“當然是為至高無上的河童真人獻禮。”彩衣理所當然的道。
呂光心中更加驚疑,道:“你去獻你的禮,何故攔住我們的去路?”
“因為你們就是河童真人將要收下的禮。”彩衣掩嘴笑道。
呂光不敢相信的道:“你是說,要把我們二人獻給河童?”
彩衣一字字道:“是。您二位都是心懷黎民百姓的大善人,收下了百塊靈石安家費,自然是想為我安南侯國做出貢獻的大好人。”
“做貢獻?”呂光盯著她目如點漆的眼睛。
彩衣神色失落下來,道:“巫浪城里的人得了一種病。”
“什么病?”呂光追問道。
彩衣苦笑道:“一種不能離開巫浪城的病。”
“究竟是什么病?”呂光重復問道。
彩衣認真道:“懼光癥。”
呂光一臉呆滯,沉吟道:“我從未聽說過世上有如此病癥。”
彩衣道:“人吃五谷雜糧,當然就會生出許多疑難雜癥,生老病死本就苛求不得,無人能躲。可這懼光癥,它并非是一種能奪人性命的病”
白鬼忍不住道:“你們害怕見光?”
彩衣眼神一亮,轉頭望向她,“姐姐,你真聰明。不用我多費口舌,就馬上明白了。平常有外人入城,我都得好生給他們解釋半天呢。”
呂光吃驚道:“怕光?”
彩衣嚴肅鄭重的道:“對!所以巫浪城的人,不能出去,只能一直躲藏在這片濃重的烏云之下。但有一個人,卻能治好我們的病。”
“你說的該不會就是那河童吧?”呂光更感驚異。
彩衣眼中浮出崇拜神往之意,喃喃道:“那是我親眼所見的,河童大人,把君上的懼光癥給治好了。”
她口中的君上,自然就是這一代的安南侯。
呂光思索半晌,從懷中掏出那個裝滿靈石的子虛袋,遞向彩衣,滿是為難的道:“使者姑娘,可惜我們不想成為河童的腹中之食,靈石還給你。”
彩衣又笑了,她笑得很甜。
她的眼神清澈明凈,古井無波,可她臉上的笑容,卻是讓人不由得頭皮發麻。她輕輕笑道:“公子你會下棋嗎?”
“圍棋?”呂光下意識地道。
“豈不聞落子無悔的道理?”彩衣淡淡道。
呂光微微低頭,看著她高挺的鼻梁,溫和開口:“但你們并沒事先對我說明,收下這些靈石,就要赴死啊。”
彩衣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就猜到又是這樣。”
“怎樣?”呂光沉聲道。
彩衣突然高舉雙手,用力拍了一下,嘴中緊接著朗聲說道:“邊星,橫十六豎十七,半空殘葉飄,落!”
伴隨著她最后一個字音落下。
但見,空曠曠的街道上,呂光二人站立的地方,竟是毫無征兆的出現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呂光和白鬼,也隨之墜入地底。
洞口立時又關閉,地面恢復成原樣。
彩衣自言自語道:“看來現在中州的人,不太喜歡下棋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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