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影韞是名震天下的元氣真人,身為蘆雪城之主,她的一舉一動自然備受矚目。
而今,她竟然開口為一個道人講話,并且這個道人不是別人,正是修道者聯盟之主!
呂光和蘇韞影相視一眼,后者仿佛有意躲開他的目光,神情不茍言笑,雙腿并立,身姿站的筆直。
蕭白雖然曾經敗在過呂光手下,但此刻他已是真正的天行者,明顯已不把呂光放在眼里了。
他的神色十分輕蔑,似乎對將要發生的這場大戰,勝券在握,胸有成竹。
呂光深深的望了一眼蘇韞影,他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不能與之有過多的交流,否則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因為蘇韞影和他的關系,是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
蕭白瞪眼道:“呂殿主,當初你饒我一命,蕭某感激你,并且也敬佩你,只要你今日交出上古春秋圖,我擔保你可以平安離開此地!
呂光哈哈大笑道:“你們這些烏合之眾,還是這么的道貌岸然!
“這么說你是要頑抗到底了?”蕭白冷哼一聲。
呂光眼神驟冷,沉聲道:“道不同不相為謀!”
哐啷!
蕭白忽然拔出了背上的黑刀。
大刀舞動,飛擊在一面無堅不摧的‘金墻’上,發出震耳欲聾的撞擊聲。
“趴下!”迎面飛來拇指大小的冰塊,速度奇快。若是擊打在身,非得是穿膛破肚。
梅八角眼疾手快,皓腕揚動,迅速拉下呂光,臥倒在地。
“蘇城主,你我在此爭奪不休,無非是要得到這人體內的墨蓮。不如這樣,待我把此人帶回京城,讓我師父將此人入鼎開爐,煉制成丹,丹成之后,本殿下再分與你幾枚,如何?”蕭白不想再與她糾纏下去,‘寶物’在前,若二人繼續拼搶,最后很可能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蘇韞影雙手并用,騰空躍起,掌中元氣,接連揮發,冷笑一聲,道:“分我幾枚?殿下不用誆騙本真人,哪怕你師父來此,我也占理有據,此人無端上峰,本掌門必須要問詢查清!”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既然你不信,那本殿下就好好與你斗上一斗!笔挵诇喩斫鹈⒋鬂q,恍如一輪明日,璀璨升起。
蘇韞影掌下疾風一震,射出一道白光寒芒,迎向對方發出的金系元氣,冷哼一聲,道:“想從我神女峰手下奪走那人?做夢!”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本殿下欺凌女流之輩了!”蕭白自討沒趣,臉色一沉,手中金錘頓時發射出比先前更加刺目的光芒。
蘇韞影心有所動,巧舌如簧,當下出聲喝道:“欺人!依本真人看,殿下還是勿要硬撐的好。寒氣侵入骨髓,你雖憑借秘法,強行掙脫冰地牢籠,但經脈受震,內里指不定多痛苦呢!倍四銇砦彝,爭斗正酣,分不出高下厲害。
映照而下的此間冰雪世界,彷如春來冬逝,白雪急化,草木恢復如初。蘇韞影想到呂光吞服九葉墨蓮后,所產生的一系列奇效,百爪撓心,恨不得馬上得到‘寶貝’,當下把心一橫,也不在顧忌怕得罪蕭白的師父了。
她掐起劍訣,雙手把斷劍橫于腰身胸前,倒飛暴退。煙塵中裙衫抖動,一道道寒氣由雙腳向蕭白的金錘轟來。
砰砰……砰!
不斷發出的轟鳴響聲,使得山間的寧靜被迅速打破。撲棱棱,眾鳥飛天,林間一派亂象。
梅八角與呂光瞅準機會,只要稍有縫隙,就‘快馬加鞭’的沿山路向峰下行去。無奈蕭白和蘇韞影二人速度實在太快,哪怕是在打斗間,也是片刻就能追上走了老遠的呂光二人。
山路綿長,時光匆匆。一路斗、一路追、一路逃,四人瞬時就來到了綠波蕩漾的‘璇冰湖’。
湖水深不見底,水藻密布。璇冰湖彎彎繞繞包裹著矗立萬丈的神女峰。山下滿目秋景,讓呂光不禁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四季只在一瞬間。熔漿洞穴中的酷暑炎熱、青蓮入體后的春意暖人、蘇韞影氣動山河時的寒意煞人、還有這山坳中秋風陣陣的涼爽。
蕭白雙錘中所發出的金色劍光,不再似先前那般耀眼奪目。蘇韞影兩劍上所蕩出的寒光冷氣,也不再像起初那樣令人難耐。
兩人打斗良久,看外相,均已是強弩之末,這里是入峰的必經之路,然則此刻靜謐異常,卻無一人把守。呂光記得分明,心中奇怪,當日入山這里可是有幾位少女把守玄門的。
“表弟,再忍耐片刻,我們就下山了!”梅八角看呂光這樣剛毅堅強,攥起水袖,拭去他額頭的滴滴汗珠,萬分心疼。
一路上呂光都在強忍著胸間疼痛。蕭白所施的那一劍轟擊在胸口處,不知怎地,雖未讓他身死丟命,但其間針扎蟲咬一般的痛楚,著實讓他好生難過。
呂光咬牙不語,余光瞥見后方那身軀高大、金光漫溢的蕭白,恨意陡升,暗忖道,“此刻我與你雖地位懸殊,無法相提并論,但所謂有仇不報乃小人,來日我定會報此惡仇!”別說呂光心有仇怨,就是依照蕭白性格行事作風,他也是斷斷不會放過呂光的。
呂光咳嗽一聲,強笑道:“梅姐休要擔心,我還撐得住。快走……咳咳。”梅八角手忙腳亂,急忙用手拍打著呂光寬闊的背脊,錦綢衣袖迅速往他嘴角擦去,輕聲道:“別再多言,寧心收氣。不要牽動傷處。”
望著梅八角關切的眼神,呂光心中明白,與那蕭白的仇怨還不單單是這一劍之傷。
蘇韞影眼光巡視,望見將要走出山谷去的呂光二人。速度猛然暴漲,她身似大鵬展翅,兩手輕揚,就落定在梅八角他們面前,似已是全然不顧蕭白激射而來的劍氣。
蘇韞影對自身情況,明察秋毫。她自明元氣所剩無幾,無法再施殺招,而對面的蕭白仗著身法鬼魅,有些越戰越勇的態勢。
情況緊急,蘇韞影顧不得其他,拼著受傷代價,纖指飛點,由指尖射出一道道氣浪,擊在梅八角二人身上!呂光形同廢人,有心無力,而梅八角卻是沒反應過來,被蘇韞影正中下懷,偷襲成功。
隔著一湖秋水。蕭白踏波而來,手中金錘揮舞不休,似要把此間的三人,全部轟成渣滓。
“蘇韞影,還不束手就擒。整座神女峰,本殿下讓你上天無門,入地無路!”蕭白心中慶幸,若不是因為四年后那場盛會。神女峰這等地方,哪能由他如此撒野放肆。概因峰中長輩,全都在閉生死玄關,以望突破境界,為來日那場爭斗增加獲勝的籌碼。
正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呂光雙目半閉,顫顫巍巍的身軀將要跌倒在地。
蘇韞影素手伸長,右掌握住呂光臂膀,令他身不能動。而此時倒在地上的梅八角,早就被那轟入身內的絲絲氣浪,給弄的神智昏迷,不醒于事了。
蘇韞影雙腳站定,以右腳為軸,挾著呂光無風自轉起來,仿佛陀螺旋轉不止。她兩腮泛紅,頭頂直冒熱氣。腰身柔韌,身軀彎成一根陽春三月的柳枝,右手前伸,搭在呂光肩膀上。
她要做什么?呂光心頭頓時浮起一片疑云。
蘇韞影本以為呂光也同梅八角一樣昏迷過去了,然則呂光身體發出的本.能反抗,使她不禁心神一震,差點呼出聲來。
思慮明白后,她心中轉而更喜,這一定又是那九葉墨蓮的奇效,真是天助我也,只要能吸收掉他體內的元氣,那……蘇韞影想入非非,可是手上動作未顯一絲停滯。
怦怦!
她的心跳變得極快,神情更是激動不已。蘇韞影手掌按在呂光左肩膀,調整心神,心動意行。氣海隨著均勻綿長的呼吸聲,彷如犀牛飲水、蛤蟆跳躍。氣海硬是像一頭咬合不停的吞云怪獸,竟一點點的把呂光體內的青蓮元氣給強行吸走了!
蕭白火速追來,可是蘇韞影前番動作,電光火石間便施行完畢。是以他剛才哪怕再急,也已無法制止。
他大手一揮,金錘丟在地上,不加一刻思考,揚起左手與蘇韞影形同一般,手掌釘在呂光右臂,心意所致,控制著腹部下三寸之處的氣海大張大合,也是不顧一切要吸走呂光體內元氣。他們二人顧不上這樣所為的種種壞處,只為能先得到九葉墨蓮的元氣,而甘冒氣海淤塞、經脈堵塞的風險。
修真者廣納天地元氣,收藏于身。然則日久天長的吞云吐納,也比不上某些天才地寶中所蘊藏的些許精元,所以一些修者才會為了某種不世出的珍寶,而打斗不休,爭搶不停。
但是修者身體玄妙非常,不能直接吸收寶物其內的元氣、精神,非得煉制為丹、入藥而服,才能免于磨難,事半功倍。是以剛才蕭白、蘇韞影猜出呂光服食了九葉墨蓮后,才會變得那樣震驚莫名。
二人心中多有疑問,這個窮酸書生,怎會一點事也沒有?并且在身受那一劍后,還奇跡般的活了下來,所以現在二人,都是認為這九葉墨蓮的實際效果比書籍上所記載的要更為強大。二人全是要不惜一切代價奪得此寶。
蘇韞影全神貫注,拼命奪搶著呂光體內的元氣;而蕭白也是‘三軍用命’、專心致志,氣海吞納著屬于呂光的每一絲元氣。呂光雖是誤打誤撞‘服食’了九葉墨蓮所生的青蓮子,但他卻沒能完全吸收。
此刻呂光更像是一個保管財物的管家,墨蓮精元只是受到某種誘因而暫存于他體內,所以當蘇韞影二人大肆吸走呂光體中元氣之時,才會變得這樣容易。二人此際彼此和平相處,井水不犯河水,各取所需。
少頃,變故突來。須知九葉墨蓮所誕生的那顆青蓮子,乃是精元所在,所蘊藏的元氣更是用之不竭。
人心不足蛇吞象!修者要比凡人欲.望更大,宛如深淵海洋杳無止境。
正因為修者的不知所足才更能讓他們身心奮發,進道入真。是以知足者常樂,不知足者常進!
蕭白率先發招,他自然是想把‘呂光’占為己有,再者他性格強勢,哪會容得他人染指自己的‘東西’。一道無形金氣,力由心發,穿過呂光身體,狠狠刺入蘇韞影掌中。
蘇韞影稍作反擊。十分精神,七分倒是用在吸收呂光精元之上,她分得清楚,只要能趕緊把呂光體內的元氣給吸收殆盡,那自己就不戰而勝了。故而她所發出的冰魄寒氣,稍顯柔弱。
你來我往,二人演變至最后,竟是放棄了要先行吸收呂光精元的動作,反而是專一進行著一場看不見的比戰。呂光的身軀成了二人爭斗的戰場,戰況激烈,進行到了白熱化。
二人欲罷不能,已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呂光半昏半醒,受人擺布,然而體內所受的萬般痛苦,他卻是體會甚深,難以逃避。
二人緊緊抓著呂光胳膊,元氣亂斗。由外看來,呂光身軀已是難顯本來相貌。
他雙腳離地三尺有余,飄浮在半空中。靠近蘇韞影一邊的身體金焰著身,光芒四溢,令人目不暇接,無法直視;而靠近蕭白那邊的半身則寒氣懸浮,冷意攝人,冰雪覆蓋住半身,好像一個雪人。
呂光不知外貌怎樣,然而那種狂風驟來的疼痛,卻全是加諸在他的身上。周身痛楚難忍,一半如墮寒冰,一半重如大山。意識潰散之時,突聽有腳步聲回蕩在他耳邊。
嗵!
嗵嗵來人似是步伐沉重,著地響聲頗大。
“你要死了。”聲音不含一絲情感,好像是從兩扇鋼鐵夾縫中碰擊而出,響徹在呂光腦海中。
呂光細弱的聲音響起,“是…誰?”
“一縷殘魂。”生硬的話語讓聲音顯得更加冷漠無情。呂光喃喃低語道,“……魂?”
“想活命嗎?”聲音漠然如斯,但內容卻無比誘人。呂光沒有理由不想活下去,他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查清當年母親失蹤之事、奪回侯爵之位、還有那萬人艷羨的修道入真、更有蕭白這樣令他如鯁在喉的仇人,所以他必須得活下去!
“想……”精神虛弱,然則語意清楚。呂光說罷此字,最后一縷意識消耗殆盡,再也沒有任何知覺了,蘇韞影發絲紛飛,根根秀發,隨著手下暗涌而出的冰魄寒氣,直立起來。
遠遠望去,一顆頭顱猶如張牙舞爪的食人草,越過呂光身軀,向對面的蕭白飛刺而去。蕭白貴為太子,掌控天下臣民生殺大權,常日里作威作福,威震天下,自然是不想就此放棄屬于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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