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下!”
迎面飛來拇指大小的冰塊,速度奇快。若是擊打在身,非得是穿膛破肚。
天嬋眼疾手快,皓腕揚動,迅速拉下呂光,臥倒在地。
“孔雀公主,你我在此爭奪不休,無非是要得到這人體內的九轉靈丹。不如這樣,待我把此人帶回京城,讓我師父將此人入鼎開爐,煉制成丹,丹成之后,本殿下再分與你幾枚,如何?”柳遠山不想再與她糾纏下去,‘寶物’在前,若二人繼續拼搶,最后九轉靈丹很可能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孔雀公主雙手并用,騰空躍起,掌中元氣,接連揮發,冷笑一聲,道:“分我幾枚?殿下不用誆騙本真人,哪怕你師父來此,我也占理有據,此人無端上峰,本掌門必須要問詢查清!”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既然你不信,那本殿下就好好與你斗上一斗。”
柳遠山渾身金芒大漲,恍如一輪明日,璀璨升起。
孔雀公主掌下疾風一震,射出一道白光寒芒,迎向對方發出的金系元氣,冷哼一聲,道:“想從我靖道司手下奪走那人?做夢!”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本殿下欺凌女流之輩了!”柳遠山自討沒趣,臉色一沉,手中金錘頓時發射出比先前更加刺目的光芒。
孔雀公主心有所動,巧舌如簧,當下出聲喝道:“欺人!依本真人看,殿下還是勿要硬撐的好。寒氣侵入骨髓,你雖憑借秘法,強行掙脫冰地牢籠,但經脈受震,內里指不定多痛苦呢。”
二人你來我往,爭斗正酣,分不出高下厲害。
映照而下的此間冰雪世界,彷如春來冬逝,白雪急化,草木恢復如初。
孔雀公主想到呂光吞服九轉靈丹后,所產生的一系列奇效,百爪撓心,恨不得馬上得到‘寶貝’,當下把心一橫,也不在顧忌怕得罪柳遠山的師父了。
她掐起劍訣,雙手把斷劍橫于腰身胸前,倒飛暴退。
煙塵中裙衫抖動,一道道寒氣由雙腳向柳遠山的金錘轟來。
砰砰……砰!
不斷發出的轟鳴響聲,使得山間的寧靜被迅速打破。
撲棱棱,眾鳥飛天,林間一派亂象。
天嬋與呂光瞅準機會,只要稍有縫隙,就‘快馬加鞭’的沿山路向峰下行去。
無奈柳遠山和孔雀公主二人速度實在太快,哪怕是在打斗間,也是片刻就能追上走了老遠的呂光二人。
山路綿長,時光匆匆。
一路斗、一路追、一路逃,四人瞬時就來到了綠波蕩漾的‘璇冰湖’。
湖水深不見底,水藻密布。璇冰湖彎彎繞繞包裹著矗立萬丈的靖道司。
山下滿目冬景,讓呂光不禁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四季只在一瞬間。熔漿洞穴中的酷暑炎熱、青蓮入體后的春意暖人、孔雀公主氣動山河時的寒意煞人、還有這山坳中秋風陣陣的涼爽。
柳遠山雙錘中所發出的金色劍光,不再似先前那般耀眼奪目。
孔雀公主兩劍上所蕩出的寒光冷氣,也不再像起初那樣令人難耐。
兩人打斗良久,看外相,均已是強弩之末。
水勢湍急,湖水仿佛杯中飲水,由人攪動不停,水渦愈來愈深。
二人觀此盛景,眼中流露出掩飾不住的驚訝,交映成輝,四目相對,相覷不語。
“這是……難道…那九轉靈丹……”孔雀公主率先驚嘆出聲,斷斷續續,不成言語。
柳遠山也是驚異非常,一時間毫無動作。止住身形,呆望著湖中異象。
呂光形似噴泉上的浮萍,被水流送至數十丈的高空!
“啊?怎會這樣?”柳遠山驚魂失措,不禁叫出聲來。
天空中呂光裹挾著無數朵水花,從空中旋舞而落,周身炫麗生輝,耀眼至極。
唰~~~!
呂光像是一個被放出積氣的氣囊,頓時恢復成原本相貌,站定在孔雀公主兩人身前,不怒自威,冷眼看向他們。
他自是不知剛才自己所創造出的諸般奇象,然而當他看到天嬋倒在地上時,心中便怒火更盛。
孔雀公主回轉心緒,仔細觀瞧呂光面貌,確認他還是剛才那污穢落魄的窮酸書生。然則當她眸光閃動許久之后,心中的驚異還是無法消去。
此刻呂光渾身精氣充沛,雖還是臉龐臟污,但那股氣質,卻與常人大不相同。
此種感覺,明明就是已經脫去凡胎的修者面相!
至于魂海、心海、氣海,這三者之間究竟又有著怎樣的聯系和秘密?
呂光還暫時無暇多想,他稍頓片刻,發聲再問,道:“玉魂,你可知外邊情況如何?怎么我感覺竟與軀體失去聯系了?”
“方才你所經一切,不過在一息之間。此刻你還是速速觀想畫像,令它大放光明,吾再助你擊退強敵為好。”
玉魂三言兩語,點明厲害,漠然依舊,似乎呂光的性命安危與它沒有半點關系。
孔雀公主與柳遠山二人,端望著猶在閉目不動的呂光,兩人心中都是疑問重重。
就在二人認真注視呂光有何舉動之時。
只見呂光兩手,各伸出食指一根,猛力點在他頭顱兩邊的太陽穴上。他此刻神游物外,念歸本體,毫無雜念,精神澄澈。念頭之中全是那端坐在祥光之上的雙頭四臂之人。
這一次它出現的要比上一次更加清晰,毫發畢現,活潑生動。
呂光也感覺到自己頭前所綻放的光明,光芒愈加肆意脆亮。
柳遠山不動則以,一動竟有風馳電掣之速,他離呂光本不是太遠,丈余距離,飛身即到。然而此時,他欲要趕緊殺死呂光,因此才急不可耐的化為了一道錦麗金光。光暈環繞,雙錘開道,直刺向猶似毫無知覺的呂光。
呂光與頭前光明之中的怪人,溝通心意,但他卻對道法一無所知,更不可能直接控制那人。是以當柳遠山迎上擊來之時,雖則他眼睛看到,然卻是無力招架。
緊急關頭,他心中電閃流光般滑過玉魂所言,心聲驟起。
“通靈寶玉,仙神遵諭!”
隨即,呂光只覺頭頂虛空祥光萬道,由其中伸出一道無形之爪,快逾流星,猛然抓住那將要近身的柳遠山!
“嗷!”
柳遠山突然一聲慘叫,像是被開水燙著那樣驚痛,他來不及思考為何如此,就立刻身陷囹圄。
“怎么可能?這可是修道者的道法!他怎么會?”
孔雀公主更是兩目圓睜,站在遠處,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
驚疑之間她呼出聲來,櫻桃小口,張的溜圓,似乎嘴里被塞進了一個煮雞蛋,可是卻無人能回答于她。
孔雀公主愣神而立,全然忘了剛才自己對呂光體內元氣那磨刀霍霍的決心,她心生退卻,有意離開。
正要閃身之時,惶然中聽得柳遠山口中呼叫,不由得硬生生止住身形,心內波瀾起伏,久久不能平靜。
玉魂不負呂光所托,于千鈞一發之際,施展出巧妙道法,使得那‘畫中人’舞動身形,發出力道,一抓之下,就牢牢把柳遠山握在那無形巨爪之中。
“師父!弟子有難,落入陷阱!”
柳遠山一語未停,又出新聲,狂吼呼喊。他周身猶如被兩扇鋼鐵閘門,夾緊拍按,五臟六腑被撞擊的錯位搖動,疼痛欲死!
他用盡全力,捏碎隨身攜帶的傳訊玉簡,通知師父,以期來就他性命。
一聲金戈鐵器鳴動之聲響動后,靈劍方才止住舞動生風的身形。
這把靈劍除了不似真劍那般形貌畢肖外,其它各處全都是真實異常。
它周身流溢著閃亮繽紛的劍光,那若如實質的劍柄也有著手掌捻握的絲絲痕跡。
清風拂動,撥弄著飄蕩在劍身周圍的道道劍氣。
靈劍其上緩緩浮現出一個長發飄飄,俊朗纖瘦的中年美男子。
靈劍猶如映畫刻石,鐫刻著一副圖景。
他身處白刃劍上,負手而立,黑白相間的長發,飄舞紛飛,面容和煦生風,令人觀之平靜,兩道劍眉下的一雙黑漆漆的眼睛,露出無限浪漫遐思。
柳遠山匍匐在地,堂堂大周王朝的太子,金甲破損,面容污穢,模樣狼狽至極。
待得他抬頭看見劍身上所閃現出的那道男子身影后,似乎適才的種種負面情緒,全都一掃而光了,神情回復如初。跟剛至此地時那般盛氣凌人,視萬人于螻蟻,風姿翩翩的氣質一般無二。
“弟子拜見師父。”柳遠山整理儀表,伏地叩拜,萬分尊敬。
天地君親師,凡人處世大都守此德規,依照順序,排位而拜。
而修者卻不盡相同,順序不一。正是天地在頂,師在親前,君在親后。
師者傳道授真,解惑釋疑,引門而入,形同再生父母;親者,血緣之親,生養大恩,無以為報。然則修道入真者乃是脫胎換骨,消去凡胎,故而師在親前。
至于俗世中的君王相位,修者多是不掛于心,不遵王法。
劍上之人,身量如同圖卷畫符中的人像一般大小,但是他形貌清晰,活靈活現。聲音更是透露出一股渾厚深遠的味道,只聽他娓娓道來:“天澤,為師不是吩咐與你,讓你前來此地取走異寶嗎?”
劍中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語含歉意,幽幽說道:“那人身中我閉關參修的‘今生一劍’,雖然為師是用氣象化身施展而出,但刺入他身,已然是神仙難救,身死氣消了。”
孔雀公主面色驚訝,喃喃低語。
未來真是太讓人期待了!第一縷陽光從東方升起,不一大會兒,萬道金光,便布滿天空。
“一夜之緣,何須姓名。”
白發女子聲音飄渺,從空中幽幽蕩下。隨風而落的還有一本經書,“這本經書,贈予相公。愿你我能不期而見,那時再講經論道,想必會別有一番滋味。”
“修道者豈會被世俗權力所縛,莫說你是那韓韻山的孫兒,哪怕是當今皇帝老兒,貧道也凜然不懼!”這番話說的真是地涌金蓮,大義凜然。
千松老道心中暗想:“一切皆為幻象。世俗紅塵,乃我修道者歷練之所,只要神魂不滅,大不了我尸解投胎。”他微微闔眼,用心盯著呂光手中的青色玉瓶,那里有他的性命!
呂光被這聲喝罵打斷思緒,定睛一看,原來是鄔先生那廝!
那道士電光火石間揮掌痛打鄔先生,真是大快人心。
“啊!……啊,呂光你不要過來,不…要,我錯……了,嬋兒是…你的,我再也不加…害于你了!”壓力之下,方才還不能動彈的鄔先生,此刻竟然是快速向后爬去,兩眼恐懼,手忙腳亂。
任他道術通天,也是無力拯救全部西秦子民。
因此他現在的心境十分沉重。
然則此刻他的背后,卻慢慢響起一個比他心情還要沉重幾分的腳步聲,那人一步步靠近,來到他身旁,久久不發一
蕭白的刀法別創一格,實是厲害之極的上乘氣功,再加之他本身又是域外天行者,能無視太虛幻境的三大鐵則。
他是一柄好刀。
呂光本想握緊這柄刀,以期為己所用。
但后來卻發生了這么多難以預料的禍事,想要讓蕭白誠心歸附于自己,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殺了他?毫無意義。還不如就此作罷,饒他一命。
黑暗中,蕭白的眼睛逐漸發起了光,他看著呂光的面龐,朗聲笑道:“我有點兒相信燮千獨臨死前所說的那番話了。”
他心中早有計較,至多還能支撐十日。
蕭白目光凝注在呂光身上,越看越是佩服他,忽然說道:“城里有許多曾經想要除掉你的修真者,你為何還要損耗念力,保得他們周全?”
呂光笑道:“冤有頭債有主。蕓蕓眾生,萬物有靈。生命何其珍貴也?濫殺無辜,非是我等道人的處事守則。在西秦,我親手殺了鐘神秀、王子期、燮千獨三人,便已足夠。”
蕭白問道:“那孔雀公主呢?須知她也是品玉大會的幕后黑手之一。”
呂光反問道:“她現在已皈依大道,我殺不殺她,又有什么區別呢?”
蕭白愣了下,目中帶著深思之色,沉吟道:“這倒也是。”
呂光轉過身,凝視著無邊大漠,豪情萬丈的道:“我興復道門,并不一定非要殺光天下的修真者,相反我要教化他們,讓世人真正認識到,在大劫面前,唯有道術才能超脫于輪回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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