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看著,姜顏忽然害羞的笑了,因為她從這口井中還看到一幅畫面。她看見自己身披七彩嫁衣,正在與呂光拜堂成親。 兩根鮮紅的火燭,輝映出滿堂春色。 她很滿足,坐在柔軟的床上,等待呂光掀開她的蓋頭。 也不知過了多久,姜顏突然聽到耳畔傳來呂光的聲音。 “這是陰神懾人,定心凝意!不要看這口井。” 姜顏立刻覺得有股涼意從心間泛起。 她嬌軀微微顫抖,然后從失神的狀態(tài)中瞬間清醒過來。 她心如鹿亂撞,怦怦直跳,她微微一怔,眸中露出懼色,急忙向后退了幾步,遠離這口怪井。 “快離開這里!”呂光聲音沙啞,額頭上沁出一層綿密的汗珠,似是正在與某種無形之物做著殊死搏斗。 呂光的聲音極輕。 姜顏又向后退了數(shù)步,她十分驚異,如果剛才從井中所看到的畫面是幻象,那這一切未免也太過逼真。 她眼見呂光還佇立在井旁,疾呼道:“你也回來。” “動不了!”呂光的眼睛在茫茫夜色之中閃爍著刀一般的精芒。 姜顏身形一閃,掠向呂光,伸手用力想將呂光的身軀推離枯井,不想她使出渾身解數(shù),鼻尖溢出汗水,呂光的雙腳就好像扎根在地,竟是紋絲不動。 她臉龐上露出不解之色,訝然道:“怎么回事?!” “是靈陣。”呂光一字一頓的道。 地之間,存在著種種難以言明的神奇之理。 靈陣便是修行者以地至理,借**靈氣,生無窮之力。 姜顏神色大變,朝著這口枯井看去,井口上空竟漂浮著一團白云。 白云縹緲,若隱若現(xiàn)。 姜顏的纖手有些發(fā)抖,她知道有一種靈陣禁制,被觸發(fā)激活以后,會發(fā)生此種情況。 畫牢。 但凡靈陣陣法皆有陣眼,只要找到陣眼,將其破壞,便能出陣。 當然,如果境界實力足夠強大,也可直接破陣而出。 正所謂一力降十會。 然而,‘畫牢’這種靈陣,非得是煉氣十層的真人修為方可打破。 姜顏貝齒輕咬嘴唇,雙目中滿是緊張。 “你別掙扎,這是‘畫牢’之陣!” 完后,她腦海中驟然靈光一現(xiàn),疑聲道:“怎么我沒事?” 呂光無法明言,只因他已猜到這個靈陣可能是專門用來囚禁道人的! 先前呂光在望向這口井的時候,突覺有一道陰神飄蕩在附近,欲要迷惑住自己的念頭,電光火石之間,他陰神出殼,擊碎了那道無影無形的陰神,之后便發(fā)生了這個結(jié)果。 畫牢…畫地為牢。 呂光喃喃低語,此刻這里確實已經(jīng)變成了一處囚牢,將他束縛鎖住,身體無法動彈半分。 這情形豈非跟他生活長大的朱雀大街一摸一樣。 … 靜寂之下,忽然間,有斷斷續(xù)續(xù)的歌聲響起。 歌聲抑揚頓挫、鏗鏘有力: 一愿眾生平等……二愿紅顏長命,三愿人心可測,四愿一杯便醉…五愿灞橋無人,六愿終成眷屬,七愿有神有鬼…八愿壽終正寢。 聲音清越悠遠,宛如籟震動瓊樓瑤臺。 片刻后,呂光陡覺周圍空氣中驀然升起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他臉色一變,頓而清聲道:“子冒昧,打擾前輩清修,在此賠罪。” 這幾句似是而非的歌謠,涵義深遠,言簡意賅,很像修道者頓悟后所發(fā)出的感慨之談。 盤桓懸浮在井口上空的白云,散發(fā)著一種很恐怖的氣息,在此地彌漫蕩漾。 姜顏的聲音已有些發(fā)顫:“是何方前輩?” 呂光深吸一口氣,臉上再無波瀾泛起。 既來之則安之。 他淡定從容的道:“依我看,前輩這首歌,還應(yīng)再補上一愿。” 良久無聲。 黑洞洞的井中瞬即迸發(fā)出刺目的白光,漂浮在井口的白云也頓而膨大一圈。 “我這‘好愿歌’已在世間傳唱千年,從未有人過要再加一愿。只因這八個愿望已是人間最美好的愿望。” 這聲音淡漠高冷,令人充滿距離感。 呂光雙目炯炯有神,他雖然依然在彎著腰,不能挪動軀體,但他的眼睛卻仿佛在望著無垠夜空,他朗聲道:“九愿通有路!” “通…有路。” 那聲音不斷的在重復咀嚼著這四個字。 “通有路。好,我加上。人間九愿,方為圓滿。” 姜顏美目中露出希冀之色,凝眸望著夜空,誠懇的道:“還請前輩解除禁制,讓我們離開。” 那聲音沉默了很久,才緩緩到:“少年郎,我想與你做個交易。” 緊接著,呂光‘聽到’腦海神竅中響起一個聲音。 “你陰神出殼,跟我來。” 聽聞此言,呂光雙目一亮,對方語氣溫和,不像是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樣子。此刻他縱然看不到姜顏的神色表情,但呂光明白此聲乃是神魂傳音,只有他自己才能聽見這后半句話。 呂光神念一動,陰神怦然出殼。 一道金光在夜空下化為虛影,那白云也倏然凝成一點白芒,向井中遁去,呂光將念頭意志投影在金色陰神之中,跟隨那道白光旋即飛入井內(nèi)。 井口窄。 其內(nèi)卻別有洞。 井中干涸無水,卻很干凈。 井壁上卻掛著一幅畫。 畫上有條船。 船在水中。 船頭站著一個人,負手而立。 四周是被白云掩映的群山。 畫技然渾成,栩栩如生,寥寥幾筆,便令人身臨其境。 那點白芒驟然一亮,燦爛生輝,將漆黑的井內(nèi)照亮,之后便向畫中遁去。 畫,輕輕一顫。 整個枯井也仿佛跟著一顫。 那畫中船頭的人卻是真的在顫動,如同有了生命一般。 這的人影竟然在動! 畫中人慢慢的轉(zhuǎn)過身來,從船頭走到船尾,面向呂光。 出殼的陰神本來是道人念頭凝聚而成的靈光,然而卻也能變幻為自身面貌。 此時的呂光站在井中,仰首注視著這幅畫。 呂光看見畫中船頭的那個人,正向他緩步走來。 那人須發(fā)皆白,是個很老的人。 “我是云鬼。”老人站在畫中船尾凝視著呂光,幽幽道。 他完便依然昂首望著畫中云層里那似有若無的莽山。 “你不知道我?”云鬼竟認為呂光該聽過他的名字。 呂光很老實的答道:“沒聽過。” “你修成金色陰神,想必出身道門大派。你居然沒聽過我的名字。”云鬼人在畫里,聲音卻好似是在呂光耳畔響起。 呂光微笑道:“前輩似乎很有名?” “是。” “前輩喚我來此,有何事?”呂光問道。 云鬼垂下頭,蒼老的面容上浮現(xiàn)起濃濃的惋惜之色,“你方才陰神出殼,陣眼已經(jīng)把你的陰神印記,鎖定入畫了,因此你才無法離開此井半步。” “陣眼在哪?”呂光下意識的問道,在他想來,只要將陣眼破壞,那這神秘古怪的靈陣,便能不攻自破。 “這幅畫就是。”云鬼嘆息道。 呂光思量片刻,問道:“此陣是否僅對道人有用?” “非也。先前我神魂傳音,覆蓋此井周圍三丈之地,就已經(jīng)是我的極限了。你踏入陣中,我自會察覺,所以我才會神魂離體,施展道術(shù)保護你們。”云鬼語氣有些低沉。 “保護?” 呂光聽的一頭霧水,詫異道,“如此來,你的肉身的確是在這幅畫中?” “對。若非我神魂離體,將這靈陣自帶的‘畫心術(shù)’消去,恐怕你們已經(jīng)是沉浸在幻夢中無法自拔的木頭人了。”云鬼感傷的道,“畫牢,畫中之牢,名副其實。” “前輩,是否毀去此畫,靈陣便破?”呂光眼睛一亮,開口問道。 云鬼抬起手指,虛指畫中莽山,解釋道:“這座山,名為‘重山’,重重疊嶂,在你毀壞這幅畫之前,畫中的山會顯形成真,將你壓住。” “顯形成真?” 呂光有些不可思議,目瞪口呆。 借物顯形乃是道人在修煉至神魂第八重才可擁有的神妙之術(shù),沒想到這幅畫里所畫的諸般景物,竟然也會成真。 “是,因為這靈陣原本便是修道者和修真者共同布下的。”云鬼的聲音顯得無比惆悵。 呂光抱歉道:“是子魯莽,不該擊碎前輩剛才的那縷神念。我以為……” “不知者無罪。”云鬼擺擺手打斷道,“你道境太低。” 呂光怔道:“什么境界才可破掉此陣?” 云鬼答道:“鬼仙。” 修成神魂,成就鬼仙。 呂光黯然,離神魂第十重的境界,他還相差甚遠。 “前輩也是鬼仙吧。”呂光茅塞頓開,恍然道。 云鬼神色凄苦,道:“我被封印在靈陣之中,神魂破碎,實力百剩其一。” “前輩是否有辦法讓我離開此陣?”呂光擔心到亮后,會有劍園弟子發(fā)現(xiàn)他,屆時定然百嘴莫辯,畢竟此處離隱藏鐘凌、鐘涼尸體的地方,僅有半里距離。 “有,所以我才想與你做個交易。”云鬼的雙眸深邃如夜。 他雖是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卻自有一種翩翩瀟灑的氣質(zhì)。 “什么交易?”呂光皺眉。 云鬼沉默著沒有話。 呂光的陰神站在畫前,也不再出聲。 云鬼眼神輕柔似水,長長的嘆息一聲,道:“幫我從百草園中救一個人。” 呂光愣了愣,問道:“何人?” 云鬼的神情驟然變得激動興奮起來,顫聲道:“他叫白鬼。” “我們是白云二鬼,長生殿白云二鬼!”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