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周頓時一片嘩然。 眾多弟子紛紛露出瞠目結(jié)舌的表情。 桃園弟子在六園中地位身份極為高貴尊崇,數(shù)十年來能夠進入桃園的傳承弟子更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 甚至在近幾年,桃園都已很少再從外園里遴選弟子了。 梅八角也是因為擁有生靈體,才能直接拜在掌門真人座下。 此刻,眾人全都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呂光。 他們的眼神中有羨慕,有嫉妒,有不忿,但更多的還是震驚。 這些幸存下來的外園弟子,對呂光的身份來歷大都清楚,鬼知道這個還未開辟氣海的廢物是走了怎樣的狗屎運才抓住那只靈鳥的。 風(fēng)陵神色平靜,凝視著呂光。 梅八角不止一次向她談及呂光的名字。 她當然對此子很好奇。 況且,外園大比第一,原本也該拜入桃園。 不能因為掌門真人壞了事,就把呂光應(yīng)得的資格給剝奪了。 魚子熊本就紅潤的臉龐,這時變得更紅,他心中有些慚愧,自己身為桃園名義上的園主,卻徒有其名,未有實權(quán),于是他只能支著耳朵,靜靜聽完風(fēng)陵的話。 倒是燕歸來囁嚅著道:“師叔,此舉有些不合門規(guī)吧?” 風(fēng)陵冷目瞟向燕歸來,沉聲道:“我的話難道還不是規(guī)矩嗎?” 燕歸來臉色一紅,被此話噎的半無聲,尷尬的笑了笑。 呂光清聲道:“弟子想拜入藥園一脈。” 此言一出,晨風(fēng)驟起。 眾人面龐間均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們甚至懷疑呂光是不是錯了一個字。 藥;桃。 這是兩個含義截然不同的字。 呂光當然沒有錯,這本來便是他早已決定好的事情。 姜虎低聲道:“大哥,你去藥園干嘛。” 姜顏神情一愣,轉(zhuǎn)而目中露出恍然之色,她已明白了呂光此舉的真實意圖。 藥園專管打理靈田,將成熟的靈草奇花收割分類,再供給到南園,以作其煉丹之用。 再者百草園中唯有南園一脈司掌煉丹秘術(shù),更重要的是,那株絳珠仙草便是生長于南園之中! 既然不能直接進入南園,那么退而求其次,以這種方式逐漸的接近南園,也不失為一個妙策。 風(fēng)陵深深的望了一眼呂光,思索片刻,道:“準!” 罷此言,她便翩然離開此處。 “呂光居然拒絕了風(fēng)陵師祖!” “藥園都是青春靚麗的女子,這子肯定是居心不良!” “嘿嘿…看著模樣挺清秀文俊的,沒想到也是一個色中餓鬼。” “對啊,除以以外,我也想不出他為何要拜入藥園。” 沸沸揚揚的議論聲爾后在清晨里蕩漾開來。 白鳳屏身為藥園之主,自然聽不得眾弟子當面詆毀藥園。 她雖已是徐娘半老的婦人,然則她的身材保持的仍舊很好,不見半分衰老之態(tài),她身著一襲黃衫,向前邁出一步,神色驟冷,哼聲道:“呂光,待會兒你單獨去藥園找魯大師,他自會為你安排好一切。從今日起,你就是我藥園一脈的弟子。” 姜顏與姜虎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弟子也愿拜入藥園。” 藺溪魚眼珠一轉(zhuǎn),嬌聲道:“還有我!” 白鳳屏面露狐疑之色,先前眾弟子皆對藥園避之不及,怎么眼下……她心中如是想著,視線落在呂光身上,再看這幾名應(yīng)聲的弟子一副唯呂光馬首是瞻的姿態(tài),瞬間明白一切。 她微微頷首。 百草園一年一度的擇園大典,到此時也落下了帷幕。 沒有任何一個弟子再提起那日外園遭逢的罹難,只因此際站在這里每一個活下來的人,都已心滿意足。 進入內(nèi)園,成為百草園真正意義上的傳承弟子,進而修得無上氣功,再獲賜靈丹妙藥。 熙熙攘攘的人群登時分頭散去。 呂光含笑道:“你們沒有必要跟著我受苦。” 他自然知道進入藥園的弟子,平日里還得做一些打理田壟,種植靈草等等繁瑣勞累的事情。 “我愿意。”藺溪魚率先道。 姜顏美眸望向呂光,嫣然笑道:“你這個辦法很好。” 姜虎呆頭呆腦的問道:“阿姐,你在什么?” 呂光仰首笑著。 四人伴著晨風(fēng)離開這滿目狼藉的荒蕪之地,向山谷深處走去。 …… 藥園。 竟真是一片浩瀚無際的靈草藥田。 萬道朝霞像是一條條橘紅色的絲帶,彼此相依,織成了一張龐大而柔軟的錦緞,飛過巍峨高山,落入谷中,將偌大的藥園籠罩在一片橙黃色的光暈里。 一壟壟靈田,一片片湖泊,在藥園中數(shù)不勝數(shù),就像是那點綴在綢緞上的碎花。 當呂光抬頭向院門里看去的時候,一個碧玉年華的少女正俏生生的站在臺階處。 她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綠裙飄曳,青絲如瀑,秀美的面龐上露著些許奇怪之色,一雙伶俐的眼睛正在盯著他。 “你是呂光?”少女蓮步輕移,仰著白皙修長的脖頸,形如一只驕傲美麗的鵝,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姜顏等人,冷聲道,“白園主方才已吩咐下來,讓我在此等候你們。” 藺溪魚站在姜顏身后,感覺到面前少女似乎對他們這幾人很有敵意,她眸光一閃,輕笑道:”這位姐姐生的好美。” 那綠裙少女登時臉上露出笑容。 女子愛美。 任誰也不例外。 而女人與女人之間最快捷拉近關(guān)系的話由,無非是互相贊美。 少女纖手一擺,笑道:“你們叫我綠芍就行,我是藥園的四葉弟子。” 她腰間懸著一枚通體晶瑩泛著綠色光芒的四葉玉佩。 呂光雙目一凝,沒想到這年紀的少女,竟已是園內(nèi)的四葉弟子,如此身份地位,跟葉好瓏一般無二。 由此可見,內(nèi)園才更是藏龍臥虎才輩出的地方。 綠芍面色頓時緩和下來,頭前引路,領(lǐng)著呂光等人邁入院門。 …… 晨風(fēng)習(xí)習(xí)。 碧綠清澈的湖水邊,一個個少男少女手拿著各種藥材,在湖中來回涮洗著。璀璨的朝霞將湖泊照成一個個橙紅的果子,水光粼粼的湖面上,倒映著他們認真專注的表情。 藺溪魚奇聲道:“他們在做什么?” 姜顏與姜虎二人也是面露異色。 呂光轉(zhuǎn)頭四看,幾乎每個庭院前方都有一片方圓丈許的湖泊。 這藥園比外園要大上十倍,但這次并沒有走多遠,二人就來到一處似是已經(jīng)荒廢很久的院落前。四面圍墻,院中有一間占地極廣且密不透風(fēng)的石室,連窗戶都沒有。 綠芍走到石門前,低聲喚道:“師父。” 石門應(yīng)聲而開,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行的縫隙。 陰冷潮濕的風(fēng)從石縫間颼颼的鉆了出來,吹在呂光身上,明媚溫暖的晨光里,硬是讓他激靈的打了個寒顫。 綠芍站在門邊,示意眾人進去,“走。” “魯大師在里面?”呂光問道。 魯大師是藥園門師,專管一應(yīng)藥園弟子的日常瑣事。 姜虎探頭瞄向那道門縫,里邊仿佛是一個充滿黑暗的無底深淵,肥胖的身軀微微向后退了退。 “你怕什么?”綠芍瞪了他一眼,“快走。” 走廊兩邊的石壁上每隔丈許就懸掛著一盞油燈,原來其中是一間間若蟻穴的斗室。 綠芍帶著他穿過一間又一間格局相同的石室。 “靈草洗滌的如何了?”一道陰冷的聲音驀然響起。 “涮洗靈草?”呂光心中奇怪,微微抬頭,向坐在石椅上的那老者望去,只聽站在身前的綠芍恭聲道,“眾弟子均在加緊收割靈草。” 魯大師瞇著雙眼看向呂光,溝壑縱橫的老臉上一片陰郁:“你叫什么名字?” “呂光。” “你就是抓住七彩喜鵲的呂光?” “是。” “還未開辟氣海啊……”魯大師自顧自的著,渾濁的目光轉(zhuǎn)而掃向姜顏等人,微微皺眉,轉(zhuǎn)身向綠芍問道,“怎么今年拜入藥園的弟子這么少?” 綠芍猶豫半晌,輕聲道:“師父也知那日發(fā)生在外園的驚變故……外園弟子人心惶惶,各有心思,多是想著迅速提升修為實力……” “不用了。”魯大師袍袖一拂,打斷她道,爾后冷聲道,“呂光你從現(xiàn)在起,就是藥園的傳承弟子了,為百草園二葉弟子。先從種植靈田開始吧,綠芍,帶他前去領(lǐng)取十畝靈田。” “至于你們?nèi)耍葟碾s役弟子做起。”魯大師淡淡的著。 “出去吧。”魯大師揮揮衣袖,罷便閉上了雙眼。 “是,弟子告退。”綠芍輕聲回道。 在呂光與綠芍等人的身影消失在石室中后。 魯大師忽然睜開眼睛,雙眸中迸射出奪目的精光,臉上露出狐疑的神色。 他緊緊的盯著呂光剛才站立的地方,像是在對著呂光話一般。 “全身上下毫無靈氣……像是有層薄霧環(huán)繞全身,莫非此子身上攜有‘海蜃珠’?是在故意向他人隱藏真實修為?否則他又怎能降服靈鳥?” 他自言自語著,眼眸中盡是疑惑之色。 …… “憑什么讓我們做雜役嘛!”幾人一走出石室,姜虎便輕聲嘟囔道。 綠芍冷冷的道:“你們?nèi)嗽诖说群蚱蹋院笪以倩貋頌槟銈儼仓米√帯!?nbsp; 姜顏略微有些不舍的望著呂光。 綠芍回身望向呂光,道:“跟我來。” 呂光道:“待會兒我來找你們。” 藥園內(nèi)庭院林立,山石砌成的平坦道路蜿蜒曲折,九道十八彎。 與姜顏等人分別之后,呂光便跟著綠裙少女,穿過數(shù)十座院落以及一大片長有岑古樹的密林,二人最后來到一座吊橋前。 吊橋浮在水面上,下方是一條寬若十幾丈的河流。 橋很窄,是一截截三尺長短的木板鋪在兩道鐵鎖上連接而成的,稀疏透風(fēng)的吊橋,晃晃悠悠的,蕩啊蕩。 呂光一邊聽著綠芍講述的園中情況,一邊還得時刻心著站穩(wěn)身體。 下了吊橋,就是一片一望無垠的靈田。 呂光縱目眺望,著實吃了一驚。 這片靈田大的簡直是不著邊際,綠色的靈田最終蔓延消失在白色的地平線上。縷縷幽香在清晨里飄蕩飛旋,呂光深深吸了口氣,頓時感覺神清氣爽,一夜未眠的疲憊也是減去了大半。 吊橋的這一端,矗立著一根石柱,上邊雕刻著幾個遒勁有力的血紅字體。 “百草田。” 呂光感慨萬千,這藥園縱深綿長,還真是別有洞啊。 晨霧繚繞下的靈田,青翠欲滴,仿佛是一片片碧波蕩漾的湖水。 微風(fēng)輕拂,這里竟跟虎頭峰十分相似。 呂光怔怔出神,想到這些日子以來的離奇際遇,心中不禁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喂!我的你都記下了沒有?”冷淡清越的聲音在呂光耳邊響起。 “什么?”呂光出神的眺望著遠方,下意識的道。 “你去找管理靈田的長老領(lǐng)取玉牌,每畝靈田都得需要相應(yīng)的玉牌才能打理種植。”綠芍瞪了一眼呂光,撂下此話便轉(zhuǎn)身離去。 抬頭瞇眼望向遠處那籠罩在云霧中的無垠靈田,呂光苦笑道:“還真是得種地啊。” “你是何人?”呂光眼前一暗,一個身影擋在他面前。 “我是新來的弟子,魯大師讓我前來領(lǐng)取十畝靈田種植。” 呂光答道,暗中打量著眼前之人。 此人是一個衣著華貴的中年婦人,四十多歲的年紀,風(fēng)姿綽約,很有韻味,白如凝脂的額頭上有一粒紅痣。 “我是負責(zé)看護靈田的長老。真是巧了,你直接向我領(lǐng)取玉牌即可。”中年婦人笑意闌珊的道,望向呂光的眼睛,彎彎的。 話之間,中年婦人從腰間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玉牌,遞給呂光。 呂光接在手中,卻見這個玉牌,色如綠玉,入手冰涼,上面有著一道草木形狀的刻紋,栩栩如生,活靈活現(xiàn),就好像是一株真正的藥草生長在玉牌之中。 “這是種植十畝金蛹蟲草的玉牌,今后這塊靈田,就是你的責(zé)任田了。你要一日一除草,三日一澆水,五日一翻地,好好打理看管,我會定期檢查的,若是出了差錯,心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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