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淵凌在中州邊境遇到九方陰,接連三場大戰(zhàn),突破太玄后遁走,鬼窟正四方圍剿于他。生死不知...” 穆豐陰鷲的眼望著天空,嘴角掛著一抹冷笑。 他很急,卻又不能拋下這一切去救應(yīng)悲哥。 “我當年就應(yīng)該剁了他的狗頭!” 他恨恨的唾了一口。 殷無咎幾人并沒感覺驚訝,按照現(xiàn)在穆豐顯露的身手,剁了九方陰完全是時間的問題。 如果是他們的師弟被九方陰追殺,他們也想剁了他。 “你師弟應(yīng)該性命無憂,畢竟但凡突破太玄境的人都有一個飛速增長期。天罡大圓滿尚且無事,更別說突破到太玄了。” 殷無咎勸慰道:“背嵬軍和六扇門的人都不方便,我現(xiàn)在就派人去增援他。” 然后他回頭示意季樂:“讓孤竹劍親自去。” 季樂一愣,隨即點頭離去。 穆豐看到這種情況,略略猶豫后向殷無咎叉手一禮。 “不用,不用這樣!” 殷無咎笑著虛抬手受了這一禮。 穆豐有些苦笑搖了搖頭,認真的看著殷無咎道:“還是用的,不只是為我?guī)煹堋!?nbsp; 他略作猶豫,看著殷無咎的眼,感受他身上揮抹不去的疲倦,嘆息一聲。 “其實剛才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剁了你!” 穆豐這一句話讓所有人都是一愣。 不僅是高陽浚三個家伙和沈襄有些呆,彤城兒一樣如此。 尤其是剛剛回轉(zhuǎn)的季樂和季晴川更是對他怒目而視。 “為什么?因為荀洛?” 別人都感覺穆豐的話很突兀,唯有殷無咎不但沒感覺奇怪,相反還好奇的看著穆豐反問。 穆豐身子一松,頹然坐在那里,整個人在這一刻仿佛泄了勁的矮了半截。 在所有人沒有注意時,他的手用力的攥著大夏龍雀,十分的用力。 好半晌,他才抬頭看著殷無咎道:“因為穆...靜...文!” “什么?” 殷無咎一聲驚喝,又宛若炸雷般響起,霹靂一樣的在天地間震蕩。 “穆靜文,你怎么知道這個名字的,不是因為荀洛,不是因為狄淩!” 他的身子一挺,驟然高大了許多。 這一刻,他一身疲憊之色完全消失,仿佛猛虎一般帶著浩然蕭殺之氣死死的盯著穆豐。 一高一低,一凌冽一頹然。 一個好似兇神惡煞欲要吃人的猛虎,一個勉強控制身體卻扔渾身顫抖仿佛寒顫之鳥。 外形看上去區(qū)別如此之大,聽對話卻是截然相反。 “如果荀大叔、狄淩想要剁了你,十幾二十幾年前就剁了你了,何須等我!” 殷無咎浩天之勢讓高陽浚幾人幾乎無法呼吸,只能連連后退。落到穆豐身上卻恍如清風白雪一般,宛如無物,他低垂著頭,自顧自的說著。 剎那間,殷無咎沖天氣勢散去,隨風一吹化為烏有。 不僅是他,就連唯一能侍立在他兩旁的季樂,因穆豐一句要剁了殷無咎而產(chǎn)生的一臉怒氣也轉(zhuǎn)瞬消失不見,呆呆的站在那里,似乎回憶著什么。 殷無咎悵然一笑:“他倆也想,可惜囿于我的身份,剁不了啊!” 穆豐冷冷道:“那是不想,如果真想,二十年了,真就剁不了嗎?” 殷無咎一呆,隨即笑了,異常放肆的笑了,仿佛老年得子般開懷大笑,笑得那個前仰后合,笑得那個拄天捶地,整個人渾然不顧滿地白雪,撲到在那翻身打滾。 所有人又呆了,驚愕的看著殷無咎,懵懂了。 唯有季樂眼中閃著驚喜的光芒,向前一步守護著地上翻滾的主人,時而還用著感激的目光看向穆豐。 好久,殷無咎似乎是滾累了,仰面朝天的躺在那里,雙手毫無防護的攤開,把整個胸膛露在外面,朝著天。 “是啊,我真傻,二十五六年了,雖然他們沒來找過我,可也沒來殺我啊,他們還是把我當朋友,當做朋友看待啊!” 殷無咎的手一下一下的捶著地面,捶得青石砰砰直響。可他渾如不覺,閉著眼,喃喃自語著。 高陽浚微微側(cè)過頭,看著前面不遠的彤城兒,他知道讓殷無咎如此模樣的那個狄淩,似乎就是他的父親。 不知山莊莊主,殷無咎到底是什么人? 他很想知道,卻不敢打擾,因為此時發(fā)生的一切都超過他能力范圍之外,能讓他旁觀旁聽已然是一種善意了。 哦,或許是他們不在意。 其實,真正糾結(jié)的人應(yīng)是彤城兒,他時而看著穆豐,時而看著殷無咎,時而扭頭看向門外。 師兄啊,你怎么還不來啊,我都糊涂了。 彤城兒現(xiàn)在只是盼望師兄耿南輔快點到來,為他講解眼前這一切到底怎么了。 無他,只是因為穆豐口中那個穆靜文,他的大娘。 那個他從未見過的大娘,甚至在家里幾乎都沒聽人提起過她的事情,似乎不知是她曾經(jīng)的往事,就連名字都是一個禁忌。 可現(xiàn),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被穆豐堂而皇之的提了出來,然后讓一個明顯身份高貴氣度不凡的大人物躺在雪地里翻身打滾的哭啼。 彤城兒,不能不感覺到心情煩躁,坐立不安。 穆豐似乎感覺到彤城兒的心態(tài),挺了挺腰身回手抓住彤城兒的手臂,微微一拉,讓他坐在他的身旁。 低低嘆息一聲:“你也這么大的人了,還有孩子在呢?” 殷無咎躺在地上的身子一緊,嗖的一下跳了起來,雙手在身上噼哩噗嚕的一陣拍打,轉(zhuǎn)瞬間就恢復到他剛來時的雍容富貴的氣勢。 “狄彤城,是吧,狄淩的兒子!” 他揉了揉臉頰,看著彤城兒擠出一抹和善的笑意,他很費勁的掙開了嘴,盡可能的,讓自己臉色不那么僵硬。 可恰恰是這個笑容讓彤城兒從里到外感覺那么難受。 “啊,是!” 彤城兒費勁的應(yīng)了一聲。 “我是你父親的朋友,嗯,二十年前的好朋友!” 殷無咎的嘴里悶悶的吐出朋友兩個字。 很費勁,所有人都看出,最后好朋友三個字帶出一抹控制不住的哽咽來。 “真的是好朋友嗎?” 彤城兒沒有說話,穆豐卻抬起頭,雙眼閃著精芒直視他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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