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今上只有兩位皇子,太子自不必,深得今上歡心。秦王之母顧貴妃,乃先皇后嫡妹,照顧太子長大,秦王與太子相差三歲,一同成長,感情深厚,勝似一母同胞……” “但……秦王自幼體弱,一向深居簡出,鮮少有人見過。顧貴妃信佛,師父雖深受圣眷,卻也從未與兩位皇子有所接觸。我自幼跟隨師父左右,對于秦王亦所知甚少……”容羽緩緩道。 云初聽聞父親目前從未與秦王有所交集,心中略略放松一些。隨即又發(fā)愁起來,不知前世父親與秦王的交集從何時開始…… “既然秦王如此受寵,周雅靜長得很是不錯,周家若再不要臉些,狠狠心將周雅靜送入秦王府做妾,也未嘗不可。”云初盯著腳尖,幽幽道。 她沒辦法直截了當(dāng)告訴容羽,周雅靜會去做皇帝的妃子,只能借秦王的名頭用一用。 容羽聞言,愣了愣,認(rèn)真想一會兒,才斬釘截鐵地答道:“若周家真有如此打算,也送不到秦王府去。秦王身體有恙,慈惠大師在世時曾過,秦王弱冠之前不能進(jìn)女色。若送到太子府或今上后宮,或許可行。” “那周雅靜若與太子,或者家攀上關(guān)系,我豈不是要遭殃。”云初煞有介事長嘆一聲。 “你究竟與她有何過節(jié)?”容羽一臉好奇。 云初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他,“我污了她名節(jié)。” “你是怎么污的……”容羽怔怔地問,一雙桃花眼瞪得溜圓,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 “女扮男裝,當(dāng)眾調(diào)戲,又始亂終棄,大概這樣吧。”云初眨眨眼,一臉無辜。 容羽有些哭笑不得,“這還真是……即便紈绔子弟也不敢如此做,好歹是勛貴家的娘子……” 他恍然大悟:“周家之人,心胸狹窄,你一出手便是毀人清白,難怪如此急匆匆地來找?guī)煾浮?nbsp; “那周雅靜年紀(jì),心思卻很毒辣,如若讓她攀上貴人,恐對父親不利。”云初一臉肅容。 既知那人心思狠厲,還要如此結(jié)仇,如今反過來擔(dān)心師父……容羽覺得自家?guī)熋玫男惺嘛L(fēng)格……實(shí)在清奇。 “此事我轉(zhuǎn)告師父,若有機(jī)緣,必不讓周家如意便是。”容羽爽快應(yīng)道。 “如此,先謝過師哥。”云初福禮道謝。 “昨日……李大管事來靜齋,將父親所繪的溫泉別院圖紙轉(zhuǎn)交于我……如今還有一事不明,請師哥解惑。”云初面帶踟躕。 見容羽頷首,她徐徐問道:“溫泉別院置產(chǎn)之時,云府并未分家,師哥可知購置別院以及修繕的費(fèi)用,父親是從何處籌得的?我問過李大管事,他并不知情,今日原想問問父親……” 容羽聞言,面容微滯,斟酌一番,方才鄭重開口回答:“此事原本無意隱瞞你,如今既來相問,也應(yīng)該告知于你。只是……此事畢竟乃家事,還應(yīng)該由師父親口告訴你才是。” 見云初面露忐忑,容羽笑著安慰:“是些陳年舊事,莫要緊張。” 上一世,云初對云頌所知甚少,又沒有原主的記憶,對于云頌的陳年舊事,實(shí)在毫無頭緒。既然是家事,容羽不便代為解惑,也在情理之中。 云初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追問。 上山之時的滿腹疑問,經(jīng)過容羽的一一解答,有了一些頭緒。 云初心中無事,才陡然發(fā)覺,日影西斜,已是黃昏,不由往亭外望去。 遠(yuǎn)方是宏闊的寧靜,一輪橙日靜臥于墨色的群山之間,將薄霧染成如煙的輕紗,般若寺的鐘聲遙遙傳來,為周圍平添幾許禪意。 云初驀然回首,容羽俊逸的面容,被霞光浸染出瀲滟之色。他負(fù)手而立,道衣在涼涼的山風(fēng)中翻飛,更顯出遺世孤立的風(fēng)姿。 “師哥,你可曾在意過命數(shù)?”云初忍不住問。 “花開一季,人活一世,花木有枯有榮,人有旦夕禍福……長也好短也罷,都是無常。活在當(dāng)下,莫問前程。”他的雙眼清澈見底,坦坦蕩蕩,聲音朗朗堅定,帶著少年郎的蓬勃朝氣。 “色不早,早些回去吧。”他舉目看一眼夕陽,朝云初微微一笑,轉(zhuǎn)身向路口走去。 云初怔怔地望著容羽灑脫的背影,胸中陡然生出一股傲氣。 有些人,合該是如此風(fēng)光霽月。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千年萬年,白駒過隙。 然而……她憤憤地想,師哥這般清風(fēng)明月的人,即便死,也應(yīng)該死得其所。 不該被冤枉、被人陷害死!不該默默無聞地,含恨屈辱而死! 這一世,她占盡先機(jī),定要護(hù)父親與他一個周全,還他們一世的快意安寧。 …… 入夜,云初端坐在桌旁,桌上一壺酒,酒壺旁邊攏起的紅泥火爐中,炭火明明滅滅地映著她的臉,讓她看上去有幾分莫測。 顧沄飄然而至,見到這個架勢,眉尖微挑,有些訝異,又覺得有趣,興致勃勃地坐在她的對面,以手支頤,調(diào)侃道:“娘子,深更半夜不睡覺,這是要做何雅事?” 云初從容一笑,并不答話,將酒壺放在火爐上溫起來。 不一會兒,屋中氤氳起陣陣酒香,云初將酒倒入杯中,放在顧沄面前。 顧沄看著云初的面容,有些困惑。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摩挲著杯沿,并不執(zhí)杯而飲。探究的目光掃過她的面容,透出沉吟之意。 云初盯著他的手,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她抬頭輕笑,望著他俊朗的面容,催促道:“郎君可愿與我共飲此杯?” 顧沄的手微頓,唇角輕勾,面容沉靜如水,緩聲回答:“你忘了,我只是一抹幽魂,如何能飲得世間之酒。” 云初猛然站起身,嗤笑出聲,“郎君可是忘了,我能看見鬼,自然知道,鬼魂能否飲得世間之酒。” “哦?那依娘子看來,我若飲不得此酒,就不是鬼魂了?” 顧沄緩緩站起,走至云初身旁。 他彎下腰,雙手撐著她兩側(cè)的桌沿,雙目與她平視,將她整個框進(jìn)自己懷中。 他那張如雕刻般俊美的臉,此刻泛著冷意。細(xì)長的鳳眼里,閃爍著瑩瑩的光芒。絕美的唇微抿,帶著幾分危險的氣息。 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壓撲面而來,令云初心臟驟停,透不過氣。 顧沄看著眼前的女子,不過白未見,竟覺得似離了幾重山一般遙遠(yuǎn)。 她渾身上下,散發(fā)出的“生人勿近”的氣息,讓他心中有些……慌亂。 云初輕巧從他懷中掙脫,目光沉沉地問:“我是叫你顧沄,還是該喚你一聲秦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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