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顧婉容冷冷一笑,“七娘子這話嚴重了,代貴妃娘娘進香,本就是我顧家的一片心意,可不是為了出什么風頭。且不娘子能不能射中,即便射中了,那一萬兩銀子的功德,也是娘子掙來的,好名聲也是應得的。” 云初聞言,臉色更是白了幾分,咬了咬唇瓣,低低地:“哎,還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局還是不應吧! 顧婉容聽到這話,眉色一動,和氣笑笑,柔聲道:“七娘繞了半,既怕輸了丟人,又怕贏了惹人非議,如此患得患失怎么行?不如這樣,不管是輸還是贏,我為娘子撐腰可好?” 這話聽上去好聽,卻是滴水不漏,如何撐腰半字不提。 云初朝她微微一笑,轉身走到趙飛白面前,帶著幾分羞澀,看看顧婉容,又瞧瞧趙飛白,眾人也跟著她的眼神,來回在那二人身上打轉許久,直看得顧婉容笑容微滯,趙飛白面色一凝。 才聽她朗聲道:“既然婉容姐姐愿和我一起入局,那我就壯著膽借個勢,若沒射中,就讓世子剛才欠下婉容姐姐的彩頭,一筆勾銷。” 見趙飛白眼中殺機一閃而過,她又道:“若我僥幸射中,兩位世子再追加一個彩頭給婉容姐姐,且那捐出去的一萬兩銀子,也要記上婉容姐姐的名字。你們看如何?” 眾人一聽這條件,會心一笑。心中更是篤定,這娘子只怕心中沒底,想靠個大樹,這樣即便輸了也不會太難看。 趙飛白聽她如此,面上和緩一些,裝模作樣地看了周明煦一眼,見他亦是風光霽月的模樣,爽快答應:“就照你的辦! 顧婉容覺得心里怪怪的,卻也一時看不出什么破綻。 原本想讓她當眾出個丑,讓妹妹知道她不過是裝神弄鬼而已。見她不上鉤,只好再加點甜頭。 沒想到她還順著桿子爬上來了!即便做棵大樹讓她靠著又能怎樣,姓云該丟的臉,總不會丟到她姓顧的身上去。 云初朝眾人拱手施禮,輕聲對張五郎道:“勞煩大家久等了,還請令官繼續吧。” 張五郎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子,“想看場新鮮的局,還真是累呀!可讓我等久了,飛白,周世子,快去選人作覆吧!” 一干人等了約有半柱香的時間,便見周明煦風姿翩翩的踩著步子,領了一個慈眉善目的游僧進來。 那游僧大概四十多歲的年紀,中等個子,不胖不瘦,五官是庭飽滿,地閣方圓,乃最標準的福相。一身洗得發白的舊僧衣,既干凈又服帖地穿在身上。雙手勻凈,連指甲都修剪的整整齊齊。 他面容端正平和,目光安寧無波,嘴角微揚,見到貴人們,不慌不忙地合十見禮,全身上下看不出絲毫破綻。 張五郎繞著游僧看了一圈,才怔怔地問:“飛白,這僧人確實被亡魂所擾?” 堂上一片低語,張五郎倒是問出了眾人的心里話。 周明煦清雅一笑,“正是在趙兄找出的十人里,挑出的人! 趙飛白朝云初呲牙一笑,帶著幾分不加掩飾的惡意。 “如此,還請七娘子射上一卦!睆埼謇晒笆值馈 云初抖開扇子,和張五郎一樣,繞著游僧看了一圈。 沉吟許久,面上帶著幾分遲疑,“敢問大師,塵世可有親眷?” “貧僧出家二十余年,并無親眷!庇紊卸Y地回答。 “大師來此處多久了?”云初又問。 “貧僧昨日才到此地。” “大師何處掛單?” “貧僧在太寧縣掛單。” 太寧縣離此約有一個時辰的車程,算不上遠。 云初又陷入沉思。 顧婉容的神色越發雍容淡然起來;顧婉柔也不再低垂著頭,睜大眼睛看著游僧;楚瑤以手支頤,面上帶出幾分玩味;趙君潔閑適地呷著茶;李朝雨則一臉孺慕地望著周明煦…… 張五郎好奇問道:“飛白,你是如何選人的?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被亡魂所擾之人! 趙飛白神秘一笑,頗有些自得地:“自然是張口問的。” 眾人皆詫異地看向他,不過轉念一想,以渝國公府的名頭,誰會不長眼地行騙呀! “那周世子是如何挑人的?”張五郎又轉頭問周明煦。 “在下粗通相術,在趙兄挑選的十人里面,此人……周某實在看不出有邪祟纏身之相!敝苊黛憷事暤。 容羽嗤笑一聲,撣撣衣袖,眼皮半抬看他一眼,背過身去,毫不掩飾心頭的鄙夷。 周明煦恍若未覺,眼里似只有云初,眉目含情,似能滴出水來。 云初見火候差不多了,遲疑地問:“大師既是方外之人,為何身后會跟著六個良家女子的鬼魂?”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游僧面色平靜如水,雙手合十念聲佛號,“施主何出此言?” 趙飛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眼神若有似無地掃過對面的女眷。 周明煦依舊是一副寵溺的模樣,略有些無奈地嘆口氣,看著云初,仿佛在看一個調皮玩耍的孩童。 眾人見他二人一臉輕松,料定云初必然是猜錯了,面上皆難掩失望。 本身以人做覆,射鬼,這樣的局聞所未聞,誰的眼睛也看不見鬼,鬼祟之本就是虛妄之談,這娘子射的中或不中,皆無從考證。 唯一能作為依據的,一方面是游僧親口承認,另一方面便是找出游僧掛單之處佐證。 若一兩個亡魂糾纏,還能去查一查游僧是否為作奸犯科之輩,這六個良家女子……太平盛世,若真是出了這么多命案,官府也不會放過他,更別提敢到今日這個場合來了。 眾人之前多少有些期待,現在看來,神棍的徒弟,是神棍沒錯,神棍的女兒,就未必也是神棍了。 顧婉容輕輕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見顧婉柔面上透著輕松,心中甚慰,不動聲色地與趙飛白四目相對,眼里含著感激,旋即錯開眼,又看向正中站立的云初。 突然,顧婉柔咯咯笑起來,在空曠的大堂顯得尤為突兀。 只見她緩緩起身,一臉無邪,“云七娘,難怪那日剛一見面,你就裝神弄鬼的將我嚇出病來,原來只是搏人眼球的伎倆而已呀!” 到此,她叉起腰,下巴高高抬起,一臉不屑地:“從到大,想引起我注意的娘子太多了,像你這樣……劍走偏鋒的,還真是聞所未聞! 眾人一聽這話,多少品出點意思來。 顧家姐妹在女眷中,可算的上是爭相討好的人物,尋常后宅閨秀,若和她們結個手帕交,身份上、名聲上都抬高不止一個階層…… 看來這個云家七娘,是想以神棍的身份接近顧家姐妹吶!路子是清奇的,可惜……若今日沒被拆穿,不定還能在貴女圈中賺些名氣。 “倘若心中無鬼,自是坦坦蕩蕩,如何能被人三言兩語就嚇出好歹來?”容羽閑閑開口,一雙桃花眼灼灼看著顧婉柔,神色間皆是嘲弄。 云初朝容羽眨眨眼睛,展顏一笑,抖開折扇搖一搖,舉止自在風流,還未開口,倒讓人然生出幾分希冀來。 眾人只聽到她朗聲問道:“敢問大師,方外之人,掘人墳墓,該會受何果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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