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ontent"> 云初帶著樂白姑姑從湖邊走到看戲的水榭,這里女眷最多,也相對最為集中。 觸目所及,人群和剛才在牡丹臺上所見的,并沒有什么不同。 除了……沒再見到許氏老黃氏的身影。 年長的夫人們大都還在,年輕的那些大約都去了花園。 見到云初進來,人群默了默。 云初朝眾人和氣地頷首,卻也沒有要跟誰聊的打算,徑自找個幽靜的地方,坐下看戲。 周氏和黃氏的眼神,有意無意黏在她的身上。 云初只作不知,一邊呷著茶,一邊感受玉墜傳來的熱力。 不經意間,一絲淡紅如細紗一般的霧線從人群飄向她的頸間,玉墜隨之一熱。 看見了! 原來這就是青女所的感應! 她舉目看向遠處的戲臺,眼角的余光卻始終關注著周遭的一切。 幾絲淡紅的霧線,從幾個貴婦身后的仆人處飄過來。 或是婢女、或是嬤嬤,看上去皆是深受主子信任的模樣! 云初呷著茶,將她們連同貴婦的面容,一一記在心里,又不動聲色地打聽了那些人的身份,越了解心里越是吃驚! 這些人的夫君或是翰林院的學士,或是各部的主事,既有京畿道的知府,也有千牛衛的將軍…… 全是地位算不得極顯,卻很實用的人物! 如今看來,背后布局之人,如同蜘蛛吐絲織一樣,從微末處著手,用十年的時間,將慢慢織好,待到時機成熟,一擊必殺! 這等心機和耐力,令人不得不為之膽寒…… …… 一折戲畢,周氏和黃氏終于鼓足勇氣站起身,手挽著手,朝云初款款走來。 那些打從云初一進水榭,便一直留心觀察的夫人們,暗暗捏緊帕子,屏息關注著兩邊的動靜。 她們都想看看這個未來的秦王妃,究竟是怎么樣的性子。 還未等周、黃二人走近,云初放下茶盞,也站起身來,迎著她們走去。 和楚沄相似的冰冷眼神,掃過那兩張堆滿假笑的臉,她的唇角泛起一絲冷笑。 見云初臉上帶了兩分笑意,黃氏的臉上趕忙陪滿了笑,周氏的眼中則泛起亮色。 她親切又熱絡地喚道:“榮安縣主……” 還未來得及更多的話,便發現云初已經目不斜視地從她們身邊擦肩而過! 竟是半點沒有要和她們寒暄的打算…… 周氏和黃氏登時僵在原地! “嗤……”看戲的夫人們見到這副陣仗,不約而同地嗤笑出聲來。 在座的都是人精,知道榮安縣主這是不待見她們兩個人,要不然再不顧著場面,也會客套兩聲…… 知情的那幾個,更是臉色一白。 似被好大的巴掌摑在了臉上! …… 楚沄和云初分別以后,回到筑挑了幾個暗衛辦事。 待到暗衛來稟,這才帶上歡武,來到花園東邊宴男客的四時樓。 此時早已飯畢許久,絲竹聲聲,舞姬們翩翩起舞,酒宴正酣。 坐席上首,謙王身份最為尊貴,端坐在主位,依次往下便是宣陽長公主的兒子趙禮、蘇錦澤和容羽等人。 謙王與太子的年歲相當,五官雖然帶了楚家人的好底子,無奈自就沒什么愛好,獨獨喜歡吃東西,到了二十歲上,身寬體胖,顯出幾分癡肥。 他這會兒已經喝了不少酒,雖然端坐著,整個人卻有些似晃非晃。 眾人一見楚沄到來,都醒了醒神,忙不迭見禮。 楚沄走到上首,拱手對著謙王見禮道:“皇叔。” “六,六郎啊……”謙王笑呵呵地看著他,朝他招招手:“你方,方才去哪,里了,我,怎么到處,都,找不到你?“ “同太子殿下在下棋。”楚沄走到他身邊,皺了皺眉:“皇叔喝醉了,不如同我一起去醒醒酒可好?” 謙王抬起圓圓的臉,看著楚沄一笑,不經意指著他,指微微翹起,帶著幾分嬌羞:“你扶,扶著我,我便,便去……” 一股寒意從楚沄身上迸發而出,眾人不由得半垂下頭,不敢多看。 特別是謙王身后跟著的大太監,更是躬下身子,恨不得把頭埋進衣領里。 蘇錦澤愣愣地看著謙王那只翹起的指頭,想到這個舅舅有段時間總喜歡跟他一處喝酒,年少時候,還曾抵足而眠…… 不由得一陣惡寒! 其他人更是裝聾作啞,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場中的舞姬,人人皆是渾然忘我的癡迷模樣。 楚沄看了歡武一眼,歡武打個哆嗦,不敢耽擱,趕忙上前一把扶起謙王。 謙王抓住歡武的手,顫顫巍巍站起身,另一只手直接攀上他的脖子,笑瞇瞇地看著他的臉,臉上的肉一抖一抖的,恨不得撲在歡武臉上猛親幾口! 蘇錦澤看到這兒臉都綠了! 難怪這個舅舅都這么大歲數,不娶親,皇帝舅舅也不理會,原來……竟是個斷袖! 這事……可真真沒聽過半點風聲傳出來啊! “皇叔喝醉了,我帶你去醒酒,走吧。” 一聽見楚沄這話,謙王身后的大太監趕忙提步上前,正要伸手幫歡武扶著人,驚覺一股寒意向自己襲來! 大太監抬頭一看,登時撞見楚沄寒涼的目光,他激靈靈打個寒噤,趕忙止住腳步,躬身往后退了退。 楚沄這才轉身,帶著人大步朝外頭走去。 …… 云初從水榭出來,便帶著樂白去了花園。 花園里頭三三兩兩扎堆的少女們,捏著團扇、帕子,或站、或倚、或坐,都拿出了最美的儀態,臉蛋十二分精準地對著四時樓的方向,“專心致志”賞著花。 云初一路走過,恍然有種進了杜莎夫人蠟像館的錯覺…… 直到看見一個穿著青色衣裙,皮膚略黑,姿容秀麗的女子,獨自一人清冷地坐在石亭之中,她才頓住了腳步。 不是別人,正是渝國公之女——趙君潔。 云初看著趙君潔這身裝扮,同之前在般若寺講經堂初見時沒什么不同,可整個人的氣韻,全然沒了當初那股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勁頭,面上難掩憔悴和不安。 她一直是顧婉容的狗頭軍師,深得顧婉容的信任,有她這個處處為自己出謀劃策的閨蜜在,顧婉容喪失顧家嫡女的警覺,她功不可沒。 顧婉容最需要的時候,她全身而退,不留一絲痕跡。 顧婉容的死,她究竟知情?還是不知情?若是知情……又知道多少? 云初無從猜測。 總歸,對她而言,即便毫不知情,也難掩趙君潔是同犯的實質。 作惡者毋庸置疑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在一旁漠視惡行發生的旁觀者,亦是惡的締造者,也無權獨善其身。 “怎么?你是來示威的,還是來看笑話的?”趙君潔看著云初冷笑道。 云初徑自坐在她的面前,看著她,面無表情地開口:“我有一個消息跟你有關,你想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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