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句話叫做“京城居,大不易”,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確確實實存在的現(xiàn)狀,尤其是“居”之一字,可能對于那些世代扎根于此的權(quán)貴世家來,不算什么,對于徐北游這樣的外地豪強來,也不算什么,但是對于尋常人而言,寒門出身的士子,本買賣的客商,甚至是清水衙門的京官,那就是切膚徹骨的苦楚了。
在黃龍十年以前,帝都的地價還不算太貴,大概幾十兩銀子就能買下一座位于外城的獨門獨戶院,可到了太平十年之后,一座處在外城邊緣地帶的院就已經(jīng)飛漲到五百兩銀子的高價,時至今日,又翻了一番,沒有千把兩雪花紋銀干脆是想也不要想,而且還有繼續(xù)飛漲下去的勢頭,實實在在的寸土寸金。
這還僅僅只是外城,內(nèi)城的地價房價比起外城又要翻上幾番,而且還是有價無市,想要在內(nèi)城置房購產(chǎn),除了有錢,還得有相應(yīng)的權(quán)位。
蕭知南所的那處食府就在內(nèi)城,徐北游跟著她走過幾條彎彎繞繞的巷弄,來到一條僻靜長街上,終于找到了蕭知南所的食府,此處與大名鼎鼎的千步廊已是相去不遠,占地面積不算太大,只有兩層,裝飾擺設(shè)卻極為考究,整個店面仿照了大楚年間的樣式,透出一股文人雅士的清貴之氣,不太像是吃飯的地方,倒像是個賣經(jīng)史典籍的書坊。
只是停在門外的一眾華貴馬車、轎子,將那些雅氣沖淡不少,多了幾分帝都城里該有的世俗氣和富貴氣。
徐北游抬頭看去,正門上掛著一方黑底牌匾,以金字書就“秋實”兩個大字,落款有些出乎徐北游的意料之外,竟然是韓瑄所提,蕭知南笑著解釋道:“原來這里不叫這個名,而是叫‘一品居’,之所以會改名,還是因為韓閣老的題字。承平元年的時候,韓閣老已經(jīng)準備告老還鄉(xiāng),正要出城之際,被張保親自攔下,求了這幅墨寶,在去年韓閣老重回帝都的時候,張保又將這幅二十年前的墨寶取了出來,制成牌匾掛在這兒,這里也就從‘一品居’變成了‘秋實居’。”
徐北游感嘆道:“不愧是宮里出來的人,處處皆是精巧心思。”
蕭知南笑道:“要是沒這份心思,他張保也做不成司禮監(jiān)第二人。”
兩人邁步進了秋實居,沒成想里頭的掌柜竟是認得蕭知南這位熟客,雖然不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齊陽公主,但也給足了面子,不僅親自迎出來,還引著兩人直接去了二樓的隔間雅座。
這地方毗鄰千步廊,平日里來往盡是達官顯貴,尤其是中午這個時候,更是熱鬧,時常就能見到一部侍郎甚至是一部尚書的大人物,能在二樓有一方雅座已經(jīng)是很大的面子。
跟隨主家姓張的掌柜能獨自操持這份買賣,自然是個心肝玲瓏的剔透人物,知道那位時常過來的姑娘是個了不得的大家閨秀,至于這次陪在她身邊的年輕公子也定然身份不俗,瞧兩人的親昵模樣,不定就是好事將近,也樂得賣一個人情。
只不過這位公子的一頭白發(fā)讓張掌柜有些心生疑慮,最近他可是聽有位白發(fā)的外地公子很是跋扈,可看眼前這位公子溫恭禮讓的模樣,哪有半分跋扈模樣,想來應(yīng)該只是巧合而已。
兩人在一處靠窗的隔間中落座之后,蕭知南脫掉身上的大斗篷,露出其下的白色過膝比甲,里頭是件素色長裙,滿頭青絲僅是以一支玉簪束住,僅以打扮而言,很是家碧玉。
徐北游從袖中拿出一支金簪,輕聲道:“按照規(guī)矩來,在納采之前,還應(yīng)有一個定,最好是送上一柄如意,討個彩頭,只是因為我在帝都沒有女性長輩,所以此事便被省略過去,好在我來帝都的路上遇到了秦姨,她讓我轉(zhuǎn)送給你一件禮物,就當是我們的定了。”
蕭知南接過金簪,細細端詳,發(fā)現(xiàn)簪子上竟然有一行比米粒還要的字跡,“蕭明光于正明三年十月初二日贈予秦穆綿。”
筆跡娟秀,應(yīng)是出自女子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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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知南驚訝道:“這是皇祖父送給太妃娘娘的東西。”
徐北游點頭道:“秦姨就當是物歸原主了。”
蕭知南沉默片刻,輕聲道:“南歸,幫我戴上?”
徐北游笑著點頭,從她手中接過金簪,起身來到她的身后。
蕭知南半低著頭,雙手捏著比甲,有些沒來由的緊張。
徐北游心翼翼地將簪子插入女子發(fā)髻,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又伸手稍微調(diào)整一下,這下便正正當當了。
門外傳來叩門聲,徐北游坐回自己的位置,輕聲道:“進來。”
兩個伙計進來,一個將兩盤螃蟹和一盅醉蝦放到桌上,另外一個手腳麻利地為二人擺上兩套蟹八件和一壺八年的花雕,然后一前一后地退了出去,順帶還幫兩人把門掩上。
徐北游拿起酒壺輕輕晃了一下,柔聲問道:“能不能喝酒?”
蕭知南笑道:“能喝一點,就算不能喝,不是還有你嗎?”
徐北游提醒道:“千萬別逞強,宿醉的滋味可不好受。”
蕭知南白了他一眼,雙手舉起酒杯,“你別瞧人,我不敢千杯不醉,酌幾杯還是不成問題的。”
徐北游給她斟上半杯,輕笑道:“那就少喝一點,可別讓我背你回去。”
蕭知南輕輕嗯了一聲,嘴角翹起,笑意溫柔。
這一刻,她不再是那個雍容自如的公主殿下,只是一個初嘗情字滋味的年輕女子。
……
秋實居一樓。
就在徐北游和蕭知南上樓后不久,兩撥人即是不期而遇,更是狹路相逢。
其中一名稍微年輕之人眼神陰沉,身后跟著兩名修為不俗的中年扈從,腰間佩刀,身上隱隱有殺伐之氣,八成應(yīng)該是出自軍伍之中的武道高手。
另外一人則是皮笑肉不笑,雖然是身著便服,但是腰間卻是束著一條淡金色玉帶,同時還懸著一塊明晃晃的五龍玉璧,在他身后站著一位氣機深不可測的清瘦老人,雙眼開闔之間,隱隱有電芒生出,同樣不可覷。
一旁的張掌柜滿頭大汗,剛才他就已經(jīng)將自己東家的名號給搬了出來,可這兩位卻渾然不當一回事,再瞧這兩位的打扮和氣度,應(yīng)該不是不知深淺的愣頭青,那么八成就是真有依仗了,當下可正是諸王入京的時候,難不成這兩位就是哪家王府上的宗室?
張掌柜趕忙讓伙計去報信,同時也盡力打著圓場,“兩位客官,有話好好……”
未等他把話完,那位稍微年輕些的貴人已經(jīng)開口道:“自從張召奴死后,昆山便是一片大亂,你這個時候不留在燕州收拾殘局,跑來帝都湊什么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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