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竹低聲道:“在人間,在海底,我或許還能厚著臉皮和你在一起。但將來我二人死了,你會上天,而我……我……卻要下地獄。”
林宇聞言怔了一怔,心中驀地被觸動了一下,想到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雖然會不會下地獄他不知道,但那紫衣卻好似織女一樣,而自己就是那牛郎一般,兩人之間有著一條不可逾越的銀河橫在中間,一念及此,感同身受,嘆了口氣,道:“你別多想了,人生在世不稱意之事十之八九,重要的是怎么樣活出自我,將不如意變成如意,上天堂亦或是下地獄不是旁人可以決定的,也不是天可以決定的,而是自己實力決定的,只要自己實力足夠強大,斗轉星移,乾坤顛倒也不是不可能。”
木清竹嘆了口氣道:“我知道的,我這一生做的惡事太多,胡亂殺的人不計其數,絕對沒有什么好下場,你也看不起我這樣的魔女。”她自然聽出了林宇刻意不提及她說的在一起這些話,心中隱隱作痛。
林宇一驚,有些不忍心,雖然她心狠手辣,詭計多端,是個絕對不能沾染的魔女,但卻也是恩怨分明,不會無緣無故的奪人性命,現在又和自己在這茫茫大海中,可謂是九死一生,以后會怎么樣誰也不知道,于是安慰她道:“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本質上還是個好姑娘的,只不過脾氣過大,以后多收斂便是,只要以后你知錯能改,積德行善,絕對是個人見人愛的姑娘,常言道:人孰無過,知過能改,善莫大焉。”
木清竹默然,過了一會兒,忽然輕輕唱起歌來:你儂我儂,忒煞多情,情到深處,炙如烈火;抓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之,再捻一個你,再塑一個我。我中自有你,你泥中自有我,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穴。
余音圍繞之際,猛聽得朱翎上在艙中大聲喝彩:“好曲子,好曲子!木姑娘,你比這婆婆媽媽的林公子,可合我心意得多了。”林宇則是埋頭不語。
木清竹凄然道:“我和你都是惡人,將來都沒什么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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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剛剛天亮,小丫頭就迫不及待的叫起來林宇,跑到船舷邊,片刻間從海里撈起來一條十來斤的大魚。又小丫頭在,要想在海中捉魚倒是方便,直接無視海水,那魚就像一個個固定靶子一樣,直接上去抱住就行。而更加可喜的是,小丫頭在眨眼間就將十多斤的大魚給烤熟了,四人餓了一天,見此美食,自然是大快朵頤。
洋流一直向東,帶著船只日夜不停地向東而去。夜晚北極星總是在左方船舷亮起,太陽總是在船頭方向升起,在船尾方向落下,連續一個月,風向水流不變,船行航向也始終不變。
氣候卻格外的詭異,太陽升空之時,好似烈火在炙烤,太陽落下之時,卻是如數九寒天,還好幾人都元力不弱,能夠勉強抵擋,但這絕對不是長久之計,這樣的時日一久,其他的不說,精神上的壓抑就能夠讓人瘋掉。
哪知天無絕人之路,一日這船突然駛入了一大群海獅之中,幾人出手輕而易舉擊殺了幾頭海獅,四人剝下海豹皮披在身上,這絕對是上佳皮裘,還有海獅肉可以吃,四人都大為歡暢。
而最淡定的就是小丫頭了,不,準確的說,最沒心沒肺的就是小丫頭,她完全就不知道什么危險,在她心中想的是,反正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有什么危險,每天無憂無慮,歡快異常,時不時的覺得郁悶了就那海中魚蝦出氣。
這天晚上,四人聚在船上聊天,木清竹笑著說道:“問大家一個問題,你們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禽獸是什么東西?”
四人齊聲而笑,不約而同說道:“海獅!”
就在此時,只聽得咯吱、咯吱數聲,清脆動聽。
四人一呆,朱翎上隨之臉色大變,說道:“浮冰!”伸火焰槍到海中去撩了幾下,果然碰到一些堅硬的碎冰。這一來,四人的心情頓時也如寒冰一般,大家都知道,這船日夜不停地向東駛去,越東越熱,原本還能夠處于平衡狀態,但此刻海中出現小小碎冰,日后勢必滿海是冰,待船只凍結,那將移動不得分毫,其后果不堪設想,此處詭異至極,兩個極端同時存在,一冷一熱,罕見至極。
四人自然沒有心情再聊天,這一晚只聽著丁冬、丁冬,咔嚓、咔嚓、冰塊互相撞擊碎裂的聲音,夜不能寐。
第二天上午,海上冰塊已有碗口大小,撞在船上,啪啪作響。
見此情況,朱翎上苦笑道:“我癡心妄想,費盡周折的拿到這斬神刀,就是想要查究這斬神刀中所藏的秘密,想不到來到這兩極之地,不是做冰人就是做火人,當真是倒霉至極,是個大大的霉人,當真名副其實,做了你三位的媒人。”穆璇璣和木清竹都是臉上一紅,不自禁的低下頭看著腳尖,手捏著衣角。這些天以來,四人加上小丫頭同舟共濟,生死與共,相互間情誼漸生,已不像最開始的時候那樣的生死敵對。
朱翎上提起斬神刀,恨恨地道:“還是讓你到龍宮中去,斬尼瑪的龍神去吧!”揚手便要將刀投入大海,但就要脫手之際,嘆了口長氣,終于還是把斬神刀握在手中。
再向東行了五天,滿海浮冰或如桌面,或如小屋,四人已經知道預料的情況終于來了,躲也躲不過,索性不再想生死之事。只有林宇卻是心中極為復雜,此番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雖然那朱翎上視人命如螻蟻,但對自己幾人倒是頗為照顧,多日相處下來,發現他也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要眼睜睜的看著他死,于心不忍,但又不敢動用神獸鼎,怕招來大禍,一時間難以決定。
當晚睡到半夜,忽聽得轟的一聲巨響,船身劇烈震動。
但聽得朱翎上叫道:“好得很,妙得很!終于撞上冰山咯!”
林宇看了穆璇璣、木清竹一眼,隨即臉色凝重的抓住兩人的手,道:“一會兒千萬不要放手!”兩女雖然不明其意,但還是點點頭表示同意,兩人同時緊緊抓住他的手,隨即又對小丫頭道:“小丫頭,你沒問題吧?”此時,只覺腳底下冰冷的海水漸漸浸上小腿,顯然是船底已被撞破。
小丫頭傲嬌的點點頭,道:“我肯定是沒有問題啊,不過你有問題,說了不準叫我小丫頭還叫,記得叫我離公主哈,不然我可不幫你了!”林宇啞然失笑的點點頭,這個名字倒是他取的,取名她麒麟離火中的一個“離”字,加上一身公主裙,就叫做了離公主。
就在此時,只聽得朱翎上大叫道:“如今已經走投無路,咱們只能各憑本事了,向跳到冰山去,多活一天半日也是好的。這該死的老天要我早死,本王偏偏就要跟他作對到底。”
林宇背著小丫頭,手里牽著穆璇璣和木清竹,身形一閃已經到了船頭,但見眼前銀光閃爍,一座大冰山在月光下發出月白色的光芒,光線折射之下顯得又奇麗,又可怖。
而此時,朱翎上已經站在冰山之側的一塊棱角上,抬起火焰槍對著虛空舞動,嘴里破口大罵,林宇嘆了口氣,隨即對兩女使了個眼色,三人同時縱身而起,穩穩當當的落在冰山上。
回頭一看,只見船底果然被撞破一個巨大的窟窿,船只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沉,不到只一頓飯的時間,整只船就已經被無情的海水徹底吞沒,消失得無影無蹤。
收回目光,林宇將幾塊海獅皮墊在冰山之上,四人并肩坐下,小丫頭倒是好奇的東奔西跑,縱然冰山滑溜異常,她卻完全無視。
這座冰山有陸地上一個小山丘大小,一眼望去,數十丈方圓,比原來的船寬敞了十倍左右。
片刻之后,朱翎上仰天長嘯一聲,說道:“在船上氣悶得很,正好在這里活動活動筋骨。”隨即站起身來在冰山上走來走去,不僅沒有深陷絕境的憂慮,反而有著悠然自得之意。
看著冰山順著風勢水流,仍是不停向東漂流,朱翎上笑道:“這該死的老天送了一艘大船給咱們,想必是來迎接咱四人去會一會蓬萊神君。”
冰山又向東漂浮了十天,原本就如烈火炙烤的天氣更加嚴重,加上白天銀冰反射陽光,縱然四人修為不俗,也抵擋不住長時間的消耗,結果就是烤得四人皮膚也焦了,眼目更紅腫發痛。
于是四人每到白天,就用海獅皮蒙頭而睡,到晚上才起身捕魚,鑿冰解渴,只有小丫頭不僅沒有影響,反而愜意得很。說也奇怪,越往東行,白天越長,到后來每天幾乎有十個時辰是烈日炙烤,黑夜卻一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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