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芙一怔,半響未曾反應過來,在她面前,絡輕紗一直是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年紀小性子燥,又愛胡鬧,卻只讓人覺得她可愛,而不惱。
這樣一直笑瞇瞇的小姑娘,這會話里竟然偷著一股子煞氣,這反差饒是龍芙,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良久,凝視著絡輕紗那滿是危險的杏眸,龍芙終于醒悟過來,幽幽嘆了口氣,不再勸解。
看來,天真可愛的小七,內(nèi)心也是有逆鱗的,而這逆鱗,便是她身旁這貌若潘安的少年,只是,為了一句話而得罪嘯天門,真的值得么?
要知道,哪怕她們龍虎鏢局,在青州名氣極為不弱,與嘯天門相比,也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龍芙雖然不再勸解,臉上擔憂的神色,卻是絲毫未減。
而這個時候,離歌已經(jīng)到了那男子的身前,途中的眾人,全部主動給他騰出了位置,也不知是因為被離歌周身的殺氣所震懾,還是因為他們對那嘯天門之人的實力,十分信任。
不管是哪種,離歌都對上了那男子,手里長劍一指,直接指向了他面門。
那男子靜坐著,面前還擺放著菜肴和烈酒,面對近在咫尺的利劍,臉上絲毫未顯現(xiàn)出驚慌,反而還漸漸揚起了笑意,只不過,這笑意中,透著絲絲陰狠。
“你的膽子很大。”
是的,在他看來,離歌的膽子的確很大。
一般人聽說嘯天門的名頭后,誰不是退后忍讓?竟然還敢拔劍相對,這種人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離歌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手中的利劍一轉,直接狠狠刺向了他的胸膛,那男子的實力的確不差,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手掌在桌上一拍,整個人借力朝后退去,避開了劍鋒。
離歌也不意外他能躲開,好歹也是嘯天門的人,連一招都躲不過,那豈不是丟了嘯天門的臉么?
輕哼一聲,腳跟在地上一蹬,整個人借力反而加速追了上去。
那男子已經(jīng)退到了角落,后面便是墻壁,已經(jīng)退無可退。
然而,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覺得那男子會躲不開。
因著離歌的出手,這時眾人也算是看出了他的一點實力,本來覺得離歌自取其辱的心思也開始淡去,但依舊沒有人覺得離歌會贏,更別說斬殺了。
那男子反手抵住墻壁,腳尖在地上一點,整個人飛身而起,直接落在了離歌刺來的劍鋒上,輕易避開了離歌的攻勢不說,更是有閑情出聲點評道,“你的實力不錯,只可惜,遇上的是我。”
離歌板著臉,感受劍上恍若近無的重量,抿了抿唇,“廢話真多!”
“呵,執(zhí)迷不悟,以你的實力倒是夠資格知道我的名字了,記住,我叫薛明。”薛明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抬了抬下巴,語氣中自有幾分高傲在里面。
也對,以他隸屬嘯天門,就有這個資格高傲。
離歌手中的劍一轉,從他腳下移開,重新攻了過去,話中全是煞氣。
“我覺得我沒有必要記住一個死人的名字,管你是薛明還是謝明,待會都要變成死明!”
“說得好!”幾乎是離歌話一落,絡輕紗就鼓掌出聲,這么多年以來,這可謂是絡輕紗聽過,離歌說的最為霸氣的一句話了。
與絡輕紗的夸贊不同,薛明心里頓時升起了一股戾氣,本來平靜的面容,也一瞬間猙獰了許多。
他縱橫江湖多年,憑借嘯天門的名聲,還有自身的實力,誰聽了他的名字不是心生敬畏?
今日碰上了一個不懂事的不說,還敢大放厥詞,他本來只是想教訓教訓離歌,壯大一下自己名聲,此刻這心思全然退去,現(xiàn)在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讓忤逆他的離歌去死!
“哼,不知好歹,我們就看看,到底最后死的會是誰!”
這針鋒相對的話一出,整個大堂里的食客,目光越發(fā)亮了幾分,按薛明的意思,這兩人是要生死戰(zhàn)了?
江湖中每日大大小小的摩擦不斷,過招爭斗也是從不停歇,可眾人之間的碰撞,要么就是實力懸殊,沒過幾招就以一方殞命結束了,要么就是背后有勢力相護,打起來也是點到為止,看起來并不刺激。
像離歌與薛明這種實力相差不大,又是以命相搏的戰(zhàn)斗,看起來最為刺激不說,也最能讓觀戰(zhàn)的人熱血沸騰。
這也是眾人這般激動的原因,江湖中人,愛好不多,看人爭斗也算是最為廣泛的一種愛好了。
就在眾人晃神間,兩人已經(jīng)徹底激戰(zhàn)在了一起,離歌沒有再留手,那薛明也不再炫自己的輕功,而是直接拔出了武器與離歌對招,兩人對招之時,一陣陣勁氣從兩人周身朝外蔓延。
大堂里的桌椅一瞬間被吹得東倒西歪,那些食客不僅不生氣,反而還看的津津有味。
“這叫離歌的男子雖然膽子大,可實力極為不弱,難怪不把嘯天門放在眼里。”
“看來這是一場龍爭虎斗,就是不知道誰能笑到最后了。”
“這還用問么?嘯天門的名頭,可從來不是說說而已,這離歌,能與薛明過這么久的招,已經(jīng)本事不弱了,不過,說他能贏我卻是決然不信。”
眾人的點評聲不時傳出,絡輕紗看了一眼正在交戰(zhàn)的兩人,眸中閃過一絲的狐疑和擔憂。
這嘯天門,她不知道有多厲害,只是從之前的情況來看,蘇清吟的那個隱閣,與嘯天門相比,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去。
按理說,離歌一直跟在蘇清吟身邊,實力在隱閣中,起碼也算上等才是,怎么連薛明也打不過?
她的疑惑,龍芙等龍虎鏢局的人,自然是不懂,蘇清吟卻是清楚的很,安慰的捏了捏她的手心,沒有解釋。
絡輕紗看了他一眼,心中的擔憂也散去了些,蘇清吟會這般淡定,看來離歌肯定不會輸就對了。
事實上,幾乎是絡輕紗這個念頭一落下,那邊的離歌就突然暴起,手中的劍恍如一道銀光,輕而易舉的從薛明脖子處劃過。
一個圓滾滾的人頭,就從薛明身上滑落,鮮紅溫熱的血泉,噴涌而出,直接灑落一地,就連一些挨得近的食客,身上都被鮮血洗滌了一遍。
看著這個結果,大堂里死一般的寂靜……
“怎,怎么可能?”
寂靜中,有人喃喃出聲,只是此時此刻,壓根沒人能解釋,只得愣愣的看著站在原地,一臉淡漠的離歌。
最為驚訝的,就是龍芙了,她本來以為,這個離歌的實力跟她也相差不大,可現(xiàn)在看來,倒是她自以為是了……
離歌連這嘯天門的薛明都能輕易斬殺,實力豈不是已經(jīng)遠超普通一流高手了?
她心里無比震動,想她父親,龍虎鏢局的總鏢頭,不過也就是這般實力而已,這般實力的離歌,怎么會當一個小小的護衛(wèi)?
絡清吟,他到底是什么人?
龍芙怔怔的看著蘇清吟,一時間竟然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難道說,京都那里的權貴之家,招攬的手下實力都這么恐怖的嗎?
就在眾人愣神之際,離歌已經(jīng)收起劍,回到了蘇清吟身后。
“主子,任務完成了。”
“恩,歇著吧。”蘇清吟擺了擺手,瞇著眼掃了一眼大堂里的眾人,只是這一回,這些人再也沒有了開始的淡然,一個個都別開眼,不敢與他對視。
開玩笑,嘯天門的人,這會都被砍了,他們這些普通人還能比嘯天門的人更強不成?
絡輕紗也終于露出了笑意,“離歌,干的漂亮,恩,明天給你買糖吃。”
本來露出笑臉的離歌,頓時臉上的笑容一僵,嘴角也忍不住開始抽搐起來。
買……糖吃?他是小孩子么?
見他一臉的怪異,一直注視著他們的龍芙,輕笑出聲,“小七啊,買糖可不能忘了我啊!”
“唔,好吧,也算你一個。”絡輕紗笑瞇瞇的應下了。
“這還差不多。”龍芙終于滿意了,長腿一伸,單手托腮的看了離歌一眼,這才繼續(xù)跟絡輕紗說道,“小七你可太不道德了,你手下這么厲害竟然不提前說一聲,可把姐姐我嚇了一大跳呢。”
絡輕紗聳聳肩,“哦,現(xiàn)在知道也不晚,我們家離歌可厲害了,下次誰再敢說我和清吟哥哥的壞話,我就讓離歌再去砍了他。”
說著,她微圓的杏眸,還在大堂之中掃了一遍,那些被她視線掃過的人,想到薛明的下場,身子都是一震,不自覺往后退了些。
看著她這幅得意的小模樣,龍芙嘴角微抽,剛剛想打趣兩句,卻莫名覺得,絡輕紗的表現(xiàn)似乎有哪里不太對,到嘴邊的話頓時停住,蹙著眉打量了絡輕紗一眼。
就在龍芙走神之際,小二終于端著飯菜上來了,“客官,你們的飯菜到了,這例湯是小店送的,請慢用。”
“哇,還有湯送?真好。”絡輕紗迫不及待的把那碗湯,放在了自己面前,拿起勺子就往自己碗里裝。
小二點頭退下,而薛明的尸體,已經(jīng)被其他人拖了下去,血跡也被清理了干凈,除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之外,之前的那一幕好似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饒是絡輕紗也不禁有些嘖嘖稱奇,這些人辦事的效率可真高,死了個人也不見有誰慌亂,好像這種事經(jīng)常發(fā)生一般,不愧是紛爭最多的江湖。
要是在京都的話,這會店里的食客,早就嚇的全跑了,哪里還能這般淡定的繼續(xù)用膳。
絡輕紗靈動的杏眸,里面蘊含的贊嘆之意,被龍芙盡皆收入眼中,這時的她,終于明白了哪里不對勁。
絡輕紗只是京都一個權貴之家的小姐,一直嬌養(yǎng)著,不諳世事,見到了這般血腥的場景,怎么可能還這般平靜?
剛剛那薛明的頭,可是直接被砍下來了,不說其他人,饒是她自己看見那血腥的一幕,還忍不住蹙了蹙眉,可絡輕紗竟然連眼睛都沒眨過,難道說,京都那個地方,也是這般血腥的么?
這跟她所知道的,完全不一樣啊……
經(jīng)過這幾天的相處,龍芙覺得,她是越來越看不懂絡輕紗一行四人了,幽幽嘆了口氣,她突然回想起,爹爹讓她保護絡輕紗的事,不禁苦笑的搖了搖頭。
希望到時候,不是她讓絡輕紗他們保護才好。
“小七,你們已經(jīng)決定,要留在這看比武招親了嗎?”
“恩。”絡輕紗點了點頭,往嘴里塞了一口飯,朝著她擠了擠眼,“龍芙姐姐,你們交鏢還要離開青云鎮(zhèn)是吧?那就不用管我們了,有清吟哥哥在,他會保護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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