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卻說那日傍晚,知縣差人喚宋江過府。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只當(dāng)是有急事要吩咐,宋江就奔回縣衙。他卻不知,早在此前,鄆城縣知縣就得了濟(jì)州知州鈞令,說有上差從東海搜得的花石,所定路線,要過本處州縣,著令各縣派官吏一路護(hù)送,不得有誤。 “不僅是我著難,還是他人苦事!”想起此事,宋江滿臉悲情,點(diǎn)頭問道:“幾位可聽說過花石綱?” 宋清在旁接口道:“花石綱?哥哥若說這個,哪個不知?此等勞民傷財(cái)?shù)牡準(zhǔn)拢缇妥屓硕鸁┬暮?” 宋江放下酒杯,憂心忡忡道:“說起這花石綱此等禍?zhǔn)拢闶怯刹叹╅_始。當(dāng)初他為迎奉上意,取江浙奇異花石,十船為一綱,水運(yùn)至東京汴梁,取名花石綱,進(jìn)奉官家,遂得了偌大好處。此后便一發(fā)不可收拾,乃成禍國之舉。” 王倫也是聽了許貫中說,最近有花石綱到,不想這就遇見,于是用心聽宋江講完。 “因是當(dāng)今官家酷喜奇花異石,朝中那些個官宦,見識了個中妙處,自是上行下效。杭州建造作局,蘇州立應(yīng)奉局,正經(jīng)事不干,只為搜羅奇花異木,嶙峋美石。此事不僅盛行南地,如今卻要路過濟(jì)州!” 這花石綱晁蓋也聽過,冷笑道:“哪里還分甚南北西東?那些個狗官面目,為討歡心,可是挖空了心思!這些個奸賊,四下搜尋石木,有看中的,不論大小,莫管高矮,是在險(xiǎn)山絕壑也好,深藏滔水激流也罷,都不計(jì)民力,千方百計(jì)也要搬運(yùn)!” “他們?yōu)榈闷媸f鑿山鏟林,便是破屋壞墻,踐田毀墓,也是不顧!我曾聽說,但凡誰家有些雅物,哪怕只一木一石﹑一花一草可供玩賞,即派人以黃紙封貼了,成供奉官家之物。稍有不滿,就以好大罪名處置!” 此時(shí),宋江又道:“更可恨的是,有些差官、兵士乘機(jī)敲詐勒索,胡作非為不下千百次。被征花石的人家,一個不小心,就要傾家蕩產(chǎn),賣兒賣女,到處逃難。” 說這話時(shí),宋江又不經(jīng)意的看了下王倫,好似有意將自己與別的官差區(qū)別開來。“小弟時(shí)常感嘆,因這花石綱,使得天下人心生怨,民不聊生,其流毒州縣甚矣!” 這時(shí),晁蓋聽出話頭來,問道:“賢弟,你莫不是被派去押送這花石綱去了吧?” 宋江一手遮住臉面,羞慚道:“晁兄說得不錯,知縣大人派我所為,正是此事,現(xiàn)今提起,實(shí)在慚愧!” 晁蓋忍不住道:“這等惹怨生恨的差事,如何能做得?”宋清也看向宋江,看神色,俱是這般意思。 “哎……若不是我去,換了他人怕不又有人遭難!”宋江又嘆氣道。 聽了這番話,晁蓋倒是對宋江更是欽佩,這等挺身而出,急人之難,真丈夫也! 酒桌上王倫卻是一句話也不說,他雖然不是以貌取人,但是對于宋江早有成見,一句話也是不信的。至于為何來見宋江,只不過是名人效應(yīng)使然,想一睹為快罷了! 宋江還要言語,外間的隨從卻來催促。“押司!花石綱已經(jīng)快到城外了!” 縣令要陪同欽差,這城中的秩序卻要宋江維持,他不敢怠慢,急忙起身。“晁大哥!王……王兄弟!職事在身,不能多陪了,待宋某回來再行招待!” 說著,宋江又對宋清道:“四郎!替我好好招呼幾位兄弟!” 王倫看著宋江離去的背影,心中好笑!如此熱衷朝廷之事,卻還說什么傾心江湖! 卻說鄆城花石綱這一路人馬,好生浩蕩。但見: 一伍儀仗,兩列護(hù)衛(wèi)。旗幡招搖,現(xiàn)七色彩繡;鑼鼓敲打,聞五音樂聲。喧喧囂囂哄叫起,嘈嘈雜雜嘶喊傳。解差呵斥,無情水火棍高舉;衙兵責(zé)罵,冷森刑罰鞭猛甩。役民苦力拉拽,鄉(xiāng)夫奮身擁推。 隨行許多官員,大多著青穿綠,也有幾個緋衣藍(lán)服,這些人群星一般拱圍著兩人,十分殷勤。為首的這兩位,乃是此行上差,甚是風(fēng)光。 這二人,一個姓唐名恪,恩蔭入仕。官家見他有些才學(xué),提拔為起居舍人;另一位更了不得,乃是蔡太師家的公子,得官家寵信,賜給進(jìn)士出身,今貼職樞密直學(xué)士。 在東南,途聽東海有巨石,色作霞紫,狀若蒸云,甚是奇異。就不辭辛苦去搜得了,差人加急報(bào)知官家。當(dāng)今天子大喜,御筆親書“東來紫氣兆瑞石”,下旨沿途州府護(hù)送瑞石至汴京。 即是瑞石,又得官家御封,不敢輕忽。拆墻鋪路,踐田擴(kuò)道,只為護(hù)石。一路人馬過了幾處鄉(xiāng)縣村落,吃喝拉撒諸多事情,也都吩咐地方來辦,州府皆不敢怠慢,民眾都是叫苦。 這且不說,那些隨行的官員們,圣人的文章自都是飽讀過幾年的,也能做出些頌德的詩賦來。此行既為官家分憂,便有些夸功自耀之言,也難免要自謀些浮利。看人家有些個書畫雅物,中了心意,便想帶去了自把玩。只是言語彎彎繞繞,若是遇著個愚笨的,要費(fèi)一番腦筋琢磨。 論起這等本事,還是要屬隨行的兵差。官員們自矜身份,比不得兵差來的爽利。看上了什么,直接開口,有心思的,就道此物當(dāng)歸官家有,哪個敢不給;直心腸的,便說為官家辦差事,還不該得些辛苦錢,也是索要去了。你若稍不如他意,就請吃好一頓鞭打。 奪拿搶要一番,仍舊上路。得了好處的,自是喜笑顏開,手腳慢的難免生氣。左右不是同僚就是上官,不好得罪,便把火氣撒在役民鄉(xiāng)夫身上來。 這鄆城縣的差役,平時(shí)給宋江幫閑的唐牛兒也在,不知怎地惹惱了京城的大人,被幾個軍健追打。 宋江趕來時(shí),正好遇見。實(shí)在摸不過面子,宋江就上前來,仗義道:“這幫閑如何得罪了軍爺,遭這般毒打!” 那幾位軍健,看宋江是文官打扮,倒是不敢放肆。 蔡攸的管事,眼高于頂,見了宋江出頭,便道:“這廝一身汗臭,將欽差的潔面清水撞翻,卻不該打!” 唐牛兒得罪了大官,自是害怕,見了宋江為自己出頭也心存感激。“押司,且叫打吧!不疼!”他卻怕要是不被打,說不得要被人暗地扔下水。 蔡攸、唐恪見宋江樣貌不凡,只當(dāng)是哪一處州府的貴官,于是笑著問道:“敢問這位是哪里的大人?” 宋江見兩位欽差竟然問詢自己,先是一喜,隨即裝作無事的樣子。“不敢相瞞上差,小人宋江,只是鄆城縣第一名押司!” “呷……宋公明你在這裝什么大頭蒜!”鄆城縣令見宋江多管閑事,出言訓(xùn)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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