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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戰(zhàn)之王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流星·蝴蝶·劍(12)

作者/小舞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數(shù)之不盡難以想象的劍光沾染著血色,匯聚成風(fēng)暴。

    似乎是從天空垂落,又像是在平原升起,連通天地的風(fēng)暴呼嘯著撕裂每一寸空間,虛空在不斷的顫栗,一道又一道的劍影鋪滿了天上地下,平淡,自然,但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yán)。

    所有人都在看著這一幕。

    那一片劍氣至高無上,不可一世,站在高空隨意帶起了這片劍意的劍皇,意味著這個時代最強(qiáng)勢,甚至是有著絕對統(tǒng)治力的力量。

    再也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所有擋在他面前的人都不再是障礙。

    九州寒劍鋒之下,都是螻蟻!

    鋪天蓋地的劍幕如同暴風(fēng)一般席卷過來。

    無窮的劍氣距離摩爾曼斯越來越近。

    摩爾曼斯距離王天縱也越來越近。

    那足以稱之為蓋世的強(qiáng)大帶給人的感觸只有絕望。

    而看著這座城,王天縱內(nèi)心同樣也有觸動。

    因為站的太高,無數(shù)的身影在他視線里變得極為渺小,劍意在他身邊呼嘯,蔓延出去,無可抗拒的鋒芒出現(xiàn)在了荒原上的每一個角落。

    那是暴風(fēng),是海嘯,是雷霆,是狂潮。

    王天縱的身影在空中前行。

    他走進(jìn)了城市里。

    恢宏浩瀚的劍光同一時間席卷城市。

    整座城市都在劍意之下顫抖,空間被撕碎,越來越多的劍光出現(xiàn),死寂的虛空到處蔓延,大地在撕裂,無窮的劍意在地面上劃出了一道有一道猙獰的裂口,殘破的城市里,無數(shù)的建筑紛紛倒下,混亂的轟鳴聲中死亡無數(shù)不在,來不及撤退的人群成片成片的倒下,雪國,天都煉獄,輪回宮...

    摩爾曼斯的煉獄一瞬間似乎活了過來,轉(zhuǎn)眼間就被一抹血紅的眼色渲染了一遍。

    王天縱低頭俯視著這座城市,看著劍光在城市里肆虐。

    一城一國,一草一木,都在北海劍下。

    王天縱的神色平靜,但眼神中的光芒卻明顯變得舒展。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終于確定,自己已經(jīng)完全跨過了那幾乎不可能跨越的天塹,真正站在了至高無上的高度上。

    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神不行。

    輪回宮主不行。

    林楓亭不行。

    所有人一起上,也不行。

    他的狀態(tài)完美無瑕,甚至可以說是前所未有。

    世界是靜的,又如此的脆弱。

    他一劍在手,完全可以橫掃整個黑暗世界。

    九州寒在他背后劇烈的顫抖著,戰(zhàn)意沖天。

    王天縱低下頭。

    這一日注定是北海王氏數(shù)百年來最輝煌的巔峰。

    從這一刻開始,北海帝兵山上的一切,都將如同他手中的劍光,至高無上,只要他在,眼前所有的輝煌,都將永不墜落。

    “你們看到了嗎...”

    王天縱喃喃自語著:“我做到了。從今日起,北海王氏將成為黑暗世界唯一的意志...你們...看到了嗎...”

    沒人聽清楚他的話,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嘴里的你們說的是誰。

    他的眼神在下方的城市里掃視過去。

    一道無比凌厲的劍光在城市中心沸騰,鋒芒沖宵。

    王天縱靜靜的看著他。

    時隔多年,天都煉獄的神脫下了黑袍,摘掉了面具。

    那把大的有些夸張的鐮刀被他緊緊握在手中,他的臉龐蒼白,相貌也不算英俊,可這一刻,他的身影在王天縱眼里卻變成了最真實的劍光。

    王天縱的身影緩緩落下。

    隨著他的落下,他腳下無數(shù)的劍氣一瞬間被下了下來,虛無的劍影發(fā)出了尖銳至極的碰撞聲,無數(shù)的劍氣壓縮到一處,風(fēng)暴變成了一條血色的立柱,隨著王天縱的下降越來越短,也越來越凝聚。

    神的鐮刀揮了起來。

    曾經(jīng)是黑暗世界最凌厲的劍氣變成了純粹的防御。

    他的手掌開始結(jié)印。

    在他身后,破曉,黎明,天都煉獄近千名殘余的精銳都在結(jié)印。

    以神超越了巔峰無敵境的劍氣為核心。

    所有人的劍氣同一時間朝著神的身體匯聚。

    萬道森羅。

    長生不絲印。

    神站在天都煉獄的最前方,如同徹底燃燒起來的光芒一瞬間爆發(fā)出來,籠罩了天都煉獄的所有人。

    空中王天縱似乎嗯了一聲,簡單的沒有任何情緒。

    紅色的劍意風(fēng)暴隨著他的下墜壓縮,地面開始顫抖。

    他的聲音響起來,響徹全城,淡然舒緩。

    “朕給過你們機(jī)會。”

    他靜靜的說著,當(dāng)北海王氏的通知傳遍整個東歐的時候,王天縱的意志已經(jīng)表達(dá)的極為清晰。

    都在北海劍下,臣服,或者死亡。

    沒人選擇臣服。

    所以...

    王天縱的聲音平平靜靜:“都去死吧。”

    他下墜的身影凝滯在空中,停頓在了所有人都可以看到的高度。

    已經(jīng)壓縮到了極致的磅礴劍氣如同炮彈一般朝著四面八方炸開。

    響聲驚天動地。

    瞬息之間整個街道都在一劍之下被徹底翻覆,徹底的混亂中,大片的灰塵紛紛揚(yáng)揚(yáng),幾近滅世的劍光直接席卷到了天都煉獄的陣型前方。

    上千人與神合力。

    天都煉獄經(jīng)過劍二十四改良之后最強(qiáng)的長生不死印在綻放著光明。

    劍光轉(zhuǎn)瞬即至。

    沒有絲毫的遲緩,甚至看不到任何受阻的跡象。

    難以想象的劍光直接撕裂了長生不死印的防御。

    劍光洶涌。

    城市在崩塌。

    天都煉獄近千人的精銳被這一劍掀上了高空。

    無數(shù)人似乎還想要掙扎,雷光與烈火亮起了一瞬。

    然后劍光沖了過去。

    剎那之間整片街道都安靜下來。

    鮮血在劍氣中灑落下來,血肉被撕裂成了粉末,天都煉獄無數(shù)的精銳在這一劍之中徹底消失。

    洶涌不絕的劍氣下,神的身體被直接被劍氣掀起來,在空中飛出去近百米的距離在重重的落在了背后。

    破曉和黎明被他保護(hù)在身后。

    他也只能保護(hù)著兩人。

    他的身體落在百米之外的一片廢墟中。

    煙塵肆意飛舞。

    他掙扎著站起來,揚(yáng)起了手中那把雖然不是兇兵但卻同樣鋒銳無雙的巨大鐮刀。

    “咔嚓...”

    鐮刀在他揚(yáng)起的瞬間斷裂。

    斷裂的兵器還不曾落在地上,就已經(jīng)變成了碎末,紛紛揚(yáng)揚(yáng)。

    這一瞬間,所有人的內(nèi)心都變得無比冰冷。

    每個人都知道王天縱很強(qiáng)。

    但或許除了輪回宮主,沒有人能夠想象得到王天縱可以強(qiáng)到這種程度。

    完美無瑕的天驕。

    即便是在李天瀾的腦海中,能得到的也只是遠(yuǎn)遠(yuǎn)超出神的結(jié)論,但所謂的遠(yuǎn)遠(yuǎn)超出到底有多少,如今當(dāng)他真正表現(xiàn)出來的時候,那種荒謬的如同身在噩夢之中的感受還是幾乎讓他徹底窒息。

    神自然也想不到王天縱會強(qiáng)到這種程度。

    他在審判日那一夜中有所獲,最終在昨日順利突破巔峰無敵。

    他現(xiàn)在隱約已經(jīng)可以看到終點,距離真正的天驕似乎只差半步。

    就算現(xiàn)在不是真正的巔峰狀態(tài)。

    但有所防備的情況下集合天都煉獄近千精銳結(jié)陣,長生不死陣完全發(fā)揮出來的時候,他的防御怎么也不可能如此脆弱。

    可現(xiàn)在的結(jié)果卻無比**的出現(xiàn)在了神面前。

    長生不死陣破了。

    王天縱只出了一劍。

    不。

    王天縱甚至都沒有拔劍。

    傻子都知道,不用劍的劍皇和拔劍的劍皇完全是兩個狀態(tài)。

    神有些呆滯的看著手中的金屬碎末,他一點點的抬起頭,看著空中的王天縱。

    一口鮮血猛地從他嘴里噴出來,他的氣息直接衰落下去。

    北海軍團(tuán)在近乎癲狂的歡呼著,每個人的臉龐都徹底扭曲起來,幾乎徹底失去了理智。

    一道無形的劍意將他們徹底保護(hù)在其中。

    他們處在最安全的位置,仰視著空中一身古裝如同帝王的男人,眼神之中全部都是狂熱。

    那是他們的陛下,是北海王氏最強(qiáng)的根基,是他們所有人心中至高無上的神明。

    他站在世界之巔的時候,北海王氏的每個人,都一樣站在了巔峰。

    這是真正的榮耀,無法用任何言語來形容,這一刻,站在依舊在廝殺的戰(zhàn)場上,敢頂著神的劍意往前沖,敢不顧生死的去跟任何人較量廝殺的北海軍團(tuán)內(nèi),不知道有多少鐵血的軍人熱淚盈眶。

    不是因為他們的陛下成了天驕。

    而是因為當(dāng)代的天驕,是他們北海王氏的陛下。

    王天縱看了神一眼。

    他向前邁了一步。

    簡簡單單的一步似乎直接跨過了半個街區(qū)。

    數(shù)百米的距離,王天縱已經(jīng)站在了神面前。

    他的身影在高空中懸浮,看著氣息虛弱的神,居高臨下。

    神仰著頭看著他。

    他這一生不習(xí)慣去仰視任何人。

    他不愿意任何人處在自己的上方。

    若非如此,當(dāng)年他也不會去嘗試著拉下整個北海王氏。

    可現(xiàn)在...

    王天縱就站在他的頭上。

    這種感覺比起多年之前更加清晰。

    他抬著頭,甚至只能看到王天縱的鞋底。

    強(qiáng)烈的恥辱感讓他的眼神充血,表情愈發(fā)偏執(zhí)沉默。

    王天縱看著他,沉默了很長時間。

    他終于開口了,平靜的聲音響徹全城,像是在昭告世人一個隱藏了多年的真相。

    “我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了很多年。”

    他的聲音靜靜地,帶著些許的倦意,那是等待了很久之后的惆悵:“三年多前看到你的時候,我就想動手了。”

    “直到現(xiàn)在...”

    “我突破后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殺你,你知不知道什么?”

    神沒有開口。

    在他的沉默中,王天縱掀開了謎底:“久違了,李狂徒。”

    李狂徒...狂徒...狂徒...

    他的聲音清清淡淡的滾過整個城市,卻如同一道驚雷,在所有人耳邊陡然炸裂。

    剛剛進(jìn)入莊園的李天瀾霍然抬頭,看著遠(yuǎn)方。

    他站在莊園里,無數(shù)的白霧隨著他的身影而動,模糊的霧氣不曾影響到他絲毫的視覺,眼前的一切都是無比的清晰。

    李狂徒。

    李氏。

    李狂徒!

    他有些茫然的抬著頭,看著那個方向。

    一時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靈魂。

    周圍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東城如是在怔怔出神。

    林悠閑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

    林楓亭輕輕嘆息。

    輪回宮主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燃火依舊是面無表情。

    秦微白看著李天瀾的背影,有些擔(dān)憂。

    無數(shù)的情緒在內(nèi)心翻涌出來,從幼年到童年到少年到現(xiàn)在。

    吃過的苦,流過的淚,有過的幸福,丟失的珍貴。

    無數(shù)的情緒不斷匯聚著,變成了一個無比抽象復(fù)雜的詞匯。

    父親。

    他想到了審判日。

    當(dāng)時那個還是神的男人站在他面前,說李氏是他的李氏。

    他呆呆的站著,看著劍氣爆發(fā)的那個方向。

    你如果沒死,這么多年,為何不曾回來?

    如果你真的沒死,為什么會眼睜睜的看著李氏淪落到這種程度?

    你真的活著,李氏當(dāng)然是你的,可我在你的心里,又是什么位置?

    李天瀾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憐。

    在所有人眼里,他真的很可憐。

    李天瀾向前一步。

    輪回宮主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李天瀾看著他,良久,他才笑了起來:“你們...”

    他看著輪回宮主,看著燃火,看著秦微白,看著林楓亭,他的眼神似乎在燃燒:“你們...早就知道。”

    輪回宮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平靜道:“你去哪?”

    “他在那,我當(dāng)然要去那。”

    李天瀾繼續(xù)邁步。

    “不能去。”

    輪回宮主語氣淡漠冰冷。

    他的眼神似乎藏著針,眸光流轉(zhuǎn),到處都是鋒銳:“我不讓你去,你就哪都去不了!”

    李天瀾沒有理他,繼續(xù)向前。

    一道無比凝固的領(lǐng)域出現(xiàn)在他周圍。

    四周的空間陡然壓縮過來,將他徹底凝固在原地。

    十方絕域。

    這是昆侖城最強(qiáng)的絕學(xué)。

    而諷刺的是,由輪回宮主親自構(gòu)建的十方絕域,甚至比昆侖城的最強(qiáng)者古行云的十方絕域都要強(qiáng)大的多。

    李天瀾猛地掙扎了一下,看著輪回宮主。

    輪回宮主冷漠的看著他。

    “你就呆在這里。”

    她靜靜說道。

    李天瀾瞇起眼睛,看著那片劍意匯聚的區(qū)域。

    那片區(qū)域沒有回響。

    而在李天瀾看不到的角度,神緩緩站直了身體。

    黎明早已重傷昏迷。

    實力略強(qiáng)已經(jīng)要進(jìn)入無敵境的破曉掙扎著。

    神伸出手將他拉起來。

    兩人手掌我在一起的時候,破曉的手腕輕顫。

    一道幽淡的陰影從他手中劃出去,落在了神的手上。

    那是天都煉獄的兇兵。

    陰影撕裂。

    王天縱靜靜看著這一幕,面對兇兵,面對神。

    他的眼神沒有任何波動。

    “你想怎么死?”

    他看著神,平平靜靜,帶著絕情。

    剛才那一劍已經(jīng)充分說明了他的態(tài)度。

    天都煉獄上千人的陣型,被他一劍殺了大半。

    此時此刻,曾經(jīng)相互扶持著共患難共歡笑的度過了很多歲月的兩個男人在反目之后再次相見,曾經(jīng)所謂的美好早已煙消云散。

    往事如風(fēng)。

    只有當(dāng)年的恩怨留了下來,發(fā)酵至今。

    神向前邁了一步。

    “我不服!”

    他的聲音低沉,有些猙獰,有些扭曲。

    “論天資,論毅力,我哪一點都不比你差,如果當(dāng)年不是因為她...我怎么會...”

    他的聲音被王天縱直接打斷。

    “沒有這么多如果。”

    他的聲音冷漠而殘酷:“如果這些如果真的存在,忽略掉那些機(jī)遇與氣運(yùn),今日的你或許不比我差,但如果那些事情沒有發(fā)生,今日的她也不會比你差。”

    李狂徒笑了起來,無比復(fù)雜。

    他看著王天縱,眼神有些憐憫和同情。

    天驕又如何?

    終有無奈的時候。

    他輕輕的,聲音極慢的開口道:“夏至?xí)r間不多了吧?”

    王天縱眼神猛然一凝。

    李狂徒已經(jīng)一步向前。

    他的身體陡然升高,剎那之間,磅礴的劍意以他的身體為中心陡然爆發(fā)出來。

    劍光洶涌,浩浩蕩蕩。

    李狂徒的身影消失了。

    一把長達(dá)上千米的舉劍陡然橫空,劈向王天縱。

    這一劍無比的厚重,簡單的沒有絲毫花哨,但巨劍橫空,卻無比的威嚴(yán)。

    場中關(guān)于神的真實身份引起的震驚還不曾消散,所有人就看到了這一劍。

    很多人也認(rèn)出了這一劍。

    這不是李氏的劍。

    而是北海王氏的王道劍!

    王天縱的眼神已經(jīng)變得無比冰冷。

    巨劍帶著凝聚的劍氣在擴(kuò)散。

    比他身體要大的多的劍尖直接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

    王天縱面無表情的抬起手。

    舉重若輕。

    甚至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

    他的手掌握了一下。

    咔嚓!

    血光在夜空中彌漫。

    整片空間似乎在一只大手的拉扯中瞬間破碎。

    巨劍斷裂成了無數(shù)的碎塊。

    李狂徒的身體從空中墜落下來,渾身鮮血。

    李狂徒艱難的站起身,看著空中的王天縱。

    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半步無上與至高無上之間的半步距離到底有多遠(yuǎn)。

    這所謂的半步距離,已經(jīng)超越了從御氣境到巔峰無敵境的距離。

    只是他又怎么樣?

    他還在笑,無比舒暢。

    王天縱的神色有些冷:“你這是在激怒我嗎?”

    李狂徒笑著吐出一口鮮血,輕聲道:“我只是想告訴這個世界,即便今日我會隕落,即便今日你天下無敵,但無敵的只是你,而不是北海王氏的劍道。”

    他的聲音無比艱難:“北海的劍道,在面對更強(qiáng)大的力量的時候,一樣會不堪一擊,所以你我之勝負(fù),不是李氏和北海的勝負(fù),只是我不如你,現(xiàn)在,我不如你。”

    “只有黑暗世界看清楚這個道理的時候,他們才會明白,北海王氏并非不可戰(zhàn)勝。”

    王天縱的眼神瞇起來。

    點滴陰暗的光芒從他眼里流露出來,他的聲音極冷:“有意義嗎?天驕在北海王氏,數(shù)百年來,我不是第一人。而李氏,終歸未見天驕。”

    李狂徒大笑起來:“二十年后,你還敢不敢說這話?”

    “二十年后,你真的確定天驕還姓李嗎?”

    王天縱似乎厭煩了跟李狂徒的爭執(zhí)。

    他還是不曾拔劍。

    而是隨意的抬起手。

    整片天地在他突破的那一瞬間似乎都成了他的附庸。

    天地凝聚。

    空間壓縮成劍。

    他揮了揮手。

    夜空亮了一瞬。

    剎那之間,所有人面前所看到的一切全部都飛了起來,沖向了王天縱。

    地面上流淌的鮮血沖上高空,點滴匯聚,瞬間變成了一片橫貫長空的血河。

    道路兩旁,沾染著鮮血的塑料袋飛了起來,附近一個殘缺連隊的雪國士兵剛剛抬起頭,他的頭部就已經(jīng)消失不見,輕飄飄的塑料袋變成了無與倫比的利劍,飛舞著穿透了附近所有士兵的胸膛,沖向了王天縱。

    飄散的煙塵被凝固在空中,變成了劍的形狀。

    地上的落葉,破碎的鋼筋,碎裂的巖石。

    所有的一切都飛了起來,匯聚到了同一個方向。

    萬事萬物。

    都是一劍。

    王天縱的手掌落下來。

    所有的事物飛過了他的身體,直接將神的身影籠罩。

    無數(shù)混亂的物體。

    無數(shù)凌厲有序的劍。

    李狂徒的身影被籠罩其中,無窮無盡的劍光徹底爆發(fā)出來。

    劍光最開始只是一點,隨著劍氣的爆發(fā)不斷擴(kuò)散,數(shù)百數(shù)千上萬。

    晶瑩銳利的光芒破碎一切,生生不息。

    這是神的反擊。

    依然不是李氏的劍道。

    北海王氏。

    六道輪回劍!

    漫天的劍雨落下去,被六道輪回劍生生撕裂,李狂徒的身影如同狂龍在瘋狂的沖刺,最極限的爆發(fā)中,他放棄了所有的防御,成千上萬的劍氣一瞬間在他周圍徹底爆發(fā)出來,將所有的一切都撕裂。

    街道在震動。

    夜空幾乎被劍氣徹底撕裂。

    滔滔劍氣在神的面前聚集成了洪流,變成了海洋,不顧一切的沖向了王天縱的身影。

    沒有人敢說李狂徒不強(qiáng)。

    如果王天縱并未突破,現(xiàn)在的李狂徒絕對可以算得上是黑暗世界最最巔峰的戰(zhàn)力。

    可在他面前的,是天驕。

    王天縱抬起手掌。

    一拳。

    天地間以他的身體為中心爆發(fā)出了一片氣浪。

    無窮無盡的劍光徹底泯滅。

    李狂徒的身體被一拳轟飛出去數(shù)十米的距離,渾身上下已經(jīng)滿是鮮血。

    可是他還在笑。

    狂笑。

    肆意張揚(yáng)。

    王天縱瞇著眼睛。

    他從來都不曾想過,自己成為天驕的時候,竟然要親手破掉北海王氏的六道輪回劍。

    他再一次想到神的話。

    我只是想告訴這個世界,即便今日我會隕落,即便今日你天下無敵,但無敵的只是你,而不是北海王氏的劍道。

    真是該死!

    王天縱看著神跌倒的方向,緩緩走了過去。

    破曉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似乎想要阻止。

    王天縱隨意的伸出手拍了他一下。

    “砰!”

    地面陡然深陷。

    破曉整個人的身體直接被按進(jìn)了地面里,只有頭部露出來。

    王天縱沒去看他,只是看著倒在地上再一次站起來的李狂徒。

    他的劍意還在凝聚。

    還是六道輪回。

    “你自己沒有選擇死亡的方式。”

    王天縱聲音陰冷,他的身邊似乎帶著無盡的黑暗:“我?guī)湍氵x好了,你不該怎么輕易的去死。”

    他的手掌輕輕一彈。

    一道無比鋒銳的劍氣轉(zhuǎn)瞬即至。

    李狂徒意識到什么的時候,劍氣已經(jīng)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

    他凝聚的劍氣頓時散亂,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王天縱的身體繼續(xù)向前。

    兩個男人一個倒在地上,一個站在地上對視著。

    沒有人知道他們在想什么。

    或許是在想著從前。

    但無論從前如何,在今日。

    對于李狂徒而言,所謂的劍皇,就是他的末日。

    ......

    “我能擋住他!”

    莊園內(nèi)的白霧不斷洶涌著在李天瀾身上匯聚。

    他的身體在十方絕域中不斷的掙扎:“我說了我能擋住他,把我放開,我能擋住他!”

    “你擋不住!”

    輪回宮主冷冷道:“我早說過了,你就不應(yīng)該來這里,不來,便不會看到。”

    “不來?”

    李天瀾死死的盯著輪回宮主:“我憑什么不來?啊?你有什么資格命令我,讓我不來?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了,你他媽讓我看著他去死嗎?你知不知道他是我什么人?放開!混蛋,我讓你放開我!!!”

    “你知道他是你什么人嗎?”

    輪回宮主今夜似乎無比的刻薄,她的身體顫抖著,但卻被黑袍徹底掩蓋,所有的情緒被籠罩起來,她的聲音帶著嘲弄:“你真的知道?”

    李天瀾的掙扎僵硬了一瞬。

    神是李狂徒。

    但他還不知道也不確定李狂徒是不是他的父親。

    他問過李鴻河。

    李鴻河說不是。

    但無論如何,李狂徒是李鴻河的兒子。

    今夜李狂徒在摩爾曼斯。

    他也在摩爾曼斯。

    相隔不到十公里的路程,他怎么可能看著李狂徒死在自己面前?

    他做不到。

    他回去之后也沒法跟爺爺交代。

    “他救過我!”

    李天瀾低聲咆哮著:“不久前在雷基城,他還救過我的命,現(xiàn)在我能救他,把我放開!”

    “我就不!”

    輪回宮主死死的看著李天瀾的眼睛:“你能怎么救他?就算神在全盛時期,他的劍氣跟你的劍意結(jié)合,你們能達(dá)到的極限,最多也就是王天縱突破前的狀態(tài),或許會比現(xiàn)在的神強(qiáng)一些,但有意義嗎?而且現(xiàn)在神已經(jīng)重傷,你們站在一起,能發(fā)揮的力量更小,救他?你憑什么救他?就憑你不到無敵境的實力嗎?”

    “我們還有林先生,還有你,借我一劍,只需要一劍!我能救他!”

    李天瀾咬著牙。

    無比劇烈的恥辱從他內(nèi)心升騰起來。

    他通紅的目光已經(jīng)變得有些散亂。

    借劍。

    他是在借劍!

    他想要救李狂徒。

    他想要還李狂徒的人情。

    他想要當(dāng)面問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想要當(dāng)面問清楚李狂徒跟自己的關(guān)系。

    他可以做到這一切,但是他需要借劍。

    因為他沒有實力,要去借。

    去借。

    就跟叫花子一樣,祈求對方可以借他一劍。

    天驕?都是狗屎!

    這一刻,李天瀾對于天驕這個詞匯突然無比厭惡。

    連劍都要去借,你也好意思自稱天驕?

    最年輕的元帥,最年輕的無敵級戰(zhàn)斗力,未來的天驕...

    都是狗屎。

    最關(guān)鍵的時候,自己還是李天瀾。

    未來的天驕。

    也就意味著自己現(xiàn)在什么都不是。

    李天瀾完全清醒過來,但那種恥辱感卻愈發(fā)強(qiáng)烈,可該說的話還是被他一字一頓的從嘴里擠出來,狂亂的,茫然的,自嘲的,瘋狂的:“借我一劍,求你們。”

    輪回宮主看著他。

    她的眼神突兀的一柔,似乎有些心疼,但隨即她還是咬了咬牙:“就算我借你一劍又如何?還是攔不住王天縱。”

    “還有那把劍。”

    李天瀾咬牙道:“那把從臨安取回來的劍。”

    輪回宮主看著他。

    “求你。”

    李天瀾死死的看著輪回宮主的眼睛。

    輪回宮主轉(zhuǎn)過身。

    “抱歉。那把劍是我的,林先生也是我的合作伙伴,你說服不了我,也說服不了他,我什么都不會借給你。”

    她咬著牙,一字一頓道。

    “好,那你把我放開。”

    李天瀾瞇起了眼睛。

    “我不。”

    “放開我啊,你這個賤人!”

    “我就不放,李天瀾,你混蛋!”

    “賤人,放開!”

    “我就不!”

    “放開我!!”

    “不放,就不放!你來殺了我啊!”

    “嗡。”

    一道輕微的嗡鳴聲突然響起。

    李天瀾手腕微微一送。

    銀色的隕落星辰落飛了出去,變成了長劍。

    林楓亭從白霧里走了出來。

    “你們在吵什么?”

    他拿著隕落星辰,苦笑道。

    李天瀾嘴巴動了動,欲言又止。

    輪回宮主看向一邊沉默著,似乎是在賭氣。

    林楓亭再次抬起手。

    白霧中閃過了一道碧光。

    碧落黃泉也從李天瀾身上飛出來,落在了林楓亭手中。

    兩把兇兵在劍意的催動下扭曲延伸,變成了長劍。

    兩把長劍的形狀都已經(jīng)有些不規(guī)則。

    這無疑是李天瀾曾經(jīng)想要引爆兇兵殺金瞳但卻沒有成功造成的損壞。

    “認(rèn)識嗎?”

    林楓亭拿著碧落黃泉,看著李天瀾問道。

    李天瀾看了輪回宮主一眼,沒有說話。

    輪回宮主看向別處,不去看他。

    “兇兵在國家手里,是鎮(zhèn)國種寶,在超級勢力手中,也是最后的底牌。”

    林楓亭緩緩道:“所有人都知道碧落黃泉屬于輪回宮,但實際上,這把兇兵現(xiàn)在是你的。”

    李天瀾深呼吸一口。

    “那件云絲衣,輪回宮當(dāng)初拿到手的時候。”

    他指了指輪回宮主:“是她親自出手,甚至重傷的情況下?lián)Q來的,輪回宮折損了無數(shù)精銳,附屬兩家豪門被滅族,事后將云絲制作成衣服,輪回宮又搭進(jìn)去無數(shù)的人情。”

    他看著李天瀾:“那件衣服也是你的。”

    “輪回宮做的這一切,今后所有的資源,也都是你的。”

    他看著李天瀾的眼睛:“你是個混蛋沒錯。但你罵她是賤人?”

    林楓亭笑了起來:“對,她是夠賤的,什么都給你了,這不是犯賤是什么?你說對不對?”

    李天瀾看著輪回宮主,沒有說話。

    “你不需要道歉。”

    林楓亭搖了搖頭:“我也不要求你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是來不及后悔的。”

    遠(yuǎn)方的空間在震動。

    無窮的劍意爆發(fā)出來。

    劍氣沖破長空,無數(shù)的劍光,在光暗交織的夜幕下,顯得真實而又虛幻。

    完美無瑕。

    李狂徒的劍氣被徹底壓制下去,幾乎已經(jīng)感受不到。

    那根本就不是戰(zhàn)斗。

    李天瀾看著那個方向,身體緊繃著,眼神越來越冷。

    “你想救他。”

    林楓亭說道:“那你知不知道,曾經(jīng)有很多次,他想殺你,你之所以沒死,是你嘴里的賤人化解了他的殺機(jī)。”

    李天瀾身體猛然一震,看著輪回宮主。

    “真的?”

    他問道。

    “我不跟混蛋說話!”

    輪回宮主咬牙道:“你也別跟賤人講話。”

    “......”

    李天瀾沉默了很久。

    他看著那片劍意翻涌的區(qū)域,輕聲道:“不管怎么說,他救過我。”

    “所以你想救他。”

    林楓亭說道。

    李天瀾點點頭:“哪怕是還一個人情。”

    林楓亭嘆息著看了看手中的兩把兇兵。

    他有看了看輪回宮主。

    “她不想讓你去救他,除了不想讓你去冒險,還有就是因為他覺得不值。我借你一劍不值,浪費那把無敵之劍更是不值。在她心里,李狂徒本就是該死的,不止是李狂徒,任何對你抱有惡意的人,哪怕只是一點,在她心里,也是該死的。”

    輪回宮主看了他一眼。

    似乎還有千言萬語的林楓亭猶豫了下。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天瀾,那種情緒復(fù)雜而深邃。

    “我不會借你一劍。”

    他看著李天瀾在看的那片區(qū)域:“但我們曾經(jīng)是朋友。”

    他頓了頓,點點頭,重復(fù)道:“嗯,我們曾經(jīng)是朋友,我們?nèi)齻,我,李狂徒,王天縱,甚至加上夏至,是朋友。曾經(jīng)是。”

    “所以...”

    他看了看李天瀾。

    又看了看輪回宮主:“我去一趟吧。”

    這句話不知道是跟誰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征求輪回宮主的意見。

    輪回宮主一言不發(fā)。

    沉默是很微妙的態(tài)度。

    林楓亭點了點頭,再次看了看手中的兇兵:“我不是天縱的對手,這一去,這兩把兇兵也許就保不住了,你舍得嗎?”

    這一刻李天瀾響起的是李鴻河。

    所以他點了點頭,毫不猶豫道:“舍得。”

    不管值不值。

    他都舍得。

    因為那個人叫李狂徒。

    林楓亭輕輕嘆息一聲。

    他的身影在白霧中突兀的消失。

    李天瀾看著故意不理他的輪回宮主,還沒有醞釀出合適的措辭,一道驚天動地的劍光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數(shù)里之外。

    璀璨的銀光似乎是從天邊彌漫過去,筆直一線,鋒芒驚天。

    堂堂正正。

    劍二十四。

    破碎蒼穹。

    一次又一次耐心的給李狂徒積累著傷勢的王天縱停了下來。

    看著那道銀光,他的眼神變得鄭重。

    并非是因為這道劍光的威力。

    而是因為這道劍光的態(tài)度。

    他伸出手向前一指。

    無比淡渺的劍氣與璀璨的銀色鋒芒轟然相撞。

    剎那之間,附近的一切廢墟徹底粉碎,帶著極致破壞力的沖擊波瘋狂的擴(kuò)散出去,無數(shù)的坍塌聲中,王天縱的指尖冒出了一滴血珠。

    閃耀的碧光在銀光之后飛躍過來,插在了李狂徒面前。

    一身鮮血臉色慘白如死人的李狂徒看了一眼,艱難的笑了起來:“呵,碧落黃泉。”

    林楓亭的身影帶著銀光出現(xiàn)在了李狂徒前方。

    王天縱停了下來。

    林楓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李狂徒,語氣復(fù)雜:“好久不見。”

    “是啊,很久不見,久的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林楓亭低頭看了看手里的隕落星辰,沒有說話。

    “你真的要參與進(jìn)來?”

    王天縱皺了皺眉。

    “都在北海劍下,我不臣服,只能拔劍自保了。”

    林楓亭看著王天縱,有些感慨。

    王天縱沉默了一會,輕聲道:“為什么不走呢?離開這里,我不會追究什么。”

    “現(xiàn)在嗎?”

    林楓亭笑了起來。

    王天縱沉默了一會。

    “你放棄武道,我準(zhǔn)你離開,你的林族,今后朕替你守。”

    他的聲音平靜,帶著最后的溫和。

    從林楓亭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那一刻開始,他現(xiàn)在的承諾,就已經(jīng)是昔年昔日的情分。

    林楓亭看著王天縱。

    他的眼神帶著歉意,是真的歉意。

    他笑著搖了搖頭,輕聲道:“不必了。”

    王天縱看著他一點點的搖頭,他語氣中最后的溫和終于開始消失。

    “狂徒破而后立,終歸還是不如現(xiàn)在的你。我不意外你的突破,也不意外你比他強(qiáng),但你不是我的對手,有兇兵,也不行。”

    王天縱的聲音平靜淡然,如同大勢。

    “他不行,加上我呢?”

    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在遠(yuǎn)方響起。

    那道聲音開始時還很遠(yuǎn)。

    但話音落下,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王天縱面前。

    白衣飄揚(yáng),帶著幽香。

    如今的昆侖城城主夫人不在麻木,不在僵硬,不在死寂。

    二十多年的時光后,她似乎回到了當(dāng)初,又恢復(fù)了當(dāng)初身為李氏少夫人時的高貴與驕傲。

    李狂徒看了她一眼。

    離兮走過去,將李狂徒扶起來。

    李狂徒的身體動了動,他的聲音沙啞而簡短:“滾。”

    “我哪里都去不了了。”

    離兮看著李狂徒,柔聲笑了起來:“我知道你恨我,恨就恨吧,很多年前,我殺了你,欠你一條命,今時今日,還給你好了。”

    李狂徒厭惡的甩開了離兮的手臂。

    離兮沒有介意。

    他走到碧落黃泉面前,看了看林楓亭。

    “可以嗎?”

    她輕聲問道。

    “隨便。”

    林楓亭面無表情。

    離兮哦了一聲,伸手拔出了碧落黃泉。

    素白的手。

    碧綠的劍。

    相得益彰。

    白裙飛揚(yáng)。

    傾國傾城。

    李狂徒看著依舊掛在她腰間不知道多少年的紅色匕首,伸手下意識的摸了摸手中的陰影撕裂。

    兩位半步天驕。

    一位巔峰無敵。

    三把兇兵。

    王天縱瞇起眼睛。

    他的表情依舊淡然平靜。

    就像是他之前從高空落下來,屠殺了大半天都煉獄的精銳時那樣。

    他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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